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汝諧奇人奇事之沒有性愛的風月往事 畢汝諧 (作家 紐約) | |
送交者: 汝諧畢 2024年09月25日06:32:21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
2024年9月4日按: 2024年8月9日,畢汝諧遭到黑客的惡意侵害,全部博文蕩然無存;這就從負面角度證實了畢汝諧對自己的判斷—— 史無前例的作家兼戀愛家兼事前諸葛亮! 正如俄羅斯匕首導彈不會攻擊無價值目標,黑客也不會攻擊無價值的私人博客。 從今日起,我將陸續重新發表相關文章證鑒世人。 按:畢汝諧這一輩子的經歷,比天方夜譚還離奇呢。上世紀90年代的一個飯局, 畢汝諧 身邊是一位從香港來紐約短期逗留的算命大師, 他無意間看到 畢汝諧 的掌紋,發出一聲驚呼:複雜的人生! 所謂存在即合理,畢汝諧的存在自有其合理性。
畢汝諧奇人奇事之沒有性愛的風月往事 畢汝諧 (作家 紐約) 男女交往的最高階段並非性愛,而是觸及心靈。 於我而言,某些沒有性愛的風月往事更加深刻,更加難忘。 一,第一次拍婆子遭遇一尊銅像 首先,畢汝諧要獨家闡述1968年北京江湖興起拍婆子運動的來龍去脈。如果畢汝諧不說出來,這段歷史就將永遠地被湮沒了;除了畢汝諧,沒有任何人說得出這些陳年舊事了。 1968年1月,北海公園滑冰場簡直像廟會一樣熱鬧;失去革命理想而又處於青春萌動期的少男少女,相互搭訕,香艷浪漫。 您也許會說,怎麼是相互啊,難道還有女孩主動搭時男孩嗎;當然有了,我有一個長的挺精神的哥們兒,被一個圍着白色圍巾的女孩看中了,每天晚上都在北海滑冰場門口等他,主動上來說幾句不咸不淡的話。那時候我的嘴巴夠損的,給這個痴情女孩起了個外號叫長脖老等。當時我們都想不通這位長脖老等是怎麼回事兒;於是,大家群策群力,用一知半解的性知識進行分析,一致認為長脖老等是個女色鬼。 轉眼到了1968年2月,早春時節,乍暖還寒;冰面變薄了,北海滑冰場關門了。少男少女就開始打別處的主意了。 拍婆子的發明者是一個叫周瑞的老初一男孩,他長得很不錯,家住羊坊店鐵道部宿舍,離西單商場只有幾站路。因此,周瑞經常穿着拖鞋去西單商場瞎逛,跟陌生女孩耍貧嘴。那些女孩子精神空虛,其中好多還因為父母關進牛棚,沒人管。出沒西單的女孩子們都喜歡周瑞,還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做彩色相片。如此一來,拍婆子運動由此興起,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中國第一部國別體史書《國語》云:從善如登,從惡如崩。畢汝諧正應了這話。周瑞的哥哥周剛是我的鐵哥們,曾經找人幫我打過群架。我於第一時間聽到拍婆子的消息後,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我照照鏡子,覺得自己長得不比周瑞差,而且,周瑞頭腦空洞,語言乏味;而畢汝諧已經是公認的才子了,一張巧嘴必能派得上用場。 我決心自己幹起來;聽周瑞說,建工部大院的女孩比較浪。於是,這天晚上,我跑到百萬莊建工部大院門口,守株待兔。 我特地站在一個路燈下面,以便過往女孩能夠看清楚我的長相;當年我對自己的相貌很自信,就像而今習主席對他的制度很自信一樣。那年月,大家冬天都戴口罩禦寒;我最喜歡做這樣一件事:當我與女孩面對面的時候,慢慢地摘下自己的口罩,就像亮出一件稀世珍寶似的,眼見對方的表情轉為愛慕;心中得意非凡,飄飄然,醺醺然。 等了半天,沒見女孩。但是我沒有氣餒,就像林彪之115師埋伏在平型關耐心等候日寇輜重隊一樣,耐心等待婆子露面。