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報》1950年6月1日

【京市文聯成 文藝工作者代表大會閉幕 明確了“普及第一”的方針】

大會由趙樹理致閉會詞後，在全體代表高呼“毛主席萬歲”等口號聲中勝利閉幕。

大會選出的北京市文學藝術工作者聯合會理事為：老舍、王亞平、梅蘭芳、李伯釗、趙樹理、歐陽予倩、連闊如、張夢庚、鳳子、端木蕻良、新鳳霞、老志誠、苗培時、田漢、李廣田、胡蠻、曹寶祿、侯寶林、戴愛蓮、徐悲鴻、尚小雲、程硯秋、焦菊隱、田間、王松聲、羅常培、葉盛章、王瑤卿、楊振聲、洪深、周巍峙、馬可、馬少波、金紫光、蘆肅、葉淺予、佘世光、丁里、張世榮、梁小鸞、阮章競、蔡若虹、韓世昌、祖田工、李伯康。候補理事為：林庚、田方、蔡金波、金山、馬烽。

》編者注

大會在全體代表高呼“毛主席萬歲”口號聲中勝利閉幕。

名單中的趙樹理（1906年-1970年），山西作家。他的小說即使今天讀起，仍舊能夠感受到那個時代的氣息。中共建政後，趙樹理失去了他的特色，文革中備受折磨，先被打斷肋骨，後被紅衛兵從高台上推下，跌斷髖骨，1970年去世。

趙樹理寫有一本名為《李家莊的變遷》的小說，那麼他的人生又是如何變遷的呢。四十年代，黨報把趙樹理稱為“人民作家”。①1943年他寫了《小二黑結婚》和《李有才板話》，這兩部作品使趙樹理名聲鵲起。黨報表揚他，“作品能夠在群眾中引起階級共鳴，為廣大群眾所歡迎，僅以他的佳作‘小二黑結婚’和‘李有才板話’為例，在前太行解放區說來，是推銷最廣的兩種小冊子，太行農村的所有劇團，差不多，都把這兩本小冊子改編成劇本搬上了舞台。”②美國作家傑克·貝爾登在《中國震撼世界》一書中說，趙樹理“可能是共產黨地區中除了毛澤東、朱德之外最出名的人了！”③五十年代初期，趙樹理擔任北京市文學藝術聯合會（簡稱文聯）的副主席，主席老舍，副主席還有梅蘭芳，④可見他的知名度。他的作品被譯成許多國家的文字，包括泰文。⑤1955年趙樹理創作了長篇小說《三里灣》，這是中共建政後他剩下的最後一點餘熱。六十年代他已經寫不出為中共可以接受的作品了，在“左”的浪潮衝擊下，1964年批判“寫中間人物”，他的一部小說《鍛煉鍛煉》也受到批判。⑥1964年，趙樹理回到家鄉山西，在晉城縣掛職縣委副書記，⑦這樣做也許是希望再創作出新的作品。文革開始後，1967年黨報點了他的名，“反對戲曲改革的反動言論也甚囂塵上。山西的趙樹理提出了‘重選不重改，重小改不重大改。’”⑧進入七十年代，文革的烈火越燒越烈，1970年9月18日在被瘋狂地批鬥後，這時趙樹理已經無法站立起來，20日他不再進食，23日去世，64歲。⑨但黨報的批判還在繼續，“在寫‘中間人物’的‘標兵’趙樹理之流的筆下，如此這般的‘中間人物’熙熙攘攘，列隊成行：嗡嗡營營於‘實利主義’、堅持走資本主義道路的有之；罵農業合作化為‘緊箍咒’、極端仇視社會主義的‘翻得高’有之；處處對抗黨的領導、瘋狂反對三面紅旗的‘老堅決’、‘鄉下奇人’有之”。⑩由“人民作家”最後淪為“趙樹理之流”，不僅僅是趙樹理人生的變遷，也是許多作家的寫照。

1978年趙樹理的《李有才板話》開始開放借閱，⑪同年10月21日北京為他舉行了骨灰安放儀式。⑫黨報承認，“繼老舍同志之後，又有著名作家趙樹理，電影劇作家海默，電影導演鄭君里，傑出的京劇表演藝術家周信芳、蓋叫天等”被迫害致死。⑬

除了趙樹理之外，黨報登載的北京市文學藝術聯合會（文聯）理事名單中，歷次運動中受到迫害還有，“右派”分子評書演員連闊如（1903年-1971年）；“右派”分子評劇演員新鳳霞（1927年-1998年），文革中被打致殘；“右派”分子單弦演員曹寶祿（1910年-1988年），文革中被送去勞改；“右傾”分子散文作家李廣田（1906年-1968年），文革中自殺；京劇表演藝術家尚小雲（1900年-1976年），文革中被抄家，受到殘酷迫害；⑭焦菊隱（1905年-1975年），劇作家,文革中被打成“老反革命”； 葉盛章（1912年-1966年），京劇演員，文革中自殺。

文革後，北京市文化局為文革中死去的藝術家平反。黨報列出一部分人的名字，“在為原北京市文聯主席、人民藝術家老舍平反昭雪後，又相繼為被林彪、‘四人幫’迫害致死的馬連良、荀慧生、李再雯（筱白玉霜）、葉盛章、焦菊隱、韓世昌、秦仲文等著名藝術家平反昭雪”。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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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人民日報》1947年5月17日“本報創刊周年舉行茶會 座談加強報導工作”

②《人民日報》1949年9月30日“中國人民政協代表訪問記　人民作家趙樹理”

③《中國網》“趙樹理冤案真相”

http://www.china.com.cn/aboutchina/zhuanti/zg365/2009-09/22/content_18577278.htm

④《人民日報》1950年6月7日“北京市文聯 舉行首次理事會 決定各部負責人選”

⑤《人民日報》1951年7月15日“趙樹理李伯釗的作品 受到泰國人民歡迎”

⑥《人民日報》1964年12月27日“這是與文藝的工農兵方向唱反調——評邵荃麟同志‘寫中間人物’的文學主張”

⑦《人民日報》1978年10月21日“著名作家趙樹理同志骨灰安放儀式在京舉行 譚震林宋任窮等參加骨灰安放儀式”

⑧《人民日報》1967年8月9日“《京劇劇目初探》是為資本主義復辟鳴鑼開道的大毒草”

⑨同上③

⑩《人民日報》1972年11月15日“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批判周揚一夥的‘寫中間人物’謬論”

⑪《人民日報》1978年1月7日“狠批‘四人幫’文化專制主義、‘文藝黑線專政’論 北京圖書館開放大批中外圖書”

⑫同上⑦

⑬《人民日報》1978年6月8日“大會師　大聲討　大進軍——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全國委員會擴大會議側記”

⑭章詒和著《伶人往事 寫給不看戲的人看》“盡大江東去，余情還繞——尚小雲往事”

⑮《人民日報》1978年12月22日“選派辦事公道、勇於負責的幹部抓政策落實 北京文化局平反昭雪工作進展快 為被林彪、“四人幫”迫害致死的馬連良、荀慧生等著名藝術家平反昭雪，為受誣陷迫害的曹禺等一大批幹部和知識分子落實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