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安瀾:腥聞(短篇小說) |
送交者: 東方安瀾 2021年10月02日02:10:09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東方安瀾:腥聞
殘夏是個鰥夫,沒結過婚。殘夏父母死得早,家裡就三間破平房。二千年的時候,有一個河南女人跟了他,不久,河南女人嫌他窮,不辭而別了。
殘夏就仍然一個人過。
殘夏在牛奶倉庫做事。吃住在倉庫。一個人好對付。想女人的時候,殘夏就去金沙江路找站街女。三十五十的打一炮。晚上,殘夏在電腦上看電影,無聊的時候,自己就打手槍解決問題。
這幾天,殘夏有點小興奮,這是殘夏的一個小秘密。
在辦公室門口,有兩個塑料筐,放置回收的過期牛奶。殘夏會偶爾去撿即將過期的牛奶過來吃。前天晚上,殘夏打手槍的時候,發現牛奶滴在那兒,比唾沫更逼真、有一重說不清的爽快,所以這幾天殘夏關起門來一個人的時候,做的樂此不疲。
殘夏已經很久沒找站街女了。站街女都是腐肉,把你夾出來收了錢就惦記着下一位顧客。似乎急於要掏光天下男人的錢袋,毫無溫存可言。自從換了智能手機,殘夏下載了陌陌,經常利用陌陌搜索附近的人,看看有漂亮的美女,就把圖片下載了,對着圖片打手槍,也是殘夏的一樂。其實,男人就那點東西,沒出來,心急火燎;出來了,風平浪靜。
最近還有一件事情,令殘夏心裡心心念念。有一個美女,在陌陌上主動加了殘夏。而且蠻聊得來。而且,美女看了殘夏頭像,對他很心儀,要殘夏找時間嘉定去看他。殘夏已經很久沒女人了,幾乎忘了肉味,但牛奶倉庫沒有休息,賺三千五一個月,也沒有社保,殘夏在猶豫,怎麼樣找個藉口,請假兩天。
這是殘夏甜蜜的煩惱。為了不虛此行,殘夏一再要求,美女發圖片給他。美女不願發,只告訴他叫韶韶,老家是浙江嘉興的,隨父母從小生活在嘉定。現在開自己的店,賣化妝品。不管她說什麼,殘夏對她不發照片,始終有一層懷疑。殘夏也是外貿協會的,怕貿貿然去嘉定,見個恐龍,那就慘了。
九三年,殘夏在招商場有一個攤位,賺了錢以後,買了房子,當時意氣風發,加上自己顏值高,俊朗瀟灑,屁股後女孩一大群。後來開服裝廠,盲目擴大,才落敗。殘夏一直後悔,沒在自己最得意的時候,在自家老宅上造一棟樓房。但殘夏對自己的顏值始終有信心。自從有了網絡以後,殘夏在網絡上對女人,時有斬獲,而且沒用過大錢。這是殘夏自信的地方。殘夏以為,這位嘉定美女,也是自投羅網。殘夏心裡喜滋滋的。
這幾天,韶韶跟他聊的很投緣。告訴他自己離婚了,女兒前夫帶着。自己沒負擔。父母又退休了,不需要她養。還把電話給了他。殘夏打過去,一次韶韶在鄰居家玩,沒跟她多聊;一次在店裡,聽聲音很忙,又沒多聊。但韶韶的聲音聽起來很美,感覺不錯。殘夏不敢多打電話,怕韶韶生煩。
不知為什麼,韶韶就是不願把照片給他。這讓殘夏很疑慮。但又不好意思催逼得太急,引起韶韶反感,那這麼多天培養的感覺就全功盡棄了。殘夏對付女人,有點小手段。過手的女人多了,殘夏學會了小伎倆,送女人東西,討好女人。為此,殘夏特意花時間,研究過淘寶上買東西的技巧。
這些年,殘夏在女人身上,雖然沒花過大錢,但也小錢不斷,想想自己年過四十,還沒有社保,也該為老來打算了。殘夏幾次下決心終止這種荒唐的遊戲,但敵不過下半身的煎熬,像吃了鴉片,戒不掉。所謂的決心也就在半醒半迷糊之間遊蕩。殘夏在沉溺和放任中尋找快樂。
