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感“李老師”，主要是出於不同意他“支黑”式價值觀和一些言行。所以我也不會支持他搞虛擬幣。

但如果是像孫中山那樣真正為國為民、干實事、品行好的，各種方式籌款，我是不反對乃至支持的。幹革命、捍衛民權，當然需要各種物質支持，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只是籌款及使用，應該保障透明度和監督，不能假公濟私

如果不帶立場看的話。即便支持“李老師”，那“李老師”不如直接設定計劃目標，接受捐助，或者讓基金會接受捐助，然後公開開支明細。這樣資金使用還相對清晰一些。

但是搞虛擬貨幣，把捐款金融化、投機化、模糊化，就很離譜了。看起來高端，但更一筆糊塗賬、更多灰色空間。

其實中國反賊或前反賊里，生活困頓需要幫助的有很多。例如中國女權活動家葉海燕女士，胡溫時期和習早期，為女權和人權做了非常多的事。

但最近幾年，她房租、孩子學費生活費、搬家費，都捉襟見肘。售賣畫作瓷器，加上募捐，也就一點收入。

其實這是不應該的。人的收入應該和貢獻匹配，不應高也不應低

我覺得“李老師”收入已經不少了，如果真想為民主人權事業做貢獻、幫助抗爭者和弱勢群體，可以捐給葉海燕 @liumangyan 女士，還有其他一些困頓的政治犯、維權者，以及他們的家人

（評論黃意誠與“李老師”割席）

我一直不喜歡“李老師”（雖然肯定他揭露黑暗的貢獻），因為他是逆民傾向、支黑言行，以及其他一些問題。我支持批評“李老師”。

但批評者不應從其改善生活、物質欲求角度批評。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各種有權/錢/勢的“貴人”相助，或自身就有各種優越地位和光環。多數人是貧乏的，許多困境是上層體會不到的

中國德不配位、尸位素餐、所得為不義之財、來自納稅人稅款、剝削壓迫的，起碼有一兩億人。但“悶聲發大財”的，就沒有人批評，或者起碼沒激烈批評。很多人還覺得那是人家有本事、是能耐。

但一些名人，想利用名氣和自身活動，換取一些利益，就成了眾矢之的、批倒批臭。好像這人十惡不赦。這是很滑稽的事

不過吧，就“李老師”而言，應該不是很缺錢的。他日常肯定得到不少PayPal打賞，以及推特和YouTube流量的錢。雖然也不會特別多，但也不少了。他生活上應該困難不大。這樣情況下再籌幣就不太合適了。

但其他更多政治犯、抗爭者，是確實需要經濟支持的

（陳藝霖：我身在大陸，我不覺得貼中國人的醜聞就是支黑，這些醜聞需要被看見被譴責，才能有改正的契機。）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揭露黑暗面的，是惡意侮辱或者以偏概全的。例如講中國人一般刑事犯罪，和政治人權什麼沒關係

（評“悉尼奶爸”關於“李老師”是否有替代性、為何影響力巨大）

李老師主要是那個風口成功抓住，滾雪球一樣影響力越來越大。另外就是各方媒體助推他。

但他日常也就轉發一些維權信息、國內動態，這些其他人當然也是可以發的。他確實主要就是靠這個IP

其實吧，不僅中國很多人尸位素餐卻拿高收入、家產豐厚，外國也是。想一些人權基金會，一大堆人，也沒幹出啥實際工作，各種官樣文章，每個人每月收入起碼5000歐（還不算福利）。

這些人難道配得到這麼多錢嗎？相比而言，許多冒着各種壓力風險的抗爭者，難道不應該起碼也拿到這麼多（或更多）的錢物嗎？

（評論自由亞洲電台採訪“李老師”及“李老師”對籌款目的的看法）

“一個屬於我們海外的中文社群、我們自己治理的一個基金會，然後我們可以用這筆錢去幫助更多的海外的人……來幫助海外中文文化社群一同發展、壯大”

