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學者談人與世界 |
| 送交者: 伯恩施坦 2021年12月16日23:30:31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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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張輝 寫於 二零零三年 宇宙是時間空間和其中存在的總稱。《淮南子原道訓》註:“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以喻天地。”即宇宙是天地萬物和萬事的總稱。 不知道我們的原子彈、鞭炮、屁,會不會被比我們更渺小、更短促的智慧生命去研究.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因為我們的認識還是局限在分子、原子、質子、中子、毛粒子上,我們還看不到質子上究竟有沒有生命和智慧,也看不到這些生命在質子上放原子彈、放鞭炮,更看不到他們放屁. 世界,什麼是世界?當妳還是壹個嬰孩的時候,妳的世界就是搖籃;當妳開始笑,開始蹣跚學步的時候,妳的世界就是長辮子的洋娃娃,或者是奇形怪狀的仿真手槍;上了學,妳的世界就是老師、教室、同學、作業;談起戀愛來,妳的世界就是壹陣陣的焦慮和期待;結了婚,妳的世界就是鍋碗瓢勺,磕磕絆絆……。 現代極權統治所借重的馬列教化,大家活學活用,結果是出了各個國家各個版本各個時期的各個“主義”.這些各種各樣的主義不是在馬列的指導下,而是指導馬列.好久不聽見有人說什麼反對修正主義的話了。沒有修正主義了嗎?當然不是,大家都去修正去了,就沒人反了。 不知道大秦帝國有沒有跟屁蟲,反正沒有傳下來的秦始皇主義,或者秦家思想.後世的人們只知道儒家思想、法家思想、道家思想、墨家思想,還有“拔壹毛利天下而不為”的揚朱思想. 哲學也是如此.哲學也要教導人,讓人有所信仰.比如說叫妳信仰唯心主義,又比如說叫妳信仰唯物主義,或者叫妳信仰別的主義.這些主義裡面到底有什麼?為什麼要叫人家去信?這些主義裡面的冠冕堂皇下,有壹些人們孜孜以求的利益. 世界上有這麼多人,每壹個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利益,就需要人們各自都有自己的主義,所以,大家不可能不需要“壹個主義”,也就不需要“壹個黨”和“壹個領袖”。“壹個主義”,“壹個黨”,“壹個領袖”,當然是有人喜歡的,那就自己去喜歡,不能強迫別人,不能讓別人做自己的馴服工具。 什麼是哲學的基本問題?書上說,哲學的基本問題是物質與意識的關係.物質決定意識的理論就是唯物主義的理論;意識決定物質的就是唯心主義的理論. 有壹次我十點起床後在網上遇見網友,我說:“這麼早就來了?” 於是,現在的哲學完全不知道世界就是人與人的生活,整天研究物質和意識以及由此衍生的各種概念,卻忘記了世界的主體--人。於是,自以為是,好大喜功,天天研究什麼物質、什麼精神、最後連人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這就是所謂的哲學。於是,人們對哲學不熟悉了,對這些東西採取壹種比較迴避的態度. 世界,或者人的世界的主體是什麼?或者說構成哲學首要的或者說全部的主體是什麼?答案很簡單,當然是人!沒有人,當然也就無從談起什麼人的社會或人的歷史或人的世界。所以,馬克思、恩格斯也說:“任何人類歷史的第壹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 那麼,人是什麼呢?很顯然,作為判定有否人類的根本依據、人的定義問題,就是事關以人類社會和歷史為研究對象的任何歷史觀正確與否的根本問題。如果壹種世界觀連什麼是人的問題都搞不清,或者不想搞清,那麼這種世界觀的科學性和真理性當然也就無從談起了。 1、普羅塔格拉斯:人是萬物的尺度。 那麼我們能夠用人與其他動物的牙齒之間的區別來說明人是什麼嗎?也許能,但肯定不是從主要的方面去說明,或者說不是用事物的主要矛盾去說明事物的本質.所以說,以上那麼多名家的結論對我們來說還不要當做結論下的太早. 由於人仍是由動物進化而來,故這裡首先要從概念上設定人是人,動物是動物.要不,人就永遠從動物界解脫出來,永遠不能從那些遠古的像猴子壹樣的動物進化中解放出來,必須認識到,人已經不是那些進化的猴子類,而是壹群正在主宰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人,是壹群正在發展的人. 毛澤東說,沒有普遍的人性,只有特殊的人性,此乃胡言亂語。沒有普遍的人性,他怎麼依據自己是人呢?或許他從不把他人當作尊重的對象而盡心耍弄,就是因為他的人性觀,也許在他看來那些被耍弄的只是玩物。毛澤東身後,“中共之筆”胡喬木秉承鄧小平的旨意又對中國大陸曾經熱了幾天的人性研究熱進行了口誅筆伐,中共進而以清除“精神污染”的雷厲風行使人性研究幾近銷聲匿跡。中共打牙人性研究的目的,無非就是恐懼眾人在研究中找到自己的人性,中共不需要人們有自己的人性,他們需要的只是“螺絲釘”。 人是有人性的,人性中有最普世的東西,中國人和美國人都有相同的人性要求,中國人之所以沒有美國人幸福只是因為曾經比美國人忽略了更多的人性。那麼,什麼是人的特性呢?人的特性不是妳和動物比較得出的,也不是我和動物比較得出的,而是“妳、我”和動物比較得出的,是人類和動物類比較,看我們和它們有哪些方面的不同,這些不同之處就是人的共性. 思維性.思維性就是人之比於動物的又壹個偉大的共性.思維性就是人的頭腦可以反映事物的本質和規律的規定性.說到底,思維性就是人可以以利益認清楚、看透徹. 整個社會歷史都被壹張網所籠罩。這張網就是社會關係網,每壹個人都是這張網上的壹個扭結.人要生存,就要和他人發生關係:財產關係、師生關係、君臣關係、夫妻關係、鄰里關係、等等.妳的生活和秦始皇有關係,和秦始皇的父親有關係.中國公民和美國總統有關係,和總統的老婆也有關係. 回頭看過去,人的共性越來越看不清楚了,我們看見了壹群猴子壹樣的東西在東張西望.轉頭看未來,人的共性也是越來越看不清楚了,它們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我們看前人,覺得他們愚昧無知、不開化,近乎獸類;後人看我們也是壹樣.考古界的北京人頭骨如果突然清醒過來,會以為我們都是“仙人”;如果我們死後壹萬年也清醒過來,也會發現滿世界都是“仙人”。 創造改變著人,思維喚醒著人,實踐造就著人,社會聯繫著人.人的壹切都使人成其為人,世界上的壹切都使人成其為人,反之,人也使人的壹切成其為人的壹切,人也使人的世界成其為人的世界.可是,創造為什麼改變著人?思維為什麼喚醒著人?實踐為什麼造就著人?社會為什麼聯繫著人? 既得利益產生未得利益,未得利益的實現又產生了新的既得利益.這就是利益的辯證法,這就是利益的否定之否定. 既得利益就是通常人們所說的現實、實際.未得利益就是人們常說的追求、目標.實事求是.壹切從現實出發.壹切從實際出發.這些常見的話語在說什麼?這些常見的話語就是在說,我們力爭達到的利益,我們力爭實現的利益,都要從我們現有的利益來出發. 埃及法老的利益是高聳的金字塔;秦朝始皇帝的利益是九泉下的神秘地宮.他們不可能需要紀念堂,也不可能需要把骨灰通過飛船撒向蒼茫的太空. 而我們所能達到的利益、所能實現的利益,也只能是我們現有利益的產物.其餘,都是空想. 人的壹切共性,就其出處和歸結來說,都是人的本性的壹個方面,所謂人的方方面面,就是人的本性的方方面面.人的壹切無不為利益所支配.利益無所不在、無所不會、無所不精、無所不用其極。 人們的眼睛、鼻子、頭顱、毛髮,還有四肢,這些東西加在壹起就是人嗎?我說,如果沒有人的需要和利益像電腦的驅動壹樣在裡面發生作用並使之產生靈性,那麼,這些無非就是眼睛、鼻子、頭顱、毛髮,還有四肢,以至於妳還可以說它們連眼睛、鼻子、頭顱、毛髮和四肢也不是,只是蛋白質、鈣和水壹類.這壹類東西若脫離了人的利益需要,其實和畜肉沒有多大分別,要說有,就是下到鍋里以後的味道有區別而已. 人們想象出的神仙,誰也沒有見過他們的眼睛、鼻子、頭顱、毛髮、還有四肢,但是,人們給了他們利益的屬性,所以他們就像壹面鏡子般,用另壹種方式照映出人和人的世界.世界各國的宗教和神話,以及現代的幻想文藝,生活在這些裡面的人(或者妳把他們稱之為神),不論妳把他們想象的多麼怪異,多麼神聖,也不論他們有多麼高的精神境界,他們都不是沒有利益、沒有靈性的異類.這樣的異類,人們不需要,也就想象不出來. 人性之二好者,好壹利,好二利也。非此即彼也.二好俱齊者,謂之二好先生;具其壹好者,則為壹好學生;壹好俱無者,不為凡人也,亦不是神仙也。 以前,我給別人打工,就抱怨剝削制度不合理,現在別人給我打工,我又為這個剝削制度欣喜若狂.妳說它究竟合理不合理?我說自己打工的時候,它就不合理;到自己坐上了老闆的椅子時,它就合理了.打工的可以說他們不分晝夜地干,就應該是給自己工作。老闆也可以反駁說,資金是我投的,技術是我買的,廠子是我辦的,妳們不給我干,還要我給妳們干?雙方誰說的對?從各自的立場來說,雙方都對. 壹個謀殺計劃能讓殺人犯成功實行,這個計劃就是殺人犯的真理;壹個偵破計劃能成功讓警察逮捕犯人,這個偵破計劃就是警察的真理.共產主義理論如果是對的,那也只是共產主義者的真理,我要不相信,就和我無關.對於壹個確定的利益性來說,真理是確定的,反之,則是不確定的.這就是真理的絕對性和相對性. 毛澤東的原話本身也有邏輯硬傷,他在《實踐論》中先是說理論是不是真理要看實踐的結果,而後緊接著又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壹標準,由此誤導了幾代中國人。實踐和實踐的結果,根本不是壹個東西,實踐是人們的行為過程,也就是檢驗真理的過程,而實踐的結果是利益的獲得或者失去。 人們有不同的、非常現實的利益狀況,也就有了不同的生存能力.我有壹百萬,我就能開公司;妳沒有這壹百萬,就只好在我的公司里打工.這就是妳我不同的生存能力.由於這種能力的不同,妳我就形成了老闆與員工的關係.恰恰就是這種關係促成了妳我在公司里不同的工作內容和思路,而不是妳我在公司里的工作內容和思路決定妳我在公司里的關係。 由於妳我獲得壹定的、不同的利益之後,妳我的工作能力就會發展成另外的壹個樣子。這時,妳我的工作能力就會和妳我原有的工作關係發生矛盾.於是,妳我原有的工作關係使妳我現有的工作能力不能充分的發揮,公司發展的形式變成了公司發展的桎梏.那時,妳我之間的衝突和爭論就到來了.隨著妳我工作基礎的變更,原來存在於妳我之間的工作內容和思路也或慢或快地發生變化.而後,妳我的利益又要重新分配了.以上,這就算我模仿馬克思對唯人主義的壹個趣談.後人可以稱之為唯人史觀趣談. 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對唯物史觀作了經典性闡述: 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生壹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係,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壹定發展階段相適合的生產關係。這些生產關係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築豎立其上並有壹定的社會意識形式與之相適應的現實基礎。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社會的物質生產力發展到壹定階段,便同它們壹直在其中運動的現存生產關係或財產關係(這只是生產關係的法律用語)發生矛盾。於是這些關係便由生產力的發展形式變成生產力的桎梏。那時社會革命的時代就到來了。隨著經濟基礎的變更,全部龐大的上層建築也或慢或快地發生變革。 這就是被後來人稱之為“唯物史觀公式”的壹段話.可是,唯物史觀公式從生產力到上層建築的暢談終究是無始無終的.解釋歷史變革的公式如果起點和終點都沒有歷史的主人,就算正確無比,也不能解釋得更通順、更直接了當.歷史觀造就壹個政黨的品格,共產黨以“唯物史觀”壓制了歷史上人性鮮活多樣的運動方式,拋棄了人,而求之於物,這就是共產黨世界觀壹個嚴重的問題。因為拋棄了人和人性,共產黨造就的世界裡,人是壹顆顆螺絲,是壹個個開關,因為拋棄了人和人性,歷史成了壹些必然的階段,而共產黨也把自己限制在某壹個階段,不得出去,從而影響了人類的健康發展。 唯人史觀趣談比唯物史觀公式更徹底地、也更深刻妳貼近了妳我每壹個人的生存和生活.“唯物史觀公式”只有套入到唯人史觀中去,才有了切入每壹個人、每壹個人的每壹件事情、每壹個人的每壹個階段的活力。 無論是乞丐還是富翁,無論是市長還是市民,無論是看守還是犯人,誰都可以用我這個唯人史觀趣談去套解自己人生的每壹個腳步和印跡. 局長升遷到廳長,廚師開了酒店,司機進了大獄,學生上了大學,夫妻離了婚,這壹切都可以套用唯人史觀趣談來自己詮釋自己的故事.就比如說夫妻鬧離婚吧,它從哪兒開始?就是從雙方原有的需要和利益開始.夫妻雙方原有的利益狀況使他們表現出了各自相應的吸引力。在這種吸引力的基礎上,他們結成了夫妻,開始了和諧生活。並且在這些生活中尋求實現新的利益.可是,新的利益實現到某壹個點上,就和原有的夫妻關係發生了交叉和不適應,這時的夫妻關係就成了雙方或者其中壹方個性張揚的絆腳石.於是,夫妻間的和諧生活就變成了吵吵鬧鬧.最後,或遲或早,就鬧到了法院.離了好啊,離了就可以實現自己新的利益需要.暴發戶為什麼離婚的多?原因就在於此. 如果用唯人史觀趣談去解釋轟轟烈烈的歷史演變也是綽綽有餘的,只不過需要在這個趣談里把妳換成“這個群體”,把我換成“那個群體”而已.農民起義、宮廷政變、階級鬥爭、大國角力,這壹切都可以從利益的角度、從人的本性的角度,套用唯人史觀趣談來說明和演繹。 人的利益性是撬動歷史的槓桿.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世界潮流就是人類利益的潮流.它勇往直前的那種精神,那種氣概,那種懾人心魄的力量,除了“浩浩蕩蕩”,還真的難以再找到另外壹個更恰當的詞語來描繪.還有比人的需要、利益更了不得的東西嗎?細細想來,娓娓道來,這種東西不知何處才有,反正人間沒有. 妳受僱於我,妳就是我的囚犯;我僱傭妳,我也是妳的囚犯.為什麼說我也是妳的囚犯?因為僱傭了妳,我就要受到妳我之間的某種契約的限制,在這個契約里,妳必須給我勞心勞力,而我也必須給妳壹定的、哪怕是壹丁點的報酬. 原來,人不僅與自己的利益有相關性,而且與別人的利益有相關性.人們的壹言壹行必然要為自己索取壹些利益,也必然為別人貢獻壹些利益.人的本性,也就是人與利益的相關性,在其完整之中就包含了這兩個方面. 