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美國最大的貿易逆差國，特朗普推行美國優先，儘管就任兩周尚未觸及中國，但終將對中國出手。筆者在《Peter Navarro 正式受命加入特朗普政府，中美衝突箭在弦上》分析了特朗普政策走向。IMF前副總裁朱民也發出預警：貿易戰，特朗普一定會打！那麼如果中美貿易衝突升級，最終白熱化，中國有什麼應對的大殺器嗎？有倒是有，分析師常常提到的兩大殺器是人民幣重貶和美債拋售。

首先人民幣是個很糾結的事情，近幾年資金外流和市場貶值壓力巨大，但政府不肯對市場投降，頑強抵抗，以外匯損失為代價，努力支撐人民幣。儘管如此，特朗普仍指責中國操縱人民幣，中國無疑吃力不討好。當然中國力挺人民幣不是為美國排憂解難，而是為自己營造人民幣國際化環境，期望能成為全球儲備貨幣，可以大筆印錢，撒向世界。但如筆者分析，人民幣國際化希望渺茫（見《人民幣加入SDR貨幣籃子，完全是面子工程》），因此國內最近推動人民幣一次貶值到位的呼聲日益高漲。如果中國政府力挺人民幣的努力得不到認可，在貿易戰關鍵時刻，人民幣徹底市場化應該是個技術上可行的選擇。屆時人民幣驟貶，讓美國關稅壁壘由人民幣貶值化解。

讓人民幣徹底市場化還有另一好處，就是外匯儲備需求下降。自由匯率市場無需央行時常出手干預，因此央行也不需要那麼多外匯儲備彈藥。這樣，央行可以平添另一大殺器，即美債拋售，世間常常稱此為金融原子彈。如《歷史時刻：美債持有量中國退居第二》一文所述，中國持有約1.1萬億美元美債。如果中國集中拋售大部分美債，美債市場會受到相當衝擊，導致利率上升，傷及美國經濟。這一招對中國貿易沒有什麼直接幫助，因此屬於報復性武器，只能在衝突非常激烈時使用。對此美國也有化解手段，美聯儲可以再度開啟量化寬鬆，收購美債。美聯儲現有4.4萬億美元資產，再加1萬億也無不可。因此美債拋售大殺器可能最終成啞彈，不僅沒有什麼殺傷力，反而增加敵意，加劇衝突。

如前所訴，人民幣徹底市場化應該是個技術上可行的選擇，但這一招有政治代價，有悖政府長期習慣的管控思維。因此這一步有很高的門檻。同時一旦人民幣兌換徹底市場化，匯市動盪可能給經濟帶來意外影響。中國市場化功課還遠遠沒有做夠，如何應對匯率自由化要有一個學習過程，其間可能引發金融動盪，讓政府從走老路。

中國是否可以急貶人民幣但拒絕匯率自由化哪？理論上當然可以，但這樣做無疑給特朗普口實，成了實實在在的貨幣操縱國了。因此不是博弈的有益選項。

儘管中國有上述“大殺器”，但中美貿易戰最受傷的是中國（見《中美貿易戰誰將勝出？》），因此中國應對的有效手段相對有限。如果中國能放下身段，也許能夠找到特朗普滿意的方案，但中國政府或許不甘吞下這劑苦藥。從美國利益出發，中國對美國有多種核心利益衝突（見《簡評：美國何去何從？》），因此指望平安過關很不現實。

作者：藿香子

時間：2017年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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