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拜登政府的防疫抗疫

方鯤鵬

（十四）

麻州有一個名為Provincetown的小城鎮。這個地方今年7月3日和4日國慶周末兩天發生夏季海灘群聚感染事件，CDC和麻州衛生醫療部門聯合追蹤這個事件的感染者，寫出了一份統計研究報告。這是報告的官方鏈接： https://www.cdc.gov/mmwr/volumes/70/wr/pdfs/mm7031e2-H.pdf 

研究採用了先進的醫學手段，包括病毒基因組測序，溯源到有一千多感染者同這兩天的群聚關聯。這項CDC資助的研究只追蹤感染者中的麻州居民，共469人。其餘患者主要是來自鄰近州的遊客，研究結果應該也適合他們。如同其它CDC資助的研究，這份報告也不能免俗，依慣例照抄幾句了沒有證據支持的CDC陳詞濫調，但它給出的數據卻指向相反方向。我將這篇報告的有關數據整理如下：

報告追蹤的患者共469人。其中346人為完全接種者，占比為74%。

其餘是沒有接種，或者接種沒有達到完全接種需要的劑數，或者接種了完全接種需要的劑數後沒有超過14天，或者是接種狀態不明者，共123人，占比為26%。

完全接種者的病患中，有274人（79%）出現症狀，例如咳嗽、頭痛、喉嚨痛、肌肉疼痛或發燒。而其餘的病患中，有72人（59%）出現症狀。

完全接種者病患住院治療有4名；未完全接種者病患住院治療是1名。

到報告截至時（7月27日）沒有病患死亡。

衡量病毒載量的Ct值，完全接種者病患的中位數為22.77，未完全接種者的中位數是21.54，兩者相去不遠，代表傳染力相當。

完全接種者病患在疫苗施打種類方面，46%打了輝瑞疫苗，38%是莫德納疫苗，16%是嬌生疫苗。

下面補充一些背景資料。

Provincetown處於麻州邊緣一個半月形半島的頂端，猶如天涯海角，是夏季海灘活動的好去處。國慶期間傳統上有遊行、焰火、小型音樂會、小型馬戲雜技表演、各種小吃活動、民間藝人表演等等，主要吸引合家來此休閒消費，並非大型音樂會或體育賽事，會吸引特定年齡層次的人群大量聚集。總之，主要是人群在海灘上欣賞享受各類娛樂活動的聚集，沒有會使完全接種者特別易遭感染的特定因素。

我查了麻州的數據，獨立日周末那兩天，麻州完全接種者占全體人口的比重是62%。假定疫苗對感染沒有影響，即可以假設接種者與未接種者感染的風險之比為1:1，則接種者感染人數應為（469 * 0.62 =）290人，但實際上是346人，因此接種者實際感染風險是（346/290 =）1.193。而未接種者按人口比例的感染人數應為（469 * 0.38 =）178人，實際是123人，因此未接種者實際感染風險是（123/178 =）0.691。從而參加這兩天聚集活動的完全接種者遭感染的風險是未完全接種者的（1.193/0.691 =）1.73倍。

需要說明，這個62%的接種率是指接種了規定的劑數後馬上統計，沒有等待14天，不同於CDC研究報告所使用的完全接種者的統計定義。另外，完全接種者的分類很明確，但未完全接種者的分類像一個筐，包含了接種一劑，接種兩劑後沒過14天，以及接種狀態不明者。如果把這些因素考慮進去，可以安全地估計，接種過疫苗的人（不分是否已完全接種）在這兩天聚集活動中遭感染的風險至少是沒接種者的2倍。

如果做類似的分析比較，可以發現感染後出現症狀、住院等方面，也是接種者的風險遠大於未接種者。

那麼，能不能就此論斷接種了疫苗後風險更大？就這次群聚來說，可以回答Yes，因為1.73倍的差異無論用什麼隨機誤差理論都解釋不了。這個近5百病例的樣本，其結果用來推斷包括外州遊客在內的1千餘病人，應該也不成問題。

