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工智能進行數學證明

【原題】This Math Legend Who Left Academia – For AI Startup Run By A 24-Year-Old Genius【12/5/2025】

https://www.financetwitter.com/2025/12/this-math-legend-quit-for-ai-startup-run-by-a-24-year-old.html

肯·小野【Ken Ono】作為世界上最傑出的數學家之一，其職業生涯將他帶到了他從未想象過的地方。這位57歲的美國數學家於1968年3月20日出生於賓夕法尼亞州費城，研究領域為數論。他的父親是數學家小野隆【Takashi Ono】，二戰後從日本移民到美國。

這位著名的教授是弗吉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Virginia】的STEM（科學、技術、工程、數學）顧問兼馬文·羅森布魯姆數學教授【Marvin Rosenblum Professor of Mathematics】，他經常走出校園，將他的數學公式帶到各個地方，從好萊塢到奧運會。他是唯一一位出演過啤酒廣告的數論學家。

但接下來，這位數學界的“文藝復興式人物”將做出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將辭去終身教職，為一位24歲的年輕人工作，並長期離開學術界，沒有重返的計劃。他將加入一家由他的一位前學生卡琳娜·洪【Carina Hong Letong；中文名：洪樂彤】創立的公司，這位學生的履歷光鮮亮麗，足以讓人工智能都感到自愧不如。

不久前，加入硅谷一家人工智能初創公司的想法對他來說簡直荒謬。事實上，在人工智能徹底改變他的職業生涯和生活之前，他一直對人工智能持懷疑態度。直到最近，他還在演講中拿這項新興技術的熱潮開玩笑。“我是肯·小野，我是自然智能（Naturally Intelligent）。”他曾這樣說道。

現在，他卻成為了一家初創公司最出人意料的員工，這家公司希望用人工智能徹底改變數學領域。他最初計劃學習醫學，但後來轉而學習數學。他把自己對數學的興趣歸功於他的父親。他從陶森高中輟學，後來在沒有高中畢業證書的情況下進入芝加哥大學。在那裡，他是百事可樂-宮田自行車隊的一員。

卡琳娜·洪在麻省理工學院（MIT）僅用3年時間就完成了學業，獲得了物理學和數學雙學士學位，發表了9篇研究論文，並修讀了20門高等數學課程。她還榮獲摩根獎，成為美國頂尖的本科數學研究員，並獲得了羅德獎學金。之後，她前往斯坦福大學攻讀法律博士和數學博士雙學位。

當她從斯坦福大學輟學創辦 Axiom Math 公司時，她在不到1年的時間裡籌集了 6400 萬美元，挖走了 Meta 的幾位人工智能研究人員，並聘請了她的導師。她的核心團隊成員包括以解決百年數學難題而聞名的 Francois Charton，人工智能安全和公平領域的專家 Aram Markosyan，以及代碼生成深度學習領域的早期先驅 Hugh Leather。

對她來說，這簡直是理所當然。“肯·小野是許多數學學生的偶像，”在中國廣州長大的Axiom 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洪說。由 B Capital 領投，Greycroft、Madrona Venture Group 和 Menlo Ventures 參與的 6400 萬美元種子輪融資，使這家位於舊金山的人工智能初創公司的估值約為 3 億美元。

洪的公司以數學術語“公理”（axiom）命名，公理是指可以作為整個理論起點的一個基本真理。她的目標是構建一個“人工智能數學家”，能夠推理已知問題，發現新問題，並通過形式證明驗證其工作。如果成功，Axiom 或許能夠解決困擾人類幾個世紀的難題。

這家初創公司的投資者認為，數學超級智能將擁有各種各樣的商業應用——軟件和硬件驗證、物流優化、算法交易和金融工程。世界上最富有的公司正在投入巨資，這引發了人們對人工智能繁榮可能導致泡沫的擔憂，但數學家們越來越看好人工智能在輔助他們的工作和帶來新發現方面的潛力。

研究人員和投資者都認為 Axiom 的目標既有說服力又令人振奮。在準備搬到美國另一端之際，小野不願對未來做出太多預測。但這位如今在一家數學初創公司工作的數學教授分享了他自己的一條公理。“如果我是第一個，那就這樣吧，”他說。“但我不會是最後一個。”

