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性·人性·兽性》第三章 青春变异续六 |
| 送交者: 瑾遒衍 2021年09月11日05:23:28 于 [天下论坛] 发送悄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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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秋潇听了谌静雨忠告,他利用开河工程结束后的休假,对浦月芳作了一次家访,趁浦月芳出外买东西时,奚秋潇婉转地告诉他父母,以后千万别再拍这种电报,千万别在孩子面前故意作假,哪怕是为了孩子,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对浦月芳提起这事儿,你们提不提怎样提请慎重考虑。其实奚秋潇当时仅是比浦月芳年长一岁的孩子,他原是想借题发挥大张旗鼓地在职工中进行一番教育的,是长他两岁的谌静雨的一句话点拨了他,使他如醍醐灌顶般地清醒起来。 很多年后,奚秋潇偶然看到了一位思想家的一句话:你所做过的一切,都将像影子一样永远跟随着你。他蓦然想起谌静雨说过的那句话“你最好不要让这件事在她一生中留下阴影。”奚秋潇从内心深处深深感激当年谌静雨对他的及时提醒,他一激动给谌静雨发去了一条微信:“好人不少,真人不多。那是张爱玲的由衷感叹!还记得当年你为浦月芳求情的那句话吗?‘你最好不要让这件事在她一生中留下阴影。’”过了许久,谌静雨回了一句话:“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奚秋潇知道这是一本书名,讲中国才女林徽因传奇一生的。林徽因先后同三个中国名人徐志摩金岳霖梁思成产生过情感涟漪和情感波澜,最后同梁思成厮守一生。这三个男人在各自的领域里,可都是独领风骚的一流才子。奚秋潇同谌静雨从未谈起过林徽因,此时,谌静雨一定是读了这本书之后有感而发,那么,她是在感慨什么呢? 七连青年职工有一个兴趣小组是农业科技攻关项目,内容是改造盐碱地实现粮过千斤棉过百的宏伟目标。奚秋潇对此有着强烈的兴趣,他向许多老农民和农业专家请教,他们一致认为最现实最有效的办法是在盐碱地上铺一层河泥,河泥是一种有机肥料,对改善土壤质量大有裨益。在开河结束春节休假完回到农场,奚秋潇带领大家干了近两个多月,把七连周围的小河流基本掏了个底朝天,在实验地上铺了薄薄一层黑乎乎的河泥,切实改善了土地的有机构成。一年以后,这块实验地上终于在东昱农场第一次实现了“粮过千斤棉过百”的目标,奚秋潇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蒋欣之结束了在场部的工作,回到了二排,奚秋潇临时主持工作的使命完成了,那天在蒋欣之宿舍,奚秋潇在向蒋欣之交接工作,谈晓山也在场,奚秋潇讲完之后,故意趁蒋欣之在场,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今天两位排长都在,我向谈排长提个意见,请以后在安排工作时尽量对所有职工一视同仁,千万不能有远近亲疏。”谈晓山不甘示弱:“奚秋潇,你这话要讲讲清楚,我哪里不一视同仁了。”奚秋潇对谈晓山的态度早有准备:“你照顾个别人我就不说了,最近,你对谌静雨就有点故意刁难,我亲眼看到了,开河时,你每次挖给她的泥块都是特别大,偶尔几次很正常,每次都比别人大就有点不正常了,要么是对她特别好,刻意培养她;要么是对她有成见,故意为难她。”蒋欣之听到奚秋潇说出了谌静雨的名字,心想大事不好,连忙把窗户关了起来。果然,谈晓山的嗓音高了八度:“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话,是以谌静雨男朋友的身份,还是别的?”奚秋潇的嗓门也不低:“我是以七连团总支书记的身份和你说话的,谌静雨是二排团支部书记,你谈晓山是共青团员,这个身份可以吗?”还没等谈晓山反应过来,奚秋潇继续发挥了:“如果你不认这个身份也可以,我还被连部指定主持了几个月二排的工作,这个身份与你相当吗?如果你一定要扯到什么男女朋友,我觉得你更是掉价,如果你认定我是谌静雨的男朋友,那你是个男人就来找我算账啊,过去不是讲决斗吗?普希金不就是死于决斗吗?干嘛去为难一个女人呢?”谈晓山站了起来:“你以为我怕和你决斗吗?”