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長假以來，每逢五一、國慶都是我出行的最佳時機，雖然不免面對如潮的人流，但無事可做的七天總歸要對得起自己這雙眼睛。所以，三年下來，西雙版納、三峽、九寨溝、黃果樹瀑布、張家界、北海、海口......一路走過，自由自在。

今年呢，五天假期，時間說少也不少，於是，我再次選擇了出遊，去四姑娘山，到自然中去呼吸新鮮的空氣，感受自然的美麗。只是，在這個非常時期，兩天的旅行過後，我真的發覺，無論我們走多遠，到多麼偏僻的地方去，都無法逃避非典的氛圍。

很多外地人都熟悉樂山大佛、峨眉山、九寨溝，卻可能並不熟悉四姑娘山。四姑娘山歸屬於阿壩自治州小金縣管轄，距離成都西大約220公里左右，沿途經都江堰、臥龍自然保護區，要翻越若干座連綿起伏的群山，所經最高處是海拔4500多米的巴朗山。四姑娘山景區由雙橋溝、長坪溝和海子溝組成，其中長坪溝頂端就是一字排開的大姑娘山、二姑娘山、三姑娘山和四姑娘山，四座山中又以四姑娘山為最高，海拔6250米。據說曾經有日本登山者試圖攀登而未果，至於國內是否有人征服過，本人還未考證。

1號早晨，我們驅車從成都出發，在成灌高速公路（成都--都江堰）上，車影寥寥，看來真的是非典將那些熱中於外出遊玩的成都人限制在了家裡，我們不禁慶幸自己選擇這時候出遊的好處來：這是唯一一個不擁擠的五一吧。

汽車一路行走，經過都江堰，到了漩口，開始進入阿壩州地界。車忽然多了起來，而且全都蹣跚而行，等輪到我們才發現，一組身着白衣的工作人員正在挨個車消毒。看來，非典的宣傳已經到了千家萬戶，而我們這些不速之客也正是那些“淨土”需要嚴加防範的對象。

風景在車窗外匆匆而過，隨着盤山公路的爬升，我們也從初夏到初春再到嚴冬，巍峨的雪山就在眼前，我們一點點走近，直至雙腳踏上厚厚的積雪。這已經是我第二次來到這裡，上一次是兩年前，也是五一。

那時，雙橋溝里還沒有鋪上柏油路，我們的汽車在碎石中穿行，噼啪噼啪的石子敲打着車身，最後終於讓我們付出犧牲了兩天車胎的代價才得以順利出溝。遊走的雅興已經蕩然無存，所以連最該去的長坪溝都沒能親臨其境。

四姑娘山所在的小鎮叫日隆，當我們的車將近日隆時，蜂擁而至的藏族男女將一張張賓館宣傳單從車窗遞過來，還起勁地說着“可以三折”。看來，我們真的是來對了，要知道，兩年前我們是拿着錢找不到賓館最後只能棲身於一家庭地下室，這回可有的選擇了。

在日隆鎮外，我們的車又被攔截，並囑咐將食品拿下車，去登記，防疫人員又一次仔仔細細車內車外進行消毒，聞着瀰漫的消毒水味道，我不得不再次想起那個我曾指望着在旅遊時忘記的詞語：非典。

夜晚，我們住宿在一家叫做鑫洪的大酒店，窗外就是岷江的一個分支，流水潺潺，讓我想起了少年時讀過的好象是叫做莊之明的作家寫的文章---波浪上讀書---他說的是死海，也想起了同樣少年時讀過的一篇作文：我枕着汩汩溪水睡眠。

2號早晨，駕車來到長坪溝，喇嘛寺，做好了雇馬準備的我們再次遭遇非典的影響。喇嘛寺那裡原來很多的馬匹都不見了蹤影，工作人員只是告訴我們沒有馬，只能步行。而前方的兩個目的地最近一個往返也要4個小時，四姑娘山腳下的“木騾子”則往返要按一天來打算。沒辦法，沒有馬就走路吧，起碼也不能再白來一回，我們忍受着
逐漸增高的海拔，氣喘吁吁卻只能徒步向前。

這時一個藏族小女孩從我們身邊走過，“為什麼沒有馬？”“你們外邊有非典，我們的馬不能給你們騎”。小女孩的回答讓我很意外，也很震動。等我們拖着疲憊的身軀終於到達中點站“枯樹灘”時，那些藏族人再次詢問我們“外面的非典”。

走出景區，又一位藏族老婦人正在路旁向管理人員反映情況，大意是“剛進裡面的有一個小孩一直在咳嗽”。

漫步在日隆鎮的街頭，我們看到一個有趣的現象：外地來的遊客如我們一般都沒有戴口罩，而當地的老弱婦孺包括景區售票人員卻都是全副武裝。我們認為大自然有着新鮮的空氣，所以自然不需要口罩；而他們，那群生活在大山深處的人們，卻因為我們的到來而增加了一些至少是理論上的危險，所以他們戴着口罩防範着我們。

或許，我們本不該去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吧，儘管我們常常打着繁榮旅遊經濟的口號，而即使沒有非典，我們是否就沒有破壞那種原始的自然呢？

因為沒有馬，所以我們沒有到“木騾子”，只是遠遠地在雲層恍惚中辨認着那“四個姑娘”，並用最原始簡單的相片記錄着曾經到此一游。

（曉德 2003.5.2 21：08分 於成都 http://xiaode.vip.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