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看吳楊--兼評中國人龍的傳人

中國是吳楊生於斯長於斯，發達於斯的地方。無論留洋與否，無論入籍他國與否，他們仍舊是中國人，有中國人的富於幻想，有中國人的天真，有中國人的對財富的羨絕，有中國人的對權力的崇拜，有中國人的對法律的漠視，有中國人的對他人的無情，有中國人的對政治的依賴，有中國人的對知識的輕蔑，有中國人的自大，有中國人的自卑。最後，有中國人的沒有骨氣。

不是富於幻想，不會以為雙料博士高薪職位唾手可得。不是天真，不會如此欺騙，也不會對這樣幼稚的謊言信以為真。不是因為崇拜，不會如此不擇手段，也不對如此手段無力分辨。不是無視法律，不敢出爾反爾，信口雌黃，也不會對此等行徑聽之任之。不是內心冷酷，不敢見利忘義，欺世盜名，而知情者明哲保身。不依賴政治，何出反動二字？不渺視知識，怎敢對知識如此踐踏？不自大，不會自以為已在國際上登堂入室，不自卑，何需強調洋人的認可？有骨氣，就該知錯認錯。吳楊的錯，是他們的錯，難道只是他們的錯？

中國正經歷的時代，鼓勵大膽開拓的人，也鼓勵膽大妄為的人。在規則不清的中國，對於不愛規則的中國人，這兩種人難解難分。道德是兩種人的分界牌，智力是兩種人的分水嶺。中國人的道德是官道德，中國人的智力是權智力。官道德說你道德你就道德，說你腐敗你就腐敗。權智力說你智慧你就智慧，說你愚蠢你就愚蠢。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今天你在天上，明天你就可能在地下，中國社會的運作，不受羈絆，基本的規則存在於冥冥之中。詩氣乎？土氣乎？王氣乎？匪氣乎？在不愛科學愛玄學的中國人看來，答案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中國的中國人容忍吳楊，因為他們同是中國人，麻木愚弄被麻木被愚弄慣了的中國人。海外的中國人痛批吳楊，因為他們已不是同樣的中國人。如果中國是中國人的中國，中國的中國人可以容忍吳楊。如果中國是世界人的中國，中國的中國人無法包容吳楊。中國人有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權利，有按自己的理解解釋民主與科學的權利，有從小農經濟進入共產主義的權利，有從共產主義退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權利，有不改變國家所有而搞資本主義的權利，有一黨制下搞民主的權利，有軍隊監國下談自由的權利。所以中國人相信北京人在紐約是真正在紐約而不是在中國，相信曼哈頓真有過那麼一個中國女人，相信巴林頓的博士，相信主持人的神話。

中國歷史上政權的更迭，曾製造出無數子虛烏有的富豪大戶和皇親國戚，愛好歷史的中國人，對這一點不會感到吃驚。海外華人的故事，不少與此類似。這些吹起的泡泡大多沒在歷史上留下痕跡，卻不無例外。吳楊會是這樣一個例外麼？中國歷史上流氓，乞者都可以當上皇帝，相比之下，吳楊算是小巫見大巫了。說來說去，那個地方是中國，不久前還是王朝，不久前還在鬧長毛，不久前還在外人鐵蹄之下，不久前還在文革，不久前還鎮壓學運，現在還在練法輪功和鎮壓法輪功！出吳楊，不能算是奇聞。不出吳楊，才是奇聞。

無獨有偶。早年從歐洲移民到北美的人們中間，曾經包括了整個歐洲歷史都不足以產生的那麼多的王公貴族 ---- 偽造的王公貴族。馬克吐溫在哈克貝里芬歷險記里描寫的兩個騙子，即是一個歷史寫照。人類的進步，都是經過一定過程的。

吳楊輩的結局如何，要看中國人的運道。中國人的壞運，便是吳楊輩的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