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在《圣经》中有一个传奇的故事,就是摩西率领众人走出埃及,这是一个充满了神迹的故事,可是这样的“神迹”确确实实地在人类历史上发生过,那就是中国共产党的“长征”。
在长征中有太多太多充满了传奇色彩和不可能的故事,可是我们要讲的却是在这两万五千里征程中的一个不为众人所知的细节,一个特别的人物。
毛主席曾说:“中华人民共和国灿烂的五星红旗上,染有朝鲜革命烈士的鲜血。”
根据目前所可以查阅的资料显示,在这一场注定要被铭记在人类历史上的奇迹当中,共有30名朝鲜人的参与,但是最终走完全程并幸运地在这一场征程之中活下来的只有一位,那就是武亭。
武亭出生在1905年,原名叫做金武亭,出生在朝鲜咸镜北道镜城郡。武亭是无数在中国求索着复国主义道路的朝鲜爱国青年之一,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多年的革命经历之后,武亭成为了朝鲜的领袖人物之一,他的声望和影响力甚至一度超过了最后的朝鲜最高领袖金日成,足以见得武亭的革命资历与功劳有多大。
可是武亭和他的名字一样,缺少一丝收敛和沉稳。虽然在战场上,武亭勇猛无双,战功卓著;可是在政治舞台上,武亭却一败涂地,可以说是不懂政治。
在一次失败之后,武亭被彻底击倒了,开始放弃自己,走向堕落,他长征时期的旧疾胃溃疡也复发了。即使在极其赏识他的彭德怀出手帮助之下,武亭的病情还是积重难返,无力回天。最终于1952年10月,武亭在朝鲜的一家普通军人医院里去世。
在1923年,刚刚18岁的武亭渡过鸭绿江,来到了中国。虽然身在异国他乡,武亭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国。
因为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日本相继击败了朝鲜的原本宗主国清帝国,以及一直对朝鲜半岛有着强大影响力的沙俄帝国,这也是日本野心扩张的开始。
日本在击败了这两个大国之后,于1910年强迫朝鲜签订《日韩合并条约》,借此吞并了朝鲜,成为了朝鲜半岛的统治者。
在朝鲜半岛上,日本人推行残酷的殖民统治,给朝鲜人民带来了无尽的苦难和伤痛。
但就像毛主席说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为了推翻日本残酷的殖民统治,无数的朝鲜热血青年,纷纷来到中国发展自己的势力,希望可以在中国发展起自己的组织,进行自己的复国运动。
1923年3月,在踏上中国土地的那一刻,可能武亭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和中国的缘分会如此之深。他会在这片土地上奋斗20多年,一直到二战结束,把日本侵略者踢出中国以及其它被日本侵略的国家之后,武亭才回到了自己的祖国朝鲜。
武亭来到中国后,第一件事是学好汉语,第二件事就是进军官学校学本事(还有种说法是东北讲武堂),学习炮兵专业。在1925年,年仅20岁的武亭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在武亭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时候,中国共产党还是一个党员人数不足千人的小党派,可以说武亭算是中国共产党初期的支柱之一,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老一辈革命家。
值得一提的是,武亭和彭德怀元帅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以说是亦师亦友。武亭之所以能在残酷的长征中成为30名朝鲜革命者中唯一的幸存者,与彭德怀的关怀和保护是分不开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武亭可谓年轻气盛,甚至放弃了军阀部队里的军籍,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北伐战争。但是风云突变,北伐中的“盖世英雄”蒋介石突然变了脸,不仅背叛了国共合作,背叛了革命,还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
