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報》1951年5月5日

【上海槍決一批反革命首惡 千萬市民到場觀看鼓掌稱快歡聲雷動】

上海市軍事管制委員會，對於四月十五日以前破獲的若干反革命案件，已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反革命條例予以判決，將其中二百八十五名罪大惡極的帝國主義走狗反革命罪犯判處死刑，並於三十日將這批罪犯分在龍華、大場、江灣三處刑場執行槍決。這一批反革命罪犯，經該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在四月十五日以前捕獲後，市人民檢察署即根據廣大人民的要求，周密調查其罪行，然後向該市軍事管制委員會提起公訴，經該市反革命案件審查委員會連續三天（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討論，一致主張將這批反革命首惡判處死刑；該市軍事管制委員會即迅速宣判執行。

》編者注

這類野蠻的“歡聲雷動”的“公審大會”①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事實中共在建政前就採用這類“公審”，殺掉所謂的“反革命”。這樣做能起到快判的鎮壓效果，也可利用這種恐怖場面震懾參加“公審”的民眾。建政前的“土改”運動中，“晉綏高等法院院長孫良臣被遣送回老家固賢，交群眾審判，慘遭毆斃。晉西北臨時參議會副議長劉少白被武裝押送回老家黑峪口進行批鬥，當即被政府宣布撤銷其副議長職務，並將其家人掃地出門。已將全部財產捐出來的開明士紳牛友蘭，被強行要求交出不存在的底財，竟把其在晉西北行政公署做副主任的兒子牛蔭冠也拉來陪斗，並且當場讓人用鐵絲穿了牛友蘭的鼻子，讓牛蔭冠用鐵絲牽着其父遊街。”②

牛友蘭（1885年-1947年），抗戰期間曾被中共稱譽為“民主愛國人士”，與毛澤東所寫《為人民服務》一文中提到的李鼎銘齊名。牛家是山西興縣的望族，1906年牛友蘭入學北平京師大學堂（後來的北京大學），1909年因病回家鄉。他熱心教育事業，1909年即在興縣創辦了國民中學。抗日戰爭期間，他傾盡家財支持抗日救國，曾被中共廣為宣傳。對中共他也給予了極大的支持，兒子牛蔭冠（1912年-1992年），入學清華大學，在校讀書時牛蔭冠即加入中共，中共建政後他曾任商業部副部長。抗日戰爭結束後，中共不再需要牛友蘭了，從開明士紳他變成“鬥牛”的地主，③在這次批鬥後絕食而死。

建政後中共對“公審大會”更是駕輕就熟了。黨報的文章中介紹的這次判決經過3天討論，“一致主張將這批反革命首惡判處死刑；該市軍事管制委員會即迅速宣判執行。”285名“反革命罪犯”，只經過3天就“迅速宣判執行”死刑。這樣草率行事，是中共一貫無視法律，草菅人命的一例。而且文中還說，這是“根據廣大人民的要求”。

中共“根據廣大人民的要求”，亂判亂殺已經有很長一段歷史了。黨史學者羅平漢所寫《土地改革運動史 1946-1948》一書裡，舉了許多建政前“土改”運動中亂殺亂判的例子。其中一例是在翼東地區進行所謂“土改”，書中介紹“原來的殺人權在行署一級，後來有人主張不要批准手續，由90%的群眾說了算。一個村開群眾大會，主持人問：‘該不該殺？’群眾說：‘該殺！’於是不經過任何手續或只要工作團（組）同意，就可以將人殺了。在薊縣的馬伸橋，一個鬥爭會半小時裡打死48人。在樂亭，則由群眾投票決定處決地主，甚至提出‘敵殺我一，我殺敵十’”。④所謂“敵殺我一，我殺敵十”，指國民黨統治時期曾經殺害過一些農民，現在轉到共產黨統治了，決意利用“土改”運動進行報復。將地主富農當成國民黨，以一殺十，即過去死掉一個農民，現在要殺掉十個地主富農。並在“群眾大會”上，按照“群眾”的要求，決定地主富農的生死。這是中共建政前以及建政後在“土改”運動中，普遍使用的手法。這種亂殺的作風一路發展下去，到了文革，“公審大會”式的亂殺就更加頻繁了。

在中共的認識中，反革命活動就必須“嚴厲鎮壓”，⑤也就是要殺人。進入鄧小平時代也沒有改變這一“傳統”。1983年中共發動“依法嚴厲打擊刑事犯罪分子活動”，被稱為“嚴打”。在“嚴打”運動中，繼續無視法律。1983年7月19日鄧小平說，對犯罪分子打擊不嚴、不快，判得很輕。他指出，為什麼不可以組織一次，二次、三次嚴厲打擊刑事犯罪的活動戰役？接着他講，可以組織戰役了。一次戰役打擊他一大批，就這麼幹下去。⑥所謂組織“打擊他一大批”的戰役，就是殺人，殺他一大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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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人民日報》1950年月19日“武漢人民法院舉行公審大會 判決徐志平等貪污案 漢口百貨分公司職員徐志平鎮沛霖勾結奸商盜賣物資達二億元，判處死刑。”

②楊奎松著《[中國現代史讀書札記] 開卷有疑》“1946—1948年中共中央土改政策變動的歷史考察”中“土地會議後的‘左’傾狂潮”一節

③《百度百科》“牛友蘭”

https://baike.baidu.com/item/%E7%89%9B%E5%8F%8B%E5%85%B0/4645822?fr=aladdin

④羅平漢著《土地改革運動史 1946-1948》“六、平分土地中的偏差”中“2.‘掃堂子’”一節

⑤《人民日報》1950年10月17日“繼續與反革命分子作鬥爭”

⑥許嘉璐等主編《中華人民共和國日史（1983）》“7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