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訪越南胡志明市，即南越當年的首都西貢。西貢曾以“東方巴黎”聞名遐邇，這樣得名當然是由於法國殖民時期的政治軍事經濟的中心地位，而這種繁華戲劇性地在硝煙瀰漫的越南戰爭時期達到了巔峰。美國對南越的援助讓其經濟成為一種高度依賴外援的畸形經濟，主要是為美軍服務的加工業，如食品、飲料、捲菸、啤酒等行業發展迅速；美國不斷的商品援助計劃，更令這個“越南共和國”首都欣欣向榮（“1955年至1960年，美國財政部承擔了西貢政府的經常預算開支的52%”），當時的繁華富庶在亞洲甚至超過新加坡，媲美香港。西貢是南越政府的首都，南北越兩邊政府開戰，美國大舉介入，戰火甚至燒到了柬埔寨老撾印支三國，北越則背靠中蘇兩大國。戰爭卻給西貢帶去了畸形的繁榮。

我在這次訪越前對越南近代的歷史不甚了了，所以出行前惡補了一下。

據考古資料顯示，越南在舊石器時期已有先民活動，在公元前700年左右出現東山文化，較重要的民族有雒越人，中國秦漢時期接觸並征服紅河三角洲，從公元前3世紀晚期至10世紀前期，越南處於中國統治之下，中國文化大量輸入。現時的越南中、南部地區，曾有占婆國存在（2至15世紀），南部的湄公河三角洲一帶曾為扶南、真臘（柬埔寨）等國的領土。938年，吳權在白藤江之戰打敗中國南漢軍隊，是次戰役為越南獨立過程中的重要一步。968年丁部領建立大瞿越國，越南正式獨立建國。其後多年戰亂不斷，期間與中國的關係既既離離，到19世紀初期阮朝重新統一全國，並恢復與中國的藩屬關係，清嘉慶帝改他們的國名為“越南”。這就到了西方殖民者船堅炮利的“千年大變局”了，中法戰爭清朝戰敗，有了法屬印度支那。法屬印度支那的建立始於1862年越南割讓交趾支那地區（南圻）予法國，1867年柬埔寨淪為法國保護國，1885年越南正式成為法國保護國，並成為日後法屬印度支那的主要部份。1887年10月，法國在已占領的越南分為東京、安南、交趾支那三個區域的基礎上，加上已為法國保護國二十年的柬埔寨共四地拼湊成立法屬“印度支那聯邦”。而老撾與廣州灣分別在1893年與1900年加入。

越共領導人胡志明恰生於此國破之時。他1890年5月19日生於阮朝的一個中層官宦家庭，比毛澤東早生六年，本名阮生恭。他家學淵源，由于越南與中國的密切關係，他漢語官話說得流利，僅略帶廣東口音，亦會流利粵語。他人本聰穎，又有遠大志向，1911年21歲時做郵輪的廚師助手到了法國，走向世界，是要找到將祖國從法國殖民統治者手中解放出來的理論和道路，那是當年中國和越南有志青年必走之路，他在法國還見過“勤工儉學”的周恩來。他跟船到馬賽，到過非洲西海岸、北美等地。一戰爆發時在倫敦落腳，也曾在美國紐約常住，後在巴黎定居。他在海外雖然漂泊不定，但積極參加越南甚至中國的進步青年的組織，學習先進理論，並多有著述。

他的思想和生命的轉折發生在1923年。是年六月胡志明前往蘇聯參加國際農民代表大會和共產國際第五次代表大會，這種生命軌跡也與中國當年的革命者同。那時“左傾”甚至在歐洲的一些人中都很時髦。會上他對法國共產黨提出批評，指出法共在殖民地問題上的無能。十月當選農民國際主席團主席。這段時間胡志明就讀於東方勞動大學，從事馬列主義和布爾什維克策略研究，從一個民族主義者轉變為共產主義者了。1924年底胡志明離開莫斯科前往廣州，與當時正施行三民主義、跟美國和英國關係親密的孫中山帶領的中國國民黨合作，他此時的公開身份是蘇聯顧問鮑羅廷的翻譯，開始認同斯大林和共產國際關於殖民地革命的論斷：共產主義者加入到資產階級民族主義黨派國民黨並服從其領導。1925年6月胡志明組建了“越南革命青年同志會”，到1928年革命青年會有1000多名成員和積極分子，其中約四分之一是在國外接受的革命理念。1929年5月越南革命青年同志會在香港召開大會，成立安南共產黨，當時派別紛紜，越南還有東洋共產黨和東洋共產聯團，共三個獨立的共產黨組織。

