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性·人性·獸性》第四章 五彩繽紛續五十三 |
| 送交者: 瑾遒衍 2021年09月23日07:19:32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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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最優貨幣區理論”的奠基人﹑被譽為歐元之父的羅伯特·蒙代爾曾提出了著名的三難選擇理論即:在開放經濟條件下匯率穩定、資本自由流動和貨幣政策獨立性三個目標之間,只能同時實現兩個目標。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理解,就是在三個重要目標中放棄一個目標是實現其他兩個目標的必要條件,這個偉大的理論發現,對我們理解中國大陸的改革開放有着非比尋常的啟發意義。 一個國家地區的宏觀經濟一般要追求四個主要目標——經濟增長率﹑低通脹﹑充分就業和國際收支平衡,而實際上這四大目標是不可能同時實現的。保持經濟增長和保持低通脹就難以同時實現,經濟增長率低而通貨膨脹率高的同時出現和就業率低和通貨膨脹率高的同時出現,對一個國家和地區的宏觀經濟來說都是雪上加霜,使宏觀經濟調節變得異常困難。 中國大陸的改革開放重點從農村轉向城市之後經常出現宏觀經濟管理的悖論。東昱是中國大陸紡織行業的重鎮,紡織工人有幾十萬之眾,這樣一個勞動力密集資本有機構成相對較低的行業,在機器設備的現代化程度大幅度提高之後、在新材料新技術不斷面世之後、在農村剩餘勞動力紛紛湧向簡單的加工工業之後、在出現了大量“劣幣驅逐良幣”現象之後,為防止整個行業的因大出血而出現敗血症只能採取“壓錠”和“減員”的對策,所謂壓錠就是控制和減少生產數量;所謂減員就是控制和減少員工數量。這是東昱紡織行業在鳳凰涅磐前的劇烈陣痛期。局外人以及後來人是能夠比較理性地看待這個陣痛期的,而當事人就受制於各種因素只能在巨痛中苦苦掙扎,有的掙脫了﹑有的沉淪了﹑有的奮勇拼搏﹑有的聽天由命。 曹海霖從溫寅運的辦公室出來之後不久就病倒了,溫寅運起先還以為是曹海霖故意在跟他置氣,但在曹海霖被確診患了肝癌後,才相信他是真病了。海賡是越來越沒有責任感了,把所有權力都還給了溫寅運的同時也把所有的責任仍給了溫寅運。 鴻雁集團基本成了夫妻老婆店,由溫寅運和許遙掌管着一切,溫寅運把郝為軍調任新組建的銷售部任部長。郝為軍新官上任是如魚得水,天天應酬不醉不歸,在銷售業績上不去後經常被溫寅運罵得狗血噴頭,回到銷售部後,郝為軍就把在溫寅運那兒所受的全部氣一點不剩全傾倒在員工身上。曾經非常崇拜郝為軍的妻子小鹿,發現郝為軍已經變得她越來越不敢相認了,原來經常掛在嘴邊的豪言壯語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酒喝得越來越多,出差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每天回家就像散了架似地精疲力竭,同她的夫妻生活也越來越少,難得有一次也是敷衍了事草草收場。小鹿無論如何也難以理解自己歷經千辛萬苦擊敗小何之後得到的鴻雁廠青年才俊,怎麼會變成一個如此庸俗不堪的酒囊飯袋,究竟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還是郝為軍褪盡了迷彩包裝後還原成了本色?一部法國電影中的一句台詞深深地刺激了她——他手指甲黑乎乎的,本性難移。 這天早晨是近一段時間溫寅運心情最好的,昨天是許遙第一次答應他在海陽路過夜,他同許遙挑燈夜戰,似乎要把近來所有的憋屈統統發泄掉,他承認自己越來越離不開許遙了,越來越依賴許遙了,他過去只把許遙當作戰利品當作性工具,從來不屑與她商量鴻雁廠的大事小事,現在他思來想去終於醒悟到:從蘇喜墾手裡接收過來的正資產其實只有許遙一個人,小徐還算不上是資產,其他的一切統統都是負資產,他開始珍惜這份唯一的資產了。 