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的代價

Jonathan Alter, [News Week, November 7, 2005, pp. 47]

落英譯

在奧吉·施羅德在克利夫蘭的家裡，餐廳桌上擺着國旗和追授的紫心勳章。奧吉·施羅德過去是童子軍，後來參加了海軍陸戰隊，他與１３名戰友一起在伊拉克被炸死。他是在第五次到哈迪坦城打游擊隊的路上被炸死的。“第五次” ，奧吉的悲傷的父親保羅說，“當一個人不斷重複同一件事，卻指望不同的結果，那他就是瘋了。” 當美軍在伊拉克的陣亡數達到2000的時候，保羅·施羅德說，總統沒有派去足夠的軍隊，他不稱職。他說：“我兒子的生命被拋棄了，被浪費了。” 他和兒子的生日正好在同一天，他太悲傷了，說以後不會再過生日了。

在我出席特別檢察官Patrick Fitzgerald 的記者招待會時，心裡還想着施羅德家的事。檢察官擺明了泄露CIA特工身分的嚴重性，解釋了Libby被起訴的原因，他甚至抨擊了某些檢察官指使下屬違法泄密的行為（比如Kenneth Starr，雖然他沒有指名）。但Fitzgerald有一句話說得不對，他說：“這次起訴與戰爭無關。” 嘿，有關，很有關。

按Fitzgerald的說法，李比曾經至少跟七名政府官員講起Joseph and Valerie Wilson，而沒有告訴大陪審團。為什麼白宮的高官和副總統切尼如此關心一個並不出名的前外交官Wilson？就因為他竟敢公開表示不同意見。Wilson證明薩達姆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是編造，這就取消了奧吉·施羅德和其他軍人參戰的理由。Karl Rove說他是個該打的獵物，其實他是個致命的威脅。

這就是布什行事的方式。在布什的財政部長Paul O’Neill說第二次減稅不現實，因為還要在伊拉克打仗以後，他被解職了。在布什的經濟顧問Larry Lindsey說伊戰將花費１０００億到２０００億美元之後，他被解職了。在Eric Shinseki將軍說贏得伊戰需要幾十萬部隊之後，他被提早退休了。相反，CIA的局長George Tenet搞了兩次情報錯誤（911和伊拉克的WMD），並且為誣衊本部職員的丈夫提供彈藥，卻得到了布什頒賞的自由獎章。

白宮慣於把這些解釋為傳統政治，只要沒在大陪審團前面說謊，那就合法。但是，偏離誠實就是災難。總統在伊拉克尋求民主、透明度、容納不同意見，可是在國內卻被這些東西激怒。O’Neill在Ron Suskind的書《誠實的代價》裡講述了自己的故事。這個書名正好可以解釋布什做總統為什麼失敗。不誠實的代價就是當不好總統。把事情保密不說，事情的風險就不能得到評估。

布什不開放，不容納不同意見，讓Libby 和 Paul Wolfowitz等新保守派把持外交政策。侵略伊拉克的有利和不利兩方面從來沒有在國安會上討論過。Collin Powell有所懷疑，就被邊緣化（Collin Powell的前幕僚長Lawrence Wilkerson說，一小批議員控制了政府，使它無能到了危險的程度）。再看Brent Scowcroft的例子。老布什建議他的國家安全助理，也是他的老朋友Scowcroft跟他兒子見見面。可是自從Scowcroft在2002年寫了一篇專欄文章《別打薩達姆》，總統就一再拒絕父親的請求。布什缺乏聽不同意見的願望是他的致命傷。

保羅·施羅德說，許多來向奧吉致哀的人悄悄對他說“我們也反戰” 。為什麼悄悄說？因為到現在布什的白宮還成功地煽動着一種情緒，認為有不同意見就是不愛國。保羅和他的妻子看法不同。他妻子Rosemary說：“如果皇帝沒穿衣服，如果總統沒有計劃，那就應該給他指出來，否則他還要無緣無故把更多的生命送到危險的地方。”

在總統糟糕的一周里有個好消息，即使他的保守的支持者也不願對他的錯誤保持沉默了。Fitzgerald幹得很漂亮，白宮也不像以前那樣來指責他了。Karl Rove雖然保住了，但他煽起的恐懼已經減弱。在911四年之後，我們開始向民主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