終於來了一個婆子,戴着口罩,一雙眼睛很秀氣;我急沖沖地擋住她,開門見山地說:同學,咱們交個朋友好嗎? 那時候拍婆子尚不流行,她非常驚訝地說:交朋友?難道可以在馬路上交朋友嗎?我說:為什麼不可以呢?她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而是用一個反問岔開了這個話題;她說:現在停課鬧革命,你們這些男生每天都幹些什麼呀?我笑道:我和朋友一起練練拳擊,每天看看書。她好奇地問:看書?你正在看什麼書啊?我說:我正在看傅立葉的書呢。我去石油附中找朋友,他們在宿舍里燒書取暖。我挺心疼,就把書搶下來了,其中有一本是傅立葉的書。然後我們聊起空想共產主義者傅立葉。我又說想跟她交朋友,她猶猶豫豫地說:這樣好嗎?家長老師會怎麼想這件事情啊。我一聽有點不耐煩了,就說:好吧,算了,算了,你就按照家長老師劃出的道兒走吧。 然後我扭頭離開拍婆子現場;走了幾步,我回頭看,她還站在原地,一動沒動。我又往前走了一段,再回頭看,她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尊銅像。我覺得我要是吃回頭草的話,還是很有希望的,但是我沒有回去。 是夜,我把這件事寫進了日記;最後用這樣一句話作為結束語:她是銅像。 這尊銅像就此載入我的記憶,永難忘懷。 萬事開頭難;我很快便成為眾所周知的拍婆子大師了。後來,我和周瑞同為北京幹部子弟圈的四大美男子之一。但是,我拍婆子比周瑞狂熱得多,也成功得多。 畢汝諧是1968年北京江湖最偉大的拍婆子者。畢汝諧天才地、創造性地、全面地繼承、捍衛和發展了周瑞的拍婆子勾當,把北京拍婆子運動提高到一個嶄新的階段。 林彪曰:毛澤東同志是當代最偉大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者。毛澤東同志天才地、創造性地、全面地繼承、捍衛和發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把馬克思列寧主義提高到一個嶄新的階段。 二,揮手之間 眾所周知,天津作家方紀寫過一篇著名散文揮手之間;講的是毛澤東1945年離開延安去重慶談判,在延安機場向群眾揮手的那一個瞬間。 1968年北京江湖,我每天像上班一樣,去西單或者王府井拍婆子。我騎車從沙灘大院出來,向東去王府井,向西去西單,總要經過北池子。 有一天,我看見北池子一幢居民樓二樓的一個窗前,站着個眉眼順當的女孩;那個時候,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對女孩子是有吸引力的,而且我也非常喜歡賣弄、炫耀、誇示這種吸引力,就微笑着朝這個女孩揮了揮手。她沒有表情。我有些不甘心。 從此,我每天從居民樓下經過,只要女孩站在窗前,我都要向她揮一揮手,伴以燦爛的微笑、多情的媚眼,希望她有所回應,藉以證明自己是極有吸引力的堂堂男子;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的不懈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每當看見我,她的眼光就變得柔和親切;我則不厭其煩地重複着揮手這個動作,這似乎成為我和該女孩的一個默契了。我們用眼神交流彼此的好感。 後來有一天,我看見她走在大街上,就興沖沖地趕過去,想跟她說話;她回過頭來,壓低聲音,就像對一個老朋友那樣急切地說:不能說話,我哥哥在後面呢。我知趣地躲開了。 終於有一天,我和她相約去了景山公園。我們就像非常熟悉的好朋友那樣,說說笑笑。她深情地向我告白:每次你招手,我夜裡都睡不着覺。 