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開會期間, 由於和北大五十年代的大學生同住一室, 白天開會, 晚上聊天, 頗為投緣, 海闊天空, 無所不談, 他說到一件事, 為什麼要打倒馬演初.

馬演初解放後是北大校長, 改革開放後在中國, 名字如雷貫耳, 首先能當上北大校長, 說明此人有能力. 此外還是著名民主人士, 解放前共產黨人被國民黨逮捕入獄, 最好的辦法是通過民主人士斡旋營救. 就是說馬演初對共產黨有恩.

開始進城, 共產黨人是人民公僕, 和所有中國人一樣, 這是文化造就的, 有恩報恩, 有仇報仇. 馬演初有崇高的地位, 以共產黨恩人自居, 一心把北大辦好. 經濟學請李富春做報告, 外交則請陳毅做報告, 把人民公僕使的團團轉. 未想到人民公僕進了北京, 慢慢發生了變化, 變成了官爺, 天天去做窮教書的瞎吆喝, 心裡實在煩惱, 但是心裡有氣, 嘴上說不出了,那是共產黨的恩人, 尤其是對毛主席有恩, 還是要硬着頭皮去做.

碰巧五七年反右, 馬演初問題不大, 但是被打成右派, 眾官爺打內心裡擁護支持, 以後陸平接任北大校長, 再請官爺來講學, 誰了不來, 到底是北大變了, 還是公僕變成官爺了, 自然清楚明白. 四十年前, 北京市載歌載舞歡迎解放軍進城, 原因是國民黨腐敗, 太壞問題太多, 叫人民失望到絕望, 不如叫共產黨人試試. 四十年後的八九六四, 居然解放軍不開槍, 就進不了北京城. 想一想還是中國文化有問題, 能慣壞國民黨, 幾十年下來, 又慣壞了共產黨, 進了北京城, 公僕慢慢變成官爺, 住進深宅大院, 斷了和北大的聯繫. 但是北大沒有變, 還是中國的精英學子所在地, 解放前國民黨不待見, 如今北京的官爺也不待見.

如今在美國公司工作, 同事中有一個中國通. 他對我說, 比較中國人和美國人, 中國人勤勞聰明, 他表揚我本人, 可以把技術搞成藝術, 有我在公司就沒有麻煩. 美國人比中國人懶, 也沒有中國人聰明. 問題出在領導人身上, 美國人把極少數聰明人選出來做領導, 成了世界的超級大國, 中國卻很難選出優秀人物做領導人, 導致中國挫折連連, 至今和美國有相當的差距, 面對他說事實, 兩國土地相當, 五千年的文明古國, 不抵僅兩三百年年輕的國家,為什麼? 問題可能還是出在中國文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