我寧可希望“李老師”是為錢，寧可希望投入者賠了。但如果想“建立中文社群什麼的，就這種支黑立場，那作用太壞了，比坑幾個億危害都大幾萬倍

（黃意誠：我們是如何走到今天這副田地的？

做了兩年的白紙運動倡導，我現在的心境只能用一個字來概括——「空」。

此時此刻，我仿佛能看見閱讀這篇文章的國安嘴角上滿足的笑意。

我們完完全全地失敗了。而且一代不如一代，郭文貴不如六四一代，而現在的情形是比郭文貴還要糟糕一萬倍。未來我們要怎樣面對李穎發幣以後分裂的社群？怎樣面對未來英語媒體對這件事的定性與報道？怎樣面對未來對李穎的訴訟？

我不想要替李穎辯護什麼，他所做的事情是喪心病狂的。還有陸以恆、徐馳，滿嘴拙劣的謊言。我只是在想今天這樣的局面是怎樣造成的？

我承認我的問題，我是虛榮的。我和很多記者、活動人士、NGO工作人員一起，一直懷着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捧殺李穎，把他捧到一個不屬於他的高度。我們想要一個中國的納瓦爾尼，我們就把李穎捧出來。我們沒有想過他的需求是什麼，也沒有把他當成人來看待。

在這個圈子裡，我看到每個人都好自私。每個人都希望別人去付出去犧牲，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個圈子把一個年輕人毀掉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好像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血盆大口。

面對在民運圈與日俱隆的聲譽、常年困在狹小的出租屋、永遠無法回國、在國內被迫害的父母、窘迫的經濟狀況、意大利華人團體的騷擾、從早到晚面對各種血腥暴力的視頻與圖片。太多的投稿要處理以至於無法出去工作、社交。無盡的壓力、恐懼，所有人都在把責任加給你，但沒有收益，也沒有人可以依靠。這樣的處境可以讓一個人一天天地走向精神崩潰。以前東德史塔西摧毀異見人士的辦法就叫Zersetzung，意思是一點一滴地漸漸摧毀一個人的精神。

我遇到的所有異見圈子裡的人最後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支黑」言論，當你努力壓制自己的「支黑」心態，這種奮力壓制會更加摧毀一個人的精神。當你了解到這片土地上無邊無際的苦難和他們心靈的麻木是一體兩面，當你看到許多異議人士圈子裡的人的醜陋嘴臉，當你看到那麼多人不願意分擔一丁點的苦難但都圍成一圈準備摘桃子，那麼多有錢的華人不願意勻出一丁點的資源來幫助為公眾利益而犧牲的人。美國國會每年撥出16億美元來促進中文的新聞自由，但所有的錢都在空轉。做事的人拿不到資源，拿資源的人不做事。如果美國政府包養的媒體是有效的，那麼從一開始就應該是這些媒體來接投稿處理投稿報道白紙運動，李老師根本不會冒頭。

或許，美國和中共的統治階級在深層次上本就是一體的，所謂的反共只是表層的話語，無論有多少資源投進這個圈子，最後都是錯配的。因為目前整個世界的經濟秩序就是不公義的。作為個人與社群，去對抗這種秩序，最後都是粉身碎骨。

為什麼中國人這麼壞，為什麼海外華人這麼壞，為什麼民運圈的人這麼壞，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中共。它像一隻大螞蟥，不斷吮吸着人民的血漿，只要是堅持良知的人，最後都走投無路。要麼去死，要麼麻木，要麼黑化，要麼成為共謀。

此時此刻的我是幻滅的，我的心裡有好多的「天問」，但我又可以問誰？我的心裡有無盡的痛苦與悲憫。）

我：黃意誠先生這篇感慨挺值得看看，我基本都是同意的。例如反賊的孤立無援和自我異化、其他中國人的冷漠、外國政府和人權機構的官僚主義、各種資源的錯配，以及隱隱約約感到各列強並不願意中共倒台、實際是利益同盟。