奚秋潇冷笑了一声:“谈排长,你又错了,我说的是过去讲决斗,我讲你别去难为女人,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但现在是什么时代,我们决斗,你把女性放在什么地位呢?她是一件东西吗?她是战利品吗?谁胜就归谁吗?你有这种思想,还配得上谈自由恋爱平等恋爱吗?”谈晓山完全没有想到奚秋潇的一张嘴会这么厉害,蒋欣之见状连忙出来转圜:“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开玩笑的,农场一般职工都不允许谈恋爱的,更谈不上决斗,谈排长分配工作也有一定的难度,每个人处在不同的角度,看同一件事情都会千差万别,所以有些不同看法很正常,我们以后多沟通。奚秋潇是连团总支书记,在二排也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职工,看来,我们三个人今后要多通气,免得被动。”这一席话软中带硬,貌似公允,实际上是在为谈晓山说话,因为在二排日常工作中,蒋欣之更多的是依靠谈晓山,谈晓山越是卖力,她就越是省力,她的唯一目标是尽快离开农场,而离开农场的本钱是二排的各项工作不能拉下,奚秋潇内心里对她这种拉偏架颇为反感。对蒋欣之的态度,奚秋潇早有思想准备,但他没有和她计较,一方面他不能四面出击,更重要的是他略微了解蒋欣之同邵奋霖的关系,蒋欣之对邵奋霖非常随便,这种随便基本上就已经达到了一个女性对一个一般性的男性追慕者那样的程度。奚秋潇觉得对谈晓山,他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应该适可而止了但还是要撂下了一句重话:“蒋排长既然这样讲了,我可以到此为止,但如果他将来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的话,我们就要到王连长,到老丁那里掰扯掰扯了!”谈晓山尽管有些心虚,但嘴上还是挺硬的:“随便找谁,我还怕你吗?”奚秋潇转身走了出去,把两个排长晾在了那里。 奚秋潇为谌静雨两肋插刀的事很快在七连就传得沸沸扬扬,大多数了解真情的职工都对奚秋潇竖起了大拇指,都对谈晓山嗤之以鼻。这件事的正面效应是谈晓山从此不再敢在明面上为难谌静雨了;谌静雨从心里真正觉得奚秋潇是一个靠得住的有责任担当可以倚靠的男人。这件事的负面效应是奚秋潇等于是间接地昭告全连:奚秋潇和谌静雨在谈恋爱,更重要的是这个负面效应的衍生物很多,这些衍生物的杀伤力很大,大到足以毁灭奚秋潇谌静雨爱情的程度。因为就谌静雨和奚秋潇两个人而言,他们向对方献出的确实是一颗完整纯洁的心,他们的爱情是结实的。然而,爱情与婚姻的距离其实就是爱情与生活的距离,这段距离的长与短、这条道路的平坦与曲折、这条道路上的“交通状况”等等等等,所有这些,就远远不是谌静雨奚秋潇两个人就能够驾驭得了的 奚秋潇在七连共青团总支书记的岗位上干得风生水起不亦乐乎,而七连领导班子内部却暗流汹涌。邵奋霖曾三番五次要求奚秋潇列席连队两委会,团总支书记列席领导班子在农场各连是一种约定俗成。奚秋潇却几次婉拒了,他的理由是:要么以正式成员出席,列席就免了。奚秋潇不懂的是列席是进领导班子的半级阶梯,他拒绝列席实际上就等于自己把自己关上了进班子的大门,邵奋霖对此只能干着急,他又不能明说此中原委,而邵奋霖的政治对手却是乐观其成。 那天晚上已近11点钟,奚秋潇近来睡眠质量大大上升,正在呼呼大睡,连队党支部书记老丁把他推醒了:“快穿上衣服到连部来。”奚秋潇懵懵懂懂地套上了衣服,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快步走向连部。连部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异常,农场党委委员卫琳狄也在,老丁,王间益,邵奋霖在座,郑温桦和皮三囡不在。 奚秋潇在农场场部的会议上见过卫琳狄,卫琳狄是四十开外年纪的干练女性,在场党委分管安全保卫和基层工作,据传已上报拟提拔为党委副书记。今天晚上的这阵势看得奚秋潇一头雾水。卫琳狄是认识奚秋潇的,她一看见他就热情地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小奚坐下。这么晚召集大家来是因为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卫琳狄主持会议使这个会议的层次迅速提高了:“郑温桦对皮三囡实施了粗暴的行为,有强奸的嫌疑。”卫琳狄字斟句酌的话更增添了些许神秘:“现在事情还在调查之中,大家要保密。