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心中裝着聽眾的歌唱家藝術上的追求,使得生活中吳碧霞像個清教徒,音樂會、教學、練聲、讀譜、找老師上課、練功等,幾乎占去了她所有的時間,家人說她“她常常不在生活的狀態中!” 這使我想起了中國男高音遲黎明的話:“你千萬不要把我當人看,我只是一件需要衡溫的發聲樂器!”這話,非常經典! 作為歌唱家或者歌劇演員,舞台上被鮮花簇擁,光環籠罩,可一走下舞台,必須過着清教徒般的有節制生活,戒煙忌酒,不能亢奮、不能哀傷、不能疲勞、不能多講話、早睡晚起,每天要保證足夠的睡眠和營養,高興時還不能像常人一樣開懷暢飲。當年世界最出色的女高音瑪利亞•卡拉絲,在地中海遊艇上夜夜笙歌的毫無節制的生活,使她再也找不回她那金色的嗓子。 歌唱家的清戒規律,多得難以忍受。可為了藝術,你必須這樣!吳碧霞也不例外。儘管她近年來在國內外獲得很高的聲譽,受到國際間眾多媒體的讚譽,央視曾多次為錄製個人專題,西班牙報界稱她的演唱為“天上傳來的聲音”,俄羅斯媒體稱她為“來自東方的聲樂天使”,可她依舊誠徨誠恐,絲毫不敢懈怠。 “我必須往前走。聽眾的期待越來越高,因為這,我的內心承受着難以訴說的壓力。一個人的認可度、知名度越高,壓力就越大!人的歌唱機能就像一件樂器,隨着年齡它在不斷老化,這是不以人的意志為控制的。儘管歌唱技法在成熟,但我意識到,與五六年前的我相比,已經有了差距。我必須在唱功和音樂的深度上下工夫,並且需要大量補充其它藝術養分。條件是不可再生的,這就需要用自身的修養去彌補。”吳碧霞說。 這需要付出代價。她的成就,是付出了越來越多的代價取得的,而她從中得到的歡樂卻越來越少。 對她而言,藝術高於一切,每一場獨唱音樂會的演出或者只唱一首歌的演出,那都一樣,只是她的一個縮影罷了。她必須在藝術上得到收穫以及本人滿意後才心安理得。所以,每次演出,她都竭盡全力地投入。 她去奧地利演歌劇,演完後,她本想去音樂之都看一看,玩一玩,無奈她早晨需要睡覺,到一覺醒來,已夕陽西下!似乎就是為休息而來!有一次到了美國,上完課後,她在腦中不斷地‘過電影’回想課堂上的問題,等想明白了,天也黑了。遺憾啊!在離自由女神像五公里遠的地方,總算照了一張像。 最值得一提的是她的那輛座乘,差不多成了她的琴房。車裡裝有樂譜、資料唱片,還有工作檯。北京交通很糟糕,經常堵車,一堵就是一個小時或者更長時間,她就將車當作琴房,放開嗓子練聲。這麼狹小的空間,這麼高的分貝,有時候,車窗沒關嚴實,她的歌聲飛出窗外,等候紅綠燈的公交車裡的乘客紛紛探出頭來瞧熱鬧,司機趕緊將窗搖上去,可她無所謂。還有一次,在新加坡的馬路上,她突發靈感,一邊行走,一邊旁若無人地大聲唱了起來,行人紛紛駐足回頭,可她毫無反應,這就是她,經常不在生活狀態。 她總是說,我不能離開這個狀態。我兩天不練,心情就會變得焦躁,感覺離開音樂很遠很遠。為此,每天晚上11點多,人們要睡覺了,她還在練氣,練着練着就是一身汗。吳碧霞與琵琶大師劉德海同住一棟樓。好幾次碰到劉德海,老人家說:“小吳啊,你是不是晚上12點還在練歌吶!” 嚴謹的藝術作風、樸實的思想作風以及簡樸的生活作風,勾勒出吳碧霞的藝術與人格魅力。她聲譽日隆卻顯得十分低調,良好的“藝德”受到了文藝界的普遍認同。 高藝術含量,大眾票價路線,使得吳碧霞的音樂會異常火爆。2003年“亞洲巡演”的18場音樂會,出現了許多感人場面。首站瀋陽的演出,正值非典猖獗時期,當吳碧霞走上音樂會舞台望台下看時,整個場子裡,除了歌唱家本人和鋼琴伴奏以外,觀眾席上一片白色口罩,壯觀的場面,使歌唱家大為感動。之後,在台北音樂廳、新加坡、馬來西亞、香港、寧波等地,音樂會都爆棚,連站票都賣掉了幾十張;在北京的音樂會,數百人在劇場門口等票。 2006年“中國巡演”情況更是如此,寧波、瀋陽、上海,音樂會上演的幾星期前,票房已經告磬。一些鐵杆歌迷,從各地趕到音樂會現場;雲南有一個音樂老師,還專門辦了一個“吳碧霞知音網”;在廣州體育館,她被數千歌迷團團圍住,在大批的保安護衛下才得以離開;在瀋陽,她的唱片簽售長達兩小時…… 3年30場音樂會,吳碧霞積累了很多的觀眾,她的7張唱片,正版發行量已超過10萬張。如果算上盜版,發行量已超過了百萬張。 “作為一個藝術家,我知足了。我沒有要別人贊助一分錢,這錢拿了燙手,不踏實!我深知,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在收穫之前,來不得半點得意,我會將自己放到最低點,才能蹦得更高!”吳碧霞平靜地笑了,笑得是那麼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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