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
爱其气魄
史书视孟德为奸雄,罗贯中更刻划其奸诈一面,京剧里曹操更是白脸。然而孟德绝非小人,能写下“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这样的诗句的人心胸不会太狭抑。曹操在官渡灭袁绍统一北方后写下“观沧海”,其气势壮哉。后在赤壁之战写下“短歌行”,“人生几何”由此苏批三国引出曹操是学几何的。央视三国鲍国安演的曹操神貌无比,十分有想象中的气魄,君可知兵不厌诈?打仗可不能全盘托出,光明正大。
其实在春秋战国时,打仗曾经被仪式化,大家可以明来明去,盖因远古人力稀少,大家本是同帮,把战争仪式化成类似于棋类的活动,大家都可以玩的长一点。那时用战车,灵活性也不强,直到引进战马,战争的兵贵神速才得以更大的体现。西方古罗马战争也有队列严明的,直到看南北战争电影南方军依然踩着鼓点前进,才突然觉得这样古老的战法居然沿用到现在。仪式化战争需要双方都遵守规则,后来中原多次和蛮族交战,仪式化战争吃不开了,就好像正规军遇上了游击队。三国已经把战争变成一种艺术,还保留着一些仪式化的程序,比如双方大将单挑,不会有人上来围攻。当然刘关张打群架到了老罗的手下就成了“三英战吕布”了。如果说战国的战争是军旗,或是象棋,那三国就是纵横十九道,撒星落斗,变化无穷的围棋了。
爱其才华
“青青子襟,悠悠我心”
虽有变通诗经嫌疑,但可见他戎马一生,仍有一片静心。他精通诗歌同时也精通音律,行军也带着作词作曲的大师,可以时时切磋,当然这位大师被他不小心杀了,也是颇为可惜。诗歌开创建安风骨,清奇豪壮。其子曹植深得其风,但气度上则不能同日而语,只能远远望着喜爱的女子吟络神赋,或作铜雀台赋。而曹操在铜雀台广收天下女子,老头儿死时组履分香,比那“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的大耳贼有趣得多。刘备的衣裳脱了仍哪里都有,扔到曹营里全凭关羽千里护嫂。脱到乱军里,断墙残井掩玉魂(据说一位夫人肤如白玉,刘备常常把她和一玉人像一处比较),赵云把曹营杀个七进七出,抱回个捧不起的刘阿斗,刘备用那及膝的双臂把阿斗往地上一“置”,便把个大将收买得服服贴贴的。现在看起来刘备越看越象同性恋,关兴张苞明明都是亲子,非要说成义子。民间流传关羽杀貂蝉,关羽说此红颜祸水也,举刀要杀,貂蝉一笑,便杀不下去,再杀,再笑,最后只得熄灯杀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硬要抛却美人独做英雄的,似乎还没有吕布可爱。三国君里要算吴候比较和MM心意,仪配大乔,不过难讲有三宫六院。男人都一样,信其言哉。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俺还是爱孟德吧,至少他死前想到的是他的女人们。
孟德有才华同时也敬有才之人,收得帐下人才济济暂且不提,单表文姬,迢迢归汉,胡笳潇潇,歌马啸啸。攻占宛城后问:“城中可有妓女?”(这可是他的名言)。张秀之嫂邹氏一曲古琴,歌道“我本飘零人”,悠悠淆水,为之落泪,央视三国歌曲出自两位高手老太太,谷建芬作曲,王建作词。此曲委婉苍凉,魏风五言的歌词听来古朴沧桑。一说此曲为孟德为典韦所作,用女子的口气,当时的风俗,道出对典韦之情。却说那张秀不堪辱,夜袭宛城,杀得“烽烟作良辰”的曹操大败,典韦为救他阵亡。对这样的舍身的大将如何不关情啊。
爱其狂妄
气概大必然狂妄些,引得史书修改本来面目。魏晋道家玄学出狂士,如棋痴阮籍,天地为屋的刘伶。顺便说一哈,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易经神妙无比。曹操虽然狂,但是非常欣赏有才的人,礼贤下士,是帝王之气度。胁天子以令诸侯这种事,没有点狂妄是做不出来的。但是他这一手又非常高明,在三国当为群雄之首。可惜他上没有贵族根基,下没有好子孙。他虽然从内部打入贵族根基,却不能保持,被司马氏同样从内部打入。生子当如孙仲谋啊。贵族根基在那时还是很重要,刘备靠的那个七扯八联的皇叔号召了不少人,东吴孙坚也是破虏将军出身。虽然是半贿赂来的。曹操乃是宦官之后,连姓都是宦官给的,本姓夏候。顺便说说,曹操家族里出大将啊,一个个十分得了。
阿城说“英雄不邪非英雄,美人不淫死美人”。大体上说人物性格要丰富,不能一味的假大空。老罗生在理学已经昌盛的明朝,一切狂妄和性格皆是理学所反对。感觉他也是喜欢曹操的,写得十分传神,只是在当时的社会,不能用正面的笔法描写。三国中塑造最立体,丰富,有性格的还是曹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