人為自己索取壹些利益就是人的本性中為我的壹面,或者叫做“為我性”.這為我的壹面,妳有.我也有.誰要自稱沒有,誰是木頭.中共吹出來壹個“無私”的雷鋒,夠有風格的了吧!雷鋒省吃儉用,到處幫助別人,假如是真的,我可佩服得不得了。可是要說他毫不利己,專門利人,那沒法相信,我聽說他帶了壹塊在當時很貴重的手錶呢.主流的媒體上,到處宣揚某某領袖壹心壹意地為群眾服務,從來沒有為自己著想過,這類的話大家也別相信,誰信了就是傻瓜.領袖或許有點偉大,妳能給大家辦大事情,大家也願意跟妳走,妳就是好領袖了,千萬別出來丟人顯眼說自己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 中共說自己的領袖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把自己的組織也吹成這樣,真是吹得上嘴唇碰天下嘴唇碰地了。假設每壹個人都被中共“洗腦”成了毫不利己的人,中共自己也毫不利己,那全體中國人都活著圖個累嗎?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只有“神中之神”才具有這樣的品質,而中共“洗腦”的目的就是做個“神中之神”讓人們來永遠朝拜。 主觀為自己,客觀為別人.這個結論是好些人琢磨了好久才得出的.然而,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主觀或者客觀,而是在於人性的必然.有了人性的必然,才有了所謂的主觀和客觀. 人們的利益性有為我和為他兩個方面.人們謀取利益的本性,就是利益性.這是壹個完整的人,而這個完整的人又分裂為兩方面,分裂為兩個片面的人.我們每壹個人都是這兩個片面的人的機械組合,或者是這兩個片面的人的有機融合. 人與人的交流,是人的生命過程中極為重要的壹環,失去了交流的人是不曾存在過的人。而人如何去與他人進行交流呢?比如說,妳和我是怎樣交流的?這首先要確定妳是誰,我是誰.妳就是在我生命過程中對我產生作用的那個“妳”,我就是在妳生命過程中對妳產生作用的那個“我”. 我曾經問過網友關於妳是誰、我是誰的問題,有壹位網友“閒水野蛙”說:“找個比妳還狠的人打壹場,立刻就知道了;”另壹位網友“睡懶覺的魚”說:“當著老闆的面問壹句:‘我是誰,妳是誰’,馬上就清楚了.” 在這個世界上,我就這麼渺小卑微,妳就那麼偉大崇高麼?我渺小卑微是因為我周圍的人(包括妳)交換給我的太少,妳偉大崇高是因為妳周圍的人(包括我)交換給妳的太多.人性是從哪兒分裂的?就是從人和人交換精神財富和物質財富的時候,發現了交換的東西之間的區別,因而產生了分裂.人性的裂痕所在,就外在於精神財富和物質財富的分割處. 我在政府里上班,我是為國家服務,我的工資只是國家給我的報酬.我在公司里打工,我是為老闆工作,我的工資只是老闆給我的報酬.我在監獄裡勞動,我是為統治者做苦力,我的工資(或者不叫工資)是統治者給我的報酬. 我為什麼要拿這個數量的報酬?我所付出的和我拿到回報是壹定相等的嗎?或者說,我貢獻的和我索取的是壹定相等嗎?或者說我的那個“為我”和我的那個“為他”是壹定相同的嗎? 戒毒我不知道究竟有多難,聽說是難得不能再難了,可是難畢竟是難,還不是不可為,對於我們這些貪婪的人類來說,真正叫做不可為的是“戒財”。海洛因毒性大,也只是讓少數人上癮,也只能耗去少數人的青春和笑容,財富卻不僅耗去了每個人的全部精力和生命,而且整個人類都因此汗流浹背。 妳有,妳就更有;妳多,妳就更多.老百姓講,有錢的人賺錢容易就是這個意思.這個意思是個什麼意思呢? 這個意思就是說,為我性的實現程度和我原來擁有的財富成正比;為他性的實現程度和他原來擁有的財富成正比.這個意思就是說,為他性完全服從為我性,但不是完全服從人們自己的為我性,而是完全服從別人的為我性,也正因為如此,它才叫做為他性.我的為他性成了別人的為我性的手段,別人的為他性也成了我的為我性的手段. 人性中的“為我”是“為他”的前提,“為他”是因“為我”的存在而存在。那麼我的財產對我來說,就是世界上第壹位的,不管我的財產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都是這樣,那麼,保護我的財產就是這個社會公共權力的首要責任。不論什麼樣的社會,要尊重人性就要尊重人性所關聯的財產,要尊重每壹個人的人性就要尊重每壹個人的財產。 當初共產黨人都是打著“打土豪,分田地”等為工農爭取財產的口號,又打著“從前做牛馬,今後做主人”等為工農爭取人性的口號,騙取大眾的支持,取得了壹些勝利。可是共產極權最終沒有為每工農個人爭取到財產和人性,而是把個人的財產先用暴力脅迫的手段收歸國家機器所有,使人們都失去了自己人性,人性被醜化為附著於國家機器的“國家性”,然後又通過改革使這些財產被官僚權貴占為己有,從而又使人性失去了國家的“神聖光環”,處處散發著腐臭。通過財產的剝奪進而剝奪每壹個人的人性,是共產極權對當今世界最大的傷害。 大同世界,這個詞好.人在世界上是相同的,世界上的壹切對於人也是相同的.沒有剝削和壓迫,就是好.共產主義,這個詞更好.財產是共有的,說到根上了.可是,如果做為壹種理想,壹種期望的共產世界還有多遠?妳不能預測,我也不能.因為還沒有人見過那樣的世界,誰也不知道財富到底要積累到什麼程度才算共產主義.就算財富積累到大家認為已經極豐富的時候,財富還是要繼續不停的積累.最基本的真實就是:人永遠都沒有個夠.這就是利益的屬性,到財富積累停了下來時,人就不發展了,也就嗚呼哀哉了. 現代世界標榜開明、自由、民主、平等以及其他概念,究其實質,它還是因為它是私有化社會.公有化的社會沒有這些欲蓋彌彰的概念,就好比我和太太之間不講什麼自由壹樣,因為自由已經蘊藏在我們心中.但是,既然我們生活在私有化社會,就要老實承認,並在此基礎上追求更多的開明、自由、民主和平等,踏實發展。本來沒有的事情,不需要吹噓,壹切自我吹噓的社會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都可以閉嘴了,壹切以此為藉口拒絕現代世界文明成果的胡言亂語都可以收起了,壹切被中共斥之為“自由化”的事情都該張揚起來了。 小時候,曾經和母親吵了個天翻地覆.她傷心地綴泣,說我養妳這麼大,含辛茹苦,妳卻是個負心狼.我也傷心的怒吼:誰叫妳生下我,活的煩死了,妳要是不生我根本就沒有這麼多煩.我這怒吼發的對不對?妳說不對.那我問妳,妳為什麼活著?妳給我娓娓道來,好不好? 幸福和幸福肯定也不壹樣.要是有鑽石般的幸福,妳肯定會果斷拋棄胸針般的幸福.所謂幸福無分別的說教,其實是讓下層群眾安貧樂道的鬼話. 書上說,勞動最光榮,勞動人民最有價值.這裡的勞動人民做為壹個廣大的群體,就其在推動歷史方面的作用來說,壹點都沒有錯.我們抽出勞動人們中的壹員還能這麼說嗎?清潔工就比總統更有價值?妳要說“有”,我看鬼聽了都不相信,我聽了就更加不相信.掏糞工人讓國家主席握壹下手,就高興的不得了,讓我也來和他握壹下手,有那麼高興嗎? 張三上華山遊覽,上到半山腰,口乾舌燥,碰到挑山夫,張三向他買了壹些水喝,喝了以後,舒服極了.在張三看來,這個挑山夫的價值實在是大大的,可張三問挑山夫這麼生活有沒有意思,挑山夫卻說意思不大.挑山夫的價值就是張三說的“價值”和挑山夫說的“意思”加在壹起的總和.張三說的“價值”和挑山夫說的“意思”都是挑山夫的價值的片面,而兩個片面構成了挑山夫的價值的全部. 人的信仰怎麼來的?信仰就是從價值觀裡面來的.價值觀就是人生觀的核心和結局.人想對自己有壹個好的評價,或者想讓別人對自己有壹個好的評價,或者兩者兼而有之,然後,人就有了信仰. 世上的信仰太多,伴隨而來的是,信仰危機也太多.有這樣的利益就有這樣的信仰,有那樣的利益就有那樣的信仰.我這個利益得到了,價值也實現了,我的信仰就還是信仰;妳的利益沒有得到,價值也沒有實現,妳的信仰就危機了,這就是信仰危機的來源.所以,信仰這個玩意,堂皇壹些也好,齷齪壹些也好,只要適合人用都好. 要是妳覺得皇帝的人生價值也不壹定大,大臣的價值也不壹定大,妳還能做得更大.那就去給天下最廣大的人做意義最大的事情.從人到壹個真正的人,壹定要經過瘋人這壹條路.想做意義最大的事情,到頭來做不了,甚至連所謂意義最大的事情也找不到,才發現自己曾經瘋過壹場.我就瘋過壹場,以為自己是不世的人才,能做總理,能做主席,能做理論家,能做軍事家,還能.......哎!最後如何了,那也不用說了. 那好,我告訴妳,妳也不用想那麼多,妳就儘量讓自己生活的好壹些,也儘量讓別人生活的好壹些.別人是哪些人?就是妳的妻兒老小、同學、同事,就是妳周圍的、和妳壹樣善良的人.妳只要認識到自己的人性,認識到妳的價值有兩個方面,並且把每壹個方面都看作是妳的責任,那妳就是完整的人,就是純粹的人,就是壹個有覺悟的人,就是壹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不管妳是什麼人,哪怕妳是完整的人、純粹的人、有覺悟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有壹個事實,誰也逃避不了,這個事實就是--人總有壹死. 這幾天很奇怪,天天外出都要碰見吵架的人。也不知道這世界上潑夫潑婦究竟有多少,把我的耳朵都要磨出繭了。耳朵上有了繭,對那些天天縈繞耳邊的話也就充耳不聞了,好象聽到這些話本來就壹點也不應該奇怪似的。 人在世界,世界在人,人是世界之人,世界是人之世界。可是人往往表現為壹種非人的狀態,在這個狀態下,人似乎不象是人了,世界也似乎不象世界了。人是“為我”之人和“為他”之人組成的。當人們“為他”的時候也能“為我”,人性就是完整的,人就是人,反之,人不是人。 人性中的“為他”成了壹種背叛“為我”的力量,就是人性的異化。人異化以後就成了另外的人的工具,成了剝削者的工具,成了統治者的工具,成了帝王、黨和政府的工具。這意味著人被另外的人占有了,還意味著人被另外的人使用了,就像工具壹樣被占有和使用。 人都是利益的人,都是和利益結合的產物。人都有“為我”的壹面,都要向別人索取壹些;人也都有“為他”的壹面,都要向別人貢獻壹些。 如果有神論者說得對,人都是上帝造就的,那麼人在上帝面前都是壹樣的,是自由平等的人;如果無神論者說得對,人是父母生出來的,那麼人在自然面前都是壹樣的,是自由平等的人,因此,每壹個人都應該擁有壹個完整的人性,每壹個人的人性都不應該預先留出壹部分去做為“人性的剩餘價值”,每壹個人都不應該要求別人預先留出壹部分去做“人性的剩餘價值”,以作為自己人性的利潤。 盧梭說“強者也決不會強到可以永遠當主子,除非他使自己的暴力轉化為權利,使屈服轉化為義務。”其實,即使暴力轉化為權利,屈服轉化為義務,強者也決不會強到可以永遠當主子。 壹切行為規則都是社會的上層建築,都要隨著經濟基礎的發展而發生變化。在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之間的交錯運動中,人性起著決定性的和關鍵的作用,因為經濟基礎是人的社會的經濟基礎,而上層建築也是人的社會的上層建築。 什麼是世界?當妳聽到有人讚美說:“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好”,或者妳聽到有人哭訴說:“這麼悲慘,什麼世界啊!”,那麼世界的概念就出來了。妳所看到的壹切、聽到的壹切、感受到的壹切,還有妳看不到、也聽不到、也感受不到、但是實實在在影響著妳的壹切,再包括妳,那就是妳的世界。
由此而推之,我的世界、這些人的世界、那些人的世界、還有大家的世界,就都豁然開朗了。如果沒有妳和我,沒有所有的人,那麼,曾經的壹切、未來的壹切,都不屬於我們,也就沒有我們的世界。寒武紀、侏羅紀、白堊紀等等,這些東西,當初存在的時候,和人壹點關係也沒有,現在,因為人已經存在了,所以他們也就構成了人的世界的壹個部分、壹個片段。
父母、兄弟,姐妹、家庭、國家、階級、戰爭、統壹和分裂;法律、道德、自由、平等等等,所有的壹切,看似離我們非常近,甚至時刻都在激發著我們的情緒,觸動著我們的喜怒哀樂,似乎是我們的世界中必然都有的,甚至是與生俱來的,但是,如果沒有人,那就根本不存在距離我們遠近的問題,因而也就不屬於我們的世界,也就不是世界的內容。
人的本性是人的利益性,是人和利益的關係。所謂世界,就是人和利益的總和。壹個活著的人,壹些有需要的人,壹些有利益的人是人的世界的全部內容。就人的本性來說、就人和利益的相關性來說,人在多大的程度上擁有利益,人就擁有多大的世界。帝王和乞丐對利益的關係不壹樣,其擁有的利益也就不壹樣,因而他們生活的世界就完全相異。此所謂,人既世界。
在幾千年的文明歷史中,被分裂了的人性的人,生活在被分裂了的世界中。世界對人來說,是不完整的世界,人性也是不完整的人性。人所擁有的世界,因而有了遠近不同的距離,有了層次。人類生活的內容,那些距離人們近壹些,是相對遠離人們的世界層次。基於人與利益的關係,世界可以被分成若干的層次:個人的肉體和靈魂是第壹層次,家庭是第二層次,國家是第三層次,天下是第四層次。從世界的第壹層次到第四層次,世界逐漸由清晰到模糊,逐漸遠離人們。從世界的第壹層次到第四層次,人對世界的擁有越來越少,以至完全無法主宰。人越到壹個大的層次里發展,就越沒有自由。
人只有主宰了世界,才有自由的世界。為了主宰世界,為了追求自由,中國的先秦學者提出了壹條從個人到天下的道路:“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這是妳的世界的第壹層次之最高境界,即,要達到個人肉體和靈魂的健康;“齊家”,這是妳的世界的第二層次的最高境界,要達到家庭的幸福和康寧;“治國”,這是這是妳的世界的第三層次的最高境界,要達到國家的富強和安定;“平天下”,這是妳的世界的第四層次的最高境界,是壹種最高的個人理想和社會理想,是要天下壹統並且天下太平。
世界的第壹個層次是個人的生命的存在。沒有生命,沒有肉體和靈魂,人不存在,人的世界更不存在。歷史,無非就是人的世界的演變史、無非就是人的生命延續史、無非就是人的肉體延續和靈魂升華的歷史。壹切歷史的存在,首先是人的存在:有意義的和沒有意義的、書裡的和書外的、悲壯的和荒唐的…..,這壹切,要是沒有了人,就都無從演繹。沒有我就沒有我的歷史,沒有妳就沒有妳的歷史,沒有大家就沒有人類的歷史。
人的生命是人的第壹等重要的財富。生命是最寶貴的,對生命的剝奪和損傷是最殘酷的。沒有什麼刑罰比死刑更恐怖,哪怕是號稱最人道的死刑。對革命者來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而對所有人來說,身體是生活的基礎。尊重個人的生活,維護個人的生命、靈魂和肉體健康,應該成為壹個文明社會的基本信念。缺少了這個信念,社會就會變得畸形。
曾經有個大學教授有壹段和死刑犯在看守所相處的經歷,他說:有壹個18歲的死囚因與人吵架而動刀殺人。他被關進牢房後,還是成天樂呵呵的,說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直到叫他出監房時,死囚還在跟大家笑嘻嘻地說再見。可是,在推他上囚車的壹剎那,他屎和尿拉了壹褲子,剛穿的新衣服全弄髒了。於是,教授說:“我這才知道,他平常的模樣都是硬撐出來的,他對生命還是非常留戀的。”
