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悼念楊戰玉戰友 巴黎 陳湃（圖）

 中國高炮部隊入越進行“援越抗美”，把美國空中強盜打得落花流水。



沉痛悼念楊戰玉戰友

巴黎 陳湃
 
今天驚悉楊戰玉戰友在北京逝世，使我十分悲痛，謹以此文悼念他。
 
我認識楊戰玉戰友不是在國內，而是在戰火紛飛的越南“援越抗美”戰場上。


管理全師外事工作的群眾科，只有十個人，住的是破草房。後排中是科長馮清玉，前排左二是作者陳湃。

1964年，美國藉口北部灣事件，派空軍轟炸越南北方，有些炸彈已落到中國廣西、雲南境內，造成人畜傷亡。越南政府請求中國出兵援助。1965年8月，中國決定派遣高炮部隊與工程兵部隊入越。高炮部隊幫助守衛城市、工廠和交通線；工程兵部隊幫助修橋、築路等，名曰“援越抗美”。所不同的是“抗美援朝”是轟轟烈烈地公開，而“援越抗美”卻是秘密進行。直到現在，世人知者仍甚少，故本文特意贅述此事之原因。從1965年至1968年底的3年零8個月內，中國共出動32萬部隊，以師為單位，輪番入越作戰。高炮的作戰時間是6個月，最長8個月就要回國，由別的支隊補上（毛主席意在練兵）。儘管美國投下炸彈比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總和還多，但被中國高炮部隊擊落戰機1700架，擊傷2500架，最後以慘敗告終。中國部隊陣亡近1100人，傷近5000人。烈士都埋葬在越南40幾個墓園中，數據準確。


美國的子母彈。一個母彈中裝有300多個子彈。子彈的外殼有幾百粒小鋼珠。母彈在空中打開後，
子彈就像雨點從空中灑下，大量殺傷人畜。這是國際禁用的集束炸彈。可見美國已犯下反人類罪。

1966年10月，瀋陽軍區中國空軍高炮一師（31支隊）入越保衛越南諒山省，與武裝到牙齒的美國空中強盜一決雌雄，並把它打得落花流水。那時我在該師政治部群眾科工作。別看這在國內是個小小的科室，但入越後其權力可大了，相當於師的“外交部”：對外負責與越南軍政大員談判與溝通；對內管理與檢查全師的外事工作（沒有越語翻譯在場，無論任何人，都不得與越方人員接觸）；寫月結上報中央軍委等。而楊戰玉戰友當時是師政治部文化科的幹事，他們的茅屋離我們的破草房不遠。因他有時需要我這支越語“盲公竹”，所以我們常有來往。他精明、勤奮、熱情、誠懇，我們很快成為好友。在越南的8個月中，我與他不但嘗到“屋漏偏遭連夜雨”，冬天奇寒，夏日酷熱的滋味，還經受了美軍除核彈以外的子母彈、定時炸彈、磁性炸彈、氣浪彈、燃燒彈、百舌鳥導彈等的考驗，使我們的戰鬥友情更牢固。


 被中國高炮部隊擊落的美國飛行員，拿出13種文字的求救信，跪下舉手投降。

1967年6月，空軍高炮一師完成戰鬥任務回國。我休息兩個月後，又要隨廣州軍區陸軍高炮七十師(170支隊)進駐越南太原市，保衛中國援助越南的大型太原鋼鐵廠與發電廠。我仍在師政治部的友誼科（原群眾科）工作。從此，我與楊戰玉戰友失去聯繫。
 
時間一轉眼又過了40年。2006年我在搜狐網站上開了博客，逐日刊登了我的《越戰親歷記》。此書是1997年由中國《河南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發行全球。由於此書是第一次向世人公開了中國有“援越抗美”之事，故一時風行海內外，1999年出版社又加印了一次。空軍炮一師我的誼兄董雪星副政委，還寫信到《河南人民出版社》，詢問陳湃是何人？並想索取其聯繫地址。出版社未經我同意，當然不會揭開我的面紗，因為這是個人私隱。直到2000年，我到鞍山探望他時，他才知道此書原來是他的誼弟陳旺祺寫的。


 楊戰玉在京設宴為陳湃洗塵：左起：楊戰玉伉儷、陳湃伉儷、周壽庚伉儷、鄭世明伉儷。

此書在搜狐博客上發表後，驚動了不少老戰友，其中也包括楊戰玉在內。經聯繫後，他才知道陳湃就是他常思念的老戰友陳旺祺，於是我們又聯繫上了！他告訴我，空炮一師回國後，轉到西北保衛蘭州，後又調到青海保衛原子彈基地，後來他被調到地空導彈部隊任團的領導工作。從部隊轉業後，在哈爾濱檢察院工作，直至退休。我從別的戰友中得知，楊戰玉戰友在查辦黑龍江的大案要案中立了大功，受到了中紀委的表彰和保護。
 
楊戰玉退休後，到處採訪，搜集資料，費盡千辛萬苦，花了數年時間，出版了一本空軍高炮一師“援越抗美”事跡的《讓歷史告訴未來》巨著，在此書中也編入了我的三篇文章。大約2008年，此書出版後，在鞍山舉行盛大的空軍高炮一師入越作戰紀念大會，全國各地出席紀念大會的老戰友很多。當時他也特地發函到巴黎，請我回國參加，我欣然答應。可惜在動身前，我突然有要事不能成行，十分遺憾，此事也使我耿耿於懷。不過兩年後的2010年，我終於能回到北京與他歡聚了！


