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三朝延續的時間都很長。 夏商時期社會組織為井田制, 八家為井、同養公田之制,實際上是變相的公有制。 《孟子·滕文公上》
載:“方里而井,井九百畝。其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公事畢,然後敢治私事。”這個時期的公田乃是國有土地, 公田相當於賦稅,私田就是自留地。 這種井田制被馬克思理論生搬硬套為奴隸制度, 是不是有點扯?
到了西周還是井田制, 稍加改變的是九夫為井,如《周禮·地官·小司徒 》載
:“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凡稅斂之事。”國家控制能力小了, 出現了土豪領主, 但是公有制的根基依然存在, 周能延續800年說明其制度必然有其合理性。 孔夫子一心回復周禮的原因正式東周戰國連年動亂民不聊生。 孔老頭又不是什麼富貴之家, 哪裡會嚮往成為奴隸或者把自由人捆綁成奴隸。
雖然夏商周都採用分封, 但是社會結構與西方的封建制差異很大。 只有春秋戰國時期的中國才像西方的封建制。 馬克思對封建制印象深刻, 因為西方黑暗的封建制一直延續到工業革命。
中國流行的三元牽制結構可能是西方一直沒有形成。 西方社會很像中國北方的游牧民族, 從匈奴到突厥還有後來的滿清, 其實都很“民主”。 像狼群一樣民主。 禍亂中國的是官商學黑中層暴富, 而禍亂游牧民族的是中原王朝團結一致抵禦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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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元結構被官商學黑改稱兩元對抗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距離最近的崇禎上吊是最好的標示。 江南富戶們聯合官僚集體抵制了賦稅徵調。 南方漕運無法運送錢糧到遭遇天災的北方, 北方地主按市場看不見的手調節糧價,囤積居奇,瘋狂兼併。 李自成等賣身為奴都找不到買家,最後饑民成賊,進占北京。
而李自成堵住了官商學黑轉身投靠,換個主子戲弄的精細算盤,一怒之下投靠滿清野蠻民族, 李自成固然橫死, 精明的明朝權貴與江南富豪們只好再精力留頭不留髮,砍頭獻寶的摧殘。 華夏文明陷入300年黑暗的奴隸制, 領先2000年的中華文明終於被西方超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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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遠:明史,明智
一個缺乏信任與共識的國家,勢必一盤散沙。遇事誰也不肯擔責任,誰都想把責任推給對方、一味指責對方,勢必最後同歸於盡。
1644年3月18日,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禎自殺,大明覆亡。在最後的日子裡,崇禎這個剛愎自用、極愛面子的皇帝,曾為挽救江山社稷做了最後的努力。他放下皇帝之尊,去哀求大臣和親戚們捐款,給防守北京城的士兵發軍餉,結果:皇親國戚一毛不拔,滿朝文武裝瘋賣傻。
低下高貴頭顱的皇帝
國家有難,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崇禎發出捐款號召後,有一個60多歲的老頭,來到戶部,熱淚長流,捐出了自己畢生積攢的400兩銀子。崇禎得知後,馬上給他賞了一個“錦衣千戶”之職。
相比這個捐出全部身家的老人,那些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就很不堪了:
內閣首輔魏藻德,捐了500兩;太監首富王之心,捐了1萬兩……崇禎的意思是“以三萬為上等”,但沒有一筆達到此數,最高一筆只2萬,大多數“不過幾百幾十而已”,純屬敷衍。更多的權貴在哭窮、耍賴、逃避,一時間什麼奇葩事都出來了:有的把自家鍋碗瓢盆拿到大街上練攤,有的在豪宅門上貼出“此房急售”……
崇禎急啊,想來想去想到了自己的岳父周奎。他知道周奎有錢,也以為大難臨頭,他身為國丈,與大明的皇家利益休戚與共,怎麼也有些擔當吧。於是他派太監徐高上門拜訪周奎,先不提錢的事,一上門就給周奎封侯,然後說,皇上希望你捐10萬兩銀子,給大家帶個頭。周奎此時表現,堪稱影帝,馬上哭得死去活來的,說:“老臣安得多金?”意思是,我怎麼會有那麼多錢啊……他還試圖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勤儉節約的清廉官員,舉例說家裡窮得只能買發霉的米吃。他堅定地給皇帝女婿的計劃打了個一折,只肯捐1萬兩。
這是3月10日,距離京城陷落、崇禎自殺還有8天。
崇禎聽徐高回復,很鬱悶,也不好逼國丈大人太甚,但皇帝想,1萬兩太少了,怎麼做榜樣呢?於是把數額從10萬兩變成2萬兩。周奎眼看糊弄不過去了,怎麼辦?於是進宮去找女兒周皇后求援。周皇后深明大義,要求父親也要深明大義,為權貴們作出表率。做完思想政治工作後,周皇后拿出5000兩銀子給父親。周奎又幹了一件奇葩的事:他捐出3000兩,另外2000兩落入自己腰包。最後他總計捐出1萬3千兩。
在這次皇帝哀求權貴們捐款救國的運動中,總計募捐20萬兩。勸京城權貴們捐款的同時,崇禎還讓每一個大臣從自己故鄉舉出一位有能力捐款的富人,只有南直隸和浙江各舉一人,“余省未及舉也”。他絕望了。
崇禎明明知道這幫人貪污受賄,有的是錢,他也屢屢以國家民族大義來曉喻他們,但權貴們就是不願意放血,他雖貴為天子,卻一點轍都沒有。
“錢是我的,國家是你的”
像崇禎這樣低聲下氣找下臣要錢的皇帝,在中國歷史上恐怕找不出第二個。像明末這幫絲毫不給皇帝面子的權貴們,其奇葩程度,也極其少見。
權貴們為什麼不願意捐款救國?研究者認為,這幫文武百官、皇親國戚有個普遍的心理,皇帝不缺錢嘛,“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整個天下都是你的,幹嗎要我們出錢?