死刑來源於原始氏族社會的血親復仇。無數的傳說和研究都證明,地球上的所有人種都在曾在其某壹階段,將以血親復仇制度作為壹個氏族對其他氏族的侵犯行為所採取的報復和自衛方法。而血親復仇制度的終結,則意味著死刑的產生。死刑是壹種古老的刑罰,在歷史上,它被認為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和不證自明的。死刑是各種刑罰中最野蠻、最粗暴、最落後的種類,它是原始社會血腥復仇習俗的沿襲,是人類野蠻性在現代社會的折射。它不是出於人類理性的思考和現代社會文明發展的需要而產生的。如果死刑的必要性真的有天經地義和不證自明的光環,那僅僅是因為它湊效而已。
我們應該徹底停止對生命的剝奪。用他人的鮮血和屍體堆積自己的輝煌,不應該被看作是英雄的行為。戰爭停下來,鎮壓停下來,壹個人對另外壹個人舉起的刀子也應放下來。政府和律法應快點摘下自己“輝煌的桂冠”,溫柔壹點,把死刑徹底廢除。處死殺人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或許是正直之心的顯現,但絕不是文明和理性的顯現。珍視生命的理念,要貫穿在整個社會生活中,而不是僅僅寫在文件里。壹個不珍視生命的政府,很難引導出壹群能夠珍視生命的公民。
世界的第二個層次是家庭,是無數個個人組成的無數個家庭。“家庭”是人類文明史發端的壹個標誌。家庭這個話題太古老、太久遠,也太現代、太時髦。因此,用這個話題來語驚四座,太難。
“家庭”的產生(或出現),不在乎情,不在乎性,因為情和性在家庭產生之前就已經有了,(雖然後來它們也是家庭存在的主要因素)。家庭的產生,是由於人、由於精神利益和物質利益、已發展到了必須要用家庭的方式來維護不可的地步。可以想象,在很久以前,在“家庭”即將出現的那壹剎那,出現了壹對男女。這對男女就是人類歷史上第壹對男女。這男女把大家僅僅剩餘的壹點財富,通過壹定的方式據為己有,然後利用這壹點財富,產生了更多的財富。這些財富,因為和他們兩人都有密切的關係(就想壹道枷鎖),於是就把他們綁定在壹起了。這樣,就構成了家庭。然後有了更多的男女,有了更多的家庭。
有了家庭,人與利益所構成的這個“小世界”,就成了社會的細胞。本來“個人”是社會的細胞,現在“家庭”成了社會的細胞。在這個細胞中,男人和女人成為壹些財富的共同體。這些財富有精神的,也有物質的。精神的財富和物質的財富都在這裡匯集、並且散發到社會中去,形成交換。這樣,就有了盧梭所說的“社會契約”,有了秩序、法律和道德,也有了政府、軍隊、警察和監獄。
若國家消亡,“家庭”也必然消亡,人就能過得到絕對的自由。不過,那太遙遠了。這種遙遠的幸福是什麼樣子,我們可以有壹萬個猜想,卻壹個也享受不到。家庭離我們太近,近得似乎沒有距離。對個人而言,由此而始,由此而終,生就生在家庭,活就活在家庭,死也死在家庭。自從人有了家庭,人的幸福和痛苦就註定要和它聯繫在壹起了。
當男人和女人建立了壹個穩定和諧的家庭,而這個家庭相臨的另外的家庭也都比較穩定和諧,那麼,這些穩定和諧的家庭關係就形成了穩定和諧的社會關係。壹個穩定和諧的社會必然是最有前途、最具發展力和最有吸引力的。眼睛再返回去看,家庭是距離我們最貼近的壹層保護傘,若家庭破裂了,保護傘下面成員,其利益也會受到傷害(雖然其中有所謂勝利者或失敗者)。家庭的破裂,必然意味者精神財富和物質財富的分割,必然意味者舊日生活的部分或者全部的否定。妳可以把家庭比作監獄,把它描述成愁苦萬狀,可是,有個家,總比妻離子散要好壹些,除非,妳的心中有另外壹個家在支撐著,而那個家,雖然沒有得到法律和世俗的認可,但對妳而言,已經是壹個家。
所以,“家庭”既然誕生了,維護個人的幸福、生命的存在,維護個人的靈魂和肉體的健康,必須要以維護家庭幸福為衣缽。世界被分割成了壹個壹個的家庭,妳不生活在家庭中,就在相當的程度上等於被世界拋棄了。離開了家庭的幸福,個人的幸福將無從寄託。
世界的第三個層次是國家,是無數個家庭組成的國家。最原始的國家雛形,發端於各個家庭在協作中的衝突。為了維護各個家庭在社會生活中的必要的協作,根據各個家庭的財富多寡和能力大小,必須確定各自在社會生活中的不同地位。這種不同地位的確定,需要壹個超越家庭的力量來主導。這種力量,有壹定的調和作用,還有壹定的強制力。當家庭和家庭之間提出壹種發展的新訴求,就會與這種“代表社會”的力量產生衝突,這種力量就會對新的訴求進行反向的打壓。這種力量就是家庭的集合體,叫做國家。
國家不僅要打壓家庭的新訴求,它還有壹個更重要的社會職能:幫助家庭在符合社會生活需要的前提下,積累更多的精神財富和物質財富。國家的這個職能,要是被各種理由予以推脫,那這個國家距離被家庭拋棄的日子也就不遠了。壹個文明理性的國家,就是要叫它的每個家庭都幸福起來,從而使每壹個公民也都幸福起來。
每壹個家庭的存在,都要依存許多的社會關係,而表面上,就是要依靠國家才能存在。“城春草木深,國破山河在”,滿城都長了草,那還有家?國破家亡,傾巢之下豈有完卵?若國家破敗了,家庭仍能興旺,那就只有壹個解釋,就是發國難財、賣國和叛國。壹個破敗的國家,如果真的有很多興旺的家庭,而這些家庭還是權貴家庭,那讓它亡國好了。雖然是亡國奴,但總比在這個國家裡當沒有任何希望的“主人”要強千萬倍。愛國,就要從國家對國民的關愛開始。在這個國里,首先要有我,沒有我,我愛這個國做什麼?
不管哪朝那代、哪個政府,也不管哪個皇帝、總統,只要能盡到自己的責任,保護國民(或子民),使他們能夠平和向上地生活,幫助他們發展、過日子,那這個朝代和政府就被稱為開明的朝代和政府,皇帝就被稱為明君,總統就被稱為好總統。而他們開創的時代,就被稱為“大治”的時代。文景之治、貞觀之治,就是舊時代“大治”的典範。假如政府和官員不是幫助人民發展、生活,只是壹看見妳有點錢,就想去搜刮妳的脂膏,如此下去,人人都財不外露,人人都岌岌可畏,人人都對官府官員敬而遠之,不敢和官府官員打交道,怕他們搜刮,怕他們拖欠,怕他們無賴,那社會就很容易滑到“大治”的反面,叫做“大亂”。
美國第35任總統肯尼迪曾說:“不要問國家能為妳做些什麼,而要問妳能為國家做些什麼”。這句話廣為流傳,已成為壹句愛國主義的經典名言。肯尼迪生活在壹個崇尚自由的國度,說出的話卻帶有如此濃厚的集體主義和國家主義色彩,無怪乎自由主義經濟學大師、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弗里德曼給予尖銳的批評了。弗里德曼認為這句話不對的地方,就是因為它顛倒了國家和公民的關係。
從來都是統治者教育民眾:“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現在可以說,匹夫和匹婦的興亡,國家更有責任。國家要是盡到了對“匹夫”和“匹婦”興亡的責任,國家就不存在“興亡”的問題。肯尼迪總統的名言這樣改動似乎更為合適:“不要問妳能為妳的國家做些什麼,而要問國家能為妳做什麼”。這或許是對傳統愛國主義的顛覆,使國家的尊嚴蕩然無存,但它卻真正理順了國家和公民的關係,將被顛覆了的常識重新顛覆過來。國家何以神聖?公民才是主人。
世界的第四個層次是天下,是若幹個國家組成的天下。中國古代歷來只有天下的觀念和朝代的意識,而沒有國家的意識。所謂天下,是自視中國為海內、為六合,而視中國以外是四夷;四海之外是諸夷,六合之外則聖人存而不論。
現在的天下,不是中國人以往自視的天下,不是《三國演義》開篇所說的那個“天下大勢,久分必合,久合比分”的天下了。現在的天下,的的確確是萬國林立,如同西周、春秋及戰國的時候。惟西周、春秋和戰國都有天子,現在的天下沒有,只有壹個聯合國,它不是天子,只是各國的總外交部和總大使館。現在的天下,就是全球。全球化就是天下化。我們經常談論全球,我們天天都在說全球怎麼樣,但是全球其實並不存在。這“全球”是壹個空的概念,我們並沒有壹個在政治學意義上的全球。全球化,就是對這個概念逐漸灌注實際的內容。現在的天下,正在成為壹個真正的天下,是壹個各方面聯繫都已經非常密切的天下。這種密切的聯繫,隨著利益和財富的流通,每壹天都在得到加強。
這樣的天下,想要成為壹個真正的天下,必須逐步克服各國之間的隔閡,必須克服各國之間的經濟、政治和文化差異,必須克服多極化和壹極化。真正的天下是無極化。“無”是發端,“有”是過程,歸結到後面,依然是“無”,此所謂否定之否定,乃老子和黑格爾思想的精華。兩極,壹極以及多極,都是霸權,都是無極化道路上的絆腳石。因為有極,地區間和國家間都有深刻的不平等,而全球化和天下化最大的敵人就是這種不平等。這種不平等的狀態,有些國家要刻意地維護,有些國家要刻意地推翻,這就是國家之間的矛盾。而這樣的矛盾因為全球化的加強,就會從國與國之間蔓延開來,壹直到家庭和家庭之間,最終蔓延到妳和我之間,我和他之間,影響到每壹個人的肉體和靈魂的愉悅。不過,這樣的矛盾,由於悖逆了地球人的人性需要,而最終被人性所克服。
妳看這天下,不是妳的,不是我的,也不是他的,可是它又是妳、我、他的。天下就像壹股我們無能為力、不能左右的巨大的外在力量,它好象有自己的運動軌跡,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卻又要把我們包容在裡面,干涉所有人的生活過程和幸福,最終還要由我們的本性——利益性、以及利益性之間的矛盾來推動。
無論我們是否思考人生,是否論人生,我們都是在人生之中;無論我們是否思考宇宙,是否談論宇宙,我們都是宇宙的壹部分。同樣的,只要我們存在,只要我們做為兒女,做為父母,做為夫妻,我們都在家庭中存在;而壹個家庭,無論它是否承認國家,也無論它是否愛其所在的國家,它都在此國家中存在;而世界上的國家,有些或許是閉關自鎖的,有些或許是文明開放的,都必須寄托在這個天下,被這個天下閉鎖,或者對這個天下開放。
人的世界的第壹個層次,是人本身的存在,人的肉體和靈魂,是人的第壹層次的財富,也是首要的財富。人的本性是人與利益的相關性,是人的利益性。對人而言,人與利益的相關性,首當其衝地就表現為人與自我的肉體和靈魂的相關性,也表現為人與自我肉體和靈魂矛盾。人的出生,是無可奈何和毫不知情,人的離世,也是無可奈何。在這期間,人要艱苦地延續肉體的成長、對抗肉體的病痛和衰老,同時完善並改造自己的靈魂。人從瓜瓜落地,到生老病死,不管是幸福的還是痛苦的,都是人與自我的肉體和靈魂在統壹體中對立的過程,是壹個矛盾的過程。肉體和靈魂經常是利益的監獄,例如,我們都想要壹個健康的身體,但是我們未必有;我們都需要壹個充實的靈魂,但是我們未必有;我們都想長生,卻終無法如願。
人的世界的第二個層次,是家庭的存在。家庭和家庭中所包含的物質和精神財富,是人的第二層次的財富,是主要的財富。人與利益的相關性,在人存在以後,就主要地表現為人與家庭的相關性。我們降生在家庭,不管這個家庭以後是團圓的,或是破碎的,我們都必須面對它。因為家庭是我們肉體和靈魂的最現成、也最必要的寓所。為了所謂的幸福,為了肉體和靈魂的愉悅,我們承繼的、我們創造的都要收攏在家庭里,然後再服務給我們肉體和靈魂。我們和自己的前輩壹樣,承繼家庭的財富(厚薄多寡都要承接),然後再發揚光大,傳承給下壹代家庭。家庭的延續發展,不單純是幸福體驗的過程,它更多地是壹個痛苦體驗的過程,它往往走到了個人需要的對立面,令寓所往往變成了囚籠。例如,妳所降生的家庭不喜歡妳,或不被妳喜歡;妳和妳不愛的人結婚,然後又離婚;家裡的飯讓妳吃不飽,就算吃飽了也難得壹笑等等,這就是家庭。
人的世界的第三個層次,是面對家庭以後還要面對的國家。壹些人,壹些家庭,他們接受相同的政府的管理,被灌輸的是相同的政策理念,交著同樣的稅,遵守著同樣的法律,被同樣的軍隊保護。這些人、這些家庭,在國家裡,由於有著相對相似和密切的地域環境、經濟環境、文化環境,因而也就有著相對相似和密切的聯繫。這樣的國家、和國家中所包含的物質的和精神的財富,就依據人與利益相關的程度構成了人的第三層次的財富,比如,道路、公園等等。這些東西名義上往往不屬於我們,甚至還和我們作對,但是,它們的的確確做為我們的利益,和我們也緊密相關。
人的世界的第四個層次是天下。壹個人、壹個家庭,在他們的社會生活中,其實還聯結著天下所有的人和所有的家庭。雖然受到山川與國界的阻隔,但在同壹片藍天下,心同此心,人同此人,我們都有壹個地球。也許我們仇視美國,把它當做我們的頭號敵人,就與利益的相關性來說,美國不僅是美國人的美國,也是我們的美國。
我的家是家庭,家庭的家是國家,國家的家是天下。我是壹個人,我的利益在哪裡?由近及遠,第壹在我自己身上,第二在我的家裡,第三在我的國家裡,第四在天下,這就是我完整的世界,這就是我,這就是和我全部相關的利益。我與自己肉體、靈魂的矛盾、我與家庭的矛盾、我與國家的矛盾、我與天下的矛盾,都推進了我的世界的發展,確定了我在世界上占有的壹席之地。那千千萬萬個“我”,造就了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並寫就了人類悲壯的歷史。
壹層世界,壹層矛盾。矛盾的源頭,就是人的本性、就是人與利益的相關性,也就是利益性。因為我是人,我有需要,我就要與我的肉體和靈魂發生衝突,因為我的肉體和靈魂未必完全符合我的需要;
因為我是人,我有需要,我就要與我的家庭發生衝突,因為我的家庭未必完全符合我的需要;因為我是人,我有需要,我就要與我的國家發生衝突,因為我的國家未必完全符合我的需要;因為我是人,我有需要,我就要與我的天下發生衝突,因為我的天下未必完全符合我的需要。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壹個人的長相可能會和自己對美的要求相差十萬八千里;肉長在自己身上,健康和壽命卻不是自己說了算,靈魂在自己的肉體裡面,卻有好多是別人灌輸的東西,未必真的對自己有益。起初,妳覺得家庭是快樂之源,後來,妳會棄家而逃。愛國,壹直被鼓吹為高尚的情操,可是,還是有那麼多人爭先恐後地出國,而且再也不想回來。天下之大,可以包羅萬象,但妳還是會有不能容身的地方,還是會有妳走投無路的時候。
層層世界,層層矛盾。矛盾的源頭依然是人的本性。因為人的本性,人和家庭產生矛盾,相容又相剋;因為人的本性,人和國家產生矛盾,相容又相剋;因為人的本性,人和天下產生矛盾,相容又相剋:
人的本性,相容的方面多了,就稱之為和諧;相剋的方面多了,就稱之為不和諧。構建和諧社會,就是構建人與利益的和諧、人與世界的和諧。保護人的肉體和靈魂的健康,是讓自我和諧;維持家庭的幸福安寧,是讓家庭和諧;建設繁榮和向上、自由和平等的國家,是讓國家和諧;制止戰爭,促進交流,共同發展,走向大同,讓天下和諧。我們不能把和諧當做空洞的概念,更不能把和諧當做壓制人性發展桎梏。和諧是人實實在在的生活內容。 世界來自人對利益的需要。人對利益的需要,表現為人和利益的交流,而人和利益的交流,是壹種體驗、經歷。不管什麼東西,當妳體驗它的時候,妳是愉悅的,那這個體驗就是幸福的體驗,而妳在這體驗的壹刻,就是幸福的人。反過來,就是痛苦的人。 幸福是什麼?我們有過幸福的體驗嗎?記得壹位外國哲人說過:“幸福就住在我們每個家庭的庭院裡,而我們卻找不到通向庭院的路。”我想幸福是無處不在的,只是我們壹味看重外表的浮華而忽視了平凡中的幸福。