我被這句話深深地震撼了!這是一個純潔少女懷春時特有的美好憧憬,以前只是在小說里讀過,這一次卻親身感受了。我馬上發覺自己做了一件錯事,這個女孩分明是按照愛情小說里的模式,想戀愛,想結婚;北京人講話:磕終生。而我還沒玩夠呢。再說,在這個等級社會,我也不可能往下結親啊。 我自視甚高,天生我材我貌必有用!怎麼可能和老百姓的小家碧玉聯姻呢。我是誰?我是皮卻林、我是唐璜、我是卡薩諾瓦!我的舞台是整個女性世界,豈能為一個小家碧玉自束手腳?!這樣想着,我的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她敏感地發現不對勁,問我是怎麼了;我說:我有點不舒服,回去吧。 一路上,她殷勤地噓寒問暖;而我對這種真誠而俗氣的小家子范兒,既感動又鄙夷,一言不發。從那天起,我就儘可能走景山東街,避免經過北池子了。偶然路過那幢居民樓,看見二樓窗前的她,我也只是簡單地點個頭,再也不敢揮手了。她的眼睛裡明顯帶着幽怨的神情。我心裡說:傻妮子,我這是為你好,也是為我自己好啊。咱們根本不是一路人。再後來,我索性連頭也不點了。再再後來,我們就成為陌路人了。 我想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等級社會,我和高層的權貴不是一路人,我和底層的老百姓也不是一路人。我只能在介乎二者之間的中間領域奮力撲騰,不可逾界。 三,東城三麗之一——Z麗 1983年嚴打,西安有個非常著名的案件;一個崇信性自由的漂亮女人翟曼霞,因為有十幾個性夥伴被槍斃了;臨刑前,她的遺言是:我有權享受性自由,20年以後,你們就會明白的。 十幾個!對於畢汝諧來說,這個數目還不夠塞牙縫呢;她卻被槍斃了。我由是想起1968年北京江湖,東城區有三個名字裡帶麗字的女生,個個都是性解放的急先鋒,號稱東城三麗。Z麗便是其中之一。 Z麗長得很好,自幼接受舞蹈訓練,很早就開始戀愛。文革後更隨便了。據說Z麗周圍比較像樣的男孩,都和她有性關係。這樣的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北京人講話:給我四兩棉花——訪訪(紡紡)你。 我慕名拜訪Z麗。她家住在鼓樓附近的煤炭部宿舍。我直接敲門,開門見山地說:你是Z麗嗎?咱們交個朋友吧。 Z麗笑着說,交朋友是件好事兒啊,就把我引進屋子。室內還有一個女生。Z麗大大方方地把她支開了。我抓緊時間開始行動,可惜尚未入港,Z麗母親就回來了,我只得作罷。後來一忙,我把這個茬兒忘了,沒再和Z麗聯繫了,沒有補刀。 又過了幾年,我和一個婆子去頤和園,在租船處見到Z麗和一個體體面面的男人在一起,我失口叫了Z麗的名字;Z麗高興地答應了一聲,因為我帶着墨鏡,她說:你是誰呀?把墨鏡摘下來,讓我看看。隔着墨鏡,我清楚地看到那個體面男人驚異不置的表情。我最終沒有除去墨鏡。 文革那個時候,社會風氣很閉塞,周圍遊人看着我們倆這樣對話就跟看西洋景似的。 後來聽說Z麗嫁給了外地的一個工程師,我對此十分理解——有了臭名聲,在北京想找個好對象就不容易了。Z麗是這樣,畢汝諧也是這樣。 Z麗還有個妹妹Z蘇,長的很好,也有藝術天賦;Z蘇成為小有名氣的演員,趕上改革開放的好時機,演過幾部電影電視劇。Z蘇的生活作風非常檢點,從容地嫁給了一個大官的兒子,修成正果。Z家的一對姐妹花,走出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四,一吻之誼 北京之大,無奇不有;這個平平淡淡的故事,在畢汝諧漫長的風月經歷卻是獨一無二的。 那一年,每天晚飯後,我都在中關村一帶散步。畢汝諧畢竟是畢汝諧,一邊散步,一邊還伺機干點兒別的。 