小時候，父母的壓力讓他痛苦不堪，以至於他沒能完成高中學業。儘管沒有高中畢業證書，他還是上了大學，培養了對數學的熱愛，並在威斯康星大學和埃默里大學任教數十年，之後於 2019 年來到弗吉尼亞大學。他還領導了美國頂尖的本科生研究項目，並指導了 10 位摩根獎得主，其中包括他的新老闆。

“他是數學界一位傳奇人物，”美國數學學會前主席肯·里貝特【Ken Ribet】說。在數學領域，小野以其在數論各個領域的研究而聞名，從拉馬努金同餘式【Ramanujan’s congruences】到陰影月光猜想【umbral moonshine conjecture】。如果最後那句話讓你感到頭暈目眩，那現在你可以放鬆一下了。

事實證明，小野也以把數學應用於其他領域而聞名。他曾為弗吉尼亞大學的游泳運動員和美國國家游泳隊的奧運金牌得主提供諮詢。他曾為美國國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NSA）提供建議。他參與製作了 2015 年的電影《知無涯者【The Man Who Knew Infinity】》【註：印度數學家Srinivasa Ramanujan Aiyangar (1887-1920)傳記片】。之後，他甚至出現在啤酒廣告中，證明 64（Miller64 啤酒）的卡路里含量比 80（其對手的低卡路里啤酒）少。

近年來，小野開始關注人工智能的顯著進步，因為它正在迅速發展。他對此很感興趣，但並不感到害怕。人工智能在認知任務和解決它已經見過的問題方面表現出色，但在他所在領域的創造性方面卻舉步維艱，因為這需要直覺和抽象思維。這種創造力對於純數學至關重要，因此小野認為他的工作在未來幾十年內都會很安全。

2024年春天，他受邀參加了一個研討會，與其他 30 位數學家一起為人工智能模型設計研究級別的測試題。研討會結束後，他被眼前的一切深深震撼。“我相對於這些模型的優勢正在縮小，”他說。“在一些並非我擅長的數學領域，我感覺那些模型已經讓我嘆為觀止了。”

之後的幾個月，小野感到自己仿佛在為失去的身份而哀悼。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因為他知道人工智能模型只會越來越聰明。“然後我頓悟了。我意識到這些模型提供的是一種不同的數學方法，”他說。他已經有了同事、研究生和優秀的本科生作為合作者。現在，他還有了人工智能。

“我每天花一兩個小時和這些模型進行頭腦風暴，”他說。“深夜睡不着時，我會打開我的iPhone，與這些模型進行高水平的數學討論。”與此同時，人工智能並不是他作為教授的工作突然變得岌岌可危的唯一原因。

由於司法部將矛頭指向高等教育，他擔心聯邦研究資金會受到威脅。今年早些時候，弗吉尼亞大學校長在川普政府的壓力下辭職。作為教務長的STEM顧問，小野花更多的時間處理政治事務，這意味着他用於數學研究的時間減少了。

他決定離開弗吉尼亞大學投身人工智能領域，因為他無法抗拒這個在黑板之外留下自己印記的最新機會。“我有幸參與改變世界的運作方式。作為一名純數學家，這種情況很少見，”小野說道。當他意識到是時候做出改變時，他知道該給誰打電話。

卡琳娜·洪曾在2020年參加過小野的研究項目，之後她獲得了摩根獎【Morgan Prize，授予數學研究表現出色的美國、加拿大或墨西哥大學生的年度獎項】和謝弗獎【Alice T. Schafer Prize，授予數學優異的女大學生的年度獎】，成為數學領域最傑出的本科女生。她在中國出生並長大，從小自學英語，以便閱讀該領域的進階教材。她接受過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的訓練，在時間和嚴格的限制下解決問題，但她卻對另一種數學着迷。

“我一直對數學發現非常感興趣。奧林匹克數學就像持續不斷的興奮劑，但研究數學就像撞牆那樣【banging your head against the wall】，充滿痛苦和磨難。我喜歡這種感覺，”她說道。正因如此，Axiom Math公司正在努力重新定義人工智能在科學發現和產業創新方面能夠取得的成就。

“我想更多地了解生物學，”她在接受《Slice of MIT》（MIT校友會出版物）採訪時說道。 “在科學領域，除了數學和物理之外，還有一個非常廣闊的世界。如果能在一個維度上理解數學，在另一個維度上理解生物醫學，就能涵蓋整個科學領域。至少，這是我當時的思維模式。”她也曾考慮從事量化金融方面的工作。但在麻省理工學院期間，她意識到另一些事情更能激發她的熱情。