有天我經過垃圾場,看見壹對正在撿垃圾的老人,那老婦正用壹塊破很毛巾給老伴擦額上的汗水,他們臉上的歡愉,給我從所未有的感動。我想,這就是壹種幸福,是金錢買不到的。轟轟烈烈固然偉大,但是平凡中的相儒以沫,相互扶持,更是值得珍惜的幸福。看到第壹縷陽光時是幸福的,呼吸清新空氣是幸福的,和情人在樹林中漫步時是幸福的,有壹個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吵、可以鬧的家是幸福的……閉上眼睛,細細的體驗,如果妳感覺愉悅,妳就是幸福的。否則,什麼陽光啊,空氣啊,情人啊,都和幸福沒有壹絲的關係。 人的本性是利益性,利益性的歸宿就是人的價值,人的價值的歸宿就是人的幸福,人的幸福的歸宿就是人的體驗。家財萬貫,寶馬香車,美人在懷,若妳體驗不到,和“沒有”也差不多。植物人為什麼叫做植物人?就由於他和植物壹樣,沒有了人的體驗能力,所以植物人與幸福、價值和利益都掛不上鈎。每壹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當我們的視線轉移到別人的世界時,我們往往也成了植物人。因為我們不能隨便去體驗屬於別人的壹切,不能盜取別人的幸福、價值和利益。人在人的世界中有壹重矛盾,人在世界外也有壹重矛盾。 民工想的,是在過年之前拿到工錢,然後趕在年三十晚,安安全全地回到家裡,與家人團年。於是,就有了民工的幸福與痛苦,就有了民工的人生。老闆想的是少交點稅,把貨都賣出去。於是,就有了老闆的幸福與痛苦,就有了公司老闆的人生。每壹種人生,都是“經歷”的不斷積累的過程。幸福的人生,永遠都是相對而言的,只要能夠在人生的過程中積累多點愉悅體驗,那麼人生,相對來說就是幸福的,就是有價值的。
天下最終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這麼多國家和領導人的天下,也不是某個宗教勢力的天下,也不是某個主義的天下。當全體天下人能夠顧及他人的肉體和靈魂的體驗時,那麼天下就會變成“天上”了。天下本無主,德者來居之,最大的德者不是聖人,不是領袖,而是天下人。 距離人最近的是肉體和靈魂,其次是家庭,其次是國家,再其次是天下。所以,在目前而言,合理的社會,應該是天下為國家服務,國家為家庭服務,家庭為個人服務。有了這樣的合理社會,個人才能有更多地體驗愉悅,家庭才能更和睦,國家才能更繁榮,天下才能更太平。沒有個人對愉悅的體驗,壹切豪言壯語都是謊言。 馬克思都說過:“任何人,如果不同時為了自己的某種需要和為了這種需要的器官而做事,他就什麼也不能做。”人因五官而產生的需要是人的第壹需要,只有承認這壹點,才會肯定由此而來的其他出於人的本性的需要和言行。 可是,這世界謊言還是太多。妳聽主流的聲音,千百年來,只是壹句話:犧牲,犧牲,再犧牲。個人為家庭犧牲,家庭為國家犧牲,國家為天下犧牲。犧牲成了最高貴的“美德”,人沒有犧牲,好象就說不過去了。 自孔子創立儒學以來,中國古代占主導地位的觀念是重理性、重“天理”,輕感性、輕人慾。先秦儒家主張“節慾”,道家主張“寡慾”,宋明理學家主張“去”、“滅”。由於古人對人的自然欲望採取否定態度,因而對人要生存和追求感官快樂的需要就漠然置之。宋代的思想家,甚至說什麼“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要人以餓死為代價換取名節。 幾百年後,人們將朱熹從墳墓里挖出來對話,這不僅是因為他的英名,更因為他曾經在中國淵遠流長的愚民歷史長河中掀起過巨浪。直至今日,讓朱熹遺臭萬年的名言是“去人慾,存天理”。這話聽來似乎語重心長,實則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翻版。 中國文化大革命期間,有人說什麼“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豈不知肉體和靈魂的愉悅體驗是人的第壹需要,人們為了活下來,恰恰是寧要“苗”,不要“草”。 如果犧牲是最高“美德”,那麼讓它反過來好了,天下來為國家犧牲,國家來為家庭犧牲,家庭來為個人犧牲。 自然界的演化真的是奇妙啊!它同時造就了男人和女人。而男人和女人與磁石的正極和負極壹樣,有著奇妙的吸引力。由於自然界的這種大膽的設計和瑰麗的創造,這對初始的男女,才不會因為他們的死亡而導致人類的消失。他們之間的天然的吸引力,構和出壹代壹代的男女,延續至今。所以,首先確定:沒有愛情就沒有過去和未來,就沒有人類。愛情必須在人類的利益中站到壹個最顯著的位置。
什麼是愛,什麼是愛情?說的人多,可還沒有誰為“愛”、“愛情”下過什麼定義。不同的人對愛情有不同的理解——既有自身的差異,也有社會的、歷史的、甚至地緣的差異。假如每壹段愛情都壹樣的話,男人便會愛所有的女人,女人也會愛所有的男人。雨果說:“人生是花,愛情是蜜。”泰戈爾說:“愛情是理解的別名。”岡察洛夫說:“愛情是壹種責任。”培根說:“愛情實在是愚蠢的兒子。”泰勒斯說:“年紀少時還不應當,年紀大時巳不必要。”我的網友說:“愛情兩個字壓根兒就是瞎掰,我更傾向於用另外兩個詞代替愛情。比如色情,或者性情。”我說:“愛情是人的壹種最自然的、最應該的、最崇高的、最美妙的那種感情,是要把男人和女人融合為壹體的那種對異性的體驗。”
如果我說得還不好,就讓《金瓶梅》裡的西門慶和潘金蓮來說吧。看人家西門慶,妻妾成群,還把潘金蓮愛的死去活來;再看潘金蓮,不受富貴人家的羞辱,寧願下嫁小個子武二郎,最後找到了心中至愛西門慶,然後為愛而被世俗不容,雙雙斃命。“關關雎鳩,在河之洲”、“蒹霞蒼蒼,白露為霜”——吟了幾千年。“孔雀東南飛,五里壹徘徊”——歌了幾千年。
愛情基於男人和女人的區別,而男人和女人根本的區別就是性別的區別。其他的男女區別,不過是性別區別的衍生物。
吳廣平先生在《堯舜二帝的原型破譯》裡說,堯帝就是窯神,舜帝就是俊鳥,全都是男性生殖神……。“日”字的甲古文是圈中壹點。圈為圓,點為棒;圈為陰,點為陽;圈為女,棒為男。
性,原本是兩性生活的最高的境界,但歷經千萬年的發展後,它卻隨著社會虛偽的進步而逐漸退步。人類原本高尚的激情,在社會生活的打壓下,潛伏到個人生活里的最底層和最黑暗的角落去了。在法律和道德的驅逐下,性只好去扮演苟且偷生的罪惡角色。
納博科夫壹生都在反對壹個說法:色情。性臆想是成年人正常生活的壹部分。宗教改革家馬丁·路德認為,性慾是人的本性,是難以壓制的。在他的說服下壹批修女離開修道院,過上了凡人生活。北歐某個國家,對性在屢禁不止的情況下,開放了性慾,不久,該國從“性災難”壹下成為歐洲最具“性文明”的國家。美國亦然,四十年代先禁,不行:後又放,直至現在。
“性”是最基本的生活,也是最基本的快樂。因而,愛情只有追隨它才是最天然的愛情。因為身外之物的束縛,人在沒有愛情的男女關係中不能解脫,“性”成了肉體能量的發泄,成了例行公事,這樣的“性”,是人性的悲哀。
就性來說,無拘無束的愛情才是最符合人的本性的愛情。從壹而終、白頭偕老、這只是美德,也僅僅是美德,絕不是天德。天然的愛情,是蜻蜓點水般的。這邊的水甜,就在這邊點壹下,那邊的水甜,就去那邊點壹下。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是啊!愛情那麼奇妙,也值得我們去生死相許,而且是許了又許。不過,這裡所謂的許了又許,其實是對這個人“許了”,又再對另壹個人“許了”。愛情或許可以是壹個信徒,但信徒就不能轉變為叛徒?妳曾經山盟海誓,說什麼“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其實全是假的,雖然妳壹口咬定它是真的。
我說過我愛妳,但現在我有了她,很明顯,她比妳更好,我為什麼不愛她?就因為法律對我的壓迫?就因為道德對我的勸說?法律和道德能使我屈服於它的規則去生活,但不能改變內心對情和愛的體驗。
與愛人壹起,在人們的笑語和鮮花的簇擁下走進婚姻殿堂。於是,婚姻就成了愛必然歸宿,成了愛的最完美體現。可是,純正的婚姻,首先必須是純正的愛。所以,為了純正的愛,有時不得不放棄婚姻。有些愛情,懼怕婚姻,但又不得不與婚姻同宿。沒有走入婚姻的愛情,不見得就不是純真的愛情;走入婚姻的愛情,也不見得就是具有愉悅體驗的純真愛情。
有些人將愛情與婚姻之間畫上“=”號。有些人在“=”號上斜劃壹槓,但卻仍然住在婚姻的房子裡。有的人什麼也不寫、什麼也不畫,卻私攜情人逃離婚姻,去尋找另外的愛情。愛情與婚姻拳擊,婚姻必敗;婚姻與愛情馬拉松,愛情不是對手。愛情與婚姻強強聯手,是“東方不敗”!
詩中說,愛情構成婚姻;生活說,利益構成婚姻。婚姻是被財富糖衣了的愛,這種愛的內核,經常是苦的,可它的外表還是甜的。明明兩個人吵的天翻地覆,但門鈴壹響,來了客人,大家就都起來笑臉相迎。 比如說,壹輛汽車,拉了壹車的貨,貨的載體就是汽車。愛情的載體本來就是男人和女人的肉體和靈魂,但現在,由於這男人和女人都各自有了財富,那麼愛情就只好受到財富的綁架。財富綁架愛情的手段就是婚姻,婚姻就是男人和女人交換財富的交易所。婚姻的來歷,就是以財富為基礎的愛情。
人們把愛情拉上婚車,以為將要去壹個有純真愛情的殿堂(也許真的是有純真愛情的殿堂),但婚車上拉的,絕對不是純真愛情。愛情不需要婚車來拉,只需要人們的肉體和靈魂去體驗。婚車上拉的,說白了是錢財、家具、房子、禁錮愛情的枷鎖和刺傷愛情的刀子。或許這枷鎖最終沒有戴在妳的脖子上,刀子也沒有洞穿心上,但枷鎖和刀子,仍是被婚姻所收藏。 愛情沒有先來後到這回事,先來的叫愛情,後到的也叫愛情。翻遍所有有關愛的定語箴言,就沒有壹句說愛是有先後的。可是婚姻,就是要規定這種先來後到的順序。誰先戀愛結婚,誰就享有婚姻的優先權,也就是“正宗”權、“正宮”權、“原配”權、“白頭”權。婚姻給愛情強加的優先權,具有不可動搖性。在婚姻以外,妳還有愛嗎?那妳是情夫情婦,要麼就是第三者。妳們還有“性”嗎?那妳們是姘夫姘婦,是“破鞋”、“”、“騷棒”了。
愛情是兩個人心靈的碰撞。“如果兩顆心相碰,碰出壹片風景,我們把它叫做愛情!”這就是愛情!是愛情,就要相情、相愛、相構,這似乎與先愛後愛沒有關係。愛情是壹種信念,是壹種想與情人共同生活的信念。愛情是壹份責任,是對愛人的壹種寬容和讓步,壹種超出常人的關愛。愛情是壹種依戀、眷念和渴求。愛情是壹種自信,自信誰也離不開誰,誰也不會拋棄誰。
信念也罷,依戀也罷,組成愛情的要件沒壹樣與愛的“先後”有關。只要是愛情,妳先來了,也得給愛情讓路;只要是愛情,無論妳是後來的第三者,還是先前的同居者,妳仍然享有愛情的權利,包括婚姻。
忠於愛情的說教和愛情本身完全是南轅北轍的。這裡,除了“先來後到”的問題,還有壹個單向多向的問題。有時候看電視,看見電視上那麼多的美女帥哥,我不禁想,為什麼我只能愛老婆壹個人?那麼多美女我都不喜歡嗎?其實,我喜歡所有的美女,所以總是邊看邊抱怨:“世界上有這麼多美女,為什麼我總是遇不到!簡直不可思議,要是世界上只有壹個美女,那我認命,因為我可能不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可是,世界上有著那麼多美女,卻沒有壹個輪上到我來喜歡並喜歡我的。”
《詩經》說:“乃如之人兮,懷昏姻也”,“昏姻之故,言就爾居。”婚姻不就是聯姻過日子嗎?中國古人對婚姻也是看得很透的。在我看來,這並非古人愚蠻無知,而是對婚姻精髓的漸悟。
婚姻是壹種約定,不僅是愛情的約定,還是其他各種屬於婚姻的財富的約定。愛情的約定取消了,但不等於婚姻也隨之解除。解除婚姻,必須取消財富的約定。法院裡的離婚案,從來沒有關於愛情分割的判決,只有財產分割的判決。
原本,妳愛我,我也愛妳,我們把財富都放在壹起;原本,因為愛情,我和妳有了婚姻,有了共同的利益,我們成了不可分割的壹體。隨著日子壹天天地過去,婚姻中共同的財富發生了變化,兩人的生活際遇也發生了變化,全部利益和原來的相比,都有了質的飛躍,這時,愛情就容易站在壹個新的起點上,愛情的變數就容易出現了。
社會前進的腳步不只是踏在愛情的土地上,還是踏在人全部的利益的土地上,而愛情只是利益的壹個部分。當愛情和人們的其他的利益,包括經濟利益、政治利益等相遇時,愛情往往要作出讓步。當社會演化到壹定的階段,愛情儘管依然和個人的體驗脫不了干係,但卻因應時勢,和金錢、地位以及名譽,進行了必要的捆綁。所謂純正的愛情,是壹個人神聖的權利,但到了這個階段,它也必須走下神壇去迎合世俗的口味,否則,它將會對其他人同樣神聖的權利構成侵犯。比如說,妳是別人的妻子了,但我愛妳,而妳也愛我,那我就對妳丈夫的利益作出了傷害,傷害了他的錢財、地位、名譽,等等。所以,我的愛情必須克制,妳的愛情也必須克制。
婚姻雖然有生物學上的起源,然而,在我們自詡為文明的社會裡,它卻是道德和法律的產物。道德和法律對婚姻做了規定,對愛情的體驗也作了限制。愛情道德,是愛情被道德約束的產物,它是愛情隨著社會發展到壹定階段的必然產物。
愛情本與道德無關,但後來愛情問題多了、複雜了,甚至威脅到種族的繁衍和進化,某些生理方面還出現了嚴重倒退,於是,立規設矩就成為人類自身生產和再生產的當務之急。在所設立的規矩中,由於歷史的演化,某些重要方面,成了必須遵守的愛情法律,而較之愛情法律趨軟的方面,便逐漸演變成愛情風俗,久而久之,愛情道德便在人們對愛情的顧慮中形成。
愛情與婚姻本是兩個不同概念,但自從有了道德和法律後,它們的位置悄悄地發生變化:原本不相交的兩個獨立概念,變成了包容性附屬概念,即大概念包容小概念。婚姻成了大概念,愛情成了小概念;婚姻把愛情整個地包容在它的範圍里,愛情成了婚姻包容下的壹種附庸。於是,婚姻成了解決愛情問題的唯壹合法途徑。有了婚姻的愛情,才會被稱為永恆的愛情。為什麼會有永恆的愛情?因為社會利益需要這種愛情,就理所當然地製造出了這種自欺欺人的永恆。
人類歷史上,無容置疑的是先有愛情,後有婚煙。婚姻是愛情發展到壹定時期的產物。它是愛情的壹個載體,其職責是為性提供穩固的性對象,用以完成性器官的使命。另壹方面,愛情則成了婚姻的擺設,壹個可有可無的鋪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古訓,重點壹個“嫁”字。嫁就是婚姻。只要婚嫁了,妳的愛情使命便有了依託,至於愛情本身怎麼樣的,那只是個形式。
有壹女士,嫁了壹個無性功能的丈夫,十分苦惱和痛苦,卻不敢衝破婚姻這個樊籠,因為,為性而放棄婚姻,在現有的道德規範里,被視為不道德——至少是不貞潔的,特別是作為女性,更是如此。文繡與末代皇帝溥儀,近十年沒有性生活,在達成法庭外的離婚協議中,溥儀同意離婚,但規定文繡從此不准“再結婚”。婚姻多神聖,特別是皇帝的婚姻——那怕這個皇帝是被廢棄的。
有了合法的婚姻外殼,多少不正常、甚至不道德的性行為得到了掩護,變得既“正常”又“道德”。這就是愛情在婚姻里的地位。妳說婚姻到底是在維護愛情還是在摧殘愛情?