1930年2月3日，胡志明以共產國際代表的身份在香港主持召開三個黨的統一會議，通過了由胡志明起草的黨的重要政綱和策略，宣布成立越南共產黨，也就是說，與中國共產黨一樣，當初的越南共產黨事實上也是共產國際的支部，由共產國際扶植成立。與毛澤東相比，胡志明與共產國際和蘇聯共產黨有更親密的聯繫紐帶，不像老毛，與老蘇一直擰擰巴巴的。1930年10月在香港舉行的越共中央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決定越南共產黨改名為印度支那共產黨，這樣它的活動範圍可以擴展到老撾和柬埔寨。這樣算起來，胡志明成為越南共產黨的領導核心比老毛1935年在遵義會議上取得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地位還早了五年。1951年2月後，印支共一分為三：越南勞動黨、老撾人民黨、高棉人民革命黨。在此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越南勞動黨事實上仍然領導着其他兩個黨。1976年，越南勞動黨改稱越南共產黨。

二戰開始，1940年6月法國在歐洲戰敗，日本乘機壓迫法國，法越當局與日本簽訂協定，日本派兵6000進駐法屬越南，法越當局關閉印支通道。法國投降，其在越南的統治地位呈現動搖之勢，越南獨立運動活躍起來，有三股力量，一為與中國國民黨淵源很深的越南國民黨和一些在中國國民黨軍方任職的越南軍官為代表，二為主張借用日本的力量驅逐法國殖民者，以越南復國同盟為代表，三為主張依靠越南本土的力量，利用中國國共合作的條件，在中越邊境地區加強同在中國的和在越南境內活動的重要骨幹的聯繫，為開展越南國內的武裝鬥爭並進而奪取政權而積極做好準備。

力量更大的是共產黨。1941年5月10日，印度支那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第八次會議在高平省河廣縣北坡村召開，胡志明主持會議。會議決定開展游擊戰爭抗擊日本侵略，成立“越南獨立同盟會”，二戰期間越南抗擊日本統治者以胡志明武元甲范文同為首的越盟力量最大，或許這與抗日時中國共產黨躲在延安，悄悄發展擴充力量，而國民黨抵抗在第一線不同。而越南國民黨與中國國民政府聯繫緊密，奉三民主義為該黨最高綱領。

要插進來說幾句越南國民黨。

越南國民黨在1920年代中已有了雛型，當時一群青年知識份子在河內建立了一家發行革命刊物的出版社：南同書社。1927年在阮太學的領導下成立。越南國民黨參照中華民國的中國國民黨，在北方吸納了不少追隨者，尤以教師及知識份子為眾。這和孫中山的中國國民黨始於有黑幫性質的同盟會不同。

自1928年起，越南國民黨因為不斷暗殺殖民地官員及其合作者而受到當地的居民及政府注意。1929年2月受越南人憎恨的殖民地勞工販子厄維·巴桑被暗殺的事件，使法國殖民地政府對越南國民黨採取掃蕩行動。在大約1500名黨員中，有300至400人因此而被捕。中國國民黨（同盟會）也對滿清官員實施暗殺，如汪精衛的刺殺攝政王，徐錫麟刺殺安徽巡撫恩銘。

孫中山的國民黨發動過多次起義都失敗了，如廣州的黃花崗起義，而越南國民黨在1930年2月10日策動安沛要塞的200名士兵起義，號召印支全體人民舉行反對法國殖民者及推翻傀儡阮朝皇帝保大的暴動，但法軍反應迅速，僅用一周時間便將起義鎮壓，阮太學及其他在起義中的領袖則被拘捕及處決。辛亥革命意外發生，讓中國國民黨幸運推翻滿清政權，創建中華民國，越南國民黨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起義失敗後，一些黨員逃到中華民國在雲南省的基地獲得軍火及接受軍事訓練。在1930年代中期，該黨因為胡志明的越南共產黨成立而進一步式微。第二次世界大戰其間，越南被日本占領，越南國共兩黨的軍隊則稍有合作抗敵，爭取越南獨立。可是在一次爭執後，胡志明則清算了越南國民黨，而他所領導的越盟則成為當時唯一的反殖武裝力量。抗戰勝利越南分為南北越南後，越南國民黨的餘部逃到反共主義的越南共和國，徹底式微了。越南國民黨沒中國國民黨的命好，執政過幾十年，失敗後還能有台灣島苟延殘喘。

