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由主義、社會主義和王道主義 |
| 送交者: 余東海 2021年10月19日22:09:58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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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主義、社會主義和王道主義 余東海
民生凋敝,意味着政權敗壞; 民權喪失,意味着特權猖獗; 民德敗壞,意味着官德崩潰。 -----東海律
一 百年來中國特色的自由派,往往不明自由主義之正義,或不真,有名無實,實為民粹,假冒偽劣;或不正,思想混雜,實為雜家,雜七雜八。胡適是中國自由派宗師,最為優秀,但思想中也混雜了三民主義、社會主義及民主主義之類東西,小醇而大疵。其它自由派就更等而下之不足道矣。
特用儒眼看一下自由主義。
自由主義有廣狹二義。美西政治有左右之別,如美國,共和黨代表右派,被稱為保守主義;民主黨代表左派,被稱為自由主義。這個自由主義就是狹義的。事實上,保守派和自由派都屬於自由主義。保守派屬於古典自由主義,更能代表自由主義,更正宗。亞當斯密、哈耶克都是古典自由主義大師。
自由民主法治人權平等,堪稱自由主義和現代文明五常道,為美西左右兩派共同信奉。但兩派側重點不同,右派側重法治,重視秩序和傳統美德。
左派則更加強調平等,容易導致平等擴大化,造成對法治和秩序的損害,甚至以平等自由的名義,縱容國內外不良勢力。故美西左派往往有兩面,一方面高舉人權自由的旗幟,一方面又綏靖兩極主義和恐怖主義。注意,美西左派雖非自由主義正宗,存在不同程度的不良傾向,原則上仍屬正派。
論道德和政治品質,美西右派高於左派,但也有限。因為右派所保守的傳統美德,根植耶教,根基虛弱。即使佛道兩教也不足以為人道提供真實中正的道德資源,何況耶教。政教分離之後,耶教正面作用有所彰顯,終究有限,越來越收拾不住美西人心矣。尤其是左派,越來越離心,連一些形式都不願遵守了。
傳拜登就職典禮上 為拜登、哈里斯禱告的牧師一反兩百多年的傳統,在禱告結尾不是說“奉耶穌之名禱告,阿門!”而是說:“奉共同信仰的名禱告,阿門!”因此受到保守派批評。撇開觀點和政策不論,我倒覺得這句禱告更好。未來中國人禱告和宣誓的時候,可以說:奉昊天上帝之名宣誓,欽哉!
注意,在西方五常道中,唯自由可以主義化,民主人權平等只能圍繞着自由轉,從制度和價值觀兩個層面維護自由,它們本身不能主義化。自由如正室,民主平等如妾婢。民主主義、平等主義都是本末倒置,都會構成對有序自由的侵犯。
例如,民主是好東西,民主主義就成了壞東西。可惜很多馬邦人分不清楚自由主義與民主主義的區別,不知道兩者有正邪之別。
有一個小故事:在美洲殖民地和宗主國英國關係日益緊張之時,美洲民眾對駐守當地的英國軍隊肆意挑釁。一次,一群當地民眾對哨兵圍攻尋釁,被慌亂的哨兵打死了幾個。幾名哨兵被扭送到當地刑事法庭。當時還是律師的約翰·亞當斯為被告辯護。在最後陳詞部分有下面一段話:
“事實是件很頑固的東西,隨我們怎樣期望,怎麼偏向,如何情不自禁,也改變不了事實和證據!法律這東西,一方面漠視嫌犯的哭號與哀告;但另一方面,它是聾的,對群眾的呼聲充耳不聞。”
這段話可以視為法治原則:法律不受民意左右,事實和證據至上。這就是自由主義與民主主義的根本區別。亞當斯認為:“民主從來不長久,很快就開始自暴自棄、甚至自殺。”人們提及這句話的時候常常在“民主”前面加上“絕對的”三字定語。其實“絕對的民主”就是民主主義。
二 民主主義、平等主義、平均主義都屬於民粹主義,民族主義、國家主義、社會主義都屬於集體主義。民粹主義和集體主義都是邪說邪路,是通往極權主義的捷徑。
說五四倡導德先生賽先生,是一個流行百年的大誤會。五四既沒有德先生,也沒有賽先生,兩個東西都是假貨,都是民粹主義假冒的。所謂的德先生,並非民主而是民主主義,與真民主南轅北轍;所謂的賽先生,並非科學而是科學主義,後又狹隘化為科學社會主義,與真科學背道而馳。
將西方政治說成資本主義,也有污名化之嫌,西方現代政治是自由主義,哲學上依託於人本主義,制度上落實為民主憲政。自由主義和社會主義本質截然不同,主要不同有五:
論哲學背景,前者是人本主義,後者是物本主義;論政治哲學,前者是個人主義,後者是集體主義;論政治制度,前者是民主制,後者是黨主制;論經濟制度,前者是私有制,後者是公有制;論教育,前者是自由教育,後者是馬學第一。
注意,在馬家社會,社會主義也非真實,社會並無本位的資格,社會之上還有國家,國家之上還有黨。所謂社會主義,實為黨主義和權主義。黨大國大,天大地大,無非權力最大。這就是極權主義的共性。
極權主義有百害而無一利,害慘了民眾,也害慘了精英。弱勢群體中,多少老實人被逼成騙子,多少善良人被逼成罪犯;精英群體中,多少政治精英墮落為貪官惡吏,多少文化精英墮落為奸佞小人,多少特權階級積惡亡身死於非命。
美國《華爾街日報》曾援引知情人士之言,說習君曾在高官內部會議說:“你們這些人,不是死在酒桌上,就是死在床上。”其實,死於內鬥和自殺,死在監獄和刑場的馬幫官員更多。嗚呼,馬家極權主義害慘了中國人民中華民族害慘了中國,把大好神州變成獸域、監獄乃至地獄!