溫寅運自己把車停在了路邊,待會兒駕駛員會把車開到車庫的,溫寅運剛下車就發現總裁辦主任正焦急地等着他,原來有十幾個工人在他辦公室等着他,說是代表全廠不願下崗的所有工人來和廠長談判的,廠辦主任希望他出去躲一躲暫避鋒芒,溫寅運一聽就火冒三丈:“你們沒有想到做好工人工作,反而要我躲出去,我一個堂堂的鴻雁集團黨委書記總裁為什麼要東躲西藏,下崗又不是我溫寅運發明的,我不怕和工人對話!”溫寅運從來對自己的口才高度自信,他從心底看不起這些工人,他覺得僅以一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就足以完勝這些烏合之眾,他把自己的包交給了總裁辦主任,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廠門,走進了辦公室。 “溫總這個點來上班算怎麼回事兒啊?到公司和外面開會不可能這麼快結束,如果不開會這會兒才來上班就算遲到了,現在看來總裁可真是來去自由啊!”陰陽怪氣地說這話的是金孝義,他要給溫寅運一個下馬威。溫寅運確實沒想到金孝義會在大庭廣眾面前這樣毫無顧忌地給自己難堪,他一時竟無語相對,想發作又怕局面失控,他稍一低頭便瞥見了自己在辦公桌玻璃下壓着的一段達爾文名言——脾氣暴躁是人類較為卑劣的天性之一,人要是發脾氣,就等於在人類進步的階梯上倒退了一步。他開始冷靜下來轉怒為笑:“謝謝職工的關心,我剛才順路去探望了一個病人,鴻雁廠的一個老工人中風后半身不遂很痛苦的。”溫寅運以柔克剛化解了金孝義的第一個攻勢。 金孝義站起身來激動地大聲說:“我們是受所有職工的委託要求總裁維護職工的切身利益。”溫寅運眼睛盯着金孝義,他認為自己抓住了金孝義的把柄,可以轉守為攻了:“代表所有職工?中國現在是法制社會,大家知道法律大體上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實體法比如《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它主要是界定什麼樣的犯罪適用什麼樣的刑事處罰,通俗地說就是犯了罪應該判幾年;另一種是程序法比如《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它主要界定了定罪量刑的過程,通俗地說就是犯了罪怎麼判。現在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金孝義說你們代表了所有職工,我想請金孝義說說產生你們這些代表的過程,只有過程合法結果才可能合法,金孝義你們這些代表是怎麼被全體職工選出來的?何時何地開的會哪些人參加?是表決的還是投票的?表決和投票的統計結果可不可以在這裡公開?你們的所有活動依據的實體法程序法是什麼?是國家什麼法律、上級什麼政策、或是鴻雁廠的什麼規章制度?”溫寅運的一連串發問確實鎮住了一些職工,金孝義不得不坐了下來,溫寅運抓住時機加強了攻勢:“我在鴻雁廠就是從工人中成長起來的,在座的有些師傅可以說是看着我成長的,我對鴻雁廠的工人師傅有着深厚的感情。紡織行業的壓錠減員不是鴻雁集團一個企業的現象,也不是東昱省獨有的現象,這是中國改革開放必然要經歷的過程,政策都是上面定的,我們只是執行政策對號入座。”金孝義終於認為自己也抓住了溫寅運的軟肋:“按照溫總的意思,這一切都是國資委定的,鴻雁集團和溫總只是台上的木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那我們坐在這裡不是瞎耽誤功夫嗎?我們只有到國資委去,去找到操縱木偶的人。”他邊說邊站了起來要往外走。溫寅運盡力控制着自己:“金孝義你別激動,你找到國資委,國資委還是會轉到集團來解決的。”“那我們再找國資委的上級一直找到能解決我們工人困難的地方為止。”溫寅運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你們究竟要解決什麼困難呢?”“我們要收入不下降!”“我們要保住飯碗!”“我們要養家糊口!”“我們上有老下有小,下崗了你們叫我們怎麼辦?”