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年庆-音乐·穿越时空】《辛丰年音乐笔记》选读 |
送交者: feiyang 2006年04月05日06:28:29 于 [高山流水] 发送悄悄话 |
伟大的小提琴家帕尔曼说:假如世界真有末日,世界留下的最后的声音,就是莫扎特的音乐. 每个人欣赏莫扎特的音乐时, 都可能有不同的理解, 有人觉得它恬静优美清澈如水, 有人会从中品出无奈和痛苦, 认为泪在笑中…在聆听这段优美的莫扎特钢琴协奏曲时, 我们来读一段辛丰年的音乐笔记.
作者简介:辛丰年,男,1923年生,江苏南通市人。1945年投身革命。在部队中做过文化工作、新闻工作。1976年退休。抗战中家乡沦陷,因而连初中也没读完便 失学了,幸有求知欲,读书自学成癖,老而更甚。音乐也是自修的。1939年忽然迷上了音乐。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竟成了“开蒙”的一课,从此便听了半个 多世纪,最最耆爱的作曲家排次序是:贝多芬、舒伯特、德沃夏克、肖邦、德彪西、戴留斯。垂老之年又从莫扎特的音乐中找到了金光明极乐国土,但不管中、外、 古、今、雅、俗,自己都感兴趣。历浩动而幸存,人虽老但耳犹聪;得以饱餐往昔可望不可及的美妙音乐,从中深味历史与人生,也便自觉不枉活了这一辈子。
60年代,在某地外文书店发现了阿尔费雷德·爱因斯坦(不是那位大科学家)所著的《莫扎特,其人其乐》。捧在手里踌躇了好半天,仍旧放回原处。进口原版,买不起。至今想起来隐隐有余痛。没想到如今有了补偿,忽然收到一本《莫扎特家书选》,是英译本,杜弗版。友人在上海旧书店里淘来送我的。对于一个既是 书迷也是莫扎特迷的人来说,这是双重的享受! 这本家书集,包括的时间从1763年到1791年10月,也便是从他7岁到去世前两个月。读它一 遍,抵得上重温一遍他的传记,而味道胜过读传记。我们就像于无意之中窃听到了他们父子姐弟之间的家常话。有人说,莫扎特的性情活现于其书信中,一如表现于 其歌剧。那么读此集也似在听其乐了。音乐中,最有感染力的是那种一时兴到、随手拈来的即兴作曲与演奏,莫扎特的有些信,也颇有那种音乐的感染力。 莫扎特的音乐的魅力正在于其率真自然,像一个平常人那样容易亲近。家书中显露出来的也便是这种性格。天真烂漫,趣话连篇,甚至满口村言。即使在郁郁不得 志的处境中,还有闲情谱一些趁韵的儿歌,有点像《阿丽思漫游奇境记》中的无意义而有意思的诗歌。这个不世出的小神童长大成人后似乎仍然不失其赤子之心。 真天才是用不着假谦虚的。他在家信中向老父报导自己在旅行演奏中一座皆惊的成功,那种目无余子的得意神情,读其信如在目前。例如1777年在奥格斯堡一 位富商家弹奏风琴与钢琴,弹得如此之妙,坐中那个懂行识货而本来有眼不识泰山的修道院长,喜得不住口地小声骂他,而名牌钢琴制造家斯坦恩也乐得大做鬼脸。 这封信为后人留下了极富现场感的乐史镜头! 还有一封信中的话,也真切得如闻其声。那时恳请老父允其同所爱者结婚的。他说:他也是人,人之大欲 他也有,但他不能上妓院!这些话叫我联想到《未完成交响曲》的作者,那个同他一样的作起曲来滔滔不绝不能自休的人,又是一样的不幸短命的天才;而舒伯特正 是染上了风流病的! 向来人们曾过甚其词地渲染莫扎特的贫困,也不无过甚地推崇他不肯向权贵低声下气,祈求一份残羹冷灸。乐史上有过对贝多芬的神话,把他化为金刚怒目地普洛美修斯;也有对莫扎特的神话,化他为“眉宇间常如作甜蜜梦”的阿坡罗这都不合于这两位的全体。 莫扎特的音乐一清如水,但有论者提醒人们,那是用深思熟虑的艺术掩盖起来的自然。这是可信的,否则也难以解释,为何我们听他的作品,起初只觉得平淡,而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听越觉得有滋味了。可作一有趣的对比。 这显然不止是乐艺的问题。他的“纯音乐”并不那么“纯”;这个人物的思想感情之不纯,也绝非一般通俗文学传记中所能交待清楚的。 从家信集中,看他谋一职、求一合理的报酬之难,其穷愁失意,不但可以联想中国的古人古事,也想到眼前事。信里常涉及他的“商品”交易,比如为某主顾作一 奏鸣曲,讨价若干;开一场音乐会,要想法争取订票,否则开不成。他的“货色”有时只得贱卖,其实是无价之宝。甚至满腹文章,因为找不到买主,开了个头便任 其胎死腹中了。这位旷世天才的精力常常虚耗于无收益的交道与无聊的应酬之中。 二百年前用鹅毛笔写下的,今天读来却似在证实“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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