殘夏在牛奶倉庫的活不忙。但幾乎是全天候的。早上5點起來開門,幫外勤超市送貨的裝車,打掃衛生,間或做些不確定的雜事。下午,有廠家的送貨車來,殘夏要幫着卸貨。一個半小時的搶貨,強度蠻厲害的,近來殘夏常常覺得左臂酸麻,因為沒有醫保,殘夏也只得咬咬牙,忍着,至於挺到什麼時候,也只有做一天算一天。
花錢送物投其所好,忽悠女人不難辦到。殘夏在淘寶上看中了一套藍色的內衣,問韶韶要了地址,買了均碼,韶韶果然喜歡。殘夏乘機問韶韶要照片,果然,韶韶發給他一張海邊的照片。照片上的韶韶帶着墨鏡,吹着海風,一頭長髮迎風飄着,韶韶回頭,對着照相的微笑着,風情萬種。殘夏好色,嫌一張不過癮,要求韶韶再發一張。韶韶語氣里有些不樂意,殘夏能感覺出韶韶在對面邊劃手機邊噘嘴的模樣。
殘夏想像中,韶韶很可愛。
殘夏不死心,搜索韶韶的動態,沒發現她有發過個人相片。
殘夏和韶韶聊着,保持着溫度。殘夏幾年前,因為植物的事,特意去過嘉定植物園。這次認識殘夏,還特意把過去的老照片翻出來,傳給韶韶。但韶韶似乎對植物並不感興趣。殘夏試探過,才知道韶韶喜歡麻將。但殘夏對麻將不精通,這個話題,就聊不起來。有時,殘夏把燒好的菜發過去,引得韶韶一陣驚嘆。讚揚殘夏的廚藝。並告訴殘夏,在家裡,也是父親做菜,母親吃。韶韶空閒,也會把她店堂里或外面門口馬路上的照片發過來,殘夏拼命為她點讚。一來二去,熱度不減。韶韶有時會嘟起小嘴,問他什麼時候去看她。
女人撒嬌,越發可愛,殘夏的心都酥了。恨不得立即去嘉定。
天遂人願。
殘夏姑父五七,這樣,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從唐市去嘉定不遠,為了大巴上解悶,殘夏帶了一本《傲慢與偏見》。從大巴望出去,外面天色不好。像要下雨的模樣。殘夏看書,有些心不在焉。盤算着怎麼樣忽悠韶韶溫存一番,就更無心在書頁上。韶韶曾經透露過,說她自己很久沒有男人了。這一暗示,更讓殘夏心猿意馬。
在殘夏的一廂情願中,他和韶韶似乎是乾柴烈火,水到渠成。大巴外面的寒冷也阻擋不了殘夏想像的熱情。殘夏似乎觸摸到了韶韶溫暖的肉體。韶韶的身體很輕柔,很香,一捏就化。殘夏魯莽着,開足馬力在韶韶身體上發飆。
可能現在公路網發達,大巴車一會就到了。這也太閃電俠了,殘夏感嘆。想着即將的見面,殘夏有欲拒還迎的激動。殘夏幾年沒來嘉定了,到了出站口,有些茫然。在嘉定,殘夏沒有一個認識的,心裡質問自己,是不是太盲目了。殘夏對自己,突然產生一種游移不定的恍惚。
殘夏在出站口站了十幾秒。
殘夏有個脾氣,當自己猶豫不決時,總有一股不顧一切的衝勁。當初,和人合辦服裝廠時,也曾有過猶豫,雖然自己最後輸了,但殘夏不願退宿。
天上開始下麻麻雨。殘夏到廊檐下,給韶韶發了個短信,說自己到客運中心了,到哪裡碰頭。按殘夏的心思,是想找一家漢庭或如家先安頓下來。現在是中午時分,車站裡聞得到方便麵的香味。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懷揣着自己的目標。殘夏等着韶韶的短信。方便麵的香味雖然誘人,但殘夏毫無食慾。
韶韶似乎在忙。好久,才回過來。在迫不及待的心情中,每一秒都顯得很漫長。短短幾分鐘,讓殘夏等得心碎,以為韶韶起了什麼變化,有一點點不好的感覺。濕濛濛的天氣助長着這種感覺。
但殘夏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脾氣。
韶韶回信說,讓他去塔山路的莫泰賓館。說是離家裡近一些。殘夏不知道,離家裡近一些是什麼意思。
殘夏上出租車的時候,麻麻雨大了一些,但殘夏沒有打開傘。到莫泰賓館,殘夏發覺這是一家中檔賓館,最便宜單間要288元。這個價位讓殘夏有點肉痛。殘夏的心思是普通的漢庭,況且殘夏還有漢庭的會員卡。但既然來了,怎麼的也要充一下面子,不讓韶韶覺得自己寒磣。
