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安瀾:社會改良還是社會革命——致我的一位“青親”朋友 |
送交者: 東方安瀾 2024年10月05日05:32:26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東方安瀾:社會改良還是社會革命 ——致我的一位“青親”朋友 首先,先要來個名詞解釋,《社會改良還是社會革命》這個題目是向盧莎•盧森堡借的。革命家都是神算子,大概150前就知道我要嚼冷飯,就擬了這個題目遺留後世。至於“青親”兩個字,是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儘管這兩字外人看來近乎肉麻和粗淺,但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字來表達我內心涌動的情感。“青”當然是我虛活幾歲,我拿大,在我“年下”的年齡我稱呼“青”;這個“親”,既是親近也是親人,既有桑梓之情也有打賞之誼。簡而言之,一重是精神“親”,一重金錢“親”。 人和人天註定是有機緣的,我不記得和這位年輕朋友第一聲開聊起於何時,但是,某一年的11月2日,那是一個冬天,有着微薄的太陽和絲絲的清風,9時15分的模樣,年輕朋友的到來,使我家簡陋的寒壁頓時熠熠生輝。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看過你的《吳家涇》全篇。這樣一句似乎全世界最普通的話,卻似點燃了我內心的火山,瞬時,我眼中有了些許淚滴。一個不再年輕的“文青”寫了一個籍籍無名的長篇,而在浩瀚的互聯網中能被人閱讀,這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更加幸運的是,還被朋友所賞識。這多少也抵消了寫作時竭盡心力的辛苦、還有孤燈黃卷的清苦。一句話,溫暖了我乾涸的文學情感。 年輕朋友還帶來了一個大禮包,被我推卻了。從此,年輕朋友就每每給我打賞。這個賞打到我不好意思。雖然自認為文章不差,但自知有些也不乏腳踏西瓜皮的瞎嚼,年輕朋友也毫不吝嗇,給我打賞。使我有對這個世界虧欠了什麼似的。所以,每每下筆,就多了認真和凝思!雖然這麼多年來,我努力把金錢從文學上剝離開,但無法把金錢從生活上剝離開,也無法把文學從生活中剝離,文學、金錢和生活,在我後半段的生命中,一直是我糾結的焦點。有句老話,濟急不濟窮,說出來不怕難為情,年輕朋友的不吝打賞,常常濟急也濟窮,為什麼這樣說,雖然說我還沒有窮到沈三白那樣為隔夜米發愁的地步,但確實是幾次大米斷檔,年輕朋友的慷慨和及時,使我有寬裕的口袋走進麗芳超市,維繫住風輕雲淡的日常。 這個人吶,不管是50歲、60歲、抑或80歲,能遇見你人生中的貴人,都“未為晚矣”。能結識年輕朋友,“幸莫大焉”,這是何等的機緣和福分。說明你前世的修行,今世有了福報。貴人就是上帝。遠的不說,近的,就像陳丹青之於木心,日日夜夜把木心吹捧的像朵花兒,使湮沒無聞的木心一下子擺上了祭壇。無疑,陳丹青是木心的上帝。而我這位年輕朋友,於精神、於金錢,無疑是二者兼一,就是我的上帝。我這樣寫太市儈了,但親們,原諒我,雖然我文章寫得不俗,但我也吃五穀雜糧,跟你拉一樣的屎。如果非要挖掘點寫作者跟常人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我深深懂得,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社會是勢利的社會,但人、不是都是勢利的人。人,還有至高至誠的精神和信仰的存在。 寫到這裡,你要問我你年輕朋友怎麼樣,我可以告訴你,年輕朋友有着完美的人生,從起點,到中點,在我眼裡一直很完美,我衷心希望,他的這個圓能一直畫下去,直到畫得圓“滿”,我一貫認為,人生圓滿,是最高境界。一個人善始善終,平安富足地渡過一生,是老天爺的厚贈,是天大的福分。作為至親至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的圓上哪怕有稍許的瑕疵。我這篇文章的草稿做於4、5月份,一直猶豫要不要寫下去,說實話,怕得罪人。這麼些年,由於我的草包性格,那些好友、益友、良友、諍友,都被我得罪了個遍。但後來想,我虛活了半個世紀,多少也積累了些閱歷,只覺得,我不是耶穌或觀音菩薩,救不了天下,只好從最親近最貼心的人來關心起,我個人的能量小,只能輻射到周邊親近的幾個人。“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其他的那些高尚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離我太遠,我關心不過來,但在我願望里、從我的內心出發,我真誠的不希望我至親至近的人出什麼事,甚至毀了自己的生活。我對親人,能諫言而因為怕被疏離不講出來,無疑我自己不能原諒自己。中秋節前,閆隊聯繫我,要碰個頭,正巧,一年到頭不出門的我,卻正好在練塘街上訪友,其後因颱風,延續到20號才見了一面。這次見面後,我才決心完成這篇文章。 真是慚愧,噢,不,是羞愧。