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的反應是否過度? |
送交者: 湮滅之城 2024年04月16日17:34:04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繼伊朗周末對以色列發動報復性大規模空襲後,以色列面臨選擇。儘管不少國家首腦呼籲以色列保持克制,但以色列戰時內閣會議還是決定:必須實施反擊,而且“將以我們選擇的方式和時間做出回應”。 一隻靴子又一次在頭頂上高懸。 對於包括美國在內的若干國家的“勸和”,以色列只反問了一句:如果有數百枚導彈與上千架無人機攻擊你的國家,你會作何反應? 是呀,儘管那些導彈與攻擊性武器大都被攔截,可如果沒能攔住呢? 三千多年前,以色列民在上帝的帶領下,擺脫埃及人的奴役“出埃及”時,他們在艱難困苦中表現最多的就是抱怨:抱怨他們自己的同胞,抱怨自己的領袖摩西,甚至還抱怨上帝,卻唯獨不抱怨埃及人,這些本已逃出虎口的以色列人曾一度認為:還不如待在埃及“好吃好喝”地繼續接受奴役…… 被奴役長達430年之久的以色列人,早已形成了奴隸的思維,他們其實不配承受上帝的應許,所以上帝讓他們在“曠野”中行走了整整40年!直到為奴的那一代人一一死去,因為他們本不配擁有自由! 正如胡適所言:一個強大的國家不是由一群奴隸所能造成的! 今天的以色列,已經很久看不到他們的抱怨了,在世人面前,他們的選擇就是強勢的反應,就是行動。 只是,以色列人的反應是不是有些過度了? 如果說,20世紀“雅爾塔體系”的形成,讓歷史進入了一段相對和平的“假期”的話,那麼以色列則不然,他們始終被周邊國家、地區及組織的敵意、危機和戰爭所包圍,數十年來幾乎從未間斷。 如今,他們更成為全球許許多多貌似“愛好和平”的人指責與攻擊的目標。 但即使是對世界而言,歷史的和平“假期”也已結束。 人們應該還記得,隨着前蘇聯的解體,“雅爾塔體系”終結,隨之而來的“全球化”熱潮,曾一度為世界帶來秩序的新希望。 可惜,人們的良好願望與樂觀情緒還沒來得及進入高潮,戰爭機器的轟鳴聲已然迫近,正在從局部向外擴散開去。 隨着俄烏戰爭和哈以衝突的持續,除了當事國及其組織之外,黎巴嫩真主黨、ISIS、伊朗等相繼捲入,背後的大國博弈日漸明朗化。台海、朝鮮半島、南海正在成為未來爆發衝突的新熱點…… 以色列,更是從一場短暫“和平”的酣夢中警醒。 10月7日的恐襲事件,徹底地改變了以色列人。 無題(網絡借圖) 當自由記者採訪“恐襲”過後的以色列人時,他們每一個人幾乎都異口同聲地說:有兩個我:一個是10月6日之前的我,另一個是10月7日的我。從那天起,我,被永遠改變了。 公元前500年,有一位名叫辛辛那提的羅馬將軍,解甲歸田後去當農民。可每當他回到農場,羅馬共和國的召喚都會隨之而至:“我們需要你回來。我們需要你帶領一支軍隊。” 這讓人們想起了美國獨立戰爭中華盛頓勝利後急流勇退的神話,也讓人們想起了以色列“獨立戰爭”中本-古里安、達揚與沙龍等人的神話。 這些人原本只是想種地,但卻被召喚拿起武器為國家戰鬥。 據說,以色列人大多從未聽說過辛辛那提這個名字,他們對羅馬人的印象更多的是那個在公元70年摧毀耶路撒冷第二聖殿、屠殺和販賣聖殿居民並將這片土地重新命名為敘利亞—巴勒斯坦的帝國。 但這個民族如今已經超越了那個帝國,他們在羅馬人曾經征服的土地上重建了自己的家園,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也是辛辛那提的繼承者。 讓我們跟着記者的採訪足跡去看看“10月7日恐襲事件”帶給了以色列什麼樣的變化。 在那個黑色的早晨,普普通通的以色列人紛紛合上筆記本電腦,離開辦公室。他們放下手頭的工作,放棄田地,拿起武器。他們並沒有等待國家和軍隊的召喚到來就已經開始行動,正如1948年這個新生的國家同時面對五個入侵的阿拉伯國家的軍隊時一樣,把每一個基布茲、每一個城鎮和村莊都變成了戰場。 利伯曼,某集體農莊的安全協調員,一位25歲的女性。10月7日,她獨自一人擊斃了5名恐怖分子。她聯合團隊的其他成員在4小時內又擊退了20名恐怖分子。她說:“我不是英雄,我不是一個人去的。” 