“數學研究真的很有趣，”她這樣描述數學研究和她法學院第一年的經歷。她是少數幾個真正了解這兩者的人之一。作為一名第一代大學生，洪在麻省理工學院是一位數學天才。她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去對沖基金做量化交易員，而是作為羅德學者去了牛津大學。在學習神經科學並撰寫了兩篇論文後，她又前往斯坦福大學攻讀法律學位和數學博士學位。

周末，她喜歡在校園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學習。她一邊喝着抹茶拿鐵，一邊閱讀晦澀難懂的數學論文，並與Meta Platforms的人工智能科學家Shubho Sengupta成為了朋友，Shubho也是這家咖啡館公共桌位的常客。聊天中，他們意識到或許可以合作，將各自的領域結合起來。

晨跑時，當她思考着輟學創業的事情時，洪想起了芯片巨頭AMD首席執行官Lisa Su【蘇姿豐】給學生的建議：勇於挑戰最棘手的問題。“數學研究真的很難，”洪說，“用人工智能解決數學問題更難。”2024年夏天，Axiom的種子輪融資結束後，她就立即輟學了。

幾天后，Google DeepMind和OpenAI的模型在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中獲得金牌，震驚了世界各地的科技愛好者。股票交易公司Robinhood首席執行官Vlad Tenev聯合創辦的初創公司Harmonic也取得了類似的成就，Tenev表示：“數學超智能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發展。”

為了趕上這股潮流，洪開始與她的咖啡館朋友、如今已是Axiom首席技術官的Sengupta一起招募人才。他們從Meta Platforms聘請的研究工程師中，包括人工智能數學領域的先驅François Charton。他們的招聘攻勢引起了硅谷的廣泛關注，也吸引了遠在千里之外的肯·小野的注意。

不久之後，小野就帶着妻子和他們的雪納瑞貴賓雜交犬【schnoodle】Mochi收拾行李，搬到了Axiom。本周，他正式成為Axiom的第15名員工。當他開始討論自己的職位時，這家初創公司最初提供的職位是“首席數學家”。經過一番協商，他們最終確定了正式頭銜--“創始數學家【Founding Mathematician】”。他的工作把公司的AI模型推向極限。

他將設計一些只有通過理解數學原理才能解決的代表性問題，同時制定衡量系統性能並指導模型的基準。“把它想象成航海家的地圖。在你出發去探索新大陸之前，你需要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以及哪些地方已經被探索過了，”他說。

小野表示，正是這種探索精神，而不是任何其他原因，包括經濟因素，促使他加入了Axiom。“我不是為了錢才做這件事的，”他說。他已經是弗吉尼亞大學收入最高的員工之一，他說他拒絕了其他人工智能公司提供的更豐厚的報酬和更大的股權。

在這家初創公司位於帕洛阿爾托【Palo Alto,CA】的辦公室里，會議室以傳奇數學家的名字命名——龐加萊【Poincaré】、高斯【Gauss】、希爾伯特【Hilbert】、洛夫萊斯【Ada Lovelace, 1815-1852，英國女數學家，常被公認為史上第一位程序員。美國國防部制定的一種程序語言被命名為Ada】、圖靈【Turing】。公司的員工都是這樣一群人：他們注意到 Axiom 公司的融資額為 6400 萬美元，恰好是 2 的 6 次方（2⁶），並開玩笑說下一輪融資可能是 2 的 7 次方（2⁷）。令人驚訝的是，小野的許多同事都和他年齡相仿。

“許多頂尖的前沿研究人員正處於人生的這個階段：他們擁有豐富的履歷、大量的研究成果、穩定的經濟保障——他們正在尋找能夠流傳後世的代表項目，”洪說。而其中一位還在尋找其他東西,“即使我們最終實現了超級智能，仍然會有一些數學問題懸而未決，”小野說，“我仍然會繼續尋找答案。”

“許多頂尖的前沿研究人員正處於人生的黃金時期，他們擁有豐富的經驗、卓越的成就和穩定的經濟保障——他們正在尋找能夠流傳後世的代表項目，”洪說。其中一位研究人員還在尋找其他東西。“即使我們最終實現了超級智能，仍然會有一些數學問題懸而未決，”小野說。“我仍然會繼續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