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的影響，是中國民主化的主要障礙

“六四”三十二周年我沒有湊熱鬧，因為我在思考更深層的問題。

  一個很值得探討的問題是：為什麼調動軍隊向和平示威遊行民眾實行大屠殺這種事，前東歐、前蘇聯、甚至前蒙古的共產黨統治者都做不出來，但中國共產黨卻做得出來？

  當然，羅馬尼亞共產黨領導人齊奧塞斯庫也動用軍隊對示威民眾開槍，但是開槍的後果卻是羅共高級將領的紛紛倒戈；而在中國這邊，鄧小平的開槍令卻沒有激起任何體制內反抗——仍然大不相同。

  對這個問題，民運異議人士有一派人認為：中共的“六四”屠殺令共產黨在全世界形象掃地，以致於前東歐、前蘇聯、甚至前蒙古的共產黨統治者不敢效尤。

  這種說法非常牽強，因為中共鄧小平一夥既然保住了政權，中共的調軍開槍“維穩”的成功做法，完全也可以成為他國共產黨效法的樣板呀，為什麼不敢效尤呢？之前中共殺人保政權的成功經驗，完全可以成為他們的強心劑呀。

  其實，前東歐、前蘇聯、甚至前蒙古的共產黨統治者之所以不敢調軍屠殺本國示威民眾，主要還是出於自己的人文觀念，而與中共“六四”屠殺的效應沒有關係。

  對此問題，有許多逆向歧視中國人和中國傳統文化的異議人士不假思索地說：六四屠殺之所以只發生在中國，是因為黃種中國人和中國文化劣等，中國幾千年來都是封建專制社會云云；但試問：蒙古人難道是白種人，莫非蒙古幾千年來是民主社會？這種說法顯然是荒謬的。

  要搞清為什麼六四屠殺只有中國共產黨做得出來，而前東歐、前蘇聯、甚至前蒙古的共產黨都做不出來，就要搞清楚前東歐、前蘇聯、甚至前蒙古的共產黨與中國共產黨有什麼不同；最大的不同，是前東歐、前蘇聯、甚至前蒙古的共產黨都沒有鄧小平！

  鄧小平的有無，造成前東歐、前蘇聯、甚至前蒙古的共產黨重大的不同，其中也包括了六四屠殺。

  以前蘇聯為例，前蘇聯在斯大林死後，再也沒有大規模的殺人運動了，蒙古與此相仿，而前東歐共產黨國家第一代領導人之後，也沒有大規模的殺人運動了；共產黨一旦停止殺人，社會的人性和良知就會回歸，前東歐、前蘇聯、前蒙古都有着二、三十年的人道主義回歸期；

  前蘇聯，即便在勃列日涅夫時期，就產生了《這裡的黎明靜悄悄》、《媽媽和中子彈》這樣充滿人性論的作品，其深刻是八十年代中國《高山下的花環》不可比擬的，就反映了中蘇社會人文基礎的不同；此種不同，得自蘇共在斯大林之後的停止殺人整肅，蘇聯社會有着充裕的時間人性回歸，而鄧小平復出後接二連三地殺人，導致中國社會沒有這個條件。

  在這種社會氛圍下，所以蒙古共產黨（蒙古人民黨）統治者於1990年1月，面對僅僅幾千人民運示威民眾，也下不了屠殺的狠手，最終以圓桌會議式的互動收場，蒙古和平演變；除羅馬尼亞之外，東歐各共產黨國家無不以共產黨妥協舉行大選的方式和平演變；歷經戈爾巴喬夫新思維啟蒙的前蘇聯，更出現了紅軍抗命倒戈，高層領導人主動該旗易幟的自上而下變天。

  但是，中共在鄧小平復出之後，繼續發起殺人運動：

  1978年鄧小平復出不久，就循私報復，下令將北京數百名知道他老底的公安人員騙到雲南，秘密處決，由王震監斬；知道內幕的胡耀邦感嘆：連四人幫都沒這麼亂殺人！

  1980年由鄧小平、陳雲拍板實施的“一胎化”強制計生，造成全國範圍內的暴政，廣大農村地區強制墮胎、結紮、引產、殺嬰...遍地，“文革”剛剛回歸的人道主義苗芽被摧折，中國社會風氣重新殘忍化；

  1983年鄧小平拍板，中共發起“8.3”嚴打運動，全國範圍內錯殺或輕罪濫殺數十萬人，“文革”後再次製造了無數的冤假錯案，這對於文革後復甦的法治精神和中國社會的人道主義，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可以說，“文革”後由鄧小平發起的殺人運動，摧殘了中國社會人道主義的發育，直接塑造出一個成就了“六四”屠殺的社會人文基礎——因為這種人文基礎的不同，完全可以說：即便東德、波蘭的領導人想調軍屠殺本國老百姓，軍隊也不會執行的，他們一定認為領導人瘋了。

  但是，如果前蘇聯、前東歐國家和前蒙古在第一代領導人之後，也出了鄧小平，一邊專制改開，一邊繼續殺人，破壞了人性的復甦和社會良知回歸的話，那麼這些國家同樣會發生“六四屠殺”。

  所以說，沒有鄧小平是前蘇聯、前東歐國家和前蒙古的幸運，而擁有鄧小平則是中國人的悲哀和中國共產黨的恥辱。

  眾所周知的是，鄧小平的“六四屠殺”堵死了中國和平民主化的大門；但鮮為人知的是，鄧小平還留下了一個比“六四屠殺”危害更加深遠的政治遺產——“計劃生育國策”。

  堅持了三十多年的鄧計生，不僅搞殘了中國的人口，導致中國“未富先老”，而且極大地助長了中國社會漠視生命的殘忍戾氣：三十多年的強制計生文化，徹底摧毀了重視生育、謹慎引流的傳統觀念，造成墮胎、殺嬰想小便、割草一樣稀鬆平常，導致中國社會對生命的敬畏感，文革後再次大幅淪喪...現今整個中國社會充溢着漠視生命、鄙視人權、急功近利、不擇手段甚至不要底線的戾氣，不能不說鄧小平的計劃生育起了極其惡劣作用。

  對生命不知敬畏的人，自然對人權不屑一顧；由於鄧計生持續時間之長，影響範圍之深廣，它所造成的人口殘缺（惡性老齡化）和普遍淡漠的生命敬畏感，對中國民主化的阻礙，將遠遠超過“六四”屠殺。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鄧小平對中國禍害之深遠，遠遠超過毛澤東。

曾節明  2021.6.7 悶熱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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