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仲敬| 民族發明學的麥田 |
送交者: 亞當 2018年02月24日07:10:16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演化系統不會留下生態位空白,actor不需要知道自己的路徑是不是正確,只是錯誤路徑會自動淘汰,正確路徑的actor會由劣勢物種轉為優勢物種。歷史的語言就是,曹公本來只想做征西將軍,少年張作霖也沒有想做大元帥,知識份子只是總結者。民族發明是當今世界的優勢物種,不會缺乏知識份子的。 說到台灣,不是台灣需要窩老製造理論,而是台灣像意外的實驗結果一樣,迫使窩老修改最初假設。九十年代台灣的政治演化,窩老是通過貴匪的社科雜誌和李敖雜文理解的,最初的看法純粹是龍應台和林達式的,見證了實驗結果對假設的淘汰,然後才想到參照西方經驗,最後並非情願地承認,台灣芬蘭式發明,反而是當今四分之三國家的正常程序,共產主義和奧斯曼主義,失敗率是接近百分之百的。貴國結合了兩者,在當今世界顯得極其特殊和怪異,民主小清新痛罵的各種,都是這種特殊性的副產品。 台灣代表正常程序,不需要解釋。貴國代表異常,需要解釋。共產國際輸入,文明差序格局,東亞落後性提供了合理解釋,目前為止的歷史知識,符合窩老修正後的假定。如果上述假定正確,東亞奧斯曼主義也會在幾十年後以類似方式崩潰。民小的共產主義崩潰論之所以失靈,是因為沒有加入奧斯曼主義參數。如果你把世界當作實驗室,上述的程序是極其硬核理科生的。科學實驗,當然是可以驗證的。 窩老的印象是,台灣人對歐洲和全世界四分之三國家的民族發明,並不熟悉,因此有時會用不利於自己的話語體系說話,這是窩老對他們的貢獻。然而即使台灣並不存在,東亞的民族發明仍然會自發產生,猶如2014年以後的香港。窩老不是很有耐心跟國粉和民小對話,因為正如《1984年》的溫斯頓·史密斯,覺得奧拜隆的頭腦比自己大,史的大腦只是奧的大腦的一個子集。窩老知道果粉和民小的大腦,只是窩老大腦的一個子集,他們知道的東西,窩老全部知道,窩老知道的許多東西,他們並不知道,窩老看他們像看十八歲的自己,而且尤其重要的是,他們像窩匪和永動機發明家一樣,不會根據實驗結果修訂實驗前的假設。 民族發明學不是新東西。民族理論自古以來就有兩大類,本質主義和構建主義。斯大林和戴季陶的理論都是本質主義,但最近幾十年已經像拉馬克主義一樣out,因為不符合絕大多數案例,不能自圓其說。構建主義,通俗一點就是發明。台灣民族,多用安德森學派,但歷史上還有兩種發明學,一種是勒南的政治認同主義,一種是德國浪漫派的先驗主義。烏拉圭民族發明是政治認同主義,東歐的語言發明民族,是先驗主義。現實政治層面,民族發明家多半是混合使用的。理論上的混合,甚至衝突,並沒有妨礙民族發明的鏈式反應,也就是民族發明和反民族發明都在刺激下一波民族發明。 上海語言認同,就是德國浪漫主義模式。上海政治經濟文化模式先進性或獨特性認同,就是勒南政治認同模式。上海社會邉庸襁動通過民主化發明民族,就是安德森模式。實際上,三者必然會有一定程度的交錯。安德森模式在最近幾十年的崛起,跟反殖民主義後的反次級殖民主義關係密切⋯⋯香港後殖民時代,反對中國次級殖民主義而發明民族,正是教科書式的安德森模式,例如東帝汶去葡萄牙殖民後再去印尼次級殖民。 2017-10-30 Mediu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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