談談民族精英的素質

阿骨後
剛剛讀到元大都先生的《從對伊戰爭的反應看中國精英層的墮落及中國呼喚真正的民族精英》一文，談到了“民族精英”的問題，不禁讓我產生了一個疑問：究竟什麼樣的人才算民族精英？或者說，一個民族的精英，應當具有什麼樣的素質？
這樣的問題的確不太好回答。所謂精英，無非就是一個群體中較為優秀者。從這個意義上講，任何民族都有自己的精英。不同的民族精英的素質當然不同，落後民族的精英較之先進民族的精英，其素質要求自然不會相同。將民族劃分為先進與落後，的確有點納粹的嫌疑。但恐怕沒有人認為非洲的土著民族與盎格魯——撒克遜民族處於同樣的發展水平上。非洲土著民族的精英素質如何，恕我這樣狹隘的人無從知曉。但身為炎黃子孫，想談的是中華民族精英的素質。
從道德的意義上講，我，而且我相信所有的人，都希望民族之間無論落後與先進，都應當是平等的。但道德的想象無法代替現實的殘酷。從歷史上看，民族之間的平等，只能存在於善良人的心中。客觀的現實則是：民族之間存在着殘酷無比的競爭。從歷史的縱向看，先進的民族得以生存，落後的民族遭到淘汰；從橫向來看，先進的民族得以享有更多的“人”的尊嚴與權利。這種現象絕對不平等，卻是每個民族必須面對的現實。即使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這種不平等的現象也看不到可以改變的希望。“911”事件中，不足三千美國人的生命引起了世界範圍的同情；而美洲大陸五千萬印地安人的鮮血，至今了不起是盎格魯——薩克遜民族茶餘飯後的談資！如果我們敢於正視這種鐵一樣的現實的話，那麼，我們就必須承認民族的先進與落後，決定了民族的地位與尊嚴，決定了這一民族成員的高貴與低賤。
理解了這些簡單的現實，我們才可以談論民族精英的素質。歷史是由人民決定的，但歷史中的任何重大轉折，則必須由精英來操作。民族的競爭與鬥爭，說到底就是民族精英之間的較量。因此，我個人給民族精英作的定義就是：能夠在民族競爭中為本民族取得優勢地位的人，才是合格的，真正意義上的民族精英。中華民族的合格精英，必須具備在全球範圍內的不同民族的競爭與鬥爭中，為中華民族取得優勢地位的素質。作不到這一點，沒有資格談什麼“精英”與“大眾”——民族競爭中的失敗意味着“人”的資格的喪失，哪個中國人會不知道“頭錢價漢”的典故？“人”都算不上，何來“精英”？
行文至此，忽然想起不久前網上關於“岳飛是不是民族英雄”的激烈爭論。岳飛是中華民族當之無愧的英雄，更是中華民族當之無愧的民族精英。 這一點在那場爭論中已經得到了肯定。然而，我想談的卻是岳飛的對立面，為中國老百姓所痛恨的“侵略者”——金帝國。
拋棄正義與非正義的眼光重新審視宋遼金時代的歷史，我們將不能不對女真民族感到由衷的欽佩。女真民族是宋遼金時代最為弱小的民族。人口不過幾十萬，興起於白山黑水險惡之地，卻靠着一代代的艱苦卓絕的努力，先後征服了當時世界上最為強大，疆域橫跨歐亞的遼帝國與世界上最為富庶，至今唯有美國可望其項背的宋帝國。這種輝煌與壯麗的偉大歷史劇，在人類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而帶領女真民族譜寫這一歷史活劇的，卻正是包括阿骨打、粘罕、翰不離支與兀朮（完顏宗璧）在內的民族精英。是他們使得女真民族在那場激烈而殘酷的民族競爭中取得了無可動搖的優勢地位，使得一個一度甚至臣服於高麗的弱小民族，發展成為生機勃勃，令無數史家讚嘆的大金王朝。
什麼是合格的民族精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合格的民族精英的名單中，一定有阿骨打、粘罕與完顏宗弼。而這些人，有一點是共通的，必須有與民族融為一體的基本精神，視民族前途為生命。由此看看我們今天的精英們，大家就可以作出一些基本的判斷了。
元先生所寄予的潘岳，我不太了解，但我想說的是，中華文明能傳續至今日，自有他不會骨血盡斷的道理，我倒覺得，像潘岳這樣的人，在民間倒是多得很呢，只是條件適合，這些人必然像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為民族振興盡鞍馬之責。所以元先生大可不必那麼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