一天,我認識了一個意氣風發的騎自行車的青年女工;她身材高挑,眉清目秀,儘管穿着工廠統一發放的勞動布制服,卻依然設法掐出了小蠻腰。那時,我因為徹夜讀書寫作,有嚴重的神經衰弱、失眠;見到她這副清新的模樣,精神為之一振。 她說她是70屆畢業生,因為表現好沒有下鄉,直接分到工廠了。我說你給我留個姓名電話好嗎,她說不必了,然後指着路邊的一棵樹說:我每個星期一都上小夜班,晚上9點左右從這裡經過,你就在這兒等我吧。這使我想起小時候看過的彩色電影五朵金花,小時候唱過的蘇聯歌曲山楂樹,覺得挺浪漫的;便同意了。 就這樣,每星期一晚上9點,我來到這棵樹下等候;她相當準時,前後不差幾分鐘。見過幾次面,我說想和她接吻;她想了想說:只能親一下,不可以親第二下;我表示同意。只是,雙方的唇舌接觸時,那種生理上的愉悅感使我就像王八咬住筷子一樣不肯鬆口了;她笑着推開我,嬌嗔道:你騙人!然後飛車而去。 下個星期一晚上9點,她依時出現;我就上周的失態作了口頭檢討;她笑着不言語;我規規矩矩地與她接了一個吻,僅僅一個,然後就開始聊天,不敢造次了。 就這樣,一個星期一,又是一個星期一;每次只有一個吻,僅僅一個!然而,這對於畢汝諧來說是遠遠不能解渴的;我覺得這就像望山跑死馬,終極目標始終遙不可及;我決定與她攤牌。 畢汝諧畢竟是畢汝諧;我把如饑似渴的生理要求加以包裝,斯斯文文地說:如果你不能實實在在地幫助我解決精神上的痛苦,以後我就不來了。 她咬着嘴唇想了一會兒說:我不能幫助你。我還要保持自己的純潔、女人的貞操呢。 ——文革期間,社會主流意識視女人的貞操為非常重大的問題。而畢汝諧們只不過是一小撮敗類。今天,大家都知道中國有一個既危險又厲害的女強人胡舒立;文革期間,她是個黃毛丫頭,叫胡舒拉;她的姐姐叫曹卓雅,您一聽這名兒,就是知道這兩位決心學習蘇聯衛國戰爭的英雄姐弟卓雅舒拉,視死如歸,連性別都不顧了。當年,面對烏七八糟的流言蜚語,胡舒拉也就是今天的胡舒立這樣自辯:我是純潔的。我是處女。 我狠了狠心說:那就拉倒吧。 她像是賭氣也像是認真地說:拉倒就拉倒。 這段一吻之誼,就這樣拉倒了。 五,一段非常特殊的感情 W與我有過一段非常特殊的感情。1976年是個特殊的年頭,社會動盪,人心浮躁。 W是高三的在校生,而我是工廠里的一名普通工人,彼此相差8歲。雙方都感到前途迷茫,故而心情苦悶。我原本是拍中了她的一個閨蜜,後來不知道怎麼又跟W時有過從;W給我寫了很多幼稚的情書,裡面堆砌着很多孩子氣的傻話,說她如何愛我崇拜我等等;還從翻譯小說里抄錄一些火熱的段落,以明其志。 當然,我對此是不會當真的,卻又非常珍惜這一段感情。W的父親是天文學的學術權威,留英的老知識分子。有一次,我去W家,這位老學究竟然以為我是W的同班同學。事後,W對我說,既然我爸爸認為你是我的同班同學,那麼你以後就是我的同班同學了。 我們之間有過一些小小不然的擁抱接吻。天理良心,我根本無意深化與她的身體接觸;可悲的是,父母都不相信我的誓言。父親緊張地說:W還不夠18歲呢,你千萬不能碰她啊。而每次W來我家,母親都如臨大敵,隔上三五分鐘,就要編造一個理由過來看看。生怕有什麼不得體的事情發生。我心疼母親,乾脆敞開房門與W說話。 現在想想,在W當時狹窄的眼界,我是唯一的有才有貌者,使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我,或者說誤以為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我。她說過很多傻話,而我基於這些傻話的感召,也為她做了一件破天荒的傻事。 我找了一塊白色的絲綢手絹,然後從一顆紅心永向黨的招貼畫上剪下那顆紅心,在絲綢手絹上比照着,一針一線繡出一顆紅心,然後把W的名字嵌在裡面。這是畢汝諧一生僅此一次的傻事。