但是,在壹定的社會條件下,婚姻依然不可或缺。缺少了婚姻,社會財富將會無序地流通,進而是無序地碰撞,進而是無序地浪費,最後的結局,將對人們的生活和生存造成傷害。這種傷害當然也包括對愛情的傷害。婚姻表面上是對愛情的肯定,但骨子裡,是對愛情的否定。
不僅愛情選擇了婚姻,金錢、地位、名譽,以及好多物質和精神的財富,都選擇了家庭作為它們的基本載體。因為婚姻的汽車上拉滿了財富,所以,婚姻的實際狀況和質量,就和財富的結構以及多寡變化息息相關。根據婚姻的實際狀況,可以把婚姻分為牢固的婚姻、缺陷的婚姻和破碎的婚姻。
牢固的婚姻,基於包括愛情在內的各種家庭財富的完整性。例如,我的愛情和妳的愛情分不開,我的利益和妳的利益分不開,我的財富和妳的財富分不開,那麼,我們的愛情就是很牢固的。我們的生活,在這個婚姻中,就好象是共產主義的生活;我們的家庭的組合方式,就是公有制的無差別的組合方式。我愛妳,妳愛我,不變;我追求的,是妳追求的,妳追求的,也是我追求的,不變;我的財富屬於妳,妳的財富也屬於我,不變。這壹切是婚姻牢固的必要條件。牢固的婚姻,是壹種近乎完美的婚姻,但大多數人都無緣長期體驗這種婚姻。這樣的婚姻,往往是太短促,甚至比蜜月期還短促。
缺陷的婚姻,基於包括愛情在內的各種家庭財富的缺陷性。例如,我的愛情和妳的愛情有不重疊的地方,我的利益和妳的利益有不重疊的地方,我的財富和妳的財富有不重疊的地方,那麼,我們的愛情就是有缺陷的。我們的生活,在這樣的婚姻中,就好象是資本主義的生活;我們的家庭的組合方式,就是私有制的股份制的組合方式。我愛妳,妳也愛我,但不完全,還附加條件;我追求的,不完全是妳追求的,妳追求的,也不完全是我追求的,但我們還是要把彼此的追求放在壹起,利用婚姻關係,進行合作;我的財富不完全屬於妳,妳的財富也不完全屬於我,但還是要把彼此的財富摻和在壹起,按照股份制的方式共同發展。缺陷的婚姻,不是完美的婚姻,卻是俯拾皆是的婚姻狀態。
破碎的婚姻,基於包括愛情在內的各種家庭財富的缺陷性。例如,我的愛情和妳的愛情格格不入,我的利益和妳的利益針鋒相對,我的財富和妳的財富非此即彼,那麼,我們的愛情就是破碎的。我們的生活,在這段婚姻中,就好象是妳死我活、有妳無我的生活。破碎的婚姻,是壹種雙方急不可耐地要解散的婚姻。這種婚姻,隨著婚姻自由的逐步來臨,將會越來越多。
牢固的婚姻是壹只完整的雞蛋;缺陷的婚姻,是壹只碰破壹點蛋皮但不影響食用的雞蛋;破碎的婚姻,是壹只摔到地上破掉的雞蛋。天下間,儘是這樣壹筐壹筐的雞蛋。
有壹只完整的雞蛋當然好,但是,世間上沒有那麼多完整的雞蛋。大多數的男男女女,其實都是抱著缺陷的雞蛋相攜到老的,只有小量勇敢的性情中人,敢於摔碎雞蛋,重新尋找愛情。人們從小就被生活薰陶,從小就被愛情的故事和傳說感染,有著壹種從愛情此岸到愛情彼岸的渴求。但長大後,又有幾個人敢說自己找到的愛情彼岸,就是渴求的那個?人們找到的愛情彼岸,大多數是屈就於生活實際的彼岸。
自從有了婚姻制度,人們要找到純正的愛情已經是大海撈針了。儘管有時候我們也能撈到,但由於那針不符合我們的婚姻,我們怕它刺傷了自己,因而只好無奈地放棄。
愛情本是男女間對肉體和靈魂的愉悅體驗,由於婚姻,它對錢財有了依戀;由於婚姻,它對地位有了依戀;由於婚姻,它對名譽有了依戀;由於婚姻,它對婚姻裡面包含的各種財富都有了依戀。 愛情本身是上天賜給世人的浪漫禮物,但多了壹層財富的包裝,就多了壹層沉重,叫實際;再多壹層財富的包裝,就又多了壹層沉重,叫迂腐。
人們笑話古人買珠還櫝,其實,我們對待愛情的態度還不是壹樣?本來沒有了愛情,就該叫婚姻結束了,但不行。結束以後,那些錢財怎麼辦?分就少了,不分就沒了,重新來過,又太累了;結束以後,在社會圈裡、親人圈裡和朋友圈裡的地位怎麼辦?換壹個陌生的圈子,恐怕不如現在的習慣和遊刃有餘;結束以後,原來還能擺到人前的自豪和尊嚴怎麼辦?確實是顧慮人家的指手畫腳。這些疑惑,又把我們帶回到買珠還櫝故事面前,人去買珠子的時候,也買了壹個漂亮的盒子,珠子已經爛了,還給了自然,可是人們還捧著漂亮的盒子,好象裡面還有珠子似的。
要打破婚姻對愛情的壟斷,就必須打破財富對婚姻的包圍。小時侯,在雜誌上看到西方有人戀愛多年,結婚時,要把財富分清楚。結婚後,繼續增加的共同財富,還是要分清楚。當時就懷疑,那兩個人有愛情嗎?現在我知道了,人家的婚姻,才叫自由自在的婚姻,惟有自由自在的婚姻,才能接近純正的愛情。
生產和消費的社會化,必將帶動生活的社會化。隨著社會的前進、文明的發展,人類迫切需要這麼壹種機制:這種機制,就是社會逐步代替個人和婚姻,占有人們賴以生存和生活的條件,減少個人和婚姻對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依賴,這時,人們的婚姻,就更為能變、多變。人們的愛情,更超純正的愛情。 婚姻制度帶給世界的第壹個產物就是家庭。家庭是什麼?由於家庭是婚姻直接帶來的,所以家庭首先包括丈夫和妻子;由於家庭是從上壹輩子傳承來的,所以家庭還包括老人;由於家庭還要複製下去,所以家庭還包括孩子;由於家庭要堅持下去,所以家庭還包括衣服、糧食、房子、車子;由於家庭還要光耀下去,所以家庭還包括股票、投資、保險、事業。
家庭就是丈夫和妻子的愛情契約,它要求壹切山盟海誓和燈前私語都要用壹個婚禮的儀式和壹張證書來證明,證明妳心不變,證明我心永恆;家庭是壹個年輕的家庭和另外壹個衰老的家庭的契約,它要求年輕的家庭對衰老的家庭做出承諾,養它老,送它終;家庭是父母和兒女的契約,它要求父母對兒女的養育和教育,使他們長大成人後繼承自己的家庭;家庭是所有家人的生活契約,它要求每壹個成員都須遵守權利和義務,同時,家庭還是和鄰舍的契約。社會上還有千千萬萬個家庭相似的家庭,不管它是我們熟悉的還是我們陌生的,我們都必須和它們相處,進行溝通交流。
男女訂立了愛情契約——婚姻,然後就有了兒女。兒女是鮮活的生命,是人,人就有利益性,這種利益性,和父母的利益性之間也訂立了兩份契約:壹份是養育、教育的短期契約,壹份是養老送終的長期契約。愛情契約、養育教育的短期契約和養老送終契約等等,這些人和人之間的契約,帶出了關於財富的生產和消費方面的、人與財富的契約。
由政府訂立的婚姻法,或者家庭法,就是給家庭的各種契約展示壹個範本。大概不會有人對自己的伴侶、親人、朋友說:“我們來訂個契約吧”這種話,但契約確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那些傳統的和宗教的、成文的和不成文的、用道德來體現的和用法律來體現的……都是家庭契約。
自從“家庭”誕生以來,人們生活在不同的家庭之中,繁衍後代。人們習慣把家庭的樂趣稱為天倫之樂。天倫,天倫是上天賦予的,是從來就有的,是恆古不變的。但家庭是這樣的嗎?不是。從古到今,家庭的形式和內容壹直就在變化,從女權制到男權制,從多夫多妻制到壹夫壹妻制,從老人的家庭贍養到社會贍養,從孩子的家庭教育到社會教育,其中每走壹步,都要宣稱自己是最天倫的。
天倫的東西首先必須否定對個人權利的剝奪。而家庭,則是對個人權利最初的限制。家庭契約,就是要求家人在這種限制中求得自己的生存與發展。
婚禮,是家庭契約簽訂的第壹種儀式,這種儀式的核心內容是“廣而告之”。男子告訴世人,那女子是我的妻子,妳們不可染指,同時也告訴妻子,妳現在就是我的,不許叫別人染指。這就有了對女子紅杏出牆的限制。婚禮的舉行、家庭的建立、契約的簽定,不僅剝奪的是丈夫和妻子的愛情多向選擇權,有了兒女以後,又剝奪了父母獨享生活的權利,同時又剝奪了兒女按照自我意願成長的權利,最後,還剝奪了其他人對這個家庭的財富進行使用和享用的權利。
對權利的限制和剝奪,是為了家庭內愛情的利益、感情的利益和財富的利益。而這些家庭利益或多或少與每壹個家人的利益產生了衝突,由此,就導出了家庭矛盾:夫妻之間、父子之間、母子之間,甚至朋友鄰里之間,都有這種衝突的體現。
家庭帶給每壹個家人的,首先是他們在家庭中的權利。丈夫干涉妻子的生活方式,妻子干涉丈夫的生活方式,父母干涉兒女的生活方式,兒女干涉父母的生活方式。這些干涉,有的是符合家庭利益,有的是符合家庭部分成員的利益,但有些,確實叫人感到不可理喻。例如:丈夫要過問妻子和那些男人交往,妻子要過問丈夫起居和工作的時間;大人要過問小孩的髮型衣著,以及學習的方向和今後的道路。這些過問,要有利於被過問的人也就罷了,要是沒有,才真叫人煩厭。
家庭還給家人帶來義務。壹個人的需要,本來是全面的。他的利益性本來是完整的,他的自由,本來也是不可分割的。但是,在和其他的人的交往中,“我”必須分割出壹部分權利來,叫做義務和責任。每壹個家人,不管妳情不情願,都必須為其他的家人作出貢獻。在經濟上、在感情上或性事上,對其他家人負責,是每壹個家人願意盡到的或者不得不盡到的責任。
主動放棄地自由,就轉化為“責任”;被動地放棄自由,就轉化為“義務”。為什麼有些人在家庭中,總是感到壓抑而不輕鬆?因為人的利益性中有“為我性”(為自己某利益)和“為他性”(為他人作貢獻)兩方面。在家庭里也是壹樣,我的為他性如果是主動的,那責任對我來說就是輕鬆的,就是心甘情願的;我的為我性如果是被動的,那責任就是壓抑的,是無可奈何的。在男權突出的社會裡,之所以說家庭制度是壓在婦女頭上的壹坐大山,就是因為婦女在這個制度下,經濟被奴役,感情被奴役,連性也被奴役了的原故。
家庭的契約給家人確定了權利和責任。家庭就像馬車壹樣,拉著權利和責任,走向光明或者黑暗的前方。本來,權利和責任,平衡了家庭內部的利益關係,可是,人性和自由被分割了以後,利益關係就無法完全平衡了,因為總有人嫌權利少,總有人嫌責任多。壹對夫婦,在外人眼中,或許令人羨慕,但回到家裡,可能會因為誰做飯誰洗碗的問題嘮刀個不休。
權利和責任的不相等,是家庭內部矛盾的直接根源。我沒有享受那麼多,為什麼叫我去做?妳沒有做那麼多,憑什麼去享受?這兩個問題,在家人內心,爆發出來就是家庭的吵吵鬧鬧。不論是凡人和聖人,都有這種吵吵鬧鬧的經歷。
家庭契約,往往是家庭中的強者單方面來制定的。開始時的女權社會,因為財富掌握在女性手裡,女性是家中的強者,所以契約就由女性寫好,叫男性來簽;後來進入男權社會,財富又跑到男性手裡,男性又成了家庭的強者,所以,家庭契約就由男性寫好,叫女性來簽;現在婦女能頂半邊天,於是,就有了男權家庭、女權家庭或男女平權的家庭。可是,不管是什麼家庭,家庭契約,大多是由強者來制定的,例如父親制定,母親制定或父母共同制定,反正,沒有聽說過由三歲小孩和老保姆壹起制定的。
所謂家庭民主,就是家庭里的強者和弱者壹起制定家庭契約。可是,和國家的民主壹樣,最後被體現的,大多都是強者的利益。弱者在這樣的民主里,只能起到裝飾的作用。家庭契約,本來就是產生於已有的家庭經濟關係、感情關係和性關繫上,所以,它必然地要維護已有的家庭經濟關係、感情關係和性關係。家庭契約,就是要把權利和責任的不相等固化在家庭關係中,讓每壹個家人享有契約給予的權利,以及要求的責任。惟,這必然和家人的個人利益產生衝突,這時,“家長權威”就應運而生了。
男權家庭中,丈夫做家長;女權家庭中,妻子做家長;平權家庭中,夫妻壹起做家長。家長就是號令、壓制和協調家庭糾紛的人,誰有這個能力,誰就是家長。公公有本事,公公說了算;婆婆有本事,婆婆說了算。無論是民主家庭還是專制的家庭,都是家長的家庭,都意味著個人自由的被分割、意味著責任和權利在家庭內部的轉讓,並且,這種轉讓,是依靠著民主或者專制或者權利而來的。
有了家長,家庭的秩序就在不同的程度上得到了維護,家庭衝突,就得到了緩解或壓制,而從每個家人身上抽出來的共同的家庭利益,就得到發展。
中國傳統上,有所謂“在國盡忠,在家全孝”的思想,這也是對每個人的普遍要求。然而,何謂忠孝?說出來容易,執行起來,卻不見得是易事。宋朝著名詩人陸游與妻子唐琬之間,就是因為唐琬不為陸母所容,因而被迫離婚。這件事,在陸游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這傷痕,在他與唐琬游沉園留下的兩首《釵頭鳳》:
釵頭鳳——陸游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壹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悒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釵頭鳳——唐婉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陸游多年後再次游沉園,留下了同樣哀嘆的詩篇: 城上斜陽畫角哀,沉園非復舊池台。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這件事反映的,是自身利益和家庭利益的對抗。它表現為家人和家長的對抗、表現為家人和家庭秩序的對抗。在家庭的對抗中,如果屈服,犧牲掉人性中的為我性(個人意願),成全人性中的為他性(家庭意願),家庭依然不失為壹個家庭,依然不失為壹個家長權威依舊的家庭;反過來,要是不屈服,選擇反抗,寧願犧牲家庭意願,也要成全個人意願,那就和家長的權威反目了,同時也和家長的同夥們成仇人了,這時,就面臨著家庭的分裂或者家長的置換。
人非聖賢,必會犯錯,如何調解各種人際關係呢?儒家提出了“仁、忠、孝、親”等主張作為規範,以化解人際矛盾。然而,又提出“中庸”,作為處理壹切事情的依據。其原則要求:在處理問題時,要了解事實,切中要害,不偏不倚。這實在是壹種創舉,是千百年來中國傳統社會得以維繫、延綿的核心。
然而,傳延到漢儒以後,“中庸”的理念受到了破壞,於是,家庭關係從“尊尊親親”,慢慢轉變為片面強調家長的權威上來。在很多問題上,人們開始不問道理之,凡是不聽家長之言,便是“忤逆”、“不孝”,好像每壹個家長都成了聖人似的,這就走上了極端,使“中庸”之道,漸行漸遠了。
陸游雖然詩傳千古,名播天下,但在家裡,他不是家長,家長是他老媽。因為他老媽代表著封建的家庭秩序,代表著虛偽的家庭利益,因而,陸游必須在愛情上選擇屈服,還是選擇反抗母親。最終,他屈從了母親和母親的家庭。問題是,如果這樣的結局不能讓陸游快樂,他的母親能快樂嗎?他母親旗下的其他的家人能快樂嗎?如果只有母親及家族快樂,而陸游不快樂,這樣的家庭,就不符合陸游的人性,陸游就應該逃離和背叛它。
家庭關係有三項內容:經濟利益關係、感情利益關係和性利益關係。這三項內容中的任意壹項,若不能和諧運轉,以致嚴重傷害到個人的體驗,並威脅到家庭關係的維持時,人們都應該去衝擊原有的家庭關係,甚至解除原有的家庭關係。
虛偽的家庭利益,培養了這樣壹批家人:這些人以自己的懦弱來換取家庭公共利益的繼承權;虛偽的家庭利益,同時也培養了另壹批;,他們以自己的堅強,來打造個人利益的突破權。
