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汝諧奇人奇事之中美混血教授葉凱蒂 畢汝諧 (作家 紐約) | |
送交者: 汝諧畢 2024年09月28日05:41:25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
2024年9月4日按: 2024年8月9日,畢汝諧遭到黑客的惡意侵害,全部博文蕩然無存;這就從負面角度證實了畢汝諧對自己的判斷—— 史無前例的作家兼戀愛家兼事前諸葛亮! 正如俄羅斯匕首導彈不會攻擊無價值目標,黑客也不會攻擊無價值的私人博客。 從今日起,我將陸續重新發表相關文章證鑒世人。 按:畢汝諧這一輩子的經歷,比天方夜譚還離奇呢。上世紀90年代的一個飯局, 畢汝諧 身邊是一位從香港來紐約短期逗留的算命大師, 他無意間看到 畢汝諧 的掌紋,發出一聲驚呼:複雜的人生! 所謂存在即合理,畢汝諧的存在自有其合理性。
畢汝諧奇人奇事之中美混血教授葉凱蒂 畢汝諧 (作家 紐約) 最近,我在網上看到介紹波士頓大學葉凱蒂教授的諸多文章,稱這位中美混血兒走出一條獨特的成功之路。我不禁想起幾十年來與之斷斷續續的交往。 文革期間,北京地區居住着上百名混血兒,比較有名氣的是:中國科學院葉家(中美)、吳家(中法)、 李家(中俄);北京外國語學院譚家(中俄)、建國門外王家(中俄)、第一機械工業部華家(中法)、 北京師範大學林家(中國芬蘭)……等等。 當然,這是指民間而言;至於中共高層的李立三家(中俄)、王炳南家(中德)、蕭三家(中德)等等 則是另外一碼事。 其時,北京城裡的混血兒絕大多數出身於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其組合過程大抵是父親年輕時負笈某國留學, 數年寒窗之後,學位、太太兼得,返回中國大陸為新政權效命……這一類老掉牙的故事。 我是通過中法混血兒吳文北(數學家吳新謀之子) 認識凱蒂的。 記得我第一次去凱蒂家玩,傻不楞登地問 葉伯母:阿姨,您今年多大歲數呀?葉伯母用字正腔圓的北京話說:我們西方女人不把歲數告訴別人。 葉家人親切、隨和,幾乎完全不懂中國人那一套人情世故。凱蒂的哥哥葉良俠去工友家,正趕上人家吃元宵, 就舀了幾個給他;葉良俠吃完以後讚不絕口,把飯碗往前一伸說:你家的元宵真好吃啊,再多給我舀幾個吧。 有一次,黃昏時分,葉凱蒂在中關村林蔭路踽踽獨行;凱蒂在中關村林蔭路踽踽獨行;我想搞惡作劇,便騎着自行車 從後面悄悄接近,突然伸出手襲擊她的纖腰;說時遲,那時快,凱蒂敏捷地跳出兩米之外,咯咯地笑道:畢汝諧, 我早就看見你了!我早就提防你了! 很多年以後,凱蒂在一個學術場合對家姐笑說:小時候, 我和畢汝諧在中關村林蔭路打過架呢。 哦。“打架”——多麼美好的少男少女的浪漫情懷! 那年頭,各種各樣的學習班遍布北京;中關村地區有個加強三性(革命性、組織性、紀律性)學習班, 這個名字很堂皇,用老百姓的話來說是流氓小偷學習班;總之,是關押壞孩子的地方。 我倒霉,曾經在這個學習班關過一個晚上;凱蒂更倒霉,曾經在這個學習班關過好幾天;因此,從某種意義 來說,我和凱蒂可以算是同學了。 按照文革之後的時髦套路來說,我和凱蒂這是受到林彪四人幫的迫害,很光榮。