但若是推斷整個社會，還需要其它數據支持。新冠病毒十分神秘詭異，什麼都有可能。

群聚感染發生期間（7月3日和4日），CDC還在貫徹完全接種者不會感染，不會攜帶病毒的政策。所謂突破性感染極其罕見的說法，還是後來的事，當然現在這個也不說了，因為突破性感染病例太尋常了。這起群聚感染，在感染率，出現症狀，住院等各個風險指標方面，接種者全都大幅高於未接種者，如果把兩者的數據互換，倒是能對上CDC宣傳的最新版本。

有關方面對這種倒掛現象的調查很認真很專業，病人3款疫苗接種的分布狀況，病人攜帶病毒的傳染強度，病毒的基因組測序等等調查都做了，感染溯源也做了，可以說除了不敢調查疫苗本身是否就是問題之所在，能背鍋的因素都調查了，可就是找不到接種疫苗後感染倒掛現象的原因！另一個值得重視之處，我沒見到過相反的調查結果，例如沒接種過疫苗的人在某聚集活動中遭感染的風險至少是接種者的2倍（與本文介紹的群聚感染結果倒一倒）。如果有，我不會不知道，因為政府和媒體定會大肆渲染好一陣。

（十五）

對於已在用的疫苗，政府和媒體蒼白地贊一千，頌一萬，就是不公布數據。要獲取不小心披露的疫苗效率真實數據，只能在“打着紅旗反紅旗”，“低級紅”，“高級黑”的研究報告中尋找。對於高調宣稱老百姓有“知情權”的美國，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眼下典型的疫情“實況報道”，是在醫院忙碌的走道上，一位護士或醫生對着鏡頭，手指向醫院病房說“幾乎所有”，“90%以上”，甚至“99.99%”的住院病人都沒有接種過疫苗。我很願意相信，但禁不住想起一件往事。當年在美軍占領巴格達的凱歌聲中，CNN立刻進入巴格達做“現場直播採訪”。第一天就看到一個伊拉克人深情地對着攝像鏡頭說：“謝謝你，布什！謝謝你，美國！”我深受感動。誰知幾個月後看到一條爆料，揭露這個所謂“現場採訪”，是伊拉克戰爭開打前在美國製作，這個“受採訪對象”不是伊拉克人，是美國人，而且是吃國務院官餉的政府雇員。原來的感動頓時化為噁心。

拜登政府不管疫苗真實效果如何，只知道為疫苗廠家的壟斷利潤背書。政府不能自欺欺人，必須直面美國目前已上市疫苗的真實效用與原先的期望落差巨大的問題，將這幾款疫苗是否真正有效的研究設為禁忌無濟於事。現在上市的三款疫苗，都採用新技術，沒有或只有極為有限的歷史經驗和數據，只因具有研發快的優勢就通吃了市場（見（五）節），至使其它疫苗的研發都夭折了。政府必須引入疫苗研發競爭機制，走捷徑者通吃的市場是不會產生真正造福於民的優質疫苗。

據說寫小說時，作家的思路被小說中的人物牽着走。我寫這個系列（包括先前6篇），是被數據和事實牽着走，現在數據和事實竟然走到這一步，似乎說目前的新冠疫苗像“皇帝的新衣”，有衣服之名而無衣服之實，空空如也。此乃始料所未及。按照這麼牽着走，雖然我沒有就接種疫苗與否提出個人建議，但還是可能被視為反疫苗人士。這也是始料所未及。因而筆頭覺得越寫越沉重。另一方面，我寫這個話題的早期階段，這些文字有提醒接種者注意防護的功效，但現在這些作用漸漸消退了，因為人們已越來越清楚突破性感染非常普遍。所以，最近兩次都很猶豫是否要發出。特別是上一次，直到看見CDC主任瓦倫斯基又在電視上說，根據最近對60多萬新冠病例的研究，未完全接種者住院的風險比完全接種者高10倍以上，死亡的風險高11倍以上。我恰巧看過該項研究的報告，看着瓦倫斯基厚顏無恥地指鹿為馬，大肆撒謊，令我噁心。揭露撒謊不應該比撒謊更怕遭譴責。於是我決定，按下“博客發送”鍵。本次發送，是同樣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