崇禎有錢嗎?提供“崇禎真窮”佐證的,是一個名叫趙士錦的人,他在京城即將陷落之前的3月6日,奉命接管國庫之一、工部所屬的節慎庫,3月15日——城破前3天——辦理交割。
趙士錦後來把自己在歷史巨變之中的經歷,寫了《甲申紀事》及《北歸記》兩篇文字。他在《甲申紀事》中寫了當時國庫空虛的情況:“新庫中止二千三百餘金。老庫中止貯籍沒史家資,金帶犀杯衣服之類,只千餘金;沅為予言,此項已准作鞏駙馬家公主造墳之用,待他具領狀來,即應發去。外只有錦衣衛解來加納校尉銀六百兩,寶元局易錢銀三百兩,貯書辦處,為守城之用。”在《北歸記》中,趙士錦感慨:“國家之貧至此!”
崇禎上任後接了一個爛攤子,自己省吃儉用,節衣縮食,宮女不夠用了,也不敢擴招,他甚至把宮裡的金銀器皿、大殿裡的銅壺都當掉了,充作軍餉。史料記載,崇禎還把宮裡儲存的人參等物品也變賣了。
滿朝文武心照不宣
明末,君臣關係也很奇葩,互不信任,誰也不願擔責任。皇帝哭窮,他們也哭窮。似乎彼此在玩一個心照不宣的遊戲。
其實,有相當數量的大臣,知道國家的財政狀況,知道這個驕傲的皇帝,不到走投無路,絕對不會低下高貴的頭顱,來找大家要錢。但他們有更深層次的考慮:這是你朱家的天下,丟掉就丟掉了,關我啥事?憑什麼要我出錢?
明朝最後一任首輔魏藻德,狀元出身,在危難之際走馬上任,崇禎對他寄予厚望,但他讓皇帝很失望。城破前3天,崇禎問他有何對策,並說:你只要開口,我立刻下旨照辦。魏藻德跪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一聲不吭。崇禎氣瘋了,一腳踢翻了龍椅。
城破了,皇帝死了,魏藻德投降了。李自成問他:你為什麼不去殉死?這個無恥的人回答說:“方求效用,那敢死。”(“我正準備效力新朝,哪敢去死。”)
“鐵公雞”們的下場
大臣們如此,平頭百姓更是如此:誰當皇帝,關咱啥事,咱不照樣當老百姓嗎?守城士兵也是如此,沒有軍餉,咱為什麼要賣命?史載,闖王大軍圍城之時,京城守軍倒臥城頭,“鞭一人起,一人復臥”。
大明滅亡,浩劫來臨,接踵而來的是數十年殘酷的戰爭,無人能夠置身事外,明末清初人口損失慘重,後來才有了“湖廣填四川”,具體損失多少?從數千萬到上億,不同的統計,冷冰冰的數字背後,是無數的血淚悲劇。
魏藻德,就是那個勉強捐了500兩銀子的傢伙,想投降,結果被拒,李自成手下大將劉宗敏指責其身為首輔而誤國,魏藻德為自己辯解:“我本是書生一個,根本不懂得政事,加上崇禎無道,所以才亡了國。”劉宗敏聽了大怒說,你從一介書生到狀元,不到3年就做了宰相,崇禎哪點對不起你,你竟詆毀他。說罷,命人掌其嘴數十下。
但打耳光,只是魏藻德噩運的開始。他被劉宗敏(他出色地完成了拷掠權貴的任務)抓捕入獄,在被夾棍夾斷十指的威逼下交出白銀數萬兩,然而劉宗敏絕不相信一個內閣首輔僅有幾萬兩白銀,繼續用刑,5天5夜的酷刑後,魏藻德因腦裂死於獄中。他的兒子魏追征又被逮捕,魏追征說:“家已罄盡。父在,猶可丐諸門生故舊。今已死,復何所貸?”旋即被斬首。
陳演,哭窮的大明重臣,被劉宗敏囚禁後,主動交出4萬兩白銀“助餉”,被劉宗敏釋放,4天后,李自成出京攻打吳三桂,因害怕明朝舊臣趁機在北京作亂,決定殺掉一批明朝舊臣,陳演僅獲4天自由便被捉回斬首。
那些在崇禎面前哭窮的“鐵公雞”們,在闖軍的酷刑前,紛紛交出了驚人的財富。當時京城之間,棍杖狂飛,炮烙挑筋,挖眼割腸,北京城內四處響起明朝官員的慘嚎之聲。同時,城中富民不少人也被加以拷掠,平民的薪米盡被農民軍搶掠以供軍用。城內餓屍遍地。史料記載:經過殘酷拷掠,李自成軍共得銀7000多萬兩,均讓工人重新熔鑄成巨大的中間有孔竅的方板狀銀板,後來運往西安。
那個國丈周奎,當初哭着喊着只肯掏1萬兩銀子的守財奴,禁不住嚴刑拷打,被闖軍抄出了無數奇珍異寶,拉了幾十車,光是現銀就足足有53萬兩之多。
明朝滅亡給我們帶來的記憶是深刻的,讀史可以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