1945年二戰結束前因為盟軍已從德國手中解放了法國，日軍以防殖民政府協助盟軍而發動“三九政變”，解散法屬印度支那殖民政府，改建傀儡政權越南帝國，立保大為皇帝。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根據盟軍統帥部的指令，中國軍隊入越接受越南北緯 16°以北的日軍投降。1945 年 9 月，中國陸軍第一方面軍總司令盧漢率領軍隊進駐越南，隨行的有國民政府行政院越南顧問團，顧問團由國民政府軍政部、財政部、外交部、交通部、糧食部和中央黨部人員組成，主要目的是利用駐越之便，干預越南政治，以期將越南時局導向中國。

而差不多同時，胡志明的越盟發動“八月革命”，日本軍隊潰敗，8月30日保大帝自願將象徵天子地位的國璽和寶劍交給越盟代表，他宣稱：“願為獨立國之民，不作奴隸帝王”，放棄了君主身份和姓名。9月2日越盟領導人胡志明在河內巴亭廣場發表獨立宣言，宣布越南獨立，成立越南民主共和國臨時政府，世稱“北越”，保大成為越南民主共和國的“首位公民”。這樣看，胡志明的越盟是二戰時越南抗擊日本侵略的主要力量，應有戰後主掌越南的法理地位，比中國共產黨理直氣壯得多了。

但這時老牌殖民主義者不甘心，英國軍隊協助法國人重返越南南部，並逐漸向北推進；盧漢將軍率領的中華民國軍隊也進入越南北部。四面受敵的胡志明政府被迫讓步，1945年11月10日，宣布保大為越南民主共和國的“最高顧問”。11月11日，又宣佈解散印度支那共產黨，在1946年1月6日舉行了全國國會選舉，成立臨時聯合政府，保大當選越南國會代表。倘真能全國大選，就是全越南人民之福了。

1946年3月16日，保大跟隨越南民主共和國訪問團出訪中國重慶，後在香港過起了流亡生活，而這時越南的各派系以及留在越南的法國人之間，開始了複雜的武裝衝突。法國為了恢復二戰前對越南殖民的“美好時光”，策動了“南圻自治運動”，南圻是越南南部的一個區域，法國要使南圻在法屬印度支那聯邦框架下建立一個獨立于越南的自治共和國，而不是與越南合併。1946年3月26日，南圻自治共和國臨時政府成立，選舉阮文清為總理。6月1日，南圻自治共和國正式成立。1947年10月8日，阮文春當選總理，成立越南南方臨時政府。阮文春在任總理期間，為了對抗越盟領導的越南民主共和國政府，多次前往香港，與寓居香港的保大商討越南未來走向。1948年5月27日，經保大帝同意，阮文春在河內組建越南臨時中央政府，與越南民主共和國政府爭奪越南代表權。南圻自治共和國政府成員全部加入新成立的臨時政府。阮文春自任臨時政府總理，這時的南圻政府已經成為越南臨時中央政府領導的地方政府。6月5日，保大返回越南，在下龍灣和法國高級專員波拉埃簽署了同意在法蘭西聯邦內建立自治政府、實現越南國家統一的《下龍灣協定》。1949年3月8日，保大和法國總統樊尚·奧里奧爾簽署協議，保大在法蘭西聯邦內建立自治政府，法國不再阻礙南圻併入越南。4月27日，保大回到越南西貢。5月22日，南圻正式併入越南。6月14日，保大成為越南國臨時政府的國家元首，同時希望獲得“皇帝”稱號。6月20日，阮文清總理辭職，保大兼任總理一職。7月1日，越南國臨時政府正式成立，保大被授予“國長”稱號。越南國政權得到美國、英國、中華民國和聯合國的承認。而胡志明在越南北部建立的越南民主共和國政權則獲得新成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和蘇聯的外交承認。自此越南南北對立，並且各自有世界大國支持後援，並有意識形態的對峙。分裂和戰爭不可免了。

在這個動盪的過程中越南末代皇帝保大的行為蹤跡很有意思。保大十二歲登上帝位，但前後都在法國留學。十九歲回國親政，受過西方教育的保大懷有改革的遠大抱負，希望越南能夠像日本一樣實現獨立富強，親政後迅速進行了一些改革，由於他並無實權，改革受挫。這像不像清朝的光緒帝？保大還曾在二戰日本占領期間發布《獨立宣言》，宣布廢除越南與法國1884年簽訂的《第二次順化條約》，脫離法國保護，宣告越南成為獨立自主的國家，這次擺脫法國殖民的獨立也沒有成功。1945年8月15日，日本向盟軍投降，親日的越南帝國岌岌可危。保大帝通過外交部長，向美、英、蘇、中等國領導人提議承認“越南獨立”，但未獲回應。至此他還算是爭取越南獨立的正面形象吧。

