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主義批判

余東海

自由之大敵有二：正面是極權主義，後面是民粹主義。

民主主義、平等主義、反儒主義、無政府主義是現代民粹主義四個支柱，集體主義、民族主義、愛國主義為其外圍。換言之，自由之敵，正面是惡制惡法和暴君暴政，後面是無法無天的暴民群體和崇邪拜權的三幫分子。

平等主義包括平均主義和平權主義。古典民粹以平均主義為主，現代民粹以平權主義為主，包括民主主義、民族主義、平等主義、共產主義等等，更有煽惑性和號召力，特別適合用來煽動民眾造反作亂。國際歌和紅歌就是現代民粹主義歌曲。

丘吉爾說：“想讓美國人干正確的事，必須等他們把所有錯誤的事幹完。”不知丘吉爾是否真的說過。東海學舌曰：想讓全人類走上中道，要等他們把所有其它非中道乃至非正道都走完，包括兩極主義、民粹主義等極端邪道。

郵訊有一篇題為《奧巴馬五宗罪》的文章，在《破壞傳統文化，動搖國本》一章中有這樣一段話：“奧巴馬強烈的政治平權政策，雖然未能改變拉丁、黑人的經濟窘境，卻極大地增強了這些族群的不滿程度和政治訴求的合法性，打破了族群和諧的基礎。這些最終嚴重削弱了美國傳統國家認同的凝聚力，種下了族群政治和族群分裂的隱憂。”

平權運動是1960年代伴隨非裔美國人之民權運動、女權運動、性革命等一連串平等主義運動興起的一項社會運動，1965年由民主黨的美國總統林登·約翰遜發起。奧巴馬的政治平權政策是對平權運動的反本開新。

孫中山的三民主義政治堪稱民國特色的平權運動，其結果同樣極大地增強了這些婦女和民眾的不滿程度和政治訴求的合法性，打破了社會和諧的基礎，嚴重削弱了傳統文化認同、國家認同的凝聚力，種下了民族分裂、民粹運動、暴民造反和馬列上位的隱憂。

由於民國不像美國有憲政法治的約束，這個隱憂迅速顯化，成為民國心腹大患，最後吞噬了民國。而在美西，民粹主義思潮和運動即使洶湧，也沒有造成極權主義滔天大災，主要是有憲政法治的大壩在。這個大壩至今還沒有被沖毀。

西方自由主義有一定的民粹傾向。其中古典自由主義即保守主義是西方右派，民粹傾向較輕；新自由主義是西方左派，民粹傾向較重。但西方民粹傾向，最重也有限，馬主義的民粹則是無限的，因為它本身就是極權主義民粹主義兩面一體。

將司法權教育權下放給貧下中農，就是民粹主義的典型。將審核言論思想的權力下放給讀者和民眾，也是典民粹特色的暴政。微博、微信、公眾號被封鎖的理由往往是被人舉報和投訴。這也是導致東海微信被封兩次、公眾號被封一次、六個微博和大量網站的賬號被永久性封死的主要理由。

言論文章可以因為被舉報和投訴而封殺，意味着不僅思想受審，而且一般民眾就可以剝奪文化人和儒家的言論權，何其荒唐乃爾。

我在《三大劣族誰為首》中指出，馬族是三大劣族之首，造成的人道災難、人性災難最大。不論民族和血統，唯論文化，包括前蘇聯和中國馬幫在內，所有信奉馬列主義的人和勢力，都屬於馬族。

對此，文化人必須實話實說，真言直發，這不僅是救民救國的必須，也是道援馬族的需要，來不得一點含糊和畏縮也。知而不言，無異於見死不救，罪也。

馬列主義是自由之敵，也是仁義之敵，儒家之敵！對其極權主義的一面，自由主義和三民主義都可以批判之；對其民粹主義的一面，唯有儒家才有批判的高度和力量。

以民為主是民粹主義的一大特徵。一切權力歸人民，人民群眾當家做主，做人民公僕，為人民服務，拜人民為師,向人民學習，諸如此類，都是以民為主，屬於民粹主義。這方面，自由主義往往無力抗拒和批判。民粹主義泛濫，必成極權暴政之災，必有特權階級以人民的名義奴役人民。

除了主權領域，儒家在政治上不能以民為主，卻要為民做主。作之君作之師作之親，都是為民做主。作之君是政治上為民做主，作之師是文化上為民做主，作之親是秉持父母之心，還是為民做主。

儒家強調為民父母，發自仁愛之心；馬幫喜歡自詡公僕，純屬巧言令色。天下沒有不愛子女的父母（馬邦例外），罕見效忠主子的奴僕。關於公僕，北洋軍閥孫傳芳曾經說過一段一針見血的名言：

“那些爭當公僕的其實都是騙子，他要當，就當老百姓的父母而不當公僕，因為僕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不是偷盜主人的錢財，就是拐騙主人的小老婆，天下當父母的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只有愛民如子，才是好官。”

山海廳友言：“國以民為本，人民重要！聽於民則國興！民意如水，柔弱勝剛強！”東海曰：儒家政治，以民為本，重民意，聽民言，但不一定聽於民，也可能乾綱獨斷、聽於卿士和卜筮。《洪範》說：“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這才是王道之正。

“國將興聽於民”有其特定語境，出自《左傳》：“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應、宗區、史嚚享焉。神賜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聞之：‘國將興，聽於民；將亡，聽於神。’神，聰明正直而一者也，依人而行。虢多涼德，其何土之能得！”（《左傳莊公三十二年》）可見聽於民是相對聽於神而言，民意與神意二選一的時候，君主當聽從民意。唯民是聽，民意一重獨大，那是民粹主義。

孔子說：“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論語·季氏篇》）有學者將“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斷句為：“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理由是“民之中有學而知之者，孔子本人即是，孔門弟子即是。”這個理由不成立。

《說文》：“民，忻紉玻�褠側而無識也。”民眾德智低下，有待啟蒙開發。儒家於民，是君道師道，《尚書·泰誓》說：“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論語》說：“導之以德，齊之以禮。”這才是儒家應盡的政治和教育責任。民眾中那些學而知之，就成長為精英；那些困而不學者，就永遠是庶民。

儒家強調仁民保民親民，庶之富之教之，一定程度上尊重民意關注民情，但不會強調以民為師，學習人民----那是民粹主義，與儒家背道而馳。

2021-11-1余東海集於青秀山下獨樂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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