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春雨瀟瀟的早晨,奚秋瀟穿上了平時捨不得穿的在當時很時尚的嶄新雪白的白跑鞋,義無反顧地踏上了人生的新旅途,在車啟動時,奚秋瀟看見了雨中一頂舊傘下的父母,他們還是來送行了﹍
成德峰一直把這批學生送到了位於海邊的東昱農場,在臨回東昱時特意找到奚秋瀟:“小秋”這是成德峰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樣稱呼奚秋瀟。不久,成德峰就回了工廠,再不久就讓兒子頂替進廠,自己提前退休回老家了,再後來他兒子也調走了,奚秋瀟去工廠找過他,沒有人能告訴他成德峰的去向。人生的聚散就是如此地倉促如此地偶然。成德峰關懷地告訴奚秋瀟:“你在學校的表現我們都對農場領導說了,你好好干吧!”
奚秋瀟踏着那雙被農村泥濘染成泥漿色的白跑鞋送走了成師傅,也送走了他的難忘的中學生活,迎來了更加難忘的更加艱難的農場生活。同宿舍的職工們都在興致勃勃地鋪床,打開行李,相互認識了解,是一片喧譁嘈雜。而奚秋瀟什麼也沒做,一聲不吭地躺在靠近門的床鋪上想心事:他想起了父母,他想起了自己堅決不讓父母送行的不通情理;他想到了烏謙疆,他此時無法清晰地分辨出烏老師對他人生走向的正負影響;他想起了孫雋和孫雋的那張紙條:你保護了我,我終身感激;你不相信我,我終身傷心;不知怎麼薛亞娥的形象在奚秋瀟心中也忽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