8月19日，胡志明領導的越盟在河內奪取政權，成立越南民族解放委員會，保大帝權衡形勢後決定退位，日本大使橫山建議保大帝使用日本的軍力，可以輕而易舉地滅掉越盟，但是保大帝不願意利用外來力量屠殺越南人，拒絕了橫山的建議。8月24日下詔宣佈退位。這還算是進退有據有節，維護了國家民族的利益和立場。

在胡志明的治下，或許保大過得並不開心吧，不知他和被作為戰犯釋放後的宣統的待遇和心情有何異同，總之，他借出訪逃往香港寓居了。後來肯回到政壇，當法國人的刺刀下的皇朝的皇帝，這與溥儀當日本人刺刀下的滿洲國的皇帝也有一比。我相信他不喜歡法國殖民者，肯再次出山是因為在胡志明治下的經歷嗎？我沒查到更詳細的資料，有待識者指點。

法國為重奪對越南全境的控制權，與其傀儡政權越南國和胡志明的北越進行了長達9年的法越戰爭（又稱第一次印度支那戰爭）。二戰後已開始了國家獨立民族解放的浪潮，法國人死守過去的殖民舊夢，實力又不逮，反時代潮流，蠢不可及。靠美國支持，原因卻是擔心戰後共產主義的紅潮席捲東南亞。法國軍隊在美國的支持下，控制西貢、河內等主要城市，但廣大農村已經落在胡志明領導的越南勞動黨游擊隊手中。1954年，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軍事援助下，北越在奠邊府戰役中贏得對法軍的決定性勝利，法國撤出越南北部。第一個回合西方落敗。1955年保大的首相吳廷琰操縱公民投票廢除君主制，廢掉保大，自此他退出政治舞台。這恐怕並不是特例，保大自小“生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怎是吳廷琰者流的對手？1955年，保大再一次流亡巴黎，此後對越南形勢，1972年發表公開聲明，呼籲越南人民進行民族和解：“是結束這場兄弟相殘的戰爭，恢復最終的和平與和諧的時候了”，並公開聲明反對美軍派駐至南越領土，還批評南越總統阮文紹的政權，呼籲所有政治派別成立一個自由、中立、愛好和平的政府，以解除這個國家的緊張局勢。應該說，保大算一個很正派的人吧。他晚年皈依羅馬天主教，並希望能找到一條民族和解的道路。到了今天，越南全國統一，與美國和解，雖是共產黨領導，卻走上了改革開放道路，政治改革步伐不慢，經濟前景看好。保大帝泉下有知，該是欣慰的吧。

這就要說到吳廷琰了。吳1901年1月3日出生在越南中部一個官宦並有強烈天主教信仰的家庭，他從法國人辦的“行政學院”畢業後，從基層官吏做起，1932年做到了保大皇朝的吏部尚書，但不久就因要求建立越南議會被撤職並被追捕，後來吳廷琰流亡到美國，到朝鮮戰爭的爆發和美國麥卡錫主義興起。吳廷琰在美東旅行，在大學中演講，聲稱只有“自由世界”能夠拯救越南，但是需要美國來幫助一個既反對越盟又反對法國人的民族主義政府，而越盟在奠邊府之戰大勝，北越再次宣告獨立，並立即得到蘇聯和中共的支持。為了與以胡志明為首的越盟對抗，法國被迫放棄對越南的控制，宣布將權力移交給阮朝的末代皇帝保大，而保大皇帝需要外國的幫助才能支撐他的越南國，和胡志明政權相抗衡。考慮到吳廷琰在美國政治決策人中的聲望，他選擇了吳廷琰最年幼的弟弟，當時正在歐洲求學的吳廷練加入他的代表團，參加決定印度支那未來命運的1954年日內瓦會議。吳廷練代表保大皇帝與美國進行接觸，因而美國人認為這表達了保大皇帝對吳廷琰的興趣。

在艾森豪威爾就任美國總統以後，保大帝指定吳廷琰擔任內閣總長，後升任首相。

法國在奠邊府失敗後，雙方開始和平談判，談判在瑞士日內瓦舉行，1954年7月21日美國、蘇聯、法國、英國、中華人民共和國、北越、南越、柬埔寨、老撾九國外長，達成協議，稱為《日內瓦協定》。根據日內瓦會議的決議，南北越暫時以北緯17度線分治，越南北部由胡志明統治，南部由保大皇帝控制。

