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夫：G20峰會 習近平壓軸出場的真正答案

這個周末，最吸引世界眼球的事兒莫過於在德國漢堡上演的G20峰會，為其聚焦的新聞還包括大國領導人之間的雙邊會見和互動，如普京與川普的首次會晤、朝鮮剛發射洲際導彈後習近平與川普的會見、以及此前習近平對德國的訪問等，當然也少不了來自世界各國抗議者製造大大小小麻煩的新聞。

按慣例，在集體合影之前，東道主德國總理默克爾為來賓舉行了“入場”歡迎儀式。世界媒體和觀眾們意外地發現，在俄羅斯總統普京和美國總統川普之後，壓軸出場的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這類小細節，與峰會那些高度複雜的嚴肅主題相比，似乎無關宏旨，但正所謂細節決定成敗，歡迎儀式誰壓軸、會場座次、集體照站位等小細節，也會傳遞出重大信息。有評論將此解讀為習近平出人意料地分化了歐盟，出現所謂中德“結盟”的最新演變！

按主流看法，默克爾主政德國以來，是中德關係史上發展最好的時期。但這並沒有挽救李克強總理上個月出訪歐洲的失敗——歐盟拒絕依照當年中國加入WTO協議的相關條款，給予中國完全市場經濟國家地位！其直接原因包括對中國鋼鐵和光伏產品傾銷歐洲的不滿。這是中歐關係發展近年來遭遇的最大挫折。習近平借出席漢堡G20峰會之機，對德國進行了正式國事訪問，應該說，是在此陰影之下，加固、提升中國與德國這隻歐洲“領頭羊”之間關係、以及保障中歐關係向正確方向演進的最新努力。

需知，習近平執政4年多來，出訪兩次或兩次以上的國家，除了特殊夥伴和鄰居俄羅斯之外，就只有德國了，足見他對中德關係的用心。無疑，強化中德關係也是默克爾政府努力的方向——高品質的德國產品需要中國這個龐大市場。按這位執政時間最長總理的說法：在世界動盪時代，中國是德國的好夥伴。顯見，兩國領導人都有意將中德關係打造成國際合作的新樣板、新標杆！習近平此訪，除帶去兩隻大熊貓，還與空客一舉簽下了140架飛機的大單。

至於所謂“分化歐盟”之說，則是好事者想多了。中國一直着力於推進與整個歐盟的健康關係，每年舉行的中歐領導人峰會、中歐高級別人文對話機制就是例證。此次習近平訪問德國，也是改善中歐關係、推進雙方“一帶一路”合作努力的一部分。同時，這也是中美博弈戰略的需要。中歐關係改善一分，美國拿經貿問題施壓中國的效力就減弱一分，中美發生貿易戰的可能性就降低一分。而換個角度看，正是川普在處理國際關係上的一意孤行，促進了中德關係的最新提升！

至於G20峰會“入場式”上，默克爾為何安排中國主席習近平壓軸出場？而不是選擇長期盟友美國的新總統、首次亮相G20峰會的川普？一個最方便的解釋似乎是，德國與美國領導人的關係從川普當選伊始就不和諧。默克爾對川普的難民與移民政策一直頗有微詞，對其“美國優先”理念指導下的貿易保護主義和退出“巴黎氣候協定”等任性行為，亦頗有意見；而川普對美德之間一年高達500億美元的貿易逆差、以及歐洲人對北約軍費負擔比例過低等問題，早就憤憤不平。這位睚眥必報的白宮新主人，在上任之初與來賓默克爾一同亮相時，居然故意不理會記者對兩位領導人握手拍照的請求，甚至失禮到不理會默克爾的善意提醒！但需要明確的一點是，這兩位間的磕磕碰碰，並非默克爾不給川普面子的真正原因。

事實上，東道主對“入場”順序安排有自己的自由度。早在7年前韓國首爾舉行的G20峰會上，美國作為韓國不折不扣的盟主，其總統的權力雖然在全世界無出其右者，但奧巴馬並不是壓軸出場者，倒數第二位出場的領導人也不是他，而是時任俄羅斯總統梅德韋傑夫。當時的韓國總統李明博夫婦迎來的壓軸者是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那麼，本屆G20峰會上，默克爾讓習近平壓軸的真正原因何在呢？

只要回顧一下一年前在中國杭州舉辦的G20峰會出場順序，就基本清楚了。當時中方安排壓軸出場的同樣不是美國總統奧巴馬，或者與習近平有着特殊關係的俄羅斯總統普京，而正是德國總理默克爾！中方明面的理由不可謂不充分：德國是下屆G20東道主。而真正的目的，無疑有示好歐洲龍頭老大的考量。默克爾當然心領神會，本屆安排出場順序時投桃報李也就不意外了！甚至在正式會議座次的排列也頗為用心（見題圖），習近平就坐在東道主、也是會議主持人默克爾的左手邊，而川普則在習近平外側。最方便的解釋，中國是上屆主辦國。

有評論認為，中德輪流主導G20，有意聯合強化彼此在全球的領導地位！該解讀也不無道理。畢竟，不僅僅是習近平和默克爾有體會，全世界的領導人都不難看清一點：最牛叉的美國新總統不是一般地任性，其言行幾乎不可預測，是一位難以讓人放心、尤其難以進行多邊合作的主兒！漢堡G20峰會能否成功，會否被這位特立獨行的美國新總統攪合得達不成關鍵共識，除了俄、日、歐盟成員等，默克爾更需要國際影響力日漸增強的中國領導人習近平的寶貴合作！

至於首腦峰會集體照站位，有逐步形成的大致規矩。通常前排是國家元首(主席、總統、國王)，往後是政府首腦(總理、首相)，而國際組織負責人總是站在最後一排。主辦國領導人站在前排正中。同一排領導人的站位，是按照任職時間長短，從中間往兩邊排列。當然，這些規則並非絕對，東道國可在大體框架內有一定的特別安排，特別是第一排。

但本屆G20峰會站位出現一個有趣的插曲：法國新總統馬克龍自作主張，從第三排的指定位置“外掛”到第一排最左邊（下圖）！本來被“邊緣化”的川普總統站位得以改善，而東道主默克爾不再處於正中位置。於是，我們在本屆G20集體合影第一排看到，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緊靠默克爾右側，普京又在習近平右側。而上任不久的川普，避免了最左邊位置。兩個月前才上任的韓國總統文在寅則站在最右邊。唯一的疑問是：馬克龍究竟是為了示好川普呢？還是他就想站第一排亮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