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推介:面哥舊作--《演奏的時代》(10 完結篇) |
送交者: 鄒一眠 2005年07月21日02:52:50 於 [高山流水] 發送悄悄話 |
卡拉揚為了使貝多芬的一部交響曲唱片流韻悠揚,曾經幾十次地試奏、錄音、修改、重錄,經過三年多的“折騰”,才好歹“最後”滿意了。隨後,他和柏林交響樂團一起,作為聽眾仔細聆聽自己的錄音,務求真正達到音樂會上的實際效果。卡拉揚的這種高標準,對於所有的演奏家都構成了巨大的壓力。。但反過來說,正是因為演奏家之間這種相互作用的力量,才是演奏時代到來的真正動力。於是,在一切方面都無所不能的演奏家,自然而然地便獲得了完全的“自由”。這些在音樂藝術上建立起一座橫跨過去和今天的“自由之橋”的開拓者,通過了這橋,翩翩然地直抵那永恆創造的天國。在這“天國”里,他們遵循着自身的天才發出的命令,盡情自在地暢想歡歌,聽眾聽到的,是作為演奏家的與生俱來的天才所自然流溢出來的創造瞬間。演奏家與聽眾心神相應,“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儘管所演奏的曲目可能婦孺皆知,但通過他們的演奏,在聽眾心中卻變成了萬古常新的嘉樂。。。。。這就是今天的演奏家的音樂創造體驗。 在作曲已經喪失傳情達意的功能、巨量新作雖有若無的今天,音樂藝術實際上已經成了唯“古典”與“經典”之作獨尊的理想中的神聖殿堂。這座聖殿的嚮導就是演奏家。嚮導的技法有上乘、中乘、下乘之分。有的充滿着靈感的悸動,有的卻只是半死不活的解釋說明。當然,人們無須嚮導也可以徑自鑑賞(比如自彈自唱、卡拉OK,直至萬維“高山流水”上方興未艾的網上蒙面歌舞演唱會。。。);但經由優秀的嚮導的提示,作品固有的美便會產生絕對的價值,好像魔法師的手杖,點石都能成金。就是說,優秀演奏家的演奏,作為音樂行為(音樂美的實現)是絕對必要的。因此,葑嗉便不再是作曲家手中簡單的“傳聲筒”,而是一個獨立的音樂行為的“責任人”了。今後,什麼“某某的演奏不行,彈得不對”,“某某不能正確理解作曲家的本意,不怎麼樣”,“某某雖然還沒有深入作品的堂奧,但因完善地實現了樂譜的音響化,也難能可貴”,或者“某某的演奏失誤雖多,但因為像靈魂附體般地再現了作曲家當年的內心真實,殊為不易”。。。。。。等等自命切中要害的評論,恐怕會偃旗息鼓了吧?因為,演奏家以“雜技師”為榮和“做個奉作品的良質為圭臬”的忠實信徒的時代,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新一代的演奏家們雖然是以純粹正直和誠實的反應,對待作曲家遺留下來的所有樂譜,但是,早已死去的作曲家們,卻根本不會介意那也隨自己消失殆盡了的人格和當年作曲時的冥冥“意圖”。由此可以斷言,演奏家根據現能到手的原作的一切資料的綜合,就可以得出正確的認識----儘管這裡只有作曲家的“意圖”的直接痕跡。對於今天的演奏家來說,能夠見到的,就是現實的;換句話說,現實的旋律就是當年的旋律,現實的節奏就是當年的節奏,現實的和聲就是當年的和聲,現實的鳴響就是當年的鳴響。除非有本事九泉之下請得作曲家本人,否則就無法得到更多的東西。雖然,一些依然故我的聽眾,隨意地把在自己心中養成的既定概念作為尺度,指責這個速度不對,那個標準不行,甚至還侈談什麼“思想性”“藝術性”,但是,由於新演奏家們對此頂多一笑置之,遂使這些不合時宜的批評常常自討沒趣。 這些音樂聖殿的優秀嚮導們,既可以用電子計算機般正確無誤的精密度把一個個音符化為音響,與此同時,也因為人類的衝動天性而融進了幽怨婉約或嘯傲狂放的生動情感。他們以樂譜和人性為經緯,在技術上,達到沒有一個失誤,不論音符的時值多小,都能以精美飽滿的音色使之鳴響;在旋律、節奏和和聲上,充分顯示出本來的意義,無論怎樣短暫的動機,也都賦之以生命,不管多麼冗長的樂句,也可以既不鬆弛也不焦躁地演奏下來;從整體上看,不但明確地表現出作品的流派和時代,把作品內涵的理智和精神推到了極限,而且還不由自主地摻進了自我的感情色彩,在豪歌與低吟的兩極之間往復逡巡。 或許,當年那些偉大的作曲家們在寫作的時候,當他們跋涉在理智的沙漠中慨嘆創作事業的艱辛時,也會下意識地嚮往着多情善感的蜃樓,從而避免了在失意的徘徊低唱中沉淪。樂譜上的一個黑點,其實就是作曲家的一滴血汗。這血汗不但是理智的結晶,同時也散發着人的氣味,不,人的五味。因此,在這成分如此複雜的血汗的薰陶下,今天的演奏家們,沉潛於忘我的豪歌和排他的自我低吟中,光被四表卻又格於上下,不就是理所當然的了嗎? 廣博而精深的知識,盡善而完美的技術,高貴而豐富的感情,將這些條件薈萃一身並受此驅使的新演奏家,就是當代的無可替代的音樂家。因為他們的存在,音樂藝術就絕不會從今天的世界上消失。 (文論部分完) 後面還有20-30位當代演奏家的小傳和評價,因為現在已經很容易從網上找到他(她)們的資料,就不一一贅述了。這些演奏家的名字下次將貼出來。 謝謝收看,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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