凱蒂的父親葉渚沛是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在毛澤東時代,這是很高的政治地位。須知,徐向前元帥也不過 是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據吳文北說葉渚沛是化學動力學的創始人和奠基人,葉渚沛在國內率先提出若干走在 國際前列的科學研究,該課題通過了中科院級鑑定。 1971年元旦, 葉渚沛 不幸患癌逝世。新華社播發了他的訃告,後事風光,備極哀榮。要知道,這時候正是文化革命 最黑暗的階段,多少顯宦鴻儒像螞蟻 一樣死了就死了,悄無聲息。 葉渚沛 的葬禮成為當時北京上層社會議論紛紛的一樁奇事;就時間而言,當時基辛格尚未訪華,中美互為敵國, 當局卻破例善待美國女婿 葉渚沛 ,令人不解。 多年以後,一些事後諸葛亮認為: 葉渚沛 葬禮與同期訪華的斯諾,皆屬於毛主席決意向美國示好的偉大戰略。 是耶非耶,姑妄聽之。 然而,在表面的體面風光之下,卻還有相當不堪的另一面: 據我所知, 某些黨員科學家對 葉渚沛 的學術成就頗有微詞,有人甚至說他是個學術騙子。 又,我家的一個舊友是特殊部門的高官,他警告我不能再與葉家來往:這家人肯定是裡通外國的; 證據是: 葉渚沛死了,新華社的訃告還沒發布,美國方面的唁電就打進來了。有關部門開始 調查這件事。 我嚇得夠嗆,從此躲避凱蒂唯恐不速。 凱蒂在社會上讀了我的手抄本小說九級浪,對別人說:我很氣憤;畢汝諧太頹廢了,根本不像經過文化革命 鍛煉的革命青年。 這些話傳過來,令我冷笑不已:廢話。不頹廢, 畢汝諧 還是 畢汝諧 嗎?! 又過了兩年,凱蒂移民去了美國。那時,我通過內部渠道經常閱讀香港報紙雜誌;我看到凱蒂發表的一些小說和散文, 對文化革命及其發動者毛澤東歌功頌德,與國內泛濫成災的工農兵群眾文藝並無二致。我不禁搖頭嘆氣, 凱蒂人在自由世界,卻不思自由用筆;她寫的這些作品,比陳若曦的小說尹縣長、查戶口等等差遠了,後者至少還 揭露了文化革命的黑暗面。 再次見到凱蒂,已是上世紀80年代;凱蒂回到北京休假,我打算邀她共同創作一部 名為混血姑娘 的小說,希望 開掘得深一些,她卻連連搖頭。 沒奈何,我把已經寫好的若干段落敷衍成章,成為一篇淺薄的愛國主義小說,胡亂發表了事。 1986年,我陪家母赴哈佛講學;其時,家母和我是全美唯一的來自中國大陸的母子訪問學者,人人稱羨。 巧了, 凱蒂正在哈佛讀博士;老朋友相見,自然很高興。 這時,我和凱蒂都狂熱地不可救藥地愛上了有配偶者,渴望與心上人步入婚姻殿堂;同病相憐,我們自有說不完的話, 沒黑夜沒白天地放言無忌,海闊天空;但是,我們默契地迴避兩個話題:一是 我們共同的朋友 中法混血兒 吳文北(他犯下震動周恩來、江青以及法國總統密特朗、外長舒曼的世紀大案,早就被槍斃了,終年29歲); 還有就是我的手抄本小說九級浪。 凱蒂的戀人是一位在哈佛做訪問學者的德國漢學家,常常見到他倆挽着手在哈佛校園裡散步;而我的冤家小我9歲, 是一位外表柔美、內秉風雷的奇女子,遠在北京。 展望未來,凱蒂對轉正充滿信心;而我卻是憂心忡忡,惴惴不安。 聽了我的夾敘夾議的傾訴,凱蒂從女性角度指出我的這段戀情可能有詐;我苦笑道:作家之心,何其敏感;我豈不知 可能有詐 ?有一回,她央我背誦愛情詩,我能夠背誦好幾百首愛情詩,脫口而出的卻是西藏活佛倉陽嘉措的 著名詩句:你的眼睛是真的,你的眉毛是假的;我愛你是真的,你愛我是假的。只是,這種愛情就像海洛因一樣, 明明知道有毒,卻無法割捨。像我的許許多多情人一樣,她是有夫之婦;這種露水情緣原本甜甜蜜蜜,鬼神不知; 但是卻一下子變成了如死一般強的愛情(庫普林語); 巴爾扎克說過一句名言:虛假的愛情比真實的愛情更美好。 她一人獨占好幾個唯一——甲,她是唯一自稱畢某氏的女人。乙,她是唯一稱讚我的背影的人(單看背影,你也是出類拔萃 的人)。丙,她是唯一能夠不用語言而用眼神跟我交談的人(世人只知談戀愛之樂,有誰知道不談而戀愛的樂中之樂呢?)。 凱蒂不再插話,只是陪着我長吁短嘆。 上世紀90年代,大陸的社會風向變了,文革地下文學的陳年舊事一度被輿論炒得很熱,海內外出版了一系列專著。畢汝諧 理所當然地被稱為文革採取批判現實主義的第一人。 著名詩人北島回憶:走上文學道路之前,我曾經讀過手抄本小說九級浪,感到很大的震動。 北島故意把我的名字寫成畢汝邪,藉以表達正統對邪統的刻骨敵意。 