還有一位名叫蒂本的62歲的老人,帶着手槍和妻子跨上吉普車。他們從特拉維夫一路驅車南下,穿過恐怖分子的槍林彈雨,從蜂擁而至的數百名哈馬斯恐怖分子手中解救出了躲在納哈勒奧茲集體農莊安全房裡的兒子和孫女。 還有61歲的退役將軍戈蘭,他獨自一人駕車穿過加沙地帶附近的田野,追蹤着那些躲在新星音樂節灌木叢中驚慌失措的年輕人一路投下的大頭針,去解救他們。 一位剛從以色列境外度假歸來的特種部隊預備役軍人,立即接到部隊的電話,他回憶:“當時完全不知道我們將要經歷的事情有多大。指揮官說,好了,夥計們,把武器上膛。我們馬上就要交火了。我當時就想,哦,該死,我可沒料到我的周六會是這樣。沒有集中指揮。沒有人告訴我們該怎麼做。我們只是各司其職,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盡我們最大的努力。” 還有一位23歲的、名叫阿米拉特的阿拉伯裔以色列人。那天,通常在儲藏室工作的他,救出了數十名傷員。而他的父親“離開家,幫助關閉了通往奧法基姆的所有道路,因為恐怖分子會從那裡進入。” 一位名叫波林的母親,她唯一的兒子在“恐襲”中手臂被炸斷並成為人質被強行帶入加沙已經100多天,她說:“我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但我仍然認為我們有這麼多的祝福。”她引用了《詩篇》第23篇。她說:“現在它溢滿了淚水,但我知道它將再次溢滿喜悅。” 阿拉伯裔的以色列新聞播音員露西,回憶起自己的丈夫:“那天早上看着已從預備役退伍並成為演員的他,穿上舊軍裝走出家門……”她開始盤算:“如果恐怖分子闖進這棟樓,我應該把兒子藏在洗衣機里?還是藏在衣櫃裡?” 對於戰爭與殺戮,許多人以為自己了解。但理論上、知識上的了解,與站在殺戮戰場上完全不同! 奧哈娜,一位從葡萄牙來參加音樂節的年輕女性面對採訪時說: “我先是去衝浪,之後來到音樂節現場。那天風很大,我們坐在塑料椅子上,而恐怖分子就在這裡殺害了我的朋友們。我在坦克下面躲了七八個小時。我忽然發現自己在流血,是子彈射中了我的腿。這就是戰爭!他們向坦克發射火箭榴彈,向我們扔手榴彈。我完全喪失了聽力,就這樣等死。我們都知道自己會死,只是不知道是哪種死法,什麼時候死。只能靜靜地等待着。” 還有馬扎爾,她一邊抽煙,一邊講述恐怖分子如何用繩子綁住她的雙腿,開始把她拖進加沙。但奇蹟出現了,他們以為她死了…… 那位退役將軍戈蘭,事後講述那天早上他所目睹的一切:“這是我一生中見過的最糟糕的事情。我見得多了,但此刻你很難解釋這一切看起來像什麼。我開着車在屍體之間穿行。屍體遍布公路兩側。在我的右手邊,基布茲仍在交火。就像進入了地獄。進入了另一個宇宙。” 那位特種兵也這麼說。在他八年多的服役生涯中,他見過很多事情。但沒有什麼能比得上他在10月7日目睹的情景:“我們遠遠就看到整條路上擠滿了汽車。數百輛汽車堵住了道路,所有的汽車已被炸毀,被坦克碾過,起火燃燒。一片混亂。我只能這樣形容這一天的感受,就像殭屍啟示錄一樣。就像那些瘋狂的電影一樣,當你看到開頭的時候,一切都亂套了。一切都在燃燒,到處是塑料和屍體燒焦的味道,到處都能聽到槍聲。” 阿扎集體農場的大火早已熄滅。曾經的房子只剩下黑漆漆的牆壁,沒有屋頂。住在這裡的人只能從他們的屍骨和牙齒中辨認他們。 幾個街區外,在一棟簡陋平房被燒毀的外殼裡,一對年輕的夫婦曾在這裡生活相愛。但此時只剩下了他們的遺物:一雙新的桑巴鞋,一個舊胸罩,還有水槽里的髒盤子,而且大部分都是洞。在那位被屠殺的23歲少女的房間裡,有上千個彈孔!牆上有潦草的字跡“沙發上有人類殘骸”。 如果你無法靜下心來去了解“10月7日恐襲事件”的嚴重程度,你就無法理解以色列人的這份勇氣是怎樣被喚醒、被召喚出來的! 一個自由的社會,只會因那些願意保衛它的公民才會強大。 這句話對於至今仍在頑強抵抗俄羅斯侵略者的烏克蘭人而言,同樣適用! 當個人及集體的勇氣似乎已成為過去的今天,戰爭,又重新將它喚起。 清醒的以色列人知道:與曾經的羅馬帝國和美國不同,以色列沒有大國的縱深,沒有在戰場和種地之間做出選擇的權利,那是大國才有的奢侈。作為一個彈丸小國,以色列的公民士兵既是科學家、藝術家和農民,也是母親和父親、丈夫和妻子。