對這些，我這幾年也都體會到、逐漸明白了的。

想改變這些很難，所以更要有信仰和信念

關於列強與中共勾兌、利益一體，這個我也早就寫過，貼過多次：美日印歐及其他許多國家，內心並不願意中國真正民主化，甚至是恐懼和阻撓的，他們更樂於讓中共統治，像滿清那樣做他們的“守土官長”

因為，一旦中國民主化，很可能：

1.民族主義將更加真實、旺盛，國民的民族認同（尤其漢族認同）更強，國家利益與國民利益高度一致，國民之間更有凝聚力，又能自由表達對他國侵犯自身利益和尊嚴的不滿，更會挑戰美日印等國霸權和利益；

2.不肯再做世界的“血汗工廠”，不再有廉價勞動力。美日歐等各國無法再享受廉價中國產品和服務。相反，中國人的各種權利與物質需求大增，與其他國家國民出現激烈利益衝突和競爭，勢必損害他國蛋糕份額；

3.各種資源能源不會再被權貴賤賣挪用，例如稀土，就不會不顧國家利益和國安的、像現在這樣以“白菜價”賤賣；

4.不會配合歐美的環保減排政策；

5.政權可能更加非理性且危及他國。中共雖然也不理性，但是只坑國內人，對外反而非常克制。民主之後就不一定了；

6.900多萬平方公里土地、十多億人口、各種資源和工農業基礎。即便什麼都不做，這樣的體量，本身就是美日印歐乃至世界各國的巨大威脅。何況如果這些人擁有充分權利自由，即便主張合情合理的利益，也必然有損他國。只有中共能控制住他們，換成民主政權就可能向外產生損害；

以及其他……

其實，中共政權就和滿清一樣，就是歐美日印台在中國的“管家”，替這些國家地區“打理”900多萬平方公里和上面的十幾億人。各種髒活狠活累活，中共可以干，可以像滿清這類前現代政權那樣不擇手段，不用髒了發達國家的手。只要允許中共統治，中共統治集團就對美日印歐乃至台灣予取予求，當列強的“守土官長”。中共和列強狼狽為奸、各取所需，對中國人民剝削壓迫、雙重殖民。另外，列強也樂於看到中國統治者和民眾內鬥，這樣他們可以隔岸觀火、坐收漁利。

說白了，和一百多年前一樣，當今中國還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

很多事是心照不宣的，大家都不說，但其實事實就是那回事。

就像日本的確是中共恩人，沒有日本“皇軍”，就沒有中共當權。只有毛澤東公開講了，但其他人也都明白。如果毛澤東沒有講，事實也仍然是這樣。但是可能就比較少人關注到這一點了。這的確需要感謝毛澤東的直言不諱，讓想遮羞的也不那麼好遮了。

之所以“李老師”這樣的“稱大王”，也在於“無老虎”，大多數精英、有權勢、學歷、金錢的國人，不願意拋頭露面參與抗爭。白紙參與者也就幾天，解封后也就不抗爭了。黃同學屬于堅持比較長的，但是極少數。

中國的敗壞，正是在於社會精英的普遍沉默、歲靜，也讓市井流氓取代生態位、拉低了反賊道德和能力水準

中國需要“十二月黨人”，需要清末民初那樣的“進步青年”，需要上流家庭子女、名校精英，勇敢站出來，利用自身的地位、財富、見識、人脈，去推動社會變革。而且還要不怕犧牲，為國家民族人民獻身。

只靠底層一些水平低的邊緣人，當然是不行的。即便中下層也重要，也要有精英正確引導，以及更廣泛動員底層

就作為“支黑”，不斷發與人權抗爭無關的、貶損和醜化中國人、侮辱國家民族（而非反中共）的內容，“李老師”就不可能是“善良的人”。“李老師”等“支黑”這種為黑而黑、充滿對中國人的貶損和仇恨，和魯迅那種對中國人“愛之深，責之切”的批評，顯然是兩回事。“李老師”等“支黑”反共，但也反華反漢

當然他揭露黑暗面、批判專制，這部分是應該肯定。但不意味着是好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