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報》1951年7月1日

【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 （一九二六年三月）】

毛澤東

中國過去一切革命鬥爭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為不能團結真正的朋友，以攻擊真正的敵人。革命黨是群眾的嚮導，在革命中未有革命黨領錯了路而革命不失敗的。我們的革命要有不領錯路和一定成功的把握，不可不注意團結我們的真正的朋友，以攻擊我們的真正的敵人。我們要分辨真正的敵友，不可不將中國社會各階級的經濟地位及其對於革命的態度，作一個大概的分析。

》編者注

毛澤東的“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一文寫於中共建政前，現在發表顯然是為了指導今後的政治運動，為階級鬥爭提供理論根據，而階級鬥爭則貫穿於整個毛澤東時代。

毛澤東並沒有“思想”，所謂的“毛澤東思想”，其實質就是他提出的“無產階級專政”①和隨後發展為“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②這兩個口號。而“專政”——無論是“無產階級專政”或者其後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實際運用，就是搞“階級鬥爭”。

那麼什麼是“階級鬥爭”呢？中共建政後不斷發動各種政治運動，運動中總有一批人被打倒、被關押、被處置，這些人被中共稱為“階級敵人”。首先認清“階級敵人”，接着使用各種手段打倒這些人，這一過程就是“階級鬥爭”。“階級敵人”，斯大林稱他們為“人民的敵人”。雖然毛澤東與斯大林在用語上略有不同，但萬變不離其宗，都是要找出他們心目中的“敵人”。能夠自由自在地運用“階級鬥爭”的手法打倒“階級敵人”，首先需要掌握“階級分析”方法找出這些人，這是毛澤東這篇文章的重點，也是現在重新發表這篇文章的用意。

“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一文——按照毛的說法——解決了“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毛認為，認清“朋友”和“敵人”是“革命的首要問題”。他利用階級分析方法總結出“誰是我們的敵人”，並利用此理論打倒地主、富農、資本家、右派、反黨分子以及形形色色他眼中的“階級敵人”。從延安時期到中共建立政權的整個過程中，定義“誰是我們的敵人”對中共來說非常重要，因為只有樹立起對立面，這包括蔣介石、國民黨、美帝國主義者等，才能團結全黨，團結那些中共認為是“我們的朋友”的人。建政前，“我們的朋友”包括農民、工人、小資產階級以及民主黨派以及一部分知識分子。利用這些人，中共最終推翻了國民黨的統治。區分“我們的敵人”和“我們的朋友”，確實使中共由弱小走向強大。“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一文寫於1926年，建政後環境發生了變化，毛澤東眼中的“階級鬥爭”則越演越烈，“階級敵人”的範圍也隨之不斷擴大。黨外的“階級敵人”被掃淨之後，毛澤東發現黨內同樣存在“階級敵人”。也就是說“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的內容不夠完整，缺少對黨內的“階級敵人”的定義。文革開始後毛澤東找到了“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這一新的“階級敵人”，並把“無產階級專政”發展為“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

所謂“繼續革命”就是不斷發現新的“階級敵人”，一旦新的“階級敵人”找到，那就要不斷地進行“階級鬥爭”，毛澤東認為這樣做才能鞏固“無產階級專政”。與“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一文比較，“繼續革命”事先不需要定義哪些人是“階級敵人”。只要堅持“繼續革命”，對凡是持不同意見的人，都可以定義為“階級敵人”。“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被認為是毛澤東發展馬列主義的一個“里程碑”。黨報認為這是過渡到共產主義的“航道”，“毛主席提出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偉大理論，由毛主席親自發動和領導的這場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偉大實踐，解決了在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這樣一個根本問題，為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開闢了把社會主義革命進行到底、從社會主義過渡到共產主義的航道，在馬克思列寧主義發展史上，樹立了嶄新的偉大的里程碑。”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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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人民日報》1956年4月5日“關於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

②《人民日報》1967年11月6日“沿着十月社會主義革命開闢的道路前進”

③《人民日報》1967年10月7日“大立毛澤東思想的偉大革命 《紅旗》雜誌一九六七年第十五期社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