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孝孺》
緱城忠骨黯山川,陪葬冤魂亦可憐。
文道愚君蔽似霧,理家蒙眾逝如煙。
歷朝皇體本凡俗,何代臣身不佞賢?
掩卷徒悲誅十族,嘆中曾幾識民權!
方孝孺(1357年-1402年7月25日),字希直,一字希古,號遜志,曾以“遜志”名其書齋,因其故里舊屬緱城裡,故稱“緱城先生”;又因在漢中府任教授時,蜀獻王賜名其讀書處為“正學”,亦稱“正學先生”,浙江台州府寧海縣人。明朝大臣、學者、文學家、散文家、思想家。
初聞方孝孺名,是聽大康先生講故事,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句:殺孝孺,天下讀書種子絕矣!心中納悶,其何許人也?影響力何至於此?!查其事跡,果是書文斐然,忠烈有加之士,當然,由“忠”而產生的結局更令人慨嘆、唏噓!他與同時代的景清二人,為史上僅有的被誅十族之人。
我很“敬佩”方孝孺的“忠骨”之硬,但認為在其“忠”字前面,不得不加上一個“愚”字。作為一個被譽為“讀書人種子”的榜樣,理所當然,該通曉天地日月循環有道,萬物生靈大小應惜的道理。當面對親人、朋友、學生一個個在自己面前被殘酷殺害的時候,自己卻鐵石心腸,無動於衷,請問“情”字何在?“義”字何在?“仁”字又何在?為了忠一個主子,竟而對873條生命不生惻隱之心,那麼這個“忠”字又有何意義?書讀再多,也是讀到死巷子裡去了。
中國獨裁的皇權體制,延續了幾千年至今。在這體制之內,永遠是主子與奴才的關係,猶如一付沉沉的棺材板,充斥着殘忍和暴戾的腐臭氣味,死死地壓死了任何自由與民主思想的種子,沒有這兩個種子,中國讀書人的種子雖然未滅絕,但也照耀不到陽光,吸收不到水分,只是處在奄奄一息,毫無生機的狀態而已。
至於皇權體制下歷朝歷代的皇帝軀體,也就是所謂的“龍體”,無論聖君明君,還是昏君暴君,也只不過是普羅大眾里的一具平凡俗軀,用大白話說也就是一付臭皮囊,當被套上了一個擁有極權的帽子時,就貴為一尊,不可一世了。自古以來,作皇帝的各種出身皆有,草莽、屠夫、寒民、貴族、梟雄……從目不識丁、念過私塾、或小學、初中未畢業,或天生文韜武略、或黃袍加身後搖身一變,反正,做了皇帝自然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但是,不管再怎麼喊萬歲萬歲,自然界規律是有生就有滅,百歲不到就會嗚呼哀哉了,沒有什麼萬歲。
我悲方孝孺的“愚忠”,一個愚字讓幾百上千條無辜的生命陪葬,更是可悲。姚廣孝這句話說錯了,殺孝孺天下讀書種子亦不會絕,皇體不滅,天下讀書種子就算不絕,也會發霉。
2020.11.07 是日在美“白等無果,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