民不聊生之後一定是官不聊生,這是我重複多次的一句話,堪稱一個社會定律,卻是多數官員難以理解的。民憤有個體性和整體性之別。個體性民憤的發作,勉強尚可預防;整體性民憤的發作,則無從防起。
民憤民怨、社會戾氣積累到一定程度,必然通過各種方式發作出來,自下而上的造反作亂是一種方式,自上而下的反腐打虎也是一種方式,極左時代暴君暴民結合的各種運動,也是民憤民怨、社會戾氣爆發的一種方式。
總之,害人終將害己,罪惡必然反噬,把別人逼得無路可走,自己也就走上了絕路。這也是命運共同體的一大要義。
特權階級浪費財富、浪費資源,也浪費了它們自己;它們草菅人民、草菅人命,更草菅了它們自己。大權高位,本是為己立德、為民立功、為子孫積福的大好工具,卻被它們用於謀取眼前一時之利,滿足肉身一己之私,自絕於天道和天下,自貽無窮後患,遺禍子孫後代,豈非對權位和生命最大的浪費。
浪費生命是最大的浪費,草菅良知是最大的草菅。
非常欣賞《斯大林治下死刑人數比沙皇30年多1600倍》一文結尾的話:“歷史是無情的,一切泯滅人性的社會制度都將被人民推翻、被歷史拋棄,那個曾經如此強大的國家和那個國家無情的制度今天都已不復存在。”暴秦、納粹、蘇俄和所有強大一時的極權主義都是堅而不久的,無法擺脫被推翻和拋棄的宿命。
馬學就是民粹主義、集體主義、極權主義之集大成。
或謂馬學不是洪水猛獸。馬學當然不是洪水猛獸,馬學導出來的大半個世紀、小半個地球的人道災難,遠遠超過古來任何水患獸害。這是典型的學術之禍。其禍之大,其害之深,是任何邪說望塵莫及的。
大愚必惡,大惡必愚,所有極權主義都是愚昧和邪惡的統一。能將愚惡統一得最圓滿、發展到最大程度者,非馬學導出來的馬幫莫屬。馬幫成立以來,干盡史無前例的蠢事壞事,既害慘了吾民吾族吾國,也害慘了它們自己。
欲救民救國救馬幫中人,必須撥亂反正。《公羊傳》哀公十四年說:“君子曷為春秋?撥亂世,反諸正,莫近春秋。”司馬遷《太史公自序》中也有此言。撥亂世,撥以春秋大義;反諸正,返回王道之正。
唯儒眼才能明辨極權主義、集體主義和民粹主義之非,予以最徹底的揭露最堅決的批判,唯儒家才能撥亂反正,重開王道。
三 儒家在政治上堅持民本位,反對君本位,也反對社會本位、國家本位。儒家認為,把國家定義為“經濟上占統治地位的階級進行階級統治的工具”,極端錯誤。國家應該是文化道德優秀的政治精英保護人民、發展文明的工具。
發展文明的核心是堅持公道主持正義,提升民德開發民智,保護人民的要旨是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和人權。人權三要素即生命權、自由權、財產權。保護人權是國家的第一責任和基本價值。
儒家與自由主義則有異有同。兩者不同點有三。其一、意識形態不同。前者仁學,以仁為本,立足人道,上達天道;後者人學,以人為本,立足人道,不明天道。其二、制度形態不同,前者禮樂制度,禮法並重,德主刑輔;後者民主制度,法治。其三、教育形態不同,前者自由教育,重在自由和理性;後者是仁義教育,重在德性和人格培養,以儒學為第一學科,教權在儒。
儒家和自由主義有三個共同主張:一、主權在民,政權的建立、政府的成立要獲得人民的認同,即具備民意合法性;二、人民高於國家,即人權高於主權;三、王道憲政和自由憲政,憲政原則相同。
儒家也認同天賦人權論,只不過對天的認知獨具一格。天賦人權是近代自然法學派的一個重要概念,意謂人具有天生的生存、自由、追求幸福和財產的權利。多年前東海提出中華特色的天賦人權論:人權為性與天道所賦。
此論有三層義:一、天道賦予天性,天性賦予人權,賦予每個人生命、自由和財產權利;二、人人天性平等,故人權平等;三、人權本於天道。
故儒家在政治上與自由主義不僅不矛盾,而且精神相通。王道憲政可以完全吸收自由憲政的精華,儒化的社會也可以將自由憲政視為次優選擇。
東海持續遠距離關注美國和西方,就是為了發現其政治和制度各方面的優缺點,以備未來中國鏡鑒之用,優點當認真吸收,從善如流,缺點則引以為戒,避免重複別人走過的彎路。極權主義沒有未來,未來中國道路無論是選擇仁本主義還是自由主義,對於美西都是要儘量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
