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系列·制度地緣篇》

制度敘事的守與轉：普京的正義之戰與川普的紙老虎

一、敘事的節點

2025年9月30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全國講話中首次將“特別軍事行動”上升為“正義之戰”。這一天恰逢俄羅斯新設立的“統一日”，他藉助節日儀式感，將戰爭的合法性、正當性推向一個新的敘事高點。

幾乎在同一時段，美國總統川普在聯合國與軍方講話中，罕見地明確表示烏克蘭“可以收復失地”，並稱俄羅斯是“紙老虎”。在此前，他多次批評援助烏克蘭開支過重，暗示妥協換和。然而，在9月下旬，他突然轉換話術，將支持烏克蘭置於國際秩序與美國利益的框架內。

這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兩種制度敘事的交錯。

二、普京的“守”

自2022年起，普京始終堅持使用“特別軍事行動”的說法。它在法律與政治上避免了承認“戰爭”，從而使得俄羅斯可以不觸發全面總動員。

他的敘事策略是循序漸進的：

1. 起點是“特別行動”，以限制目標範圍；

2. 隨着戰局拉長，轉為“保衛俄羅斯”；

3. 到2025年，則升級為“正義之戰”，直接訴諸道德與歷史正當性。

這種“守”是一種延續性的態度。普京從未放棄基本立場，而是不斷加碼，鞏固內部民族主義情緒，對外則企圖以“正義”的旗幟遮蔽侵略的事實。

三、川普的“轉”

與普京的堅守相比，川普的敘事是明顯的轉折。

1. 在2024年前後，至2025年上半年，他反覆強調美國“負擔過重”，暗示烏克蘭需要妥協。

2. 到了2025年9月，他的態度發生變化，聯合國大會上提出“烏克蘭可以收復失地”，並在軍方講話中貶低俄羅斯是“紙老虎”。

3. 這種“轉”並非情感突變，而是政治策略的再定位：藉助烏克蘭問題重新定義美國的國際領導力，用援助烏克蘭拖住俄羅斯，同時在油氣、軍工與金融秩序上重新收租歐洲。

川普的“紙老虎”說法，本質上是把俄羅斯置於被低估的位置，將美國的介入合理化：既不需要全面參戰，也可以在話語上維持主導。

四、制度的對照

普京的“守”體現出俄羅斯制度的慣性。他必須不斷加固合法性敘事，以維持國內穩定，卻難以真正轉化戰局。

川普的“轉”反映出美國制度的靈活性。美國可以隨時調整立場，把原先的疑慮化為新的戰略敘事，把財政壓力轉化為政治槓桿。

兩者的對照，正是當代制度地緣的寫照：

  俄羅斯通過強化敘事守住內部，但對外逐漸喪失主動；

  美國則通過敘事轉變製造外部動能，把成本轉嫁給盟友，把收益集中在自身。

制度餘響

歷史中的戰爭，往往不止於炮火的勝負，更在於敘事的競爭。普京的“正義之戰”是守勢中的加碼，川普的“紙老虎”則是轉勢中的再塑。當一個大國只能在守中尋求語言的力量，而另一個大國卻能在轉中重構制度的秩序，這場地緣對抗的深層差異，已然昭示未來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