工人們七嘴八舌像炸開了鍋。溫寅運站起了身大聲地說:“大家靜一靜,壓錠和減員都是上級的決定,我無權改變,減員的具體操作辦法也是上面定的,我們只是執行者,我能做的就是對一些有特殊困難的職工給予適當補助,我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說了,希望大家回到工作崗位上去,一定要相信黨相信組織!”“我們相信黨相信組織幾十年了,到頭來人老珠黃了,把我們一腳踢開,你叫我們還怎麼相信?”“相信相信,你如果也下崗了還會說這種大話嗎?你老婆下崗了你還會說這種大話嗎?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站着說話不腰疼。”“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我們到國資委去!”金孝義振臂一呼工人們蜂擁而出。 溫寅運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出現了。國資委領導在找溫寅運上任前談話時,將鴻雁集團的穩定工作放在非常突出的位置,一再告誡他要密切注意職工思想動態,要將群體性上訪事件控制在萌芽中,要切切記住現在是穩定壓倒一切,對待職工群眾擺平就是水平,千萬不能給領導添亂。金孝義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使得他到鴻雁廠燒的第一把火就把自己點着了。他拿起電話要通了國資委的分管領導,簡單匯報了情況並故作神秘地暗示蘇喜墾可能是幕後黑手影子老闆,分管領導嚴厲地批評了溫寅運:“領導在會上怎麼說的,在任領導不能隨意議論卸任領導,老蘇在的時候鴻雁集團沒有一起上訪事件,你屁股還沒坐熱,就發生這樣的事,你自己控制不了局面還胡亂猜疑,真不像話!等會兒讓許遙到國資委把職工領回去,我再強調一遍,誰家的孩子誰家抱,各自守土有責,一定要嚴防死守,否則國資委領導整天接待職工上訪都來不及!我提醒你,絕對不能發生鴻雁集團職工到省委省政府上訪的事件,如果發生了,這就是一個政治事件,你掂量掂量吧!”溫寅運悻然放下了電話,又要通了許遙的電話讓她辛苦一趟到國資委去領回職工。 這些職工被領回到鴻雁集團後,溫寅運許遙一起同他們座談,耐心聽取了他們的訴苦,原則性地表示盡最大可能靈活掌握上級規定的政策,公平公正公開地做好減員工作。 職工們散去後,溫寅運朝許遙使了個眼色後,自己上了頂樓辦公室,稍過了一會兒許遙也上來了,溫寅運緊緊地抱住了許遙,兩人親吻着,溫寅運的手在許遙胸前用力捏着,許遙讓他把手伸進衣服免弄得皺外衣:“你還有心情?”溫寅運狠狠地說:“他們越是這樣,我越興奮。”說着就抱起許遙,許遙堅決地制止了他:“一定要小心,聽說上午金孝義說你遲到了,說明他們盯上我們了!”“金孝義,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許遙推開了溫寅運:“我不這樣看,我們為什麼不能利用好他呢?他們會有多高的要求呢?”“你是說收買他們?”“不僅是收買他們的要求,連他們的人也一起買下來。”溫寅運恍然大悟:“讓他們當工賊!估計敢出頭的都已經出頭了,全集團也就是這十幾個人了。這樣,先把這些人分開,分而治之,把一些技術好的老師傅調到外加工去,表面上是下崗了,實際收入會更高些,一箭雙鵰,既擺平了他們,又讓他們作出了下崗的榜樣,金孝義呢,就讓他當個工會專職幹部,作為工人代表見證鴻雁廠的職工分流下崗工作,你去操作吧。”許遙點點頭,溫寅運色迷迷地盯着許遙:“人家也是像我這樣離不開你嗎?”許遙知道溫寅運是什麼意思:“說什麼呢?你再這樣我走了。”溫寅運又把她拉進懷裡:“我們倆搭檔能幹大事。”許遙苦澀地回了一句:“我倆又何嘗不是工賊呢?”溫寅運淫笑着回答:“黃色工會的兩個大工賊!”溫寅運堅決地把不那麼堅決的許遙抱到了裡間的沙發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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