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防大学防务学院院长朱成虎少将日前在回答记者问时,大嘴放言,一旦中美两国因台湾问题发生军事冲突,“如果美国将飞弹和制导武器攻击中国领土,我想我们只能用核子武器来反击。”他还声称,中国将准备西安以东主要城市全部被毁,但美国也要准备其西部上百个城市被毁灭。朱少将一言激起各方面强烈反应,批评反击,支持赞同,以及理性分析,不一而足。最为可笑的是那些美国众议院的政客们竟然花费时间(也就是纳税人的钱)通过决议,要中国政府炒朱少将的鱿鱼。
朱少将是否战争狂人,笔者无以断言,但想必朱某人乃一耍笔杆子的将军而非曾经出生入死的真正军人,大概是不会错的,否则也不会轻易言勇。无论如何,朱少将的核战言论只是揭示了美中战争冲突的一种非常现实的可能性,足以为美中两国的政策制定者以及那些推波助澜的政客文人们警戒。试想两个核大国一旦兵戎相见又怎么可能使战争完全按照一方的如意算盘去进行,特别是常规武器明显落后的一方又如何可能任由强者打击与摧毁而仍把其看家利器束之高阁呢?笔者以为,如果台独事件引爆台海战争,而美国不分青红皂白悍然介入实施对中国的军事打击,如果美军对中国台海作战军力不造成致命打击,双方损失相当,也还罢了,如果中方损失很大而又无法用常规导弹攻破美军的导弹防御网,中方将很可能使用战术核弹攻击美方航母舰群和军事基地如关岛等,则美方必会以核武攻击中方核基地,核大战将不可避免。其实美国军方在进行军事推演时,对这样一种可怕前景是心知肚明的,这大概也就是美国政府尤其是军方对朱少将的核攻言论反映非常低调的原因吧。只有那些美国的右翼政客们,或者过于蠢笨而一厢情愿地做着以美国的强大吓阻中国的美梦,或者刻意隐瞒而企图诱导美国的民意,自然不愿谈论美国由于介入台海战争可能付出的真实代价,而一味推崇布什当局武力防卫台湾的所谓战略清晰,实在是欺骗美国民意的行为。
美国右翼鹰派长期以来错误地以为,凭着美国的强大实力坚持强硬的态度才能在国际争端中保持美国的最大利益,甚至认为以往美国的失败(包括越战)恰恰是由于美国不够强硬的结果。他们以为,美国的强硬坚持干预和武力保卫台湾的许诺就会化解台海危机维持台海现状。这实在是错误地判断了台海问题的症结所在,也低估了中国大陆维护国家主权完整的决心,更是又一次对中共政权使用五十多年来证明无效的方法,最终只会导引美国进入另一场灾难。
五十多年的历史表明中共政权在打压与孤立下反而更趋强硬,倒是尼克松的接触与开放政策推动了中共从激进革命到正常执政的转变。目前中国表达的和平崛起的愿望,应该说是真诚的。但如果中国的这种和平发展意愿得不到世界列强的善意回应,而是招致列强特别是美国的敌意与打压,中国的民族主义必将向更加激进发展,尤其是美国政府如果在其右翼鹰派的主导下,执意拿台湾问题作为中国的痛脚牵制中国,甚至不惜暗中鼓励台独势力挑起重大台独事件,台海战争将不可避免。关于台海战争的灾难性后果,笔者在拙文《台独-战争-灾难》(2003年12月11日发表于多维网)中曾写下下面一段文字:“中国不怕战争,除了上面提到的主权高于一切的传统价值观之外,还有一条就是人口因素。这也是为什么毛泽东会说‘核大战也没什么可怕,中国就是损失一半人口,仍然还有三亿’的原因之一。中国大陆自改革以来,人口问题日益显现,加之生态环境的严重恶化,人口问题很可能成为中国大陆无法解决的重负。如果一旦由于台独引发台海战争,而美国又因布什政府的保台许诺卷入与中国大陆的战争,甚至爆发核大战(按照美国防部的先发制人战略,这种可能性极大),中国大陆政府将不再有责任控制人口外流,大规模的难民潮势必爆发,那将决不是世界历史上任何一次难民潮可以比拟的,其后果将是世界性的灾难。”