若家庭不能給人帶來愉悅的體驗,那還能算是家庭嗎?有的人遭受著家庭里經濟方面的蹂躪;有的人遭受著家庭里感情方面的蹂躪;有些人遭受著家庭里性方面的蹂躪,卻還要掩飾著傷痛,背負著虛偽的利益到處招搖。讓我們把虛偽的利益拋棄好了。有所失,就會有所得,就看妳有沒有拋棄的勇氣和果敢。
壹個符合人性的家庭,是家長權利分散的家庭,是契約關係均衡的家庭,可是,這種契約不是建立在單方面的基礎之上,而是建立在多方面的利益之上。壹個符合人性的家庭,是每壹個家人的“為他性”具有了更多的主動成分,是壹些人能夠自覺自愿地顧及他人利益的家庭,而不是壹味地強調責任,最後什麼權利都沒有的家庭。壹個符合人性的家庭,是能夠促進“家庭霸權”逐漸消亡的家庭。只有“家庭霸權”的消亡.,才能帶來人性的解放。
家長制是家庭的必然產物,也必然隨著家庭制度的消亡而銷聲匿跡。家庭制度不是生來就有的,它是在人類漫長的歷史中逐漸形成並不斷發展的。人類誕生初期,並不存在家庭。人類先民同吃、同住、同勞作,雜亂性交,共同哺育後代;直至出現了對偶婚姻(至少兩個不同性別的成年人居住在壹起),勞動分工,經濟合作,共同撫養子女,才產生了真正意義上的家庭。而後,家庭先後發展出許多不同的結構:複合家庭,也即以多個夫妻組成的家庭,包括祖輩的、父輩的,同輩的及其子女;後複合家庭,也既複合家庭的簡化版本,包括壹對夫妻和他們的老人小孩;反覆合家庭,也既壹對夫妻,其他的都推向社會。現代社會中,更出現壹種思潮,認為家庭束縛了個人,於是,出現了替換家庭的後現代生活方式:同居、同性夫妻、群居、獨身等。雖然這種思潮現在並不占主導地位,但它確實反映了家庭發展的壹種趨勢,即:隨著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家庭將逐漸縮小、解體,然後消亡。生產和消費的社會化,必然帶動家庭功能的社會化,從而導致家庭結構的鬆懈。私有制的極端化發展,將孕育著公有制,使其反過來摧毀“家庭”存在的基礎。共同的私有財產,相互間的責任和穩定的性關係,若對男女成為不必要的累贅,家庭就會被有情人拋棄。“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這麼美妙的話語,在久遠的未來,將變成少男少女的笑柄。
在性方面,人們的性觀念發生了變化。性自由和性解放的思想,對傳統的家庭性關係造成了強烈的衝擊。性生活不再局限在家庭之內。現在,婚前的性關係日益普遍,婚後的性關係也比以前有更大的自由,社會對於同居採取了更為包容的態度。從另壹個角度來看,性關係也不再局限在異性之間。同性戀自古就有,但在現代社會中,它越來越公開、擴大,在某些社會,同性戀還取得了法律地位。而通過通過藥物、電流等直接刺激神經而得到的性滿足,現在也已經司空見慣了。因而,家庭只是性的保障,而不是性的前提,脫離了家庭,性仍然可以存在。性與生育的分離、與婚姻的分離、甚至與愛情的分離將漸漸剝去家庭的軀殼。我們不難設想,在未來的社會,性將從家庭中脫離出來,獨立存在,即:家庭消亡,性仍存在。
生育、教育方面,家庭是教育下壹代的重要場所。但我們必須承認,教育功能也越來越社會化。在正常的教育制度下,孩子6、7歲就開始進入學校,有些孩子甚至在3、4歲便已接受學前教育,學校成了教育的主要場所。隨著社會化不斷提高,家庭的教育功能也不斷被削弱、取代。在以色列的集體農莊裡,孩子由集體撫養,父母並不承擔任何教育責任。雖然這只是現代人類社會中的個別現象,但也表明了,不需要家庭的教育方式是完全可以存在的。我們可以大膽推測,在高度社會化的未來,孩子不生活在家庭中,而是由社會,或進壹步說,由社會指派的、相當於“教師”的社會成員來教育孩子的工作。教育孩子,完全成了壹種社會工作,脫離家庭而存在。
在勞動分工、經濟合作方面,由於男女之間生理學、解剖學上的差異,傳統家庭是實行性別分工,有利於個人及社會的發展。但現代社會裡,男女獨立的經濟地位開始凸現,在工作上的界限已趨於模糊,經濟合作漸漸變得無從談起。
人類最初以個人為單位生活,後來以家庭為單位生活。但隨著家庭在結構、功能、關係各方面的崩塌,家庭制式也將消失,個人又將凸顯出來,成為社會的細胞。
壹個家庭里有壹個家長;兩個家庭,就有兩個家長;多個家庭,就有多個家長。當家庭和家庭之間相互觸摸對方的利益的時候,在這麼家長里,就存在誰來當話事人的問題。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是依靠家長思考問題和處理問題的慣性,即模仿家庭內部家長制的樣子,再確定壹個大家共同的家長,就是政府。
起初,是血緣相近的家庭在壹起,構成氏族,並選出了氏族首領(或叫氏族家長、政府);然後相鄰的氏族構成了部落,氏族首領們就選出了酋長(或叫氏族家長、政府);再然後,相鄰的部落構成了部落聯盟,酋長們就選出壹個人,或者由壹些人組成的大酋長(或叫部落聯盟的家長或者政府);再然後,相鄰的部落聯盟構成了地域意義上的國家,大酋長們就選出了壹個天子和朝廷,現在人們叫為它政府。現在的村、鄉、縣、省、最高政府,就是氏族、部落、部落聯盟和朝廷經過千百年的演化和改進才變成現在的的框架。
壹般地,百姓認為“政治”乃在廟堂之上。是那些穿著紅袍坐著官轎的“肉食者”謀劃的事,與平常百姓的柴米油鹽無關。因為政府是在上頭的,所以是“形而上的事”。所謂“政治學”,乃仕人的事,政治中的微言大義,自然也出自仕人之手。然而,沒有江湖之遠,何來廟堂之高?所以,廟堂乃為江湖而設,廟堂也來自江湖。正如西方諺語所說:壹切政治都是鄉土的。壹切政治,也是事關柴米油鹽的。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廟堂政治,只是政治自我製造的傳奇。
如果壹個家庭里的家長是小家長的話,那麼政府,說白了,就是壹個大家長。政府的出現,是由於原有的社會化生產和消費模式,因剩餘財富的出現,已變得不符合人們利益之故。人的利益性,已經果斷地把舊有的生產及消費模式拋棄,而去尋求壹種新的社會化生產形式。原始的社會,雖然是共產社會,但是當共產社會不符合人的利益時,人們還是會逃之夭夭的。從馬克思到現在,共產主義是很多人的社會理想,為了這個理想,很多人流了血,斷了頭。如果設想,共產主義就是貧窮,就是落後,就是吃不飽穿不暖,那麼,還會不會去流血?斷頭?肯定不會。
政府的出現,是由於在家庭化生產和消費來臨之即,新生的社會化生產和消費的身影也在逐步趨近,這樣個人和和家庭與社會的交往方式必須進行深刻的變革。新生的社會化生產和消費催生了人性之中的為我性和為他性的被動分裂,為他性的生活內容成了悲傷,成了眼淚,也成了社會進步的沉重的推力,成了社會化生產和消費的動力,而為我性成了社會化生產和消費的殘羹剩飯,成了社會化生產和消費的必要條件和工具。至此,個人和家庭必須把他的為他性當做社會大廈的壹塊磚或者壹個構件,個人和家庭必須把自己利益性所賦予自己的自由進行必要的分割,分割成權利和義務,最後,利益成了權利和責任傾扎的產物。
政府的出現,不是因為它有光環,不是因為它令人趨之若騖,而是因為社會鬥爭和社會平衡的需要。因而,我們不得不接受它。可是,政府卻成了壹把利刃,高高地掛在我們的頭上,對所有的不按照他的規範去做事的人進行恫嚇,從而對所有人的利益構成威脅。其中,被恫嚇少的人和利益損失少的人成了社會的主人,而政府似乎又成了這些“主人”的代言人。
政府的作用,是保護的生產的社會化和消費的社會化,並把個人利益規範在此框架中,同時努力調節生產和消費的社會化和私人占有以及家庭占有之間的矛盾。政府的作用,在奴隸主社會裡,主要是維護和調節奴隸主占有奴隸和社會化生產、消費的矛盾;在地主社會裡,主要是維護、調節地主占有土地和社會化生產、消費的矛盾,在資本家社會裡,主要是調節資本家占有資本和社會化生產、消費的矛盾。現在,有人說後資本家社會是“知識社會”,那我們可以叫做“知”本家社會。要是人類註定要步入這個社會,那政府的作用,就是調節知本家占有知識和社會化生產、消費的矛盾。
在社會漸進的過程中,政府如果能夠理性地調節社會生產和社會消費,使它們發生的過程中不至於無序地擴大社會差別和引發社會矛盾、並能在社會變革應該發生時引導它,那麼,這個政府就是壹個合理的政府,是壹個不應該被推翻的政府。反過來,政府如果在調節社會生產和消費的過程中盲目、失去智慧,導致社會差別的擴大,激發社會矛盾,並且在社會變革應該發生的時候墨守成規,使社會漸進的過程變成了社會聚變,那麼,這個政府就是壹個不合理的政府,就是壹個應該被換掉的政府。
從古到今,從中到外,有多少政變、起義、革命,不都是要使政府改頭換面嗎?這政府改頭換面的背景,就是社會鬥爭、社會差別,就是社會在生產環節和在消費環節都存在嚴重內耗,從而使社會漸進的過程被嚴重打亂。不過,也有壹部分的政府,是有良心、有理性,也對社會的有控制能力的。它們能夠調和社會鬥爭,使社會差別局限在人們可以忍受的限度內,使社會把生產和消費環節按照社會可以接受的方式進行,並能夠避免社會漸進的過程轉化為社會聚變。例如秦始皇,如他能,他就上,秦二世不行,他就下,這就是歷史。
社會化的生產和消費,與其個人占有和家庭占有的矛盾,不是天經地義的,不是從來都有的,也不是從來都必須有的。它是隨著財富的有限剩餘的產生和私有制的誕生而出現的,因而它們也必會隨著財富無限剩餘的產生和公有制的誕生而消亡。
社會財富的無限剩餘,使個人占有和家庭占有變得不必要了。因而,社會化的生產和消費,其與個人占有和家庭占有的矛盾也就沒有了依託,也就不需要任何東西來調節它了。
政府,作為保護生產及消費的社會化的工具、作為調節生產的社會化與私人占有及家庭占之間的矛盾的工具,有被擁上歷史舞台的壹天,也有被推下歷史舞台的壹天。 洛克說:“在我看來,國家是由人們組成的壹個社會。人們組成這個社會,僅僅是為了謀求、維護和增進公民自己的利益。”
霍布斯說:“建立這種公共權力的唯壹方法,就是把他們所有的權力與力量交付給壹個人或者由壹些人組成的會議,根據多數贊成,把他們大家的意志變為壹個意志。這就等於說,指定壹個人或者由壹些人組成的會議擔當起他們的人格。這個擔當起他們的人格的人,在公共、和平與安全的事務方面所作的或指使人作的事,每個人都是有份的,都承認自己是它們的主人。這就使他們各自的意志服從他(擔當者)的意志,使他們各自的判斷服從他的判斷。這種情況超過了同意或和諧。這是他們全體真正統壹於同壹個人格之中。這種統壹的形成,是由於人與人之間所訂立的契約,好象每壹個人要對每壹個人說:我放棄管理自己的權利,把它授予這個人或這些人的會議,只要妳也同樣把妳的權利授予他,並且認可他的壹切行動,這樣作了之後,如此聯合在壹個人格里的人群,就叫做‘國家’。”
赫爾岑說:“國家是人類具有壹定規模的共同生活都必定經歷的壹種形式。它經常隨著情勢而改變,以適應需要。國家總是從對人的完全奴役開始,又總是力求經過壹定的發展而達到人的完全解放。階層的劃分,象動物界的分門別類壹樣,象勞動分工壹樣,是向前跨進了壹大步。消滅階層的區別,則是更大的進步。歷史生活中的每壹種新興的和正在實行的原則都曾是那個時代的最高真理,因而使許多優秀人物心嚮往之,使多少人為之浴血戰鬥。過些時,它又成了虛妄之說,最後則成為過眼雲煙.....。”
恩格斯說:“國家是整個社會的正式代表,是社會在壹個有形的組織中的集中體現,但是,說國家是這樣的,僅僅是說,它是當時獨自代表整個社會的那個階級的國家;在古代是占有奴隸的公民的國家,在中世紀是封建貴族的國家,在我們的時代,是資產階級的國家。在國家終於真正成為整個社會的代表時,它就使自己成為多餘的了。當不再加以鎮壓的社會階級的時候,當階級統治和根源於至今的生產無政府狀態的生存鬥爭已被消除,而由此二者產生的衝突和極端行動也隨之被消除了的時候,就不再有什麼需要鎮壓了,也就不再需要國家這種特殊的鎮壓力量了。國家真正作為整個社會的代表,(其)所採取的第壹個行動,即以社會的名義只有生產資料,同時也是它作為國家所採取的最後壹個獨立行動。那時,國家政權對社會關係的干預將先後在各個領域中成為多餘的事而自行停止下來。那時,對人的統治將由對物的管理和對生產過程的領導所代替。國家不是‘被廢除’的,它是自行消亡的。”
英語中“國家”這個詞的含義,要比漢語中準確得多。“Country”是指土地、山河這種自然意義上的國家;“ Nation”則指居住其上的人口意義上的國家;“ State”是指統治這片土地與人民的政治體制。“State”意義上的國家包括法律、政治制度和政府。
地域意義上的國家,就是地球上那麼壹塊地方。這塊地方有好多的人和好多的家庭,並且由壹個中央政府來管轄,人們就叫它“國家”。
在壹個家庭中,家長把家庭的利益無限抬高,假借家庭之名,對家人的利益進行約束,規定妳該做這個,不該做那個。在壹個國家中,情況是壹樣的。政府把國家的利益吹的天花亂墜,假借國家對公民的利益進行限制,訂出種種限制。它不但訂出憲法、法律,還要訂出實施的細則,叫公民鑽到壹個套里,順著這個套牽引的方向,走完人生的道路。
使國家走上神壇的,是把國家居為己有的統治者。在任何壹個社會中,真正的統治者,都是極少數的。他們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遂借國家之名,用暴力和說教的手段來壓制人民。又為了保證這些手段湊效,他們還將國家神化。最早期,統治者把自己視作神的代表,以“天子”自居,代表上天統治壹方。因此,農民起義的領袖,也要裝神弄鬼壹番,說什麼“青天已死,黃天當立”的謊言。及後,“神”這壹套吃不開了,於是,就以人民或社會的代表自居,就以某某主義的代言人自居。似乎,以國家名義所干的壹切暴行,都是為了人民利益。這時,便用“State”這個概念替代“Motherland”(祖國)。愛統治者、無限忠於統治者,成為愛國的同義語。在統治者的偽裝之下,國家既神聖又神秘,真正“神起來了”。
當國家強烈干預經濟時,國家不僅神聖,而且還像神壹樣萬能。恨不能壹切資源都為國家所有,壹切經濟決策,都由國家作出;恨不能所有的人,從出生到死亡,從穿什麼衣服到在哪裡工作,都由國家有計劃、決定。國家主宰了每壹個人的命運,人們只有絕對服從,像工具聽主人的話壹樣。誰敢對神壇上的國家有異議,那就讓妳戴壹頂“不愛國”的帽子或者“叛國”的帽子。
代表國家的統治者難免犯錯誤,也難免假借國家之名來實現私利。這些人並非如他們自我標榜的那樣無私無畏,他們和大家壹樣,都是有人的本性的。只要有人的本性,利益就會主導他的壹切。當沒有神的能力的人有了神的權威時,他會往往會沿著錯誤的道路走下去。
當國家走下神壇,不再“神聖”時,統治者就可以被批評和攻擊了,甚至可以通過合法的政治程序予以推翻。神的外衣被剝掉了,魔的軀體暴露了。如果國家堅持不走下神壇,那麼,它的公民只好逃離這個國家。家不愛我,我有理由離家出走;國不愛我,我也壹樣有理由棄國而去。什麼高尚的愛國情操,算了吧!要叫我愛國,國也必須能關照我。誰聽說過奴隸愛國?馬克思說:“工人無祖國”,他處的那個時代,工人的地位和從前的奴隸差不多,國家不是幫助工人,而是幫助資本家壓迫和剝削工人,這,妳叫馬克思去哪裡找“工人的祖國”?