老舍之子、時任中國現代文學館館長的舒乙拍板決定:將九級浪殘手稿作為文物收藏於中國現代文學館。 在新的形勢下, 凱蒂也活躍起來,放棄成見,重新評價九級浪;這時,她已經如願與戀人結婚;1992年前往德國, 在海德堡大學漢學系做研究員。 凱蒂先後在德國海德堡大學、以色列特拉維夫大學做關於文革地下文學的學術報告,單辟一個章節介紹 畢汝諧 和九級浪。 我很高興,沒黑夜沒白天地給德國海德堡大學的凱蒂打越洋電話,往往一說就是一兩個小時(那個時候電話費不便宜!); 我說九級浪是我青年時代的命根子;九級浪維持着我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有這樣一件刻骨銘心的往事—— 文革初期的一天,榮高棠之子和幾個傲慢的女生走上主席台,榮公子大喊大叫:我代表她們幾個宣布:景山學校紅衛兵成立了! 她們幾個——賀龍元帥之女、劉伯承元帥之女、肖華上將之女!當時羅瑞卿大將已經完蛋了,所以羅瑞卿 之女沒有登台。 台下,我們這些8級以下、 13級以上的幹部子弟 全都被震住了,就像一群聽訓的地富反壞似的不敢說不敢動, 鴉雀無聲;我被深重的自卑感壓迫着,縮頭 哈腰 ,連大氣都不敢出。 天子腳下,等級森嚴;卻不料竟然以如此直觀、突兀、咄咄逼人、不容閃避的方式表現出來! 平民百姓不明就裡,囫圇地將13級以上的幹部子弟統統尊為高乾子弟;其實,在權貴子弟眼裡,我們這些人仍然是 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下等人;而那些13級以下的幹部子弟,在他們眼裡,恐怕連人都算不上了。至於平民百姓家的孩子, 乾脆就是泥豬疥狗(苦孩子賴小民 不知此理 ,傻乎乎地學樣紅二代撈財斂色,賠掉了腦袋)。 再嘮叨幾句:戰火紛飛年代,有些大官把子女寄養在老鄉家裡,解放後又接了回來。可惜這些子女已經成了不折不扣 的農村娃,在家裡被視為土鱉,備受歧視。由此可見,權貴子弟的小圈圈具有極強的排他性;單單血統合格,也不一定被看得起。 然而,九級浪使我這個下等人挺起腰杆,傲然冷對權貴子弟:你們是元帥上將部長之後,只是由於偶然的出身;而我是畢汝諧, 全靠我自己 (你是親王, 只是由於偶然的出身;而我是貝多芬, 全靠我自己 )。 我祝賀凱蒂有情人終成眷屬,而凱蒂對我的失戀深表同情。 我告訴凱蒂:對於浪子來說,愛情是致命的;就像對於妓女來說,愛情是致命的一樣。杜十娘愛上了李甲這個負心郎, 她只有去死。從某種意義來說,我這條命是撿來的。 ——失戀以後,我痛不欲生,喪魂落魄;擬想與她並肩面對的世界,因為少了一個人,顯得如此空曠、冷寂、不可思議! 有一天,在紐約地鐵站,有位面目和善的長者問我: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我說:我失戀了,我覺得活着沒意思。 他說:別這樣;十步之內,必有芳草;你還會有新的愛情的。那天,我們談了很久——關於愛情、關於理解、關於人生。告別時, 相互留下通訊址和姓名。他寫的是北京大學物理系劉元方;若干年後,我在中國科學院院士名單中看到這個名字。 ——我的髮小薛蠻子說: 畢汝諧 一輩子打雁,最後還是被雁啄瞎了眼睛。 —— 2011年,我的這位前情人當選全國政協委員; 家姐:某某怎麼能當全國政協委員呢? 我:為什麼不能?當年你說過某某是個文雅、虛偽的女人;全國政協就是文雅、虛偽的地方呀。她美麗、聰慧、謙遜、狠毒, 天生就是候選第一夫人的命,根本不適合給我當老婆。唐納說過:沒有人比我更愛藍苹(江青),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藍苹的狠毒。 這話也適用於她。很多次,我夢見她死了,我盜走了她的骨灰盒;從此朝夕相守,再也不擔心她傷害我了。 後來,我和凱蒂各忙各的,又斷了聯繫。 