身为共产党人的武亭,自然也被蒋介石通缉抓捕了。武亭在汉口被捕之后,被判处了死刑,不过吉人自有天相,因为当时社会上反对蒋介石的风潮愈演愈烈,以及同志们的帮助下,武亭在临刑之前跑了出来,免去了一死。
就这样,死里逃生的武亭来到了上海。在上海,虽然武亭是朝鲜人,可是因为他出众的能力和极高的革命觉悟,武亭很快被推选为上海暴动的总指挥。
但由于多方面的原因,上海暴动不幸失败了。因为当时的上海外国势力非常多,武亭因此被英国的巡捕逮捕了,被判处了两个多月的监禁之后,才被释放了出来。
因为被捕,武亭在上海的生涯就已经结束了。武亭只能先跑到了香港,在香港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武亭又几经周折辗转,终于才回到了中国内地。到了内地之后,武亭被彭德怀收入麾下,又重操起了炮兵的旧业。
武亭和彭德怀关系如此之深,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武亭曾经在中国北方军官学校炮兵专业学习的经历。
在当时的红军阵营里,无论是兵力还是武器装备都非常短缺。红军在战斗当中缴获的一些山炮和七五野炮,都算得上是非常珍贵的武器。
红军军队里除了彭德怀以外,只有武亭一个人会操作这些火炮。因为这项技能,武亭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当时红军炮兵部队的负责人。可以说,武亭就是红军炮兵部队的最初创始人之一。
正因为武亭是当时红军队伍的稀缺人才,而且武亭个人能力极强,作战勇猛,彭德怀一直对武亭另眼看待,甚至是呵护备至。
1934年10月至1936年10月,在这传奇的两万五千里长征征程当中,武亭作为中央军委直属的炮兵部队的指挥官,身份非常重要。无论是在进攻的炮火支援,还是在撤退断后过程中的炮火掩护,武亭每一次都可以出色地完成任务,是彭德怀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为我党我军立下了赫赫战功。
长征现在留给我们的印象,就是传奇一般的征程。但之所以长征被称为人类理想和意志力巅峰,就是因为长征的艰苦和残酷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当时长征中有30个朝鲜人,武亭是最后的幸存者,而且保护武亭幸存的正是另一个朝鲜人杨林。
在强渡黄河的战役当中,杨林为了给大军开辟渡河通道,身先士卒,壮烈牺牲,并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武亭。武亭曾对友人说道:
“长征结束后,我们于1936年2月渡过了黄河。那时,杨林和我是仅有的两个朝鲜军官。杨被挑选出来担任一支强渡黄河的突击队长,这是一个敢死性的任务。突击队冲过了河并建立了滩头阵地,但是杨被子弹击中了,那时的医疗条件无法挽救他的生命。他忍受了整整一天后,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了。”
时光荏苒,日寇的铁蹄再次践踏在神州大地。武亭对日本人的侵略行为并不陌生,因为自己的祖国已经沦为了日本帝国的殖民地,武亭已不想再接受这样的耻辱。
但是,因为在长征中落下的病根,加上多年的征战经历和颠沛流离,武亭的肠胃非常不好。肠胃的病痛也一直折磨着武亭,为了进一步的学习和调养,武亭只好进入红军大学学习,为后期作战做好充分准备。
在红军时代和八路军时代,武亭一直都是我军的炮兵权威和负责人。
彭德怀曾经在一次党委会上这样说:“太多的外国革命者为了中国革命牺牲了,如果都牺牲了,还能有谁去为他们自己国家的革命事业去战斗呢?”
