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中國的毛粉現象兼與吳言兄商榷 （上）

余不潔

年前，懷着非常濃厚的興趣，看了吳言兄的兩篇回國觀感《中國的毛粉到底有多少》和《聽老幹部評習近平》，感到頗有新意。而且，這兩篇文章一時間也引起了不少讀者的關注，還有很多人留言討論，在下也很有衝動想回應一下。只是由於年前事多心亂，吳言兄文章一時也沒有看太明白，只好壓下來慢慢品味了。好在，這年也算過好了，回過頭來，再次品讀吳言兄的文章，有些許想法和吳言兄商量。

吳兄的第一篇文章雖然是談毛粉的，其中有幾個不同的說法，“愛國護黨者”、“毛粉”、“習粉”、“毛二世粉”，這幾個詞的內涵估計大致相同。而且，吳兄根據歷經20多天對多個地方的遊歷，估計“中國當下的廣義毛粉占全國人口比例的80-90%是有可能的了。”雖然沒有經過吳兄那麼多的遊歷，不過，對這個結論還是感到有點懷疑。

無疑，毛粉一直是中國社會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而且，似乎有漸漸地從邊緣走向主流之勢。這其中的轉折點大約就在胡錦濤時期，薄熙來不過是敏於政治生態的變化，順勢而為，投機取巧而已。近來，隨着第五代入主中南海，毛粉的確有瀰漫之勢。不過，如果是因為當今的緣故，毛粉大比例迅速增加了，那些人真的是毛粉嗎？還是因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至於“習粉”是否就是“毛粉”，我們後邊再說。

關於毛粉，細分起來至少有兩大類：一類是扯大旗做虎皮，甚至是打着紅旗反紅旗，擁毛不過是一個幌子，只不過是藉機用此發泄對當世的不滿。就像大清時，百姓們頂着皇帝的牌位衝擊衙門。村巷之中老太婆用哭先人來壓活人，也是這個道理。他們對皇帝和先人並沒有那麼崇敬，只不過當工具而已。這類假毛粉，其實是毛粉最早的起源。那時，東北等老重工業基地的工人開始“下崗”，大批工人便佩戴毛像章以示抗議。那時鄧小平的個人權勢正炙手可熱，人們對改革多少還有些盼望，至少，還沒有搞清楚改革是什麼東西。到今天，儘管官家用出吃奶的力氣來統一毛鄧，中國前30年姓毛，後30年姓鄧的基本事實畢竟是無法改變的。在鄧時代，有如此多的毛粉而不是鄧粉，無論如何都是一件意味深長的事情。

第二類毛粉，大致可以歸為真毛粉。圄於信息的限制，這些人或許真地相信毛還是個理想主義者。無論毛幹過多少壞事，總覺着他這個人的心思還是好的，是為了讓中國強大。這些人，按照作者最寬泛的定義——廣義毛粉，應當有一定的數量。不過，把他們都稱作粉絲，似乎有些誇張。這些廣義毛粉當中，恐怕有很多人不過是居於有心無心之間，有一搭沒一搭的，認真不得。最關鍵的一點，他們清楚，說毛的好話沒有任何風險。因此，也不排除一些人在人前充當毛粉。至於真實情況如何，恐怕只有鬼知道了。

在這些毛粉當中，自然不能排除真的有人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毛粉，或者稱其為毛左。這些人堅信毛澤東時代是理想社會，毛澤東是真心想建設社會主義。他們信奉階級鬥爭、繼續革命理論。近日在河南洛陽，便有一批毛主義者聚集，並發出會議紀要。他們對當今社會的病根的診斷其實與一些民主人士並無區別，關鍵是開出的藥方不同，而是毛主義。他們認為當今是資產階級法西斯專政，這似乎距離事實並不遠。從這個角度看，這些人是否還能算是“愛國護黨者”還真不好說。他們的問題就在於，毛澤東時代難道不同樣是法西斯專政？用毛澤東的藥方治療當今之病，恐怕也是望梅止渴。究竟建立一個什麼樣的制度，毛其實完全沒有信心。毛澤東發動文革，本身便證明他對以往的制度並不信任。下令全黨停止活動，說明毛澤東早就否定了他親手改造過的中共。毛澤東尚且如此，這些鐵杆毛粉，他們最多只能成為一種當前制度的破壞者，但絕對不會成為新制度的建設者。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到，無論是真假毛粉，對當今官家都是禍不是福。其實，當局對此想必也早已心知肚明，對於大多數毛粉，都會即像神一樣哄着，又時刻像賊一樣防着。至於那些鐵杆的毛左，恐怕會直接拿下送進班房裡去的。中國真要有80-90%的毛粉，恐怕官家連睡覺都得睜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