開好房間後,韶韶說馬上過來。殘夏覺得餓了,但想着見韶韶,殘夏把餓意壓了一壓。
外面的天,開始形成小雨了。街上行人個個打起了傘。
天地間形成一股憂鬱的混沌。
殘夏應韶韶要求,等到前台的大廳。殘夏竭力保持着微笑的姿勢。一會,外面有兩個女生,打着傘,朝着他笑。不用猜,殘夏知道,有一個是韶韶。但殘夏不高興,知道韶韶帶了女伴,自己的美夢要打折扣了。女人之間小心眼多,互相嫉妒和算計,商量不出好結果的。殘夏調整了自己,努力笑了一笑。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燦爛一些。但自己有些緊張,笑的很僵硬。
韶韶好像怯場,女伴拉了她一把。前台大廳空間不大,女服務員打量着他們。殘夏心虛,怕服務員看穿他的賊心思,把她們往房間裡帶。兩個女生也沒異議。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往房間裡走。房間在三樓,乘電梯上去,殘夏乘機摸了一下韶韶的手,韶韶笑了笑。
進了房間,殘夏為了活躍氣氛,把電視機打開了。三個人的閒聊還是沒能趕走那一絲不自在的存在。好在賓館有免費的WiFi可以聯上。剛才進門,殘夏想碰碰韶韶的身體,韶韶靈巧的躲開了。三個人在房間,殘夏找不到對韶韶下手的機會。一度,殘夏幻想着把兩個女的都收了,成全一炮雙響的美事。但看情形,沒那麼便宜。殘夏地陌生疏,不敢造次。女伴稍稍打開了窗簾,問殘夏是不是開車過來的。殘夏看那女伴,樣子很江湖,打消了邪念,一本正經的說,自己沒車。
但殘夏沒有吹牛。說自己昨日的輝煌。雖然有一些吹牛的本錢,但殘夏不想吹。自己起家的攤位,是父親當兵的戰友在位置上時,賣了一個交情。現在的世伯也不在了,說出來都是傷心事。殘夏不想提起。
沉默了一陣,女伴提議,開個麻將房吧。
殘夏附和,說好呀,我在邊上看。幫你們倒水。
女伴說,你是主客,你不來怎麼行。
女伴在打電話。
女伴招朋引友,不多時,她們的女友在底下開好包間上來了。
殘夏對麻將實在提不起興趣。但韶韶的女伴好像都是麻將迷。兩個女人一陣風,把殘夏拖到了麻將桌邊,似乎殘夏是男人,更應該是賭徒一樣。
殘夏知道自己是麻將的臭手,說午飯還沒吃,轉身想逃走,這樣既有藉口,又不失面子。
但兩個女友拼命拖住他。把他按到座位上。說包間都開了,三缺一,傷人精。
殘夏看了看韶韶,希望能替他解圍。但韶韶完全沒有解圍的意思。殘夏怕傷和氣,讓他很傷腦經。
殘夏站起來說,包間費我來付,我們去喝咖啡吧。找個星巴克坐坐。
女伴拖着他手臂,不由分說又一次把他按在椅子上。
殘夏一臉苦相。
但在三個女的看來,殘夏似乎在裝逼。
說來可笑,自動麻將機在各地都見爛了,而殘夏還第一次摸。
第一付牌,殘夏就輸了二百,這裡的東南西北中發白都是百搭。基本築起來就能倒下。殘夏發現這不是自己熟悉的套路,站起來,堅決服輸。
告大家,喝咖啡去吧,我請客。
可是女伴很爽氣,把他拉住了一定要他坐下來。
殘夏面子上抹不開,只好勉為其難。殘夏築牌有點慢,也有點鈍。
一圈下來,殘夏口袋裡的五百現鈔就掏空了。
殘夏發覺,這種麻將對他來說開印鈔機也不夠。
不得不站起來,跟三位女的打招呼。殘夏從沒碰到過這種情況,有些激動。頭腦也隨之發脹。但三個女伴一同拉住了他。
殘夏有了醉意,不知所措的醉意。像回到了孩童時代,任憑別人擺布。
女伴點給了他一千七百塊錢,連同欠她的,數整了二千。
殘夏有些發狠,難道自己一次也和不了!