在调查过程中,郑温桦所担负的工作要暂停,由于民兵治安保卫工作一刻也耽误不得,经连队两委会讨论并报场党委同意,由奚秋潇同志兼任七连的治安保卫工作,代行民兵连长职务。会后老丁同志要向小奚好好交待。”奚秋潇注意到,与会者中王间益的脸色最难看。会后,老丁一行送卫琳狄回场部,临上车前卫琳狄手按着奚秋潇的肩膀亲切地嘱咐:“小奚啊,千万不要辜负组织的重托,好好干,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奚秋潇此时有点临危受命的庄重:“放心,老卫,我会努力做好的。” 回到连队办公室后,老丁匆匆嘱咐了奚秋潇几句,就把王间益拉到了隔壁。奚秋潇见邵奋霖的气色也不太好就问道:“怎么回事啊?”邵奋霖双眼直瞪奚秋潇,半天没说一句话。奚秋潇起身想走,邵奋霖终于开口了:“奚秋潇,你的担子很重啊,民兵治保工作在农场是十分重要的日常工作,工作量很大很琐碎很细致,做好了是应该的,做坏任何一件事都会被迅速放大,所谓100﹣1=0就是这个道理。而稍有不慎就会酿成滔天大祸。我这话可能有点危言耸听,但话糙理不糙。民兵治保这一摊工作过去是郑温桦的独立王国,民兵排长治保委员也都是他挑选培养的,你要接过来难度会很大,你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听了邵奋霖的一席话,奚秋潇才开始感到他所接手的民兵治保工作可能是个烫手的“山芋”。 从那天深夜开始,奚秋潇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东昱农场七连政治纷争的漩涡,以连队团总支书记的本职兼任了连队民兵治保工作,他要负责民兵的训练、夜间的巡逻、调解职工的纠纷、防盗反盗,连队开大会放电影他要带人巡逻,防止有男女职工躲在宿舍发生什么事。甚至夏天连队停电停自来水,职工只能到河里洗澡,奚秋潇一定要站在河边打开手电筒,以手电筒的光束为界大声喊道:左边女职工,右边男职工。有奚秋潇拿着手电筒照着,少数男职工才不敢越界,大多数女职工才敢放心安心地洗澡。 奚秋潇是一个对别人对自己要求都非常严格的人,而且是不怕苦的人,当时以他的身兼数职是完全可以脱离农业劳动的,但他只要有时间就在二排劳动,当然这里多少也有可以多看见谌静雨的因素。 那年的夏天大雨一场接着一场,职工只要早上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就会兴高采烈,因为又迎来了休息天。已经下了三天雨了,职工宿舍里一片欢呼。王间益则愁眉不展,大粪船已经停了三天了,每天都要付钱啊,看着天气毫无转晴的任何迹象,于是连部决定冒雨抢运大粪。 大粪船停泊在第一条海堤西边的河边,从粪船上朝上斜搭了一块木跳板到河岸,职工挑着两个满满的粪桶先要在跳板上爬坡,由于天下着雨,也由于粪桶的外溢,跳板非常湿滑,肩上是重担,脚下又直打滑,一不小心就会掉到河里。上到河岸,可田埂上泥地里更滑,脚上根本找不到支点,好不容易挑到了目的地,走下水田,脚就深深地陷进泥田里,两个粪桶就重重地掉翻在水田里,粪水泥水就会四下飞溅。挑粪的职工摔在田埂上,掉在水田里司空见惯,根本已经无法分清满身湿透的是汗水泥水还是粪水。奚秋潇紧紧地跟在谌静雨姐妹的身后,谌静雨姐妹从田埂走下水田时还是双双摔倒了,被粪桶里的粪水溅了一身,谌静雯大声哭了,奚秋潇搀起了姐妹俩,等她们站稳后再把粪桶放在她们肩上,粪桶里的粪水只有小半桶了,奚秋潇心疼地看着她们,他清晰地见到谌静雨的眼眶里也满是水,分不清是泪水雨水还是粪水。 这天奚秋潇听到了一个他不想听到的消息:谌静雨要调到四排任副排长。谌静雨能升职,奚秋潇当然高兴,但调到另外一个排,两人的见面机会就会更少,不仅宿舍离得远了,出工收工都不在一起了,奚秋潇决定找邵奋霖刺探军情。邵奋霖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告诫奚秋潇别打听,现在的连队对这类打听很敏感也很反感,你奚秋潇现在身兼数职,树大招风,一定要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邵奋霖给奚秋潇看了十二连带队干部著名诗人电影编剧写给他的一段文字:夫忠直之迕于主,独立之负于俗,理势然也。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三国魏李康《运命论》奚秋潇似懂非懂地抄录了这段名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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