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和素質

文禎元

經常見到人們討論民主制度的問題，令人欣慰的是大家對民主制度本身持否定的不多，爭議的焦點多是民主制度是否適用於中國或者是否適用於現在的中國。反對中國民主化的一個理由是說中國人的素質差所以不能實行民主，更聳聽的是如果實行民主則中國就要分裂和動亂。另一個反對中國民主化的理由是中國有中國的特色，所以不能實行西方的民主方式。

制度和素質的關係

很多人一提起中國人的素質就是一個字“差”。中國人的素質真的差嗎？真的差，這一點是事實。但素質差是不是中國拒絕民主化的理由呢？要回答這個問題還是先問一下中國人的素質為什麼會這麼差？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兩條，要麼中國人天生是劣等民族所以素質差，要麼就是中國的政治制度造成了中國人的素質差，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說中國人天生的劣等民族大概沒有這個膽量也不符合事實。如果說中國是天生的劣等民族那又何來漢、唐的燦爛文明和強盛國力？中國人既非天生的劣等人種，那麼造成中國人素質差的原因就非制度莫屬了。那麼中國數千年來一直實行的是什麼制度？是專制。所以說中國人的素質如此之差皆由專制制度而來不過份吧？我們的很多人以中國人素質差為理由來拒絕實行民主，那麼什麼時候中國才能有適於民主化的素質呢？要具備民主化的素質是靠專制還是靠民主？專制制度能培養出人們的民主化素質嗎？我認為靠專制制度來培養民主化素質、來提高中國人的素質可以說是既不懂歷史又不講邏輯的一種緣木求魚的謬論。造成國民素質差的原因是專制，因為素質差所以又不能不實行專制，如此雞生蛋、蛋生雞的循環着，中國大概永遠也具備不了民主化的素質也永遠只能實行專制。
其實一個國家制度的最重要的職能就是提高人們的素質，引導人們向正確的方向前進而不是被動地等人們的素質達到所謂的標準之後再實行某種制度。所以中國人的素質差正說明現行制度之差，正說明現行制度要改革。那些國民素質高的國家也不是一開始就素質高，看看世界上實行民主化的國家，我們說美國人霸權主義但我們不能說美國人素質差；我們說英國人很保守、虛偽但我們也不能說英國人素質差；我們反對日本但我們又不能不承認日本人的素質就是比中國人高。德國、法國哪一個國家的國民素質不比中國的國民素質好？這些國家與中國的最大區別在哪裡呢？就在於民主制度。縱觀歷史，西方超越中國可以說就是從政治制度的超越開始的。當中國和西方都實行專制制度時，中國比西方要強大。19世紀西方的資產階級革命後，中國一下子就被西方遠遠地拋在了後面其最大的原因就是西方在政治制度上劃時代地超越了中國。所以要提高中國人的素質就要從制度上進行改革。就如同毛澤東說的“掃帚不到灰塵不會自己跑掉”，沒有民主制度人們的素質也不會自然提高。

有人說經濟能夠提高人們的素質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這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全面。中國歷史上有多少次倉廩實的時候？如果說有很多次倉廩實那麼為什麼至今中國人的素質還這麼差？如果說中國從未倉廩實過，那麼中國實行了幾千年的專制都不曾使中國倉廩實而西方的民主制度才實行一二百年已使人民知禮節了，專制與民主孰優孰劣還不夠清楚嗎？再說說中國特色的問題。很多人都很推崇中國特色但我認為中國特色也未必就好。中國實行了幾千年的制度有哪一個不是具有100%的中國特色的？幾千年的中國特色卻把中國搞成這個樣子，中國特色也不值得中國人引以為自豪吧？我向來反對片面地誇大中國人與世界其它民族的差別，更反對用所謂中國特色來篡改廣為接受的先進的外國制度和經驗。為什麼你對美國、英國、法國、德國就講中國特色以示區別，而對朝鮮、越南、蘇聯、古巴就不說中國特色而變成同志加兄弟了？可見在所謂的中國特色問題上我們也是實行着雙重標準，一切為我所用的。我看中國現在還不是發明和創造理論的時候。首先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中國的理論有哪一條是經過檢驗且正確的？就如同自然科學一樣，牛頓的三個定律放在那裡了也被世界科學實踐證明是對的，我們非但不學習反而要搞什麼中國特色；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至多也是從新證明牛頓定律的正確和你搞所謂特色的愚蠢。自然科學是這樣，社會科學和治國之道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民主會導致中國分裂和動亂嗎？

這種論調很普遍，也很有欺騙性。但是中國什麼時候實行過民主了？沒實行民主又怎麼知道民主會使中國分裂動亂？更何況五代十國、南北朝、三國時中國是民主還是專制制度？在不知民主為何物時中國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分裂和動亂？看來導致中國動亂和分裂的正是專制，這一點才是中國歷史的事實和啟示。再看看世界的例子，美國、英國、德國、日本有哪個是因為民主而動亂分裂的？很多人舉前蘇聯作例子，要知道不是民主使蘇聯動亂而是專制使蘇聯動亂。分裂蘇聯的也不是民主而是專制。把專制的罪惡和後果算在民主的頭上是很多專制愛國主義者常用。

歪嘴和尚念錯經

很多人說我們的政策是好的，只可惜被執行的歪嘴和尚們念錯了。這種只反貪官不反皇帝的論調毛主席早就在批《水滸傳》中講的很清楚了。判斷一種制度和政策優劣的最重要標準是這種制度的可行性及制度、政策的效果。如果一種制度不能保證其方針政策得以正確地貫徹，如果一種制度很輕易地就被大批的幹部念錯了經，那麼那種制度本身就不是什麼管用的制度，那樣沒法力的經還是不念為好。
要拒絕實行民主本不需要什麼理由，但要真的為了國家和人民、為了中國人的子孫後代，我們就要拋棄所有的偏見好好比較一下中國與西方的差距。你不是為別的國家和民族實行民主你是為中國的先進而實行民主。如果從國家競爭的角度來說，別的國家是不希望中國實行民主的。但從人類的文明與進步來說，一個十三憶人口的國家如果不能夠與時俱進提高文明程度那麼對人類又意味着什麼？我們作為一個占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國家如果不能對世界的進步和人類文明的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這是不是令中國人慚愧的事？中國加入了世界貿易組織。這是艱難但正確的一步。說它正確因為融入世界是中國和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必然要走的道路；說它艱難因為中國加入的太遲，所以要與世界先進國家競爭就要格外努力。經濟如此，政治制度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經濟基礎不是決定上層建築的嗎？
世界制度的表象有很多不同形式但實質只有兩個，要麼是專制要麼是民主，沒有第三條。很多人對“摸着石頭過河”的理論很推崇，既然是摸着石頭過河就說明沒有成熟的理論更沒有歷史的實踐。就說明這種建國方法具有盲目性。與其這樣盲目何如採用已經為世界實踐證明為可行而又成熟的政治制度？中國實踐的太多了。中國實踐了人民公社，實踐了共產風，實踐了計劃經濟，都失敗了；失敗的代價有多大中國人心中都明白。為什麼還不接受教訓，為什麼不能虛心學習一下別人？中國不應當是世界的試驗田，盡給世界提供反面教材。

文禎元

寫於2002年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