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病毒跟現在的病毒的症狀是一樣的,死因也都是免疫系統過激反應。本來都消失一百年了。美帝美國軍事病理學研究所病理學家陶本伯格不辭辛苦,上世紀末從阿拉斯加永久凍土層愛斯基摩人的遺骸中重新找出,成功重建了當年的流感病毒株,就是後來的H1N1. 西班牙流感這個病毒的陰險在於分三波。
第一波發生在1918年春天,殺免疫力差的老弱,而且給第二波做鋪墊。病毒"非常陰險,將剃刀安放在每個人的喉嚨下面,但卻不給急着殺死他們"。第一波死亡率僅2%,比現在高點不多,那時正打世界大戰,人沒現在也金貴,所以沒被重視。
第二波發生在1918年夏秋之交,利用免疫應激反應殺死免疫力強的青壯,免疫系統越是強大,引起過激反應就越強烈,火力全開,導致呼吸衰竭。免疫系統越強大,人體產生的組織液就越多,人越容易殺死自己,而免疫系統較弱的人,反而會逃過一劫。死的人跟溺水反應一樣,無比清醒地看到自己能吸到的氣一口比一口少,直到窒息而死。
第三波發生在1919年1月,再殺剩下的那波免疫力中等的。大家說其這個病毒,一般都是第二波第三波。 西班牙流感到現在也沒法防範。不像血液傳播和消化道傳播的傳染病,你可以喝燒開的水、吃煮熟的食物,可以朝骯髒的積水裡灌開水消滅蚊子,可以滿房間噴藥把跳蚤殺的精光,但是你不能把空氣加熱消毒。偏巧空氣又無處不在,你可以化驗水和食物,知道它們被污染,但你不能對你吸入的空氣每一口都來個化驗看看裡面是不是有西班牙流感病毒。再加上這種病一開始十分正常,估計有不少人會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把病原體大量擴散。而且死亡速度過於誇張,那邊都來不及治人就死了 這個流感的駭人之處不僅在高死亡率,而且部分病患的死亡速度也是前所未見。在里約熱內盧,一個患者在大街上問行人電車車站的方向,然後謝了謝他,倒下死了;曼徹斯特的一個醫護人員在學校看見學生“趴倒在桌子上,斷了氣,就像被毒爛了根的植物一樣”;在舊金山,一個女秘書晚上從朋友家裡玩完橋牌回家,第二天早上就病到癱瘓在床,無法動彈,而她後來得知,她拜訪的那家朋友,全家第二天就已經死於流感。當時什麼都缺乏,尤其是棺材,他們不得不把屍體包裹起來單獨放在一個地方等着入殮。早死的人是比較幸運的,因為死了還有棺材。晚死一會只能用白布裹住下葬。再後來,白布也沒了,只得用白紙湊合着用。 政府開始要求市民出門戴個口罩,口罩成了檢驗一個人是否人品端正的最新標準。繁華都市裡,不戴口罩的乘客想要擠上公交,會被所有人趕下車。據說在美國舊金山,一名衛生官員開槍打死了一個不願意戴口罩的男子。一場棒球賽中,雙方隊員最辛苦的不是跟上球的速度,而是認清隊友的臉。 如果排隊的時候,身旁原本神采奕奕的女孩子突然就倒下,請不要驚慌。人民逐漸對白天街道上首尾相接出殯的隊伍和晚上從不間斷的救護車呼嘯而過的聲音習以為常。人們不敢隨意和人說話,如果可以,儘量眼神也不要接觸了。因為當時的經驗證明,無論口罩和防毒面具都沒啥大用,主要意義在於阻止病毒在病患的飛唾之中的傳播,真的面對面,防護意義也很有限。大家都變得疑神疑鬼,但也防不住飛來橫禍:南非老礦工握着吊罐車操縱杆的手突然沒了力氣,吊罐飛向空中,裡面的40名下班礦工死了24個。坐上一趟電車,才剛剛駛出3公里,便有6個人死去,一車的人只能驚恐地等待隔離。 許多大城市的公共場所被強制關閉,電影院、舞廳等易於傳播的地方更是重點關注。公司職員和工廠工人不上班、學生不上學、公共場所關閉一年之久、大街上變成無人區仿佛現實版廢土。
