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嚴嵩想到賴昌星

牧惠

４００年後，福建會不會有人（或找人）替賴昌星翻案？翻案詞曰：“４００年來人云亦云，都說賴昌星是個走私犯，拉了一大批官員下水；其實，說賴昌星是個能人才比較符合事實，不加任何褒貶。家鄉人是懷念他的，他辦過學校等等福利事業，很多人都從他那裡得到好處。”云云。

我不懷疑這種可能性，面前就擺着一篇據稱是秉承江西民意為嚴嵩講好話的文章《老嚴嵩與仙女湖》。文章寫仙女湖如何美，我無緣遊覽，估計那確是個好的旅遊點；但是，由此而扯到嚴嵩耗銀二萬餘兩為家鄉建的萬年石橋與仙女湖的關係，作為“家鄉人是懷念他的，感戴他曾造福桑梓的恩德。江西老百姓不承認他是那種白臉的奸佞小人”的證據，就着實讓人驚訝莫名了。 嚴嵩何許人？《明史》給他的鑑定是，“嵩無他才略，惟一意媚上，竊權罔利”。簡言之，他只顧想盡辦法取悅於昏庸的嘉靖皇帝（有人說，嚴嵩對嘉靖的了解，超過嘉靖對自己的了解）。他因擅長給信道教的嘉靖寫青詞即齋醮儀式上寫給“天神”的奏章表文得以邀寵升大官。他陷害了許多揭發檢舉或對他掌權不利的人，民怨很大。他父子二人合夥大撈特撈，失寵後被抄家時，有一本《天水冰山錄》詳細一一記錄下被抄財物，總共合（實物折價已大打了折扣）白銀２３５９２４７兩餘。這僅是江西原籍抄出的，在北京、南京、揚州等地，他家還有據說比江西更多的財物，加起來，估計６００萬兩以上。還有一說，嚴嵩曾看見他兒子有十幾窖金銀（每窖百萬兩），贓物那麼豐富，他自己也不禁害怕起來。這樣的大貪官，拿出二萬兩銀子在家鄉修一座橋收買民心。４００年後有人代表江西說他“有良心，沒有忘本”，嚴嵩真該高興得跳起來。

如果只需把贓銀拿出十萬分之一來給家鄉辦好事就是好人，那麼，福建人當然得把靠走私賺了幾百億的賴昌星拿出幾十萬、百把萬來修間學校或醫院之類譽為恩重如山了。 近年來，為吳三桂叫好，替洪承疇抱屈的文章陸續出現，如今，歌嚴嵩之德的文章又面世了。“解放思想”到這個程度，能不讓人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