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播事件背后还有背后吗？

关于美国之音采访郭文贵直播断播事件，我写过一篇博文《美国之音直播采访郭文贵断播的背后》

我的基本观点是，美国之音采访郭文贵丝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不应该采取直播方式；美国之音高层在直播时断然指令中断，也是正确的决策；采播人员做了大量的工作，陷入停职接受调查有点委屈；整个断播事件调查很快会结束，不会有严重的人员惩罚结果。

但是几个月过去了，调查并没有结束，参与采播的部分人员在调查没有结论的情况下不断在推特上发表意见。直接对美国之音提出各种指责和指控。最近又通过一份中文媒体透露，有几位国会议员写信要求司法部总检察长办公室介入调查，并提出了十条质询。而还在进行的调查也被透露并非是由美国之音的内部机构负责，而是美国之音委托两个第三方机构承担的。所有这一切显示，断播的背后并非是我预估的新闻采播程序上的问题那么简单。围绕调查的分歧也不是简单的责任问题。那么到底是什么？我没有任何内部消息来源，我也不认为小道消息可以有效解释这一事件。我只想依据公开的信息和部分当事人的态度再做一次事件分析和判断。

新闻媒体在出现新闻报道事故之后的调查，在新闻机构工作过的人都知道，首先就是程序调查，要对新闻来源，课题选择，采访计划，编辑过程和报道过程进行调查。主要指向是过程是否符合规定。像美国之音这样的机构，所有程序都有文件备案是没有疑问的。所以我认为程序调查根本不用委托第三方机构，内部就可以搞得非常清楚了，即便是第三方来做，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除了程序之外，新闻的采编报还有很多细节是难以包括在程序文件之中的。比如说新闻来源渠道的核实，新闻素材采访到手后如何使用，是否与原定课题是否吻合。报道方式的 采用和报道后的反应反馈。具体到郭文贵的采访，虽然是采用的非传统的报道方式，但也应该不存在问题，一定是包括在采访报道计划之中并得到批准的。这里的问 题是直播没有了编辑过程，对实际素材无法控制。新闻采编中发生素材与 原定课题不符，无法使用是经常的事情。不符可以改题目，也可以改报道方式。直播就不行。如果采访人员与高层有分歧也一定有处理预案。所以在郭文贵直播时， 据说有高层在后台督导，这也非常正常。而且一定是全程录音记录。都有据可查。包括后台与前台关于断的指令，交流和执行应该都是非常清楚的。

在调查前期的几个月中，参与采访的人员并没有公开发声，近期不仅在社交网络上对美国之音不断发出质疑，指责。并且高度评价国会议员的介入意见。我们详细研究 国会议员的调查意见。发现议员们提出的十条意见其实只围绕一个问题，就是“断”。这实际是等于公开指出原由美国之音主导的调查指向并非是报道过程中的 “断”这一问题。即便包括，也不是主要方向。

从断播事件发 生后，社交网络上的中文推特中就出现过大量的关于美国之音内部被中国渗透，并主导了断播事件的说法。但从来没有过实质的证据。近期有台湾政治评论人员曹长 青似乎很确定地说，美国之音高层有人家属在中国有确定的利益关系，应与认真调查。断播事件涉及人员也公开呼应转发此消息。但同样说明，这个问题也不在调查 指向之中。而且如果有关渗透的问题也不是第三方调查机构力所能及的。

那么，既然调查指向原来不在以上说的几个方面，不是程序，不是细节，不是断播指令，不是特务渗透！又历时半年没有结果，不禁让人怀疑据说是花了巨款的第三方调查到底在调查什么？新闻采编播中还有什么因素能够涉及新闻原则，媒体声誉呢？只有一个，即新闻报道中的政治经济利益交换，有偿新闻的问题。当然，我并不 这样认为，我一直说直播断播是郭文贵坑了美国之音和所有采播人员。就像宝申先生事先讲的：谁沾上他谁倒霉。我也觉得所有被停职调查的人员都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但是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因素可以使调查如此困难。还要重金请律师！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涉事人员近期在社交网络上的指责，其它评论人士的指控，国会议员的建议是否能够改变目前的调查的方向，抑或启动另一个调查呢？这个还真不好说。但有几点应该是可以预见的。

一是即便司法机构有另启调查的意愿，也要等目前的调查结束有结论之后。

二是目前看到的对美国之音的关于屈服中国压力中断直播的指责都站不住脚。即便议员们提出的问题的回答都是Yes，也不能证明美国之音是屈服中国压力下令停播。中国对美国政府和机构处理各项事务的反对意见多了去了，美国政府和机构从来都是根据自己的原则作出决策。

三 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被调查人员最好的自我保护策略就是保持沉默。不对该新闻事件的人和事轻易发表意见。更不应该对当事方进行操守问题的质疑。如果确有证据 可以在调查结束后进行申诉。轻易用社交网络上的咨询对其它当事人进行政治操守攻击无异于自杀。刚刚结束的总统大选关于川普总统的政治经济利益的质疑大家都 经历了。而最典型的是多年前罗斯，佩洛在总统竞选宣传中暗示布什家族与中国的商业关系，立即被警告“你过线了”。作为政治学博士应该知道使用未经证实的咨 询进行政治操守质疑在美国社会政治活动中是一大忌讳。

从我个人观点来说，被调查人员都是非常优秀的新闻人，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渡过难关。重回美国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