老天確實和殘夏在開玩笑,一個小時不到,殘夏不但一次沒和,那一千七也化為了烏有。
殘夏頭裡發暈,知道今天自己撞見鬼了。他再一次站起來,說這樣不行,去銀行。這次,三位女伴好像也信了,他不會麻將。
女伴跟隨他去銀行。
塔山路上銀行很多,殘夏是招行的卡,但走了一段路,女伴把他拖進了杭州銀行,說跨行,只不過收點手續費。殘夏知道,女伴是怕他溜走。剛才一起麻將似乎是熟人,現在他是標準的陌生人。
殘夏取了二千,給了女伴。女伴說,還有五百呢。
最後站起來的時候,殘夏還欠着她五百。
殘夏把卡插進去,點開來,說沒有了。
錢輸光了。
女伴很不甘心。看看殘夏的面孔,又無可奈何。
女伴返回雨中,一溜煙走了。
韶韶也不知哪兒去了。剛才出來的時候,她似乎還跟在後面。
殘夏看着街頭的雨,清醒了許多。知道自己今天跌坎里了。但不想回去,有些怕回到賓館,怕那女伴叫了人修理他,畢竟還欠着她五百塊。
想了想,殘夏橫了心,如果弄僵,大不了報警。
殘夏回到賓館,剛才的包間已經人跡杳無。算算,自己在一個小時輸了二千五百塊,心裡陣陣傷痛。輸的莫名其妙。殘夏這時才發覺,自己中飯沒有吃。輸光的感覺,身體空空蕩蕩。自己像一截朽木。身體上長出了千千萬萬的毒菌菇。
殘夏還怕着女伴找上門來尋事。想換個賓館。
殘夏給韶韶發了個短信,說輸光了錢,向她借一百塊,回家路費。
韶韶說,她現在正在去杭州的路上,去拿貨。
殘夏有點失望。但也有點托底。
失望的是他對韶韶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但韶韶不理睬他,也說明她們不會為了五百塊來找他的茬。
殘夏一邊心痛輸掉的二千五百塊,差不多一個月工資。一邊一個邪惡的念頭也出來了,調戲調戲韶韶。反正也翻臉無情了。
殘夏發了個短信:
“韶韶,你給一百塊我,如果你明天不拿來,我回不去,只能報警了”。
殘夏趴在枕頭上,一邊心痛着自己的錢,一邊等待着韶韶的回信。
殘夏判斷,這時的韶韶,還是和那幾個女伴在一起。
“我晚上回來找你,你說話不要那麼難聽嗎。你出門,不可能帶一點點錢吧”。
照以前,後一句話,點穿了殘夏的口袋底,尤其是女人這麼說,殘夏要面子,一定難過的要命。但現在也無所謂了,反正,和你韶韶再也不會相見了。殘夏判定韶韶不會出來。
但也判定應該不會有人過來找他的茬。
殘夏在肉痛中度過了一個不是滋味的晚上。
在三百元一晚的房間內轉輾反側,後悔夾雜心痛,殘夏想把自己碎屍萬段。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睡着了的殘夏,已了無春夢。但在睡夢中,還能感覺左手臂的酸麻,那是幹活撩下的傷。
韶韶也再沒出現。
2015年11月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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