年紀大了,自不免頻頻回首往事,我甚至常常想到死後如何蓋棺論定—— 有個鐵哥們兒曾經挖苦我:你怎麼像個賣狗皮膏藥的,整天價說自己是作家,煩不煩呢。 我回答: 一點兒也不煩 。在京華地面,恨我的人(比如鄧力群之子鄧英淘教授)說畢汝諧是一個會寫作的流氓;而善待我 的人(比如著名詩人食指)則說畢汝諧是一個有流氓行為的作家。其實,這二者就像粥與飯一樣,差別並不大。歌德有句 名言,:你要麼是鐵錘,要麼是被鐵錘敲打的砧板。我 要麼 當作家, 要麼 當流氓,二者必居其一。寫作於我是最後的 人生遮羞布——沒有寫作,這輩子就算白活了。 2019年尾,一時心血來潮,我給凱蒂寫電郵: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 凱蒂回覆:請講。 我寫了一封很長的電郵,還有好幾個附件: 你的博士論文寫的是《孽海花與晚清中國政治小說》,而後根據論文擴充為學術著作 《一個國際化的文學時尚:政治小說在中國》出版。你對政治小說的關注,始自博士論文, 以《孽海花》為個案,分析了晚清政治小說的形成和特點。 而我希望你走出故紙堆,深入研究當代政治小說, 畢汝諧即其人也! 早年, 畢汝諧 以文革政治小說九級浪初試啼聲; 自2013年始, 畢汝諧 創作一系列以習近平為主人公的小說、劇本。 當今世道,一個人想做一件舉世無二、獨一無二的事情(行善也罷,為惡也罷),難於登月。 然而, 畢汝諧 硬是做了 一件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事情——中國主席習近平如同日月臨空,人人可見可鑑; 卻獨獨引發畢汝諧的持久的創作激情! 2016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鮑勃·迪倫有句名言:要勇於與眾不同;於畢汝諧而言,即便努力與眾相同,豈可得乎? 這是畢汝諧作為人的不幸,卻是作為作家的大幸! 半個世紀以來,畢汝諧始終超前於時代,卻鮮有喝彩——這是先知先覺者的命里註定的孤獨。幾十年來, 你一直關心我的成長和創作;我請求你站出來,為我說句公道話吧。 凱蒂沒有回覆,連一句敷衍的客套話都沒有. 我不死心,厚着臉皮給她打電話,無人接聽。 哦,我因之不樂——凱蒂和我絕交了。 我忽然悟到:凱蒂本質上是毛澤東時代的政治順民,與我這樣的政治叛逆者是兩股道上跑的車, 走的不是一條路。 翌年,我於疫情期間獻詞哈佛女博士後寫道: 在波士頓學術圈,我一共認識三位華裔女博士—— 你是一位、Y1是一位、Y2是一位; Y1已經與我絕交了,Y2也已經與我絕交了, 我嘲笑自己是中華民國外交部。 這裡的Y1就是葉凱蒂,而Y2是馬薩諸塞州州立大學波士頓分校歷史系教授葉維麗博士(我對她說:歷史學家 是歷史母親派駐人間的全權代表; 請你一手拿刀,一手拿竹簡,把 畢汝諧的行狀刻入歷史;她卻和我絕交了) 。 可是又一想,事情或許還有一線轉機—— 葉凱蒂的學問自然是好的,卻沒有獨立的政治頭腦,幾十年來一味跟着北京官方走;當局批判九級浪,凱蒂就跟着 表示氣憤,當局給九級浪平反,凱莉就在國際上宣揚九級浪,亦步亦趨。 假如有一天,石破天驚,中共中央宣布粉碎習近平反黨集團,我的這些批判習近平的小說劇本,立馬可以派上用場, 成為教化全民的批習讀物,現成! 若如此, 政治牆頭草 葉凱蒂自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重蹈當年九級浪之覆轍,與我重歸於好。 可是,我已經老了;畢汝諧(當年,北京城男有畢汝諧 、 女有中央統戰部副部長平傑三之女平燕妮,這兩位簡直成了淫蕩的同義語,逆風臭出40里 ) 已經老了 ! 我還能盼得到第二次天亮嗎? |
|
|
|
實用資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