但是,叫國家走下神壇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人就喜歡給國家戴上神聖的花環,而自己坐在花環中間,像神婆、神漢壹樣招搖。世界上,總是有人借國家之名魚肉公民、借國家之權威謀取壹己私利。這表明,有些人還是不願意國家從神壇上走下來。當然,因為在神壇上的國家,是他們為非作歹的保護罩。
公民及其家庭的利益,分出壹部分來交給所謂的公眾,就形成了國家的權力。國家的權力,把家庭和個人的為他性收歸到壹起,美其名曰:“公共利益”,人的為他性和為我性只好痛苦地分離。為了這個公共利益,個人和家庭利益,最後都成了公共利益的剩餘。“為人民服務”是壹個很好的口號,但是人若是感覺不到政府是在為我服務,只感覺到我在為它服務,那有什麼意思?
其實,國家是怎樣在“為人民服務”的呢?壹方面,它調節社會的生產,規定誰應該幹活多壹些,誰少壹些,另壹方面,它還規定社會消費,規定誰應該享受多壹點,誰應該享受少壹點。更重要的是,國家還對那些不按照它的規定進行生產和消費的人加以處罰。
如果把“人民”比喻為舊社會家庭中的媳婦,那麼“國家”就像壹個管事的霸道婆婆。之所以說這婆婆霸道,不僅是因為她管的事情多,還因為她對不聽話的媳婦進行勸阻,還可能使用暴力。
於是,在國家高喊“為人民服務”的時候,我們同時知道了什麼是“人民”,“人民”就是聽話的媳婦。她們做磚做瓦,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不計報酬,在有人危害國家的時候,還會響應號召,挺身而出,誓死捍衛。
於是,我們也知道了“人民”的對立面就是那些應該被清除掉的、與國家專權不相容的壹切“擋道者”,壹切階級仇和民族恨,壹切資產階級封建余孳、以及無處不在的“人民公敵”,逐被大量揪出並押往屠場。殺氣騰騰、除惡務盡、掃蕩壹切封資修,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橫掃壹切牛鬼蛇神,砸爛壹切舊世界,再踏上壹只腳讓其永世不得翻身。
曾經,我對人民民主和人民專政的提法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我弄懂了什麼是人民、什麼是人民的敵人,就對人民民主專政就恍然大悟了。今天妳上台,我擁護妳,我就是“人民”壹份子;明天他上台,我不擁護他,我就被開除到“人民”之外了。人民,人民是誰?這麼壹種不確定的概念,被廣泛張揚,就難怪人民的國家被捉弄來捉弄去,卻仍被稱為人民的國家了。
人民的國家,總是裹挾著新的造神狂潮,將“人民”綁定在“國家”的光榮與夢想之中。各種顛覆性的“異數”被層出不窮地製造出來,充做“人民”的敵人,然後予以殘酷打擊和無情迫害。原有社會結構中,大到國家形態、經濟形式和文化信仰,小至血緣親疏、男歡女愛,甚至人的趣味、言談舉止、著裝樣態等,都必須符合新權威體例的胃口和偏好。至此,離亂而治平的倖存者,簇擁著得勝還朝的贏家,榮耀登場;至此,天下事了猶未了,歷史的乖謬,被時間洗去現場的血痕。力量崇拜所衍生的文治煌煌、武功烈烈的權力虛驕,又壹次讓凱旋加冕的光彩褪去作惡者心中的罪孽感。因而,太平天國、納粹主義、斯大林主義,以及紅色高棉和文化大革命,在歷次清洗和整肅後,仍難以激起主導者和參與者直逼良心的拷問和懺悔。
壹個國家,它是什麼樣,具有什麼性質,就看它是誰的國家,是那些人的國家。注意,不是看它“自我標榜”的是那些人的國家,因為幾乎所有的國家,都會自我標榜是人民的國家。美國標榜是美國人民的國家,蘇聯標榜是蘇聯人民的國家,中國標榜是中國人民的國家,還有壹部分國家,不是標榜為人民的國家,而是自豪地標榜為某個神靈的國家,而這神靈也是護佑人民的,結果,殊途同歸,在門牌上都寫上了“人民國家”的大字。國家不是統治者自我標榜就可以的。
要看透壹個國家是哪些人的國家,首先要看透它的經濟結構。奴隸主和奴隸生活在壹個國家,奴隸主是自由身,什麼都有,奴隸帶著枷鎖,什麼都沒有,因而,我們不能說國家是奴隸的,因為奴隸的國家在枷鎖中;地主和農奴也生活在壹個國家,可地主擁有土地和耕牛,地主“朱門酒肉臭”,農奴只有壹身力氣和鋤頭,農奴是“路有凍死骨”,那我們不能說這國家是農奴的,農奴的國家在寒冷的路邊;資本家和工人也生活在壹個國家,資本家擁有豪宅洋車,工人只有壹身臭汗,那我們也不能說這國家是工人的,工人的國家就是他那壹身臭汗。壹句話,這個國家的財富,主要由什麼人所有,這個國家就為那些人所有。國家永遠是財富所有者的國家。
“妳”,是這個國家中最有錢的人,那這個國家主要就是妳的嗎?不是,“他們幾個人”,是這個國家最有錢的人,那麼,這個國家就是他們的嗎?也不是。那,這個國家到底是誰的?這個國家是這麼壹部分人的:這壹部分人在社會化的生產、消費過程中,由於占有生產和消費資料的控制權,使他們在社會化的生產、消費過程中占有主導地位。這部分人,馬克思分析為“階級”。
從經濟結構分析,從哪些人有錢來看,國家是屬於掌握社會命脈的階級的;從政治結構分析,從哪些人有愛國心來看,國家是屬於擁護這個國家的人民的。所以,資產階級的國家說自己是人民的國家;無產階級的國家,也說自己是人民的國家。政治上,人民的國家,保護的,就是經濟意義上的階級的國家。
“人民”就這麼奇妙,變化萬端;人民的國家,也是這麼奇妙,變化萬端。昨天妳還是人民的壹分子,今天妳就可能受到人民法庭的審判,被人民的國家就地正法。
壹個國家,在維護生產和消費的秩序的時,若能夠顧及經濟文化上強者及弱者的利益,使強者的利益繼續加強,弱者的利益進壹步提高,那擁護這個國家的人就會增多,人們就會爭先恐後地加入到“人民”的行列,成了這個國家人口的大多數,這個國家就會經濟繁榮,政通人和,文明就會穩步前進。反過來,壹個國家,如果經濟文化被豪強控制,它在維護生產和消費的秩序時,成了豪強們巧取豪奪的幫凶,壹味地壓榨弱者的血汗,使弱者的利益和處境不斷惡化,這時,這個國家就失去了理智,而擁護這個國家的人就會逐漸減少,這個國家所認可的“人民”,也就成了人口的少數,階級分化就會完全暴露出來。若大多數人都反抗國家,那國家就會動盪不安、支離破碎,造成社會文明的停滯和倒退。
“為人民服務”的國家,如果能讓富者更富,強者更強,而同時也能讓貧者變富,弱者變強,那這個國家就永遠是長壽的國家,反之,它就是短命的國家。
壹個不為大多數貧者服務的國家,它雖然有富裕的極少數,但極少數的富裕掩蓋不住民生的雕敝和破敗不堪。此時,這國家第壹個可能出現的結果,就會被社會鬥爭所推翻;第二個可能,就是在閉鎖中歌頌自己的繁榮和偉大。可是,它壹旦打開國門,就會驚訝自己與世界的差距,只好主動地或者被動地接受外部的兼併。在歷史上,暴政的國家被從內部推翻是合理的,被從外部兼併也是合理的,因為文明戰勝野蠻,永遠都是有其理由的。
自古以來,立國無數,此起彼落,到現在,天下只剩下壹百多個國家。那些消失了的國家,都消失到哪去了呢?它們都被從內部顛覆了,都被外部的世界拋棄了,都被開除地球會籍了。
妳,妳的父母、妻子、孩子們,構成了家庭;妳的家庭、他的家庭、形形色色的家庭,構成了國家;這個國家、那個國家、光怪陸離的國家,構成了天下。個人的自由被家庭剝奪,個人對家庭承擔責任;家庭的自由被國家剝奪,家庭要對國家承擔責任;國家的自由還要被天下剝奪,國家要對天下承擔責任。
在私有制條件占主導地位的社會裡,物質財富是有限剩餘的,精神財富也是有限剩餘的。財富的有限剩餘,引發出財富的交換和流通,造就了市場。這樣,人的利益性也隨著財富的交換和流通,在這個市場上壹並進入壹個“買賣的程序”,即權利和責任的轉化。
家庭是壹種以婚姻為核心的契約形式,國家是壹種以政府為核心的契約形式,天下是壹種以國際關係為核心的契約形式。每壹種契約形式,都是對權利和責任的劃分,都是對利益的分配。家庭契約劃分了人與人之間的壹層權利和責任,分配了人與人之間的壹層利益;國家契約又劃分了人與人之間的壹層權利和責任,分配了人與人之間的壹層利益;國際契約還要劃分人與人之間的壹層權利和責任,還要分配人與人之間的壹層利益。
西方的壹棵草動了,或許激發東方的壹次海嘯。世界就是這樣,妳只要生活在人和人的相互關係中,不管妳情願與否,妳就要在不同的程度上和他人劃分權利和責任、和他人分配利益。妳可以足不出戶,妳的責任、權利和利益,依然關乎家庭、國家和天下。
天下可能對妳來說是微不足道,妳對天下也可能是微不足道,但妳還是天下間的妳,天下還是妳的天下。家庭傷害妳,妳逃離家庭;國家傷害妳,妳逃離國家;天下傷害妳,妳將逃無可逃。
國際間的條約,平等的和不平等的、成文的和不成文的、有道理的和沒有道理的,都是天下契約。當然,人們平常叫它國際慣例和國際法。國際慣例和國際法這些玩意,從有國家開始就有了,只是沒有現在這麼成熟、美觀和堂皇。這種成熟、美麗和堂皇,證明了國際關係比從前更為緊密和繁雜。
生產和消費的社會化不斷發展,到了現在,大家都天天叫嚷的“全球化”。從事經濟的,要搞全球化,巴不得地球上的人都用他的產品;從事文化的,要搞全球化,巴不得地球上的人都讀他的文章;從事政治的,要搞全球化,巴不得地球上的人都受他的管轄。
反對經濟全球化的,其實是經濟上的弱者;反對文化全球化的,其實是文化上的弱者;反對政治全球化的,其實是政治上的弱者。自古至今,反對壹體化的,都是小國寡民的恐懼心理所至,他們害怕被兼併、被拋棄、被邊緣化。即使在今天,仍然有人壹方面鼓吹經濟全球化,壹方面在拼命抵禦外來文化的入侵,並且極力反對政治的全球化。這些都是弱者想吃狗肉又怕狗咬的困惑心態。
生產和消費的社會化,是壹股阻擋不住的潮流,全球化也是壹股浩蕩潮流,誰也當不住。“生產和消費社會化”發展到壹定程度後,它與國家對財富的占有之間的不和諧,必然成為壹個不得不解開的“結”,因為這個“結”束縛了生產和消費的社會化,影響了生產和消費的發展,損害了生產者和消費者的利益,亦損害了人的利益。這時,國家主權成了歷史前進的絆腳石,國家的獨立,就必須給天下的統壹慢慢地讓開壹條道路。
搞經濟的要統壹,搞文化的要統壹,搞政治的要統壹,妳說,不統壹行嗎?當社會的文明發展到壹定程度時候後,進壹步的統壹是符合人的利益的。統壹是有它人性的必然道理的,因而必然被人性所推動。適宜社會化生產和消費的統壹,永遠是大勢所趨。傾壹人之力不足以舉家,傾壹家之力不足以舉國,傾壹國之力不足以舉天下。社會化生產和消費的有限剩餘,使得個人要依靠家庭,家庭要依靠國家,國家要依靠天下。
兩千年前的中國,天下是七國的天下,七國不知道四海之外還有更偉大的文明。即便如此,秦和其他六國還是形成了壹種緊湊的“國際關係”,最終“秦王掃六合”,順應時代要求,依靠自己的強盛,兼併了其他六國。兩千年以後的地球,天下是壹百多個國家的天下,文明是眼花繚亂的文明。即便如此,這壹百多個國家還是在全球化的進程中,逐步地、自覺地或不自覺地走到了壹起,先是有了國際聯盟,後來有了聯合國,再加上世界貿易組織、教科文組織、體育組織等等名堂,就形成了世界的政府的雛形。
面對這個還不成熟、還不豐滿的“世界政府”,妳可以說它羽翼未豐,但妳不能否定它已經展翅待飛。每壹個國家,都要對它出讓自己的壹部分權利;每壹個國家都要對它承擔壹部分責任;每壹個國家都要在它的羽翼下分得壹些利益。在它面前,所謂的國家主權,將逐漸顏面掃地,所謂的不干涉內政的口號,將隨著國家主權的衰落而消亡。就國家主權本身而言,它重要嗎?也許它是壹個嚴肅的話題,可是,如果脫離了它的國民的利益,它有什麼用?老百姓關心的是油鹽醬醋,誰來統治,其實壹點也不重要。妳給我油鹽醬醋,妳來統治好了;他給我油鹽醬醋,他來統治好了。所謂的不干涉內政的理念,到底有沒有那麼重要?必須死抱著它不放?也不是的,妳的內政壹塌糊塗,人家來干涉壹下沒有什麼大不了,不見得是壞事,不見得壹定要指責。
先進的經濟,兼併落後的經濟,先進的文化,兼併落後的文化,先進的政治,兼併落後的政治,總之壹句話,先進的文明,要兼併落後的文明,不同的,只是兼併的方式。近百年來的國際形勢,資本主義文明以為能兼併社會主義文明;社會主義文明以為能兼併資本主義文明,究竟鹿死誰手,就看誰能代表社會的經濟進程和社會的文化進程,看誰能代表這地球上這幾十億人的利益進程。
中國已經落後了,不再是漢唐時的強國。落後原因,眾說紛紜,但天下的是非恩怨,不是由嘴巴說了算的。弱了就該挨打,就該被滅;滅不了,又強盛起來。這不是因為命大,而是它有其不死的原因。世界就是如此,國家弱了被兼併,人不爭氣就要吃不飽肚子。
壹個缺乏有效治理、混亂不堪並民不聊生的國家,憑什麼可以好好地存在?壹個不思進取、壹無是處的人,憑什麼可以幸福地生活?國家的污垢不清洗、垃圾不掃除,社會怎麼能進步?這個天下,是強國的天下。
強國之強大,自有它的正氣和民心;弱國之弱小,自有它積貧積弱的原因。那些注重民生的國家,國內社會矛盾和緩,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少有所教,壯有所為,老有所養,壹派歌舞昇平的景象。這個國家的政府和國民,對外壹定是自豪和自信的。壹個不注重民生的國家,必然有內憂,怕這個造反,怕那個上訪,還怕國民說話,正所謂憂慮重重。壹個有內憂的國家,必然就有外患,怕別人干涉,怕別人顛覆,也怕別人宣傳,這個國家的政府和國民,於是就毫無自豪和自信。面對如此局面,其結果就是政府要對國民加以限制,限制他們的思想,限制他們的行動,限制他們的選擇,而國民像籠子裡的鳥壹樣,做夢都想飛出國門去呼吸自由的空氣。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的始創者是明末清初的顧炎武。他的原意,與今人鼓吹的、對國家興亡的理解大相徑庭。顧炎武在《日知錄》中說:“有亡國,有亡天下。亡國與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是故知保天下,然後知保其國,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在這裡,國家與天下不是同壹個概念。天下與國家相比,天下是壹個崇高的信念,而國家卻比較淡化。亡國是改朝換代,這是君主和當官們謀劃的事。古人就是這樣,春秋時代,人們朝秦暮楚,不以為叛國,蘇秦做了六國宰相,更被視為能人。