《日內瓦協定》內容重點是：法國撤出越南，並承認越南、柬埔寨、老撾為獨立國；以北緯十七度為界，分割南北越南；南北越為中立國家，不得與任何國家締結軍事同盟，不得進口軍火，不得依附任何集團國家；南北越在1956年7月以前實行普選，由普選再統一南北越。

按照1954年日內瓦會議規定的七月選舉卻沒能舉行，因為美國和兩越都沒有簽署協議中的選舉條款。如此一來，分裂的越南將成為常態，就像分裂的朝鮮半島一樣了。

後來只有法國和北越簽署這個協議。法國撤出印支三國之後，美國為了阻止北越的共產黨勢力向南越擴張，全力支持越南首相吳廷琰在南越建立反共政權，打算圍堵共產黨，1955年，吳廷琰在一場受他操控的全民公投下以人民“高票”支持廢除君主制為由推翻了保大帝，建立越南共和國，世稱南越，吳廷琰任總統，更不可能有全越南的公民選舉了。吳廷琰有複雜的人生經歷和家庭背景，尤其和美國關係密切，越共認為他是反抗共產主義最激烈的人之一，胡志明、武元甲的北越和吳廷琰的南越都想消滅對方，統治整個越南。那是冷戰時期，美國擔心由蘇聯中國支持的共產主義的北越得勝，共產黨橫掃東亞，美軍和美國中央情報局開始對南越提供物資和人力支援，阻止北越進攻，並組織特種部隊與南越境內由北越扶持的游擊隊直接交戰。

但吳廷琰的南越吏治腐敗、指揮系統混亂、戰術思想陳舊，除了少部分的精銳部隊之外戰鬥力低下，吳庭艷的殘暴統治還激起了南越國內的反抗，南越國內也是派系林立一片混亂，軍令、政令無法統一，導致南越軍隊即便面對北越組織的游擊隊的時候依然無法取勝。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是1959年，越共中央委員會決定武裝統一越南，並派遣大量軍事人員前往南越組織進行煽動，武裝顛覆。1960年1月17日夜，檳椥省北越支持者首次發動武裝起義，攻占南越政府的一個據點。1960年12月20日，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陣線成立並發布十點綱領，綱領號召成立一支人民的軍隊，推翻美國在越南南方的統治，建立民族民主聯合政府，在南方實現獨立民主、改善民生、和平中立，進而和平統一祖國。1961年2月15日，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陣線把越南共和國境內各地的人民武裝統一組成越南南方人民解放武裝力量，從事游擊戰，事實上由越南勞動黨南方局實施集中統一領導指揮，而自1960年後，中蘇兩國各自都加大了對北越的援助力度，北越實力更加強勁，北越領導的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陣線得以控制南越的大部分農村，南越軍隊空有紙面數據，但實際戰鬥力卻相當堪憂，為了挽回頹勢，1962年2月8日，美國在西貢設立了由保羅·哈金斯將軍指揮的軍事司令部，美國開始直接介入越南戰爭了。1962年2月8日在西貢設立由保羅·哈金斯將軍指揮的“美國駐越南軍事援助司令部”，負責特種戰爭指揮，大量向南越運入美軍人員和作戰物資。至1962年底，在越美軍人數1.2萬人，飛機約240架。

面對西方國家再度來越南長期駐軍，主張趕走西方勢力的北越更獲得背後中華人民共和國與蘇聯等共產勢力的支持，南北越幾十年生靈塗炭的慘烈戰爭開始了。後邊的這幾十年的動盪顛覆都是世人皆知的了，美軍最多有42.9萬人派往越南，使上了最先進的武器，甚至滅絕人性的“橙劑”，還把柬埔寨老撾也拉入戰火中，最終還是狼狽敗走了，就像不久前的從阿富汗撤軍，把政權還給塔利班。越南終於全國統一，現在胡志明的塑像矗立在由西貢改名的胡志明市通衢大道的正中央，微笑慈祥，吳廷琰的總統府現在叫“統一宮”，是向公眾開放的景點，有一個展廳擺放着吳夫人的麻將桌和牙床，不能跑過去坐一坐但可以遠觀。宮殿外的草坪上擺放着當年最先攻進總統府的飛機和坦克，而今天越南執政的共產黨採經濟開放政治改革的開明政策，國家正欣欣向榮呢。

誰說不是世局如棋呢？

2022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