他們無論服役與否,都在列、在編。 有記者形容哈馬斯入侵以來以色列人的經歷時說:“就像用錘子砸到了手指,最初一段時間你似乎什麼也感覺不到。當那裡的人們還沒來得及開始了解這場地震的程度以及它將如何變化時,構造板塊已經移動。” 以色列的一位聖經學者說:“作為一個國家,我們有過瀕臨死亡的經歷,那是一次集體體驗,在日出與日落之間,整個社會一起眺望深淵。但現在我們脫胎換骨了,因為我們知道,主權不應被視為理所當然,它更不能被輕視。” 以色列的開國元勛們曾經歷過猶太人沒有國家的時期,在那個時期有600萬猶太人被殺害,他們從骨子裡理解無國籍和主權之間的區別。但今天的悖論在於:現代以色列人可能只是在理智上理解兩者的區別。 10月7日之前,儘管以色列已經全民皆兵,但大多數人也認為:歷史和英雄主義已經屬於過去,他們陷入“TikTok”,沉迷得無可救藥,而整個國家,則由一群具有貴族氣質卻沒有義務感的精英管理着。 之後,一場突如其來、無法令人想象的悲劇臨到了他們頭上。當以色列人將這場戰爭視為第二場獨立戰爭時,這個國家的青年男女就不僅僅是士兵,他們或許會成為新一代的締造者? 一位以色列作家如是說:“我們將繼續像我們的祖先和前輩一樣,靠手中的劍生存。我們將自衛,我們將團結一致,對抗想要毀滅我們的敵人。他們已經明說了,他們實際上是衝着我們來的。現在,問題變得簡單了:我們要為自己挺身而出。” 今天,所有密切關注這場戰爭的人,都在思考未來是生存還是死亡:黎巴嫩真主黨,伊朗……加沙被殺害的無辜者,被恐怖分子頭目困在那裡的婦女和兒童,還有仍被關押在那裡的被綁架的以色列人質,以及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人們。 有的國家生活在歷史當中,有的國家似乎仍置身於歷史之外,但沒有一個國家具有歷史免疫力。 這是人類的悲哀! 問題是,該怎麼做? 想想看,那些陷入瀕死體驗的人們會如何反應? 即使對於那些從未有過瀕死體驗的國家與地區而言,如果人們不得不為自己的家園與家人、以及自己同胞的家園與家人而戰?會有人響應嗎?人們還擁有必須具備的勇氣嗎?如果說勇氣需要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才會被激發出來,那麼人們心中還留有可被激發的元素嗎?如果激發出的只有仇恨、只有叢林、只有一味地蠻,這世界又會是怎樣得結局? 對所有生活在暫時和平之中的人而言,這些問題的現實意義與日俱增。 今天的人們忽然發現:現實與理想是如此遙遠,原有的樂觀正在被日益增長的悲觀所蠶食,所替代。 是的,當有些東西不能從地球上消失時,你就必須全力以赴地去應對! 如果人們可以換位思考,去體驗一下作為幾十年來始終處於“當事人”位置的以色列,此時此刻他們的感受、想法與訴求時,也許就會對他們為什麼總會做出“過度”反應多一點理解。 我們該用什麼去制止戰爭?或者像一位博主所期待的,通過“摧毀戰爭意志”? 且慢,魯迅曾經提醒人們:“聽說剛勇的拳師,決不再打那已經倒地的敵手,這實足使我們奉為楷模。但我以為尚須附加一事,即敵手也須是剛勇的鬥士,一敗之後,或自愧自悔而不再來,或尚須堂皇地來相報復……” 不幸的是,以色列碰上了上不得台面的、卑鄙的“恐襲”者。而世界,則將遭遇到少數蠻橫、愚蠢、邪惡、一意孤行的戰爭發動者。 對於它們,用和平、退讓、綏靖的方式行不行?不流血、不死人行不行? 無論怎樣,還是先為那些深陷戰爭煎熬的平民以及飽受“恐襲”蹂躪的受害者獻上我們的祈禱吧,願一切的一切,都在上帝的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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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01Beijing 回帖時間:2024-04-17 01:56: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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