这也体现了一种极其伟大的国际主义革命情怀。不只是彭德怀,党中央也非常重视这些无私参与到中国革命中的外国革命者,尤其是武亭这样战功卓著的战士。
在当时,武亭的成功经验有着非常积极的影响作用。因为武亭不只负责炮兵部队的建设,更负责组建了朝鲜独立联盟和朝鲜义勇军。因此,武亭便成为了朝鲜复国运动代表性的、旗帜性的人物。
而且武亭担任培训学校的校长时,还专门负责培训从朝鲜而来的抗日军事干部,其影响力达到巅峰之时,甚至许多在国统区内的朝鲜人得知了武亭的名号都投奔而来。
武亭的影响力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在1941年10月份召开的多民族反法西斯大会上,武亭的巨幅画像甚至被当成外国革命者的领袖高高挂起,其地位便可见一斑。
对于这些在我国寻求复国道路的朝鲜革命者们而言,武亭就是真正的传奇。
武亭因此也拥有了巨大的号召力,有将近九成原本在国统区的朝鲜革命者们从重庆、洛阳等地赶往了太行山,找到了武亭,并参加了八路军。
甚至,就连曾经领导了独立运动的著名朝鲜领袖金斗奉,这样的朝鲜革命元老也被武亭非凡的影响力吸引,来到了太行山和武亭会合。
这还不是全部,就连在朝鲜国内组织革命活动的革命领袖吕运亨,也派遣了联络专员到太行山寻求和武亭一起合作。
在当时的朝鲜革命部队当中,有两个传奇人物的威望最高,影响力最大。
一个就是在中国共产党军队当中成长起来的战功赫赫的武亭,另一个就是参加过东北抗日联军,和日本侵略者们厮杀在白山黑水之间的游击队领袖金日成。
1945年10月28日,在第一届朝鲜五道行政局的领导人选举会议中,武亭只被选做了二号人物。
正如前文所说,武亭拥有相当卓越的军事才能,但性格刚烈,缺乏一些应该具备的政治素养,因此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而当时推选出的第一号领袖,是一直奉行着民族主义道路的曹晚植。
这个时候,武亭就已经对自己的落选感到一丝不满了。可是到了第二届选举的时候,武亭甚至连第二号人物的位置也丢失了,原本武亭的位置被金日成所取代。
而武亭本人,只能从政治舞台黯然退场,被踢到了单纯的军事工作中,成为了第二人民保安干部学校校长。
毋庸置疑,在军事领域,武亭的地位难以被撼动;可是在政治舞台上,为何武亭却无法走下去呢?
说来说去,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就是武亭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从事政治活动。
武亭的性格太过于刚直暴烈,不会处理人际交往方面的问题。
早在延安时,武亭就多次与其他干部发生冲突。最典型的一次,就是在1946年的一次会议上,武亭为了宣泄自己的不满,和体现自己的成绩。
在众目睽睽之下,武亭一把扯下了自己的上衣,向着所有参加会议的参与者们高喊:“看看这些伤痕吧,这都是我为了朝鲜而付出的代价,为什么你们现在只赞美另一个人呢?”
当时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瞠目结舌。从这一次事件上来看,武亭只顾一时痛快,却没顾及到,这种行为有损于自己的政治生涯。可见他确实不太适合参与政治活动。
除了这些因素之外,还有一个更为直接的因素造成了武亭在政治舞台上的失意,那就是武亭虽然是所有朝鲜革命者心中的偶像和英雄。
但是在苏联人的眼中,性格刚强、寻求独立自主的武亭,是一个无比讨厌的家伙,再加上他还有延安背景。
苏联和布尔什维克党一直忌惮中国共产党,认为我党是个巨大的威胁,武亭当然也在其中之一。
苏联人希望朝鲜人可以建立起自己的政府,但是这个政府是要亲近苏联的,而不是亲近中国的政府。因此,作为延安派的武亭,处境异常尴尬。
但是武亭在军事上的天赋和表现确实是实打实的,在政治舞台上的失意并没有影响武亭成为朝鲜人民军的缔造者之一,成为朝鲜人民军的炮兵司令,成为朝鲜的炮兵之父。
1948年9月9日,朝鲜人民民主主义共和国宣告成立。武亭担任民族保卫省副相,也就相当于国防部的副部长,而且还兼任炮兵司令,其职位已经是非常高了。
在建国之后不久,“朝鲜战争”就爆发了。
在这一场朝鲜半岛寻求统一的战争当中,武亭依旧担任重要的职位,那就是第二军团军团长,是主攻部队的领导人。
在战场上,武亭因为年轻时追随红军与八路军走南闯北,积攒下了非常丰富的战争经验。
武亭运用红军的战术,灵活的采用穿插迂回的战术,可以说是神出鬼没,在和美国军队的战争当中取得了非常大的成绩。但这依旧无法改变差距,朝鲜人民军在硬实力上和美国军队的差距。
虽然武亭运用自己的战术优势在战场上周旋,依旧不落下风,但是武亭也感受到了朝鲜人民军和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
朝方只能采取一个防御的姿态苦苦支撑,无法真正进入进攻阶段,掌握进攻的主动权。
当武亭把战场上的情况如实地向金日成汇报的时候,金日成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因为当时的朝鲜人民军距离实现半岛统一,仅仅只差一步之遥。