此後對我那位索命情人、我的前妻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傻事。 打倒四人幫,使得我和W的有了全新的社會視野,各忙各的,從而斷了聯繫。後來聽說W上了大學,她的父親在科學的春天還當選全國人大代表,總之好事一大串兒。 1986年。我陪母親赴哈佛講學。有一天,母親突然沒來由地說:W現在在哪兒啊?當初她是小姑娘,我害怕出事,提心弔膽;現在她是大姑娘了,要是能和你結婚就好了。W人很好,長得漂亮,年齡也合適。我苦笑道:天底下的好事,不可能讓畢汝諧一個人占全了。 又過了很多年。上世紀90年代末,我偶然在人民日報海外版上看到一篇很長的文章,介紹W的父親;沒有提到W。這時候她父親已經是北京天文台的台長了。我想起往事。頗有感慨。當時,我一個人拉扯第二個非婚生兒子,又當爹又當媽,非常辛苦;便動了心思,往北京天文台寫了一封簡短的客客氣氣的問候信。我的算計是:假如W婚姻不幸,有可能給我回信;那時候出國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我的一個老情人,相隔20年,突然發瘋似地找我,滿世界打聽我的聯絡方法;我莫名其妙。後來才得知,她的先生因車禍癱瘓了。所以想起我了。北京人講話:跟淘弄藥引子似的。 結果是W沒有回信。 是的,天底下的好事,不可能讓畢汝諧一個人占全了。 現在W也已經步入老年了。願她一切安好。 六,目露凶光的政治賤民 1957年反右,有個家喻戶曉的大右派G老先生,他說過一句誅心之言殺共產黨人,震驚華夏。 1975年有一天,我在大街上閒逛,遇見一個也在閒逛的平平無奇的女孩;她就是G老先生的小女兒。我們一拍即合,言談投機;我邀請小G去寒舍坐坐,她欣然就道。 回家後,我們很愉快地擁抱接吻,小G眉飛色舞地稱讚說:想不到你對女人(的身體)這麼了解啊;我冷笑道:我老於此道。然後把她扔在床上。 可是,當我想一步就位的時候,卻被小G拒絕了;我一時拿不穩這種拒絕是口不應心還是真心實意,手就沒閒着。這時候,我看到小G眼睛裡閃過兩道凶光,而這是只有在電影裡面惡霸地主土匪頭子大漢奸國民黨特務眼睛裡才會有的那種凶光!小G迅速變臉,咬牙切齒地說:畢汝諧,如果你今天不想丟臉的話,就把手拿開! 我不敢不乖乖從命。小G卻又重新換了輕鬆的表情,談笑自若,就像沒有這一個插曲似的。 畢汝諧是何等敏感之人,從兩道凶光中體味小G作為一個政治賤民悲苦的生存境地;她必須這樣子說翻臉就翻臉,否則在這個殘酷無情的世道根本無法活下去。 於是,我老練地岔開話題,說:我聽人家說過,你爸爸在鳴放會議上之所以說殺共產黨人這句話,是因為頭天晚上沒睡好覺,安眠藥吃多了,一下子沒控制住情緒。是不是這樣啊? 小G回答說:我也不知道。我爸爸媽媽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事兒。 然後,我們摟抱着漫無邊際地聊閒天兒。這是一個很奇特的場景;一般而言,所謂上床,通常是性愛的委婉含蓄的說法。然而,我和小G上了床,相互依偎,卻完全沒有性愛。我們就這樣子結束了僅有的一次約會。後來沒再聯繫了。 文革後,G老先生的問題有了新的政治結論,據說,胡耀邦作了專門批示。我又想起了小G,打算通過她去採訪G老先生,好好寫一篇專訪。幾經打聽,我得知小G已經嫁人了,就找到了她的婆家。可是,一見臭名昭著的畢汝諧登門,小G的婆婆對我沒有好臉色,我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前不久,我和一位女性朋友閒聊;我說:G老先生的幾個長子長女都是絕頂聰明的人,曾經輕輕鬆鬆地在北京中學生數學競賽、物理競賽名列前茅;可是這位小G智力平平,是個一般人。 