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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理想状态:归田不解甲
送交者: AHAE 2004年12月06日10:51:13 于 [天下论坛] 发送悄悄话

真正的悠闲人生总是让人羡慕的,不但会让那些从早忙到晚终日不得闲的胸无大志的平民百姓心生无限遐想:什么时候赚到了足够的钱,给自己放一个永远的长假,做做闲事,看看闲书,走走闲路,过过闲日子。即使是闲晃着,闲呆着,闲看着,闲侃着也好啊;甚至那些经天纬地以天下事为己任的仁人志士也会不时发出感叹:什么时候自己济世救民的志愿能够实现,给自己放一个永远的长假,解甲归田,退隐林泉之下,耕读度日,那该多好啊。

虽然前者的遐想是形而下,而后者的感叹是形而上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希望在自己的理想实现后好好地过过悠闲的日子。可是据我观察,他们大都作不到这一点————绝大多数人的理想不能实现而过不上悠闲的日子;而极少数幸运儿虽然达到了既定目标、实现了自己的理想,但随之而来的却往往并不是悠闲的日子,而是形而下者的更大的发财梦、形而上者的更上层楼的宏图大略。当然,接下来的就是形而下者的更忙碌、形而上者的更操劳了。

由此看来,“功成身退,天之道”的道理虽然人人都懂,但作起来却是太难太难啊!

我认为“功成身退,天之道”的道理所以知易行难,是因为人们把握不住成功的标准————形而下者不知道赚到多少钱才算足够;形而上者不知道达到什麽样的目标才算到头。看来打破这个知易行难怪圈的办法不应该是徒劳地试图设定因人而异的成功的标准,而应该是明确地指出人生的理想状态,并在自己人生的每一瞬间尽其所能地实践之、享受之。

我在某个偶然的场合感悟到了人生的理想状态是什麽,应该怎样实践之、享受之。

有一次亲友聚会的地点选在了闹市区的一家叫作“半亩园”的格调雅致的餐馆,从喧嚣的闹市步入餐馆不大的庭院后映入眼帘的是几杆修竹、一泓碧水,若干座太湖石间的鹅卵石小路曲径通幽,花木扶疏间画廊若隐若现......一秒钟前还浮躁不已的心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那种宁静安祥的感觉难以言表。在这一瞬间我突然领悟到,原来人们是可以在不预设人生目标的情况下随时随地享受这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悠闲人生的,哪怕只是在人生战场搏击的间歇享受这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悠闲人生。中国的老话“福是人修,闲是人偷”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境界罢。

那天在“半亩园”吃的是什麽菜、喝的是什麽酒现在早已淡忘了,但在步入“半亩园”庭院的那一瞬间的感悟我却终身难忘。是啊,人们要想享受这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悠闲人生,不必等到某种人生目标实现之后,更不必等到退休解甲归田之时,只要我们的心境“归田”了,身“不解甲”而在自己的半亩心田中逍遥自在、自得其乐地躬耕又有何妨?晋代诗人陶渊明写的那首脍炙人口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饮酒》诗的地点显然是在车水马龙的闹市而不是人迹罕至的僻野,因为他在这首诗的开头已经作了意味深长的介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就让我用陶渊明的《饮酒》诗的有关章节作为本文的结语吧: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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