一直到2022年2月8日這個當年的年初八,娘進門一聲“害人精”,出門一聲“害人精”,後來漸漸我才弄清楚,娘是在罵我,原因是我這十幾年來成年累月的異議聲音,使我掛在了紅名單上,致使直系親屬無法考公。阻礙了小一輩的發展,耽擱了他們的前途。我以為“不為帝王唱讚歌,只為蒼生說人話”,這是一個人應有之意。漢文帝二年十一月,就下詔推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的人。一直說,歷史是進步的,而許多社會實情卻不得不啟人疑黷。說人話、嫉惡如仇,遵守承諾這些是人基礎的品質,也是從小教科書上教育的內容,到了現在,卻比金子更要金貴。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你學校里所學到要打破的那些負能量,正是你踏入社會埋葬你的正能量。也許,後世代的人怎麼也難於相信人世間曾經存在過這麼一個國度,其學校教育和社會現實之間是如此的變態,變態到截然相反的程度。如此世界變態到魔幻,你像“周周侃”的沈度,身上還穿了一件淺紅的馬甲,現在無聲無息消失在互聯網上。沈度你不熟悉,但羊群的領頭羊無人不知吧,自以為自己身上各種顏色的馬甲無數,還出席過國慶招待會,以為走鋼絲萬無一失。但每一個有底線的人理所當然遵守遊戲規則,那個老羊頭卻忽略了,他們是這個遊戲規則的制定者,隨時可以出老千,你還傻乎乎地站在鋼絲上,你玩得過他們能在鋼絲上不跌落,這可能嗎。除非你是紅N代。 在中國三千年的南牆上,鐫刻着冷酷、殘酷、嚴酷這“三酷”,落井下石、卸磨殺驢是平常的,楊子烈從中山大學回來,住在東方旅社,出門碰見沈澤民,沈澤民驚恐地對她說,“昨天何孟雄一夥在東方旅社開會,被巡捕房抓走,你怎麼還住在這裡”,後來楊子烈回憶道,事後才知道這是王明打電話向巡捕房告發的,楊子烈是既氣憤又感嘆,“都是革命同志,怎麼可以如此下三濫”,從此,才逐漸萌生退意。人事的悖反往往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願望越真願望越誠,這個真和誠不夾雜任何的利益計算。說到這兒,你別下頭,“你把粉絲和皮夾子夸的像花兒一樣紅,還不是忽悠想多得到打賞嗎”!你這樣想,我要立起身,對你大聲說,NO!我們同飲一河水,他飲里睦頭,我飲里睦尾,生在桑梓地,相親悅無間。你說,我能不把這真、這誠、這純、這盼化作杞人之憂思嗎。 我是個三俗作鞋,平素也只知道下三路的那些東西,我知道我粗俗庸俗低俗,我三俗,我快樂我驕傲。做個紅塵過客,所以不敢妄稱作家,怕玷污了作家的神聖。人生苦短啊,我從來沒有培養出高尚的情懷,如果讓我夢回大唐,人生再來一遍,我依然選擇過好自己的生活,做個三俗中人,及時行樂活神仙,玩世不恭賽八仙。管他什麼譚嗣同、管他什麼林覺民、管他什麼鄒容,一百年前是那樣,一百年後的今天是這樣,一百年後的明天你只要看今天就知道明天的模樣。譚妻說,“我們還沒有孩子,我想為你生個一兒半女”;偉大的嗣同同志凜然回妻:“如果我們的孩子一生下來就面臨的是這樣一個黑暗腐朽的世界,那他還不如不來,否則這世界上只是多了一個奴隸”。林覺民《與妻書》更是慷慨:“汝體吾此心,於啼泣之餘,亦以天下人為念,當亦樂犧牲吾身與汝身之福利,為天下人謀永福也”。可惜林氏不察,所謂的中華民族既不古老,更不偉大;反而是一個劣等民族,一個雜種民族,一個做慣了奴隸的民族。林氏的一腔熱血,都負在了黃天盪里。譚的悲壯林的慷慨都沒能警醒這個民族。一百年前吃譚嗣同人肉饅頭的和當今吃劉曉波人肉饅頭的是同一類人。蹭完了劉曉波的流量,現在那些人杳無蹤跡了。中國人,就是一大群勒瑟。見利忘義、趨炎附勢、恃強凌弱、寡廉鮮恥;置身這樣的民族,既無法驕傲,也無須沮喪,為什麼?做自己,過好自己。有餘裕,就會社會做些有益的事。盡人事、聽天命。個人的命運,不完全取決於自己的努力,而泰半取決於時焉,勢焉,運焉! 不要奢望一夜變天。這是一個落後民族,《歷史的垃圾時間》一開篇就說,“1368年,朱元璋創建明朝;但丁《神曲》已誕生60年;薄伽丘寫好《十日談》,西歐人覺醒;1380年,誅殺胡惟庸;英國大憲章發布逾170年,已確立私有財產和人身自由神聖不可侵犯的原則,貴族勢力崛起”。到現在,社會主流還在天朝上國妄自尊大這個概念上轉圈圈。如果這個明天是今天親生的,那中國書我也沒少看,如果沒有隔壁漂亮的老王的幫一把,我大概能估摸出明天的樣子。我們都是無力的個體,既寫不出《沁園春•雪》,也沒有“大風起兮雲飛揚”的豪邁,大半輩子的跌爬滾打,年輕時僅有的一點“天生我才”的豪氣早已消磨殆盡。“人們坐在餐桌旁,但大多數人卻發現自己列在菜單裡”。大半輩子未受到過社會的善待,對社會也就沒有虧欠。毀家紓難沒有必要,中國人不值得拯救。換句話說,即使你毀家紓難,先驅也99.99%成為先烈,而作為先烈,能在冷冰冰紀念碑上留個名字,倒也罷了,廣州起義,黃花崗漢白玉上那七十二個烈士之外,你又能知道幾個。毀家紓難,也多半是為人作嫁衣裳和被別人摘桃子的代名詞。當然,如果你理想豐滿,信仰堅定,認為“天降大任”,海闊天空任鳥飛,那算我白說。
2024年10月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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