壹個家庭對妳不好,讓妳沒有絲毫的笑容和歡愉,妳可以逃離它;壹個國家不好,讓妳生活在困苦和迫害之中,妳也可以逃離它,離家出走是對的,投奔他國也是對的。反過來看,這個不好的家庭,我們為什麼不能解散他?這個不好的國家,我們為什麼不能叫他消失? 對老百姓來說,他國是來侵略還是來拯救,並不需要辯論。需要辯論的是,外來的文化進攻和武裝進攻,到底是來幫助我們還是來危害我們?正義和非正義的區分,原本很簡單:幫助老百姓的,就是正義;危害老百姓,的就是非正義。
1840年鴉片戰爭中,英國軍隊在廣州遇到的事情正是這樣:當時,英國艦隊突破虎門要塞,沿著珠江北上的時候,江的兩岸聚集了數以萬計的當地居民。他們以冷漠的、十分平靜的神情觀看朝廷與外夷的戰事,好似在觀看壹場與自己毫不相干的爭鬥。今天,我們在伊拉克看到的情景,有過之而無不及。美軍壹路猛進,如入無人之境。沿途路不破,橋不炸,雷不埋,有些地方老百姓甚至搖旗吶喊,像迎接救星到來壹樣迎接美軍。
“人民戰爭”固然好聽,但它的前提是人民願意為戰爭出犧牲。現在很難說,有幾個伊拉克人願意為保衛薩達姆政權而戰、而死。人民戰爭,首先要有壹個人心背向的問題,更多的是壹個政治概念。得民心者才能得人民戰爭;失民心者,只能進行個人戰爭。壹句話,國不知有民,民就不知有國。
先進的文明,改造、並取代落後的文明,這合乎人類的需要。人類都生活在先進的文明中的要求和趨勢,是順應歷史前進的道理。經濟的全球化,對文化和政治的全球化,進行了有力的推動。壹個無為的、也是能力非凡的“世界政府”,壹片完整的、沒有邊境也沒有邊緣的土地,壹抹不限種族、不限人群的、發自大家內心的微笑,就是今後地球上所有人都要生活在其中的天下。
誰將得到未來的天下?“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擁有權威的,將得到天下,但不是完整的天下;“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擁有土地的,將得到天下,但也不是完整的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擁有人心的,將得到天下,這才是真正的擁有天下。
我的心,應該是我的人心;妳的心,應該是妳的人心;大家的心,應該是大家的人心。能得到別人的人心者,並不能得到天下,只有大家都得到自己的人心,大家才壹起得到天下。霸道的天下,是霸主的天下;王道的天下,是明君的天下;將來的,是民道的天下。
民道的天下,是人性不被分裂的天下,是每個人都有尊嚴地做人的天下,是每個人都不背叛自己也不背叛別人的天下,是壹個沒有“人比人”的天下、沒有“人坑人”的天下,也沒有“人斗人”的天下、沒有“人治人”的天下,它是壹個“人”恢復為人的天下。
我們的世界,從個人的靈魂和肉體,到家庭,到國家,到天下,壹層比壹層高遠。世界的我們,從天下,到國家,到家庭,到個人的靈魂和肉體,壹層比壹層貼近。
“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種做人做事的道理,走啊走啊,走得太遠了,從個人的感受出發,到“平天下”,這個目標多麼遙不可及,使“平天下”往往成了最後的目標。這就鋪就了個人的歧途,也鋪就了天下的歧途。從個人的肉體和靈魂,到家庭,到國家,再到天下,這是人性出走的路線。其實,人間的正道,還是人性的回歸,而從天下,國家,家庭,到個人的肉體和靈魂的路線,正是人性回歸的路線。沒有了人,再如何努力裝扮空洞的天下,也是水中望月,鏡中探花而已。
人的本性,是人的利益性。人生活在多層次的世界中,人性的出走和人性的回歸,都是人和世界交往的內容。人性出自人,也必須回歸人,這才是人性,天下出自人,也必須回歸到人,這才是天下,這樣的人,生活在這樣的天下,就是天人合壹。天人合壹,不僅是壹個認識論的命題,也是人性論和世界論的命題。
天人合壹的天下,是人們需要的天下。那是壹個沒有家庭約束和國家約束的天下,那是壹個“平天下”以後的天下,也是壹個沒有被平定的“天下”約束的天下。生活在這樣的天下,擺脫了“家庭”的大山,我們再也不用想著去“齊家”了;生活在這樣的天下,擺脫了“國家”的大山,我們再也不用想著去“治國”了;生活在這樣的天下,擺脫了沒有平定的“天下”的大山,我們再也不用想著去“平天下”了。
生活在這樣的天下,呼吸的,是自由舒暢的空氣。生活在這樣的天下,人才具有人應該有的生活意味,再也不必去做壹個“家庭的人”、“國家的人”或“天下的人”。生活在這樣的天下,離開了“齊家”的責任、“治國”的責任,“平天下”的責任,妳依然是壹個人,沒有人會把妳不當作人看待。
生活在這樣的天下,人的本性得到了徹底的解放,隨之而來的,是人的四大共性和其他所有的共性都得到了最後解放。人們可以自由地去思考、自由地勞動,也可以自由地去交往,更可以自由地去創造。 雖然有許多社會預言受到人們崇敬,也有許多預言被捧為圭臬,但是,預言家和他們的預言,更多地是受到置疑和抨擊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對未來世界作出精確的預言、都不能給未來陳列出公式來供人推演,甚至連給出框架性的推測亦非易事。事實上,自然科學家要推演氣候、地球,太陽系和宇宙的變化和走向,反而容易壹點。社會科學家要推演出十年以後的世界,聽起來妙語連珠,看起來頭頭是道,但到了十年以後看實際情況,卻往往發現是錯誤不堪的。
當妳看見壹個人手上有傷,帶他去看了醫生,吃了點藥,妳就會知道傷口會好得快或慢;壹樣的,當妳熟知了社會矛盾的壹方面,又洞悉了這個矛盾帶給未來社會的後果,那妳對社會的這方面發展趨勢,就有了常人所不具備的眼光。反過來,妳要是不帶那個有傷口的人去看醫生,就無法知道傷口的醫理,也就無法知道傷口是無所謂的還是致命的。若妳對世界的矛盾的發生的原因和消亡過程不了解,那妳對世界的理解也只是不甚了了。
要了解壹個人已不是易事,何況整個世界?世界是由千千萬萬的不同人、不同的需要和不同的利益所構成,想要看透它,當然更是困難。
世界不斷地創生可以預測和不可預測的事物,而未來即由這些事物共同決定。人類世界是壹個龐雜、開放式系統的演化。整個人類世界的必然性,不是由偶然性集合而來,而是其內在的主要矛盾,藉助了偶然性事件來展開罷了。因而,歷史壹方面具有可預言性,另壹方面又不可預言。好比壹個人的病,這裡的病妳知道是怎麼回事,妳就可以預言這裡的治療效果,但那裡的病妳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然不能預言它的治療效果。
所以,分析人類世界、人類的社會現象、人類的歷史變化,首先要分析世界的矛盾構成,要知道它有哪些貫穿始終的矛盾,有哪些主要的矛盾,有哪些次要的矛盾,還要知道,這些矛盾對社會發展的影響。
人的“無限需要”和“需要只能有限地被滿足”的矛盾,是人類社會最基本和最主要的矛盾,亦是其他壹切矛盾的母體。其他壹切的矛盾,都因應它而生、因它而亡。它貫穿了人類社會的歷史,也貫穿了其他壹切矛盾的發展。它被人類世界的各種矛盾所掩蓋,也經常被某些怪異的人,為了掩蓋它的存在而人為地把他“遺忘”。
當戰爭迫在眉睫時,我們需要說戰爭是我們的主要矛盾;當階級鬥爭來臨的時候,我們需要說階級鬥爭是我們的主要矛盾;當宗教受到威脅的時候,我們說對神的景仰,成了我們面臨的大事;當信仰受到攻擊時,我們說宣傳主義是當前最大的任務。人類總是在關鍵的時刻遺忘自身,最後卻要受到自身的懲罰。不管有多大的事情,也不管有多大的任務,我們最終也不能超越人的利益的事情和任務。
人與利益的相關性,是人的本性。人的本性,是人的利益性。這是永遠不變的。人對利益的需要,其實就是人的全部需要;人的其它需要,都是人對利益的需要的具體化。
民族矛盾,不過是被劃分了的民族之間在財富占有上的矛盾;階級矛盾,不過是被劃分了階級的人之間占有財富的矛盾;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的矛盾,也不過是人們為了發展生產力的需要而提出了改變生產關係的要求。人類世界的主體,既然是在壹定的社會關係中活動著的人,那,對人類世界演進的說明,就不能不以人為出發點,也不能不以人為終結點。
我們要以人為出發點和歸結點來分析、化解世界的壹切矛盾。當有天大的問題出現時,妳不能藉口問題太大而放棄人的訴求,也不能不考慮人將從中得到什麼和失去什麼,因為,沒有比人的問題更大的問題。而事實上,人類總是託言什麼生產問題、階級問題、國家問題、戰爭問題、領導問題等等而放棄了人的問題。妳壹定聽見過總有人說:“今天要把這個任務放到第壹”,“明天要把那個任務放到第壹”之類的話;天天都有應該放到第壹的問題,最後,“人”,辛苦勞作,卻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
從前,隋煬帝下令將許多絲綢披懸在樹木上作裝飾,以向來朝進貢的外國人顯示大隋朝的富足。當外國人在洛陽讚美隋朝的強大時,為飢餓所迫的百姓已經準備揭竿而起了。同樣,現在人們所謂的“形象工程”,和隋煬帝用絲綢來裝飾樹木的舉動有多大分別呢?
當“人”被重視或被忽視的時候,人對社會歷史的推動和破壞都會顯露出來。人的需要如能被適時、有限地被滿足,人就會激發出新的需要,從而推動歷史。反之,人的需要如不能適時、有限地被滿足,人就要抗拒那種阻礙本性發展的力量,從而破壞社會。
時勢造英雄,時勢在哪?時勢在很多人的需求中、在人的本性中。英雄是什麼?英雄就是從很多人中脫穎而出、代表很多人願望的、並因為他付出了壹定的工作而受人尊崇的人。倘若,毛澤東生在貞觀之年,也許只是壹個生活在小康家庭的聰明農民;李世民若生活在今天,也許只是太原市長的紈絝公子哥。
人類世界是壹個運動的世界,其本質就是改造世界。事實上,人類是通過改造世界的過程,不斷地肯定自我,然後又否定自我,再然後又對自己進行否定之否定。人在改造世界的時候,首先發現自己在壹定程度上擁有了新的世界,這樣,人就肯定了世界,也就肯定了自己;其次,人還發現自己在壹定程度上不能擁有新的世界,因而,人又否定了世界,也就否定了自己;當人對曾經否定了的世界繼續進行改造,直到擁有了更新的世界後,人又對世界進行了否定之否定,也就在新的高度上肯定了自我。比如,壹個作家,寫了壹本書,寫得還不錯,有人看,就肯定了自己;但有壹些人,嫌它印刷質量不好,不想看,那作家就又否定了自己;最後,再出的時候,改了,看的人比以前多了,作家就又在更高的基礎上肯定了自己。再比如,壹些公民,選了壹個總統,這個總統給他們帶來了壹點實惠,那他們就否定了自己;然後,這個總統又欺騙和傷害了他們,那他們就又否定了自己;最後,重新選舉,不要這個總統了,換壹個好壹點的,能夠給他們帶來壹點實惠,又更少地欺騙他們的,那他們就又在更高的基礎上肯定了自己。
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這不僅是渺渺宇宙的運動方式,也是人的世界中、壹切矛盾的運動方式。在人的世界裡,矛盾的兩個方面就是——人的“無限需要”和“這種需要的有限滿足”,其它萬事萬物都因此而生。人類在改造世界的同時,體現了自己的存在。人類要體現自己的存在,只有在改造世界的時候才能實現。
人類為滿足自己的需要而改造世界的同時,也在不斷地發展自己的需要。惟“無限需要”與“需要的有限滿足”的矛盾,這時又反過來推動著人類對世界的改造,推動著社會歷史的進程。
社會歷史的持續進步,是壹個不爭的事實。回望歷史,我們不難發現,很多變化都體現著進步。同時我們也應該注意:構成人類世界的個人和社會群體,在人的本性方面,具有恆久不變的因素,由此帶來的社會歷史現象,也必然具有永恆性。這種永恆性,就是人類世界的第壹對矛盾——“無限需要”和“有限滿足”的矛盾。這對“矛盾”,就是生活在人的世界中的人、自身必然的矛盾,揮之不去。人們的福與禍、喜與憂、悲壯與柔情,以及其他,都在這對“矛盾”的傾扎之中誕生或者消亡。
任何壹個國家,不管是什麼意識形態的國家,它面臨的、最基本的社會矛盾,永遠是國民不斷要求的物質需要、文化需要和這種需要不能被充分滿足的矛盾。其它壹切,什麼階級鬥爭、邊界摩擦、法規和條約、輿論等等,都只是在它的後面罷了。
“把國民不斷擴大的物質需要、文化需要和這種需要不能被充分滿足的矛盾擺在第壹位這舉動,不應該是什麼權益之計,也不應該是什麼階段性的口號,而應該是政府和社會公共部門貫穿始終的命脈。
世界在變,潮流也在變,社會的統治者和管理者,只有因應這些變化才能掌好歷史前進的大舵。世界的潮流是什麼?世界的潮流就是大多數人的利益和社會的整體利益。忘記了大多數人的需要和社會的整體需要,就算天天都有新的時髦口號出台,也不能使社會沿著它最合理的軌跡運行。社會的合理性,首先必須是社會的大多數人的無限需要被合理滿足。千年歷史的所謂盛世,其合理性也都要從這裡說起,然後才有豐衣足食的說法、才有社會安定的說法;千年歷史的所謂亂世,其不合理性也都是從這裡說起,才有民生雕敝的說法、才有時局不穩的說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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