朋友說:奇怪,你怎麼會認識小G呀? 我冷笑道:畢汝諧還有什麼辦法認識女人啊?大街上唄。拍婆子唄。 朋友說:你知道嗎,聽說小G十幾年前就死了;爬山的時候失足墜下懸崖死了。很不幸。 我說:不管怎麼說,小G雖然不是我的情人,卻也是我的一個要好的女性朋友。祝她在天堂安息吧。 七,何副外長的掌上明珠 1968年北京江湖。提起外交部何氏三雄,真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三位都是打砸搶能手,無惡不作。其父時任駐坦桑尼亞大使。 何氏三雄有個小妹妹;1982年的一天,我和何小妹妹在王府井萍水相逢,一見如故。在此之前,我們都聽說過對方,卻沒有機會見面。 小何讚嘆道:人家都說你長的漂亮,果然名不虛傳。 我內心得意,嘴上謙虛:沒什麼,沒什麼,我不及唐國強。 小何推着一輛自行車,說要去百貨大樓買一點護膚品;我說好啊,我給你看着車,你去買吧。 小何往百貨大樓走去,每走幾步,便回過頭來,眼神里透着嚴重的不安;不是看我,而是惦着自行車!。 我看出來了,小何是害怕我騎着她的車逃走!想必何氏三雄經常幹這種不地道的事情。我永遠忘不了小何那種嚴重不安的眼神,每隔幾步,就回頭看看;我心裡說:放心吧,我不是偷自行車的人(上世紀50年代,有一部意大利影片偷自行車的人)。 不多時,小何拿着護膚品出來了,高高興興地問我想去哪兒;我說有個親戚托我去衛生部的老部長江一真家取東西。小何說,好啊,我和他們家特熟,我陪你一起去吧。 於是,我騎車帶着小何穿越胡同,去了江家。 路上,我對她說:聽說你的男朋友是人民日報的記者H。小何說:是啊,H追我追得可緊了。我笑道:H到底是看上你了還是看上你爸爸了?小何的父親現在已經是外交部副部長了。小何笑道:瞎說,他對我可好了,對我忠心耿耿。可惜他長的沒你漂亮。 這一天我們倆都很愉快;權衡再三,我卻決定放棄小何;原因有二:一是那三個虎狼哥哥不好惹;二是我和H抬頭不見低頭見,抹不開臉面。我就沒再聯繫小何了。 這個故事到這兒還沒有完,後面還有一個大尾巴,徹底戳穿了小何的一廂情願的愛情宣言。 有一天,我在東安市場拍中一個劉姓文學女青年;這天我箭在弦上,猴急猴急的,竟然膽大包天地冒險把劉帶回辦公室便宜行事。現在想想真是後怕:那天,隔壁房間一幫黨員同志正在過組織生活呢,只要有一個人口渴討水喝,我就蝦米了! 因為害怕懷孕,我給劉放了過量的外用避孕栓。劉連連說太殺了,不舒服;我就請她坐在沙發上休息,一邊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劉說自己有個未婚夫,另外還有一個秘密情人,而這個情人就是人民日報記者H。 我暗想:果然不出所料,H就是看上小何的爸爸了。 我和劉分手的時候,約好以後誰也不再聯繫誰。可是,第二天我想起有個特殊的清潔方法,可以減輕燒灼感,就違背諾言,給劉打了個電話。不料,接電話的是劉的未婚夫,一個勁地盤問我,我答得驢唇不對馬嘴。 幾個小時後,人民日報記者H打來電話;他一語雙關地說:畢汝諧啊,咱們都是幹這個的(筆桿子兼採花人!),可要守規矩啊。 我不卑不亢地說:我是老江湖,自然守規矩。我只不過是想告訴劉這樣這樣這樣一種清潔辦法。咱倆都是幹這個的(筆桿子兼採花人!),理應共同關心婦女的健康問題。 H連連稱是。 後來有一次,文化部藝術局召開一個頗具規模的座談會;H作為人民日報記者採訪會議。我和H在這種場合見面,道貌岸然,一本正經,昂然保持筆桿子那張莊重而虛偽的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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