金日成可谓是求胜心切,决心要破釜沉舟,拼死一战,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基于这样的心理,金日成自然驳回了武亭的建议,而且还任命武亭成为东线的总指挥,就相当于把武亭架在了战场上。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刻不容缓。
虽然美国军队的攻势非常凶猛,但是武亭还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战争经验和战术积累,勉强稳住了战场的局势。
随着朝鲜人民军在西线的战争中遭遇失败,战场上的所有压力可以说全部都压在了武亭一个人的身上。
直到1950年9月15日,麦克阿瑟成功地进行了仁川登陆。仁川登陆之后,美国领导的联合国军对朝鲜人民军已经形成了一种合围之势,这个时候朝鲜人民军可谓是深陷重围,四面楚歌。
处于重重包围的绝境之中,金日成受迫于当时的危机局势不得不下令撤退。
但是在这种重重包围当中,想要撤退谈何容易?但武亭在撤退过程中表现出了自己的战术素养和沉着冷静,以及高超的军事天赋。
武亭非常详细周密的安排了各师的撤退路线,然后武亭下令砸毁了电台,让各个部队分头行动。
随后,武亭率领着几个师的军队,成功地撤退到了三八线以北的金化地区。因为砸毁了电台和武亭的撤退路线神出鬼没,这让美国军队也摸不到头脑,抓不到头绪,无法找到他。
但是问题也出现了,那就是在美国人找不到他的同时,金日成同样也找不到他。金日成对武亭的擅自行动感到愤怒,虽然武亭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军队的实力,但是武亭的不听从命令是严重的违反纪律。
金日成为了表示惩戒,于是将武亭调到第七军团团长的位置上,也就是预备队的位置上,武亭的地位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事实上,武亭的这个撤退选择上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和政治从来都是分不开的。
武亭在战场上的正确选择,不意味着在政治上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武亭的行为在政治上无异于临阵脱逃。
这次行动,不仅让他失去了在朝鲜人民心中崇高的地位,威望严重下跌,其政治地位也受到波及。
1950年12月21日至23日的朝鲜劳动党二届三中全会上,武亭因为自己在战场上的失败受到了处分。
从客观上来说,战争失败的责任并不应该归结到武亭身上,因为整体战略上的失误和美国人的悍然干涉是不可抗拒的,失败可以说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是因为武亭和周围人的人际关系非常差,而且武亭一直以来在朝鲜人民心中有着非常高的威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个失败的责任是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承担的,武亭自然成了最好的人选。
武亭的性情刚直,亦或者用性如烈火四个字来形容会更为贴切。因而这样莫须有的罪名,以及饱含政治意味的处分让武亭觉得不能接受,导致武亭陷入了焦虑和迷茫。
武亭开始陷入到了一种不稳定的状态当中,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则是压倒了武亭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是第七军团驻扎在满浦时。一位在第七军团曾经任职于武亭手下的的军官不幸负伤,武亭亲自带着昔日部下来到医务所,希望医生可以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给负伤的军官医治。
但这个医生是一个比较刻板的人,他告诉武亭伤员很多,让他等待,医生这种“傲慢”的口吻让武亭勃然大怒,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
于是武亭当场拔出手枪打死了那名医生。这个失去理智的行为让武亭被解除了指挥权,还被开除了军职。
原本精神状态就极差的武亭,在这一次风波之后彻底被击倒了。武亭在革命年代中留下的旧病胃溃疡开始加剧,武亭一下子倒下了。
而这个时候最关心武亭的竟然是正在战场上和美军厮杀的彭德怀,彭德怀得知武亭的情况后,立刻下令把武亭送到中国东北由罗马尼亚人开设在长春的一家医院治疗。
可是武亭糟糕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情况已经是积重难返,为满足武亭想死在故土朝鲜的愿望,武亭于1952年10月被接回朝鲜,不久后就在遗憾和不甘当中离开了人世。
谁也不会想到,为了朝鲜的复国运动抛头颅洒热血,在红军中纵横厮杀的武亭最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即使是彭德怀亲自出手帮助也还是无力回天。
武亭的暴烈和任性最终让武亭走进了不可挽回的深渊。作为走完了长征这一段传奇征程的唯一朝鲜人,武亭的一生就这样戛然而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