 楊戰玉伉儷設家宴為陳湃夫婦赴韓、日旅遊而送行。

2010年秋，我與內子應國務院僑辦之邀，趁回北京參加新中國國慶61周年慶典之便，特地騰出兩個月時間作一次東亞旅行。除到上海參觀世博會、到廣州觀看亞運會、到鞍山探望援越抗美首長外，還到承德、南寧、昆明、越南、韓國、日本、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轉了一大圈。在北京的半個月中，我們受到楊戰玉伉儷的熱情招待和關懷。我們9月16號已抵北京，一到北京的第二天，楊戰玉就偕夫人在大酒樓為我們洗塵，並邀請了在京的戰友鄭世明伉儷、周壽庚伉儷作陪。在我從承德參觀回來的那天傍晚，他派人到北京火車站，直接把我與內子載到水立方看芭蕾舞演出。那是俄國最高級的國家芭蕾舞蹈團，為慶祝中國國慶而來京演出的。楊戰玉花了不少精力才獲得兩張門票，而他竟把此珍貴的門票送給我們，這種雷鋒精神使我很感動。他還撥冗出席我們“巴黎文學圈”在京的雅集，幫我把在京出版的《珠璣文集》寄回巴黎。在我離京赴韓、日前，他還在高檔的日本餐館設家宴為我們送行。出席宴會的除他的全家外，還有他弟弟一家以及他的好友，氣氛熱烈而溫馨。楊戰玉有堅強的毅力與組織能力，事前他已組成了一支有150名戰友與家屬參加的“赴越旅行團”，主要是到越南諒山省舊戰場拜祭援越抗美的烈士戰友，併到河內等地參觀，他還親自任副團長。我與他又能在一起旅行，重回闊別了44年的越南舊戰場，度過了美好而難忘的一周時光。


 150名老戰友，組團赴越南，參觀援越抗美舊戰場並拜祭烈士戰友。

別後約一年，楊戰玉又傳來了一個大好消息：他乘赴美探親之機，花了不少時間探訪，終於找到當時援越抗美時，被中國軍隊擊落生擒的一名美軍飛行員。詳細記錄了這名飛行員的講述情況和感受，並和這位飛行員結成好友，增強了中美友誼。此時他告訴我，他身體已欠佳，工作量已大減。
 
儘管他身體不好，但仍然為高炮一師的榮譽操勞。他再用了五、六年時間，收集整理了高炮一師的資料，組織編寫出版了《防空利劍第一師》一書。連同《讓歷史告訴未來》，這兩本書被中國國家圖書館等多家圖書館館藏，為空軍高炮一師名垂史冊立下了大功！


 楊戰玉（左）與陳湃又相會於友誼關前。

可喜的是，經過55年後的今天，與我一起參加過援越抗美的老戰友都開了微信群。陸軍高炮七十師（170支隊）有30多人；空軍高炮一師（31支隊）有近100人。我發現楊戰玉就在此群中，我們再次相遇，自然更高興。真想不到近日他竟然離開我們，噩訊傳來，使我無限悲傷。
 
楊戰玉戰友對理想忠誠，對家國熱愛，對親朋誠懇，對工作認真的優良作風，是我學習的榜樣。願他一路走好，在馬公與毛公處再建一番事業吧！
 
2021年7月5日作於巴黎（2600字）



參觀團抵烈士墓，準備拜祭烈士戰友。越南對中國援越抗美墓園還是保護得很好的。
但對後來中國教訓越南的“自衛還擊戰”，隻字不提，也沒有保留一點痕跡。


拜祭烈士。中國指戰員陣亡後，都有完整而精美的靈墓。



楊戰玉代表全體戰友向烈士上香、獻花。


中國幫助越南興建的鐵路有三軌，既可走越南的小火車，又可走中國的列車。為了斬斷
這條國際交通線，美國軍機日夜來轟炸，戰鬥非常激烈。


為了溫縣這座鐵路橋，美國不知損失了多少架F105雷公式和F4鬼怪式戰鬥機。


河內，河內！今天我們以勝利的姿態又回來了，向巴亭廣場致敬 ！


陳湃夫與趙建軍烈士的姐弟妹在一起。趙建軍與武熱河，原是非法越境的紅衛兵，他們堅決要求參戰。
後經周總理批准參軍，在作戰中趙建軍壯烈犧牲。武熱河後來升為導彈旅的旅長。他倆是高乾子弟。


陳湃與原是紅衛兵的戰友武熱河旅長共醉於下龍灣。這次參觀團就是他任團長的。


中國駐河內的大使館負責人接見我們的老兵旅行團代表。40多年前，我在諒山戰區與太原
戰區時，曾不止一次地來過大使館聯繫工作。有一次還住了兩三天，那次美國的導彈
把大使館的樹枝打斷，好在沒有傷及人員。


越南空軍陳亨中將在河內接見全體戰友觀光團。他與陳湃用越語交談甚歡。
他坦承地說：當時如果沒有中國幫助，越南是不可能戰勝美帝國主義侵略者的。


攻入南越西貢，活捉“偽總統”楊文明的坦克車。


作者陳湃坐上南越“偽總統”楊文明的吉普專車。


越南廣寧省退伍軍人協會主席女士，在下龍灣設宴歡迎參觀團。楊戰玉表全體團員向她贈送禮物。


主席女士與我們團長武熱河舉杯，共祝中越人民友誼綿長！


協會主席女士與陳湃舉杯共祝中越友誼長青！


團友潘本明竟然同協會主席喝交杯酒，夠浪漫的，呵呵，真逗人！


全團150人，只有我與潘本明會越語。不過這次我是“貴賓”，他是隨團翻譯，辛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