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日本海上自衛隊EP-3獵戶座戰術信號情報/電子情報飛機
近年來,日本媒體、甚至日本社會的某些人在中日關係上的焦慮感不斷上升。單就今年來說,這種焦慮感反映在日本少數政客接連在涉及兩國關係的敏感問題上“玩火”,挑動中國神經。名古屋市長河村隆之公開否認“南京大屠殺”,“世維會”“四大”在日召開,石原慎太郎同日本政府爭相上演“購買”釣魚島鬧劇。今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40周年與“中日國民交流友好年”,在這樣的背景下,日方上述舉動顯得更為刺眼。
筆者在日本工作的一位同事說,如今日本社會上下都憋着一股“氣”。這股氣既是對內的“怨氣”,也是對外的“不服氣”。日本經歷了“失落的二十年”,去年又受到“3.11”地震、海嘯、核泄漏三重災難衝擊,經濟萎靡不振、政局動盪不止,民眾對國家前途感到迷茫,因而心存“怨氣”。在對外方面,日本國內生產總值2010年被中國超過,失去了連續保持40餘年的“世界第二”地位。被中國這個百餘年來的“弱鄰”超越,日本社會在心理上一時很難接受。
從近代歷史的大背景看,這是一百多年來中日實力第二次“換位”。如果要以時間界定這兩次“換位”的話,第一次是1894年日本在甲午戰爭中打敗清朝,第二次則是2010年了。在前後116年間,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中日兩次“擦肩而過”,在方式、背景、結果與意義等方面有着諸多不同。從這個角度看,也許有助於我們更深入理解當前的兩國關係。
一是“換位”的方式不同。第一次“換位”直接體現在軍事領域。日本挑起甲午戰爭,在陸海兩方面打敗外強中乾的老大清帝國,並逼迫清廷割地賠款,以非正義的方式實現對中國的超越。那次“換位”具有突然性、暴力性和非正義性。第二次“換位”直接體現在經濟領域。自1978年中國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人民經過數十年的自力更生、艱苦努力,不斷實現國家發展和民族復興,中日之間實力對比不斷縮小,最終於2010年在經濟總量上超過日本。這次“換位”是逐漸積累、水到渠成的結果,具有漸進、自然的特點。
二是“換位”的背景不同。第一次“換位”時,正是新老帝國主義國家在世界範圍內激烈競爭、競相瓜分殖民地之際。日本通過“明治維新”剛擺脫落後挨打的命運,立即走上對外殖民擴張道路,以朝鮮半島為跳板,侵入中國。在那個時代,強權即公理,弱肉強食,霸權主義當道,叢林法則盛行。中國在那次“換位”中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日本,而是恃強凌弱的不合理國際規則與秩序。反觀當今時代,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深入發展,各國間利益相互交融,國與國的競爭早已不再是零和博弈,為雙贏、多贏所取代。武力侵略為時代拋棄,和平、發展、合作成為世界主流。特別是,近年來新興市場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群體性強勁崛起,西方單獨主導世界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脫亞入歐”的日本在這次“換位”中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中國,而是發展中國家爭平等、求發展的歷史大潮。
三是“換位”的結果不同。甲午戰爭後,日本一步步陷入軍國主義深淵,最終全面發動太平洋戰爭,不僅給亞洲人民帶來深重災難,也走上自我滅亡的道路。這反證了當年通過侵略戰爭“超越”中國即已種下失敗之因。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中國始終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堅持互利共贏的發展理念,主張加強與世界各國的友好合作,爭取和平的國際環境來發展自己,又以自己的發展促進世界的和平。此次“換位”是中國和平發展的結果,使本國人民受益,也給亞洲和國際社會帶來了機遇,擁有可持續發展的光明前景。
四是“換位”的意義不同。第一次“換位”給中國民眾、特別是知識分子以極大觸動,使他們發現國家陷入深重的“亡國滅種”危機中,這直接促成了“戊戌變法”、赴日留學熱潮及以興中會為代表的革命力量誕生。從某種意義上講,中國由此既陷入民族苦難的谷底,又走上了救亡圖存的道路,並於50年後徹底打敗日本軍國主義,贏得民族解放戰爭的勝利。這次“換位”則意味着中國在偉大的民族復興道路上又邁出了堅定的一步,但這並非終點,在某種程度上只是中間一站,甚至遠非具有決定性意義的一站。而從資源稟賦、經濟結構、人口老齡化的社會特點等方面看,日本在可預期的將來難以再現強勁經濟增長,即使不出現下一個“失去的二十年”,再次超越中國似也遙不可及。
通過對比可以發現,中日兩次“換位”有着本質上的不同,正義與非正義、自然與不自然、持續與不可持續,這些都讓我們有理由相信,正如中日數千年關係史昭示的那樣,歷史、時間、大勢都在我們一邊。兩國“擦肩而過”之際,必然會對兩國關係引發一定的震盪與衝擊,這需要時間去消化。對我們來說,應保持一個大國的戰略定力、開放心態、包容胸懷與堅定信心,以長遠眼光看待中日關係發展,不要被別人的焦慮所惑,也不要被別人的躁動所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