特此重申,欲建設任何良制良法,都不能反孔反儒。反儒會反掉一切正常、正確和正義,不僅反掉王道禮制的希望,也反掉自由法治的可能。在反儒社會,最後成功的一定是最邪惡的人和勢力,建立起來的一定是最反常反動的政權和制度。
2019年90歲時茅于軾先生在《我的喜悅與期待》中言:“我最大的缺憾,很簡單,就是這裡還是一個專政社會,我希望能夠儘快地變成一個民主法治憲政的國家。我相信這一天一定會來到,可能我看不見,但也不會太遠了。”
茅先生是國內自由派代表人物,當年在大午山莊一面,稱之為自由派中的君子人。聖賢君子有中道、外道之別。孟子稱:“伯夷,聖之清者也;伊尹,聖之任者也;柳下惠,聖之和者也。”伯夷柳下惠就是外道聖賢。茅先生在自由派中亦完全夠得上君子之稱。
贊同茅先生的話。不過,我更希望馬邦能夠儘快變成王道之國。仁義加自由,就是王道。君子人可以是自由人,仁義政治更應該是自由政治。
一清廳友喜歡說,自由農工商,擊節而贊。儒者而有此高見,知此政治大義,頗為難得。索爾仁尼琴說過一句名言:“一句真話能比整個世界的分量還重。”東海曰,真言一句重如山!
農工商特別需要經濟自由,自由經營、自由競爭、自由貿易及自由生育,這是庶之富之最好的辦法。吾民吾族智商最高,創造創新能力最強。農工商若得自由,中國很快就可以迎來智能大爆發的時代,民富國強,何難之有!
但我想為一清廳友加一個字:自由士農工商。士即文化人,特別需要言論自由,包括出版、集會、結社、教育等自由。文化人自由,才能盡教育、教化的責任,成為道德和文明的先鋒隊。
王道政治導之以德,齊之以禮,制之以法,王道自由以禮法為雙重邊界。精英文質彬彬,言行合禮;民眾皞皞如也,舒暢自由,與西方人民一樣享有四大自由,並可以受到更加妥貼的教育、關懷和保護。官有有官的威儀尊嚴,民有民的權利自由,各有禮法保障。
注意,王道自由不完全平等,而是呈金字塔形,越底層自由度越高,越高層自由度越低。蓋法制民眾,禮制精英,三界精英須遵四勿之約。權位越高越不自由。
到了天子之尊,地位最高權力最大,人身自由度最低,一言一行都要接受禮制的約束。《禮記·玉藻》謂“左史記動,右史記言。”《尚書大傳》卷二:“古者天子必有四鄰:前曰疑,後曰丞,左曰輔,右曰弼。天子有問無以對責之疑,可志而不志責之丞,可正而不正責之輔,可揚而不揚責之弼。”左輔右弼前疑後承,對於天子,既是侍奉,也是監察和約束。
結語 根據社會品質和特性,人類社會可分為五類:君子社會,正常社會,夷狄社會,盜賊社會,邪教社會。
夷狄社會、盜賊社會、邪教社會都屬於野蠻社會,然野蠻程度不同。夷狄社會是低文化,低政府,低秩序,一般野蠻;盜賊社會是反文化,反政府,無秩序,非常野蠻,叢林化;邪教社會是邪文化,惡政府,惡秩序,極端野蠻,監獄化地獄化。馬家社會極左時代屬於邪教社會,右中時代屬於盜賊社會。
儒家文化導出來的是君子社會,政治王道化,制度禮樂化;自由主義導出來的是正常社會,政治自由化,制度民主化。這兩種社會都是文明社會。
儒家隨着清朝的敗亡徹底退出了政治領域,此後世界上就沒有了儒家社會。日本是當今世界最有儒味的國家,但本質上仍屬自由政治和西方文明。
有微友將大陸、台灣、香港、澳門說為近代中國四塊實驗地,大陸為馬列主義實驗地,台灣為美國政治實驗地,香港為英聯邦政治實驗地,澳門為葡萄牙歐洲政治實驗地。其實,台灣、香港、澳門政治大同小異,都屬於自由主義範疇。
小異處,除了美英政治各有特色,台灣特色在於中華文化。然台灣之中華文化,本來基礎薄弱,經民進黨去中國化的摧殘,又更衰微矣。希望不久的將來,儒家有機會重建取回道統地位,至少擁有一塊實驗地。 2021-10-16余東海集於邕城青秀山下獨樂齋 首發於議報https://yibaochina.com/?p=243582轉載請註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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