當年世界19億人死了二千萬到一個億。人數的差別主要是當年的蘇聯和中國等不發達國家,因無相關文獻查考,相關死亡數據缺失。 第一波是1918春天爆發,等過了夏天進入八月底夏秋之交,來了第二波。這個才厲害,把第一波掃過的那些通通帶走。不但高死亡率,人死的也非常快,早晨正常,中午染病,晚上死掉。見識過了4年災難性的戰爭後,這樣大規模的死亡震驚了世界,尤其是當人們看到連青壯年都像狗一樣死去的時候,留下的震撼更是難以形容。 冬天病毒又消停了,然後1919年春又來了第三波。在費城,9月28日,預定舉行為戰爭籌款的盛大遊行,而西班牙流感已經在9月初襲擊了這座城市。醫生們嘗試着說服市政廳取消或者延後舉辦大遊行,但是被政府粗暴的拒絕了。最終,遊行還是如期舉行,雖然事後評價是“極為成功”,但是站在病毒傳播的角度上,這次遊行的確無愧“極為成功”這幾個字眼。因為僅僅三天后,全城31個醫院的每張病床都躺滿了流感患者。到了10月初,每天都有數百人死去,大量的屍體不得不暫存在患者自己的家中,和活人呆在一起,因為已經沒有多餘的棺材了。整個城市的殯葬服務處於癱瘓狀態,要麼是因為牧師和掘墳人短缺,要麼是因為他們自己也已經處於垂死的狀態了。10月12日的統計數據,德國法蘭克福成年人的感染率達到了10%+,病患死亡率達到了27.3%,巴塞羅那市長請求軍隊介入幫助搬運屍體,因為城市的殯葬系統已經崩潰。在10-11月的高峰期,西班牙報紙的前4-5頁,全是密密麻麻的訃告。 第三波則襲擊了地球上更偏遠的地區,如寒帶冰原和熱帶雨林。對於這些之前與世隔絕,或者很少同外界接觸的居民區,猛烈的流感爆發造成了更大的傷亡,因為當地居民的免疫系統完全難以抵抗流感病毒。在阿拉斯加和加拿大北部的部分愛斯基摩人集聚地,不少村落被病毒整體滅絕,一些聚集地的死亡率也達到了70%。幾十年以後,在布雷維格行動中,科研人員深入愛斯基摩人聚集區尋找大流感時代死者存留的機體組織時,發現一個村落80人裡面死了72個;另一個300人的村子,有176人死於1918年初冬;很多小孩被凍死在家中,因為大人生病臥床,無法照看他們。在非洲和大洋洲,難以估計數量的部落在這場浩劫中消失了,嚴寒和酷熱對於患者機體的破壞,加劇了死亡率,很多時間,小的部落,因為親人的患病,導致後續患病的人無法得到照料,也是這些偏遠地區的患者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在藥物和積極治療方面,100年前的醫學界也嘗試了N多種方法,從洋地黃,阿司匹林,激素到放血療法。還有人用酒精添加大蒜一起喝,或者任何他們認為能有助於殺菌的(可惜,西班牙流感的罪魁禍首是病毒,而不是病菌)物質。不過同樣的,都沒什麼卵用,得了西班牙流感的患者,最好的活路就是臥床,休息,保持營養,並且在症狀減輕後,也不要草率的下床到處浪,免得復發誘發肺炎,總而言之,就是生死有命,康復看天! 還要提一點的就是:疫苗。那時候,醫學界也想盡辦法去嘗試疫苗,志願者,服刑人員,成百上千的人投入到了疫苗的開發當中,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先不說他們無法確定零號病人,流感病毒的極端容易變異,就讓開發疫苗無比艱難,要不然現在也不會每年大家都要去接種流感疫苗了;當年落後的醫學理論和實驗設備,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大規模生產足夠的疫苗;然後,大家對於免疫機制的理解還十分落後,並且對待流感的病原體依然認為是細菌,本身就走錯了方向。報紙這時候倒是時不時的宣稱找到了病原體或者發現了特效藥,但是除了扯淡本身以外,更多的只是去鼓舞一下人們的士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