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议(Trans-Pacific Partnership,TPP)的达成是美国总统奥巴马的一大外交胜利,因为有了这一协议,其任内力推的“亚太再平衡”战略多少有了点实质的东西。借助这一协议,奥巴马打造了一个遏制中国崛起的经济联盟,进一步挑战中国在亚太与日俱增的影响力。虽然奥巴马任内曾多次否认围堵中国,但从他在TPP达成后的讲话中可以看出,他依然将中国视为美国在亚太最大的地缘政治竞争对手,TPP只是一个博弈工具而已。
奥巴马在TPP协议达成后发表声明称,美国不能让中国等国家来书写全球经济的规则(we can’t let countries like China write the rules of the global economy),美国应该制定这些规则,在坚持保护劳工与环境的高原则下,为美国商品开发新市场。这一协议将强化21世纪美国同盟邦的战略关系。他还呼吁民主、共和两党,在国会共同支持通过这项协定。上周联大期间,奥巴马还保证称,TPP能使各国通过更高的贸易准则,来促进经济增长。通过TPP,市场可以在放开的同时,还能保护工人的权力和环境,使发展更加可持续。
在12个协议国当中,美国和第三大经济体日本的经济体量最大。TPP达成,也意味着美日自贸协定的达成。而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则成为继奥巴马之后的第二个受益者。这是因为,安倍此前已经将“安倍经济学”第三支箭同TPP协议联系起来,TPP的达成可能会为饱受诟病的安倍经济学注入一线生机,给安倍的经济结构性改革增添一些动力。不过,《华盛顿邮报》10月6日称,TPP协议中的好多益处短期内是无法感知的,比如美牛出口日本的关税减免可能需要15年才能实现。
但是,无论如何,安倍还是将这一协议提升至地区战略角度,认为它将帮助日本在亚太经贸事务中扮演“中心”角色。
安倍说过,TPP协议的谈判就是要深化同那些和日本有同样价值观(人权、民主、自由和法治)的国家的联系,以此促进共同经济增长与繁荣。显然,安倍这一思维框架里并不包含中国。但是,10月6日的记者会上,安倍称赞TPP协议达成的同时,竟然公开“鼓励”中国加入。他说:“如果中国未来能够加入这一体系,将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将为亚太安全与稳定作出贡献。”
到目前为止,美日两国都未堵死中国加入TPP的可能。而从奥巴马、安倍就TPP协议的表态可以看出,在他们眼中,TPP体现的是自由经济、民主价值观,中国作为一个专制的国家,短期内是不符合加入条件的。
从纯粹的经济利益角度考虑,TPP肯定会给美日等国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中国的加入只会让这种好处最大化。美国多数商界人士也认为,TPP条款要想得到落实,就需要更多国家、尤其是中国的加入。
从地缘政治角度考虑,国际舆论普遍认为,TPP协议是平衡或对冲中国经济、政治影响力的一大工具。《华尔街日报》10月6日称,在重塑全球未来商贸规则方面,TPP协议的达成是美国和日本等盟邦的胜利,对于中国来说则是一次挫败,毕竟中国领导人习近平一直以来非常重视中国在全球贸易体系的话语权和机遇。
接下来,TPP协议各谈判国在国内都要首先通过这一协议。就美国而言,奥巴马政府面临继伊朗核协议之后更大的两党博弈。按照美国法律,奥巴马首先要通知国会自己有意签署这一协议,正式给予国会90天的审议期。但是鉴于白宫和国会(尤其是一些重量级民主党人对这一协议抱有疑虑)的分歧,以及2016年大选的影响,这一协议在美国国内通过可能需要半年的时间。日本方面,按照安倍在国会强推安保法的架势,TPP协议预期也会获得通过。
总之,从整个TPP的谈判过程和战略盘算来看,美日借助经贸手段遏制中国的意图明显存在。比如,奥巴马“重返亚太”战略起初是注重政治、外交,后来逐渐转至并强化了军事和经贸成分的“全面再平衡”。这个再平衡至少有两个目的,一是经济层面的,即重新整合地区资源,推动美国深入亚太经济腹地,打造奥巴马所说的“美国之21世纪”;二是政治层面的,即稀释或冲淡中国的挑战,夯实以美国为主导的亚太经济、政治和军事秩序。在军事手段遏制中国不见效或不占上风的形势下,美国只有通过TPP这一经贸工具进一步孤立和遏制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