笔者当时写的是难民潮问题,而实际上担忧的是中国的激进民族主义者把中国的人口难题与美国的敌视打压相结合而产生一种可怕的新思维:核大战可以帮助中国解决人口难题。当然,笔者相信在目前的中共高层和主要智囊中,这种极端思维不会有任何市场。但如果美国政府执意以强硬政策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让人(至少是对中国的激进或较激进的民族主义者而言)感觉美国的敌意打压与阻挠台湾的和平统一,这种思维就可能得到发展,至少会成为促进中共领导层在解决台湾问题时选择战的因素。
幸好从目前看美中两国的军事对抗只可能由台湾危机引发,而在中国大陆通过了隐含限制动武的反分裂法并促成了国亲两党登陆之后,大陆的对台政策及作为更加务实有效,台独势力很难继续扩展至实现台独重大事件所必需的绝对多数,台海和平的可能大增,美中军事对抗的几率也就大减。然而这并不等于台海和平就有了保障。只要陈水扁当局不肯回到九二共识与“一个中国的原则”,只要台独势力人还在心不死,只要美国的右翼政客仍然执意把台湾问题当成中国的痛脚而任意踩扎,万一发生什么事件激怒大陆的中共当局而使其退回以前那种貌似讲原则实则僵化无效的做法,台独势力则可重获大力发展的机会,重大台独事变就可能发生,而台海战争将不可避免。朱少将所言美中核战既以美国干预台海战争为前提,实际上也就是以发生台独重大事件为前提。因此,现在的问题不是中国如何选择道路,倒是美国应该认真思考如何对待中国的和平崛起,特别是如何明确对待台独问题。
朱少将的核战言论,无论称其为警告也好,或是核讹诈也罢,总之是对美国右翼鹰派们津津乐道的所谓武力保卫台湾的战略清晰之回应,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大凡这也是中国的鹰派所要宣示的清晰战略。然而依笔者管见,这一清晰战略应当并非中共当局已然决定的战略,至多不过是万不得已时留待参考备用的计划之一而已。首先这不符合中共几十年来的行事做法,中共向来不会事先宣扬其战争手段,而至多是给予严厉的警告而已。其次这也有损于中国极力表白的和平崛起形象。然而,由台独事变引发中美核战既是一种非常现实的可能性,当然还是有人点明了,让美国牛仔总统布什政府中以及鹰派政客中那些叫嚣无条件保卫台湾的人们清醒少许,想一想“美国究竟是不是想要和中国打仗”为好,免得美国的右翼鹰派们再一次利用假信息欺骗民众把美国卷入万世难复的大劫难。
若说朱少将的核战言论是核讹诈,其实布什政府的所谓战略清晰也与讹诈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美国凭仗其超强大的军事力量及其近乎核战能力的常规武器技术,不用核武器也已足够其讹诈之用了。其实历史早已证明,中共当局既不买讹诈的账也从不用讹诈手段,其所言必是其会做的。因此,如果说朱少将的核战言论只是一种核讹诈而非认真的警告,那就只能代表少数中国的鹰派们,大概他们是从金正日的核讹诈行为中受到了教益。其实,大凡讹诈人者也易受讹诈,1962年的古巴危机就是明证,而北朝鲜的核危机更是近例,表明小无赖一旦讹上了大恶霸,还真让大恶霸有点棘手。究竟是讹诈还是警告,其实无关紧要,要紧的是给美国政府和无知政客们下了一道清醒剂:如果美国任由台独引爆台海战争而美国又横加军事干预对中国大陆实行攻击的话,美国将会遭受空前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