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萬維讀者為首頁 廣告服務 聯繫我們 關於萬維
簡體 繁體 手機版
分類廣告
版主:奇異恩典
萬維讀者網 > 彩虹之約 > 帖子
大洪水 – 神話還是歷史(下2/2)
送交者: 安恕 2025年06月29日13:56:47 於 [彩虹之約] 發送悄悄話

第十節. 挪亞方舟的遺蹟 / 第二部分

如果今天的“Mount Ararat”是方舟停靠地點的可能性不高,那麼還有沒有別的候選作為挪亞方舟遺蹟的可能地點呢? 這就是本文章要論及的第三個候選項。

我們知道,“美索不達米亞平原”(Mesopotamia)是現今的人類文明的搖籃,流經該地區的“幼發拉底河”(Euphrates)和“底格里斯河”(Tigris)就是歷史學家常常掛在嘴邊的“兩河流域”、“兩河文明”中所指的兩條大河,最早的人類生活、生產、建築和文化、文物遺蹟均被發現於此,在此處生活過的古代民族包括阿卡德人、蘇美爾人、阿摩利人、亞述人、埃蘭人、喀西特人、胡里特人、迦勒底/巴比倫人等。在公元前兩個千年的歷史中,該地區本土民族國家如“阿卡德帝國”(Akkadian Empire)、“亞述”(Assyria)、“巴比倫”(Babylon)等長期征戰不斷,公元前後幾百年間又被外部強權波斯帝國、馬其頓/希臘、羅馬帝國等長期爭奪,到最後成為了伊斯蘭世界的一部分。王國和民族來了又去,滄海桑田留給物質世界的是殘垣斷壁;留給人類,這個已知的唯一精神性物種的是信息。

image.png<圖10.1> “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紅色區域內)和兩大河即“幼發拉底河”(Euphrates)和“底格里斯河”(Tigris)

對歷史資料的仔細研究表明,最確定的指稱今天的Mount Ararat是挪亞方舟的停靠地點的文獻是在公元十 三世紀中葉,到了十四 世紀末,這似乎已成為一個相當成熟的傳統。但在此之前的古代文獻普遍指稱,方 舟的遺蹟可以今天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最北端的另一座山峰上找到。在今天的Mount Ararat和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最北端的那座山附近都各自有一個據說是由挪亞建立的叫“八十人村”的地方(伊斯蘭文化認為登上方 舟的為80人,而不是《聖經》所說的8個人),兩座山附近都有被稱為挪亞陵墓的建築,並且兩座山附近據傳都有被稱為挪亞葡萄園的地方。這裡面發生了什麼呢?

先來介紹一件古巴比倫的文物。

image.png<圖10.2a> “巴比倫世界地圖”(Imago Mundi)的正面

image.png<圖10.2b> “巴比倫世界地圖”上圖形中楔形文字對應的英文翻譯。其中三個地名和我們的討論有關:“Babylon”、“Assyria”、“Urartu”

image.png<圖10.2c> “巴比倫世界地圖”泥板上保留的楔形文字中提及的七個地標(示意圖中三角形)。該圖作者將阿卡德原文“nagu”翻譯為“island”可能並不準確

這件現藏於大英博物館的名為“巴比倫世界地圖”(Imago Mundi)的泥板,其正面有一由圓、三角,直線和弧線等組成的圖形,圖形中寫有文字,在泥板的正面和反面均有文字作為註解,泥板所用文字屬於阿卡德語的楔形字,對這些文字和圖形的解讀表明了泥板正面的圖形是一地圖,約在公元前七世紀左右製作,表達了 那個時代的巴比倫人對他們居住的美索布達米亞和其周邊地理環境的概念性認知。這個泥板在現伊拉克中部Sippar被發現,它也被稱為“最古老的世界地圖”。

學者們對這塊具有殘缺的泥板的整體解讀存在一定的爭議,很多學者認為該地圖並非對當時巴比倫所處地理環境的精確描繪,可能牽涉了古巴比倫人對未知領域世界構成的想象形認知。該泥板的圖形和文字中有和我們這裡的討論有關的內容:我們看到在圖形的圓形區域的外側標有7個三角形的地標(有3個完全缺失),泥板上的注釋就是圍繞這7個地標展開。而在圓形區域內側的最上方標出有山的方向,和從山中流淌出的穿過“巴比倫”(Babylon)地區的大河,巴比倫的鄰居也是它的宿敵“亞述”(Assyria)被放置在一 個小圓圈裡,以及,介於“亞述”及山的方向之間的對應的英文標為“Urartu”(原始楔形字拼法“URAŠTU”)的地名(請記住“Urartu”這個拼寫,這一節的討論和它聯繫密切)。在靠近標有“Urartu”的方向的山和大 河的一側,有一個三角形區域地標,根據泥板上的注釋,該三角形區域的順序是7個地標中的第4個。

【注10.1:我們對於涉及這麼廣泛地域、歷史、文化、語言的複雜話題,使用英文拼寫作為說明是權宜之舉,因為英文是一個相對年輕得多的語言,其成型於約公元五至七世紀,並且為大多數讀者所熟悉。在相鄰地域的書寫系統裡,字母拼寫語言即Alphabetic Languages傾向於保留同一單詞的拼寫和發音元素;主流語言學認為,絕大多數在中東和歐洲的古代拼寫語言如阿拉姆語、希伯來語、阿拉伯語、希臘語、拉丁語等中使用的字母,均可在一定程度上追溯至“腓尼基字母”源頭。對於非專業的普通人,一般很難去深究例如古阿卡德語楔形字等陌生語言的拼寫;故在儘量簡化問題說明的嘗試中,如非另作說明,使用現代英文拼寫對其它語言拼寫作為對照或者代替。】

在地圖泥板上的注釋中,有一句話是描述地圖上標記的第4個地標的:“為了到達第四個,需行進7個league的距離,……是厚度達1個parsiktu vessel的……”(To the fourth, to which you must travel sevenleagues……are as thick as a parsiktu vessel……)。在這句話中,詞語“parsiktu vessel”(注10.2)被用 來形容一個物體的厚度,它在這塊含有古代地圖和相關註解的泥板中的出現立刻撥動了學者們的神經,讓所有熟悉美索不達米亞古代文獻的人興奮不已,這是因為一摸一樣的“用parsiktu vessel的尺寸來形容厚度”的楔形字拼寫用法,也出現在了為學者們所熟知的和“吉爾伽美什史詩”所描寫的洪水相關的巴比倫文獻之中。

【注10.2:“parsiktu vessel”據學者推測是古代美索不達米亞的形狀近似立方體的測量體積的工具,類似中國古代的“斗”,其每邊約長一肘即接近50厘米。】

在和“吉爾伽美什史詩”相關的眾多古巴比倫泥板中,有一塊被命名為“The Ark Tablet”的泥板,其中記有建造方舟的國王描述的關於方舟結構的細節,其中有一句寫道:“我放置了30根龍骨,它們每個有1個parsiktu vessel那麼厚,10個nindan那麼長。”(I set in place thirty ribs, which were one parsiktu vessel thick, ten nindan long.)

image.png<圖10.3> “The Ark Tablet”,製作年代約公元前十八世紀

用1個“parsiktu vessel”的尺寸來表達厚度的這個獨特的用法,在現在發現的所有美索不達米亞的古代楔形字泥板中,只用來描述巴比倫文化中的和方舟相關的建造材料的尺寸,該用法將“巴比倫世界地圖”和“吉爾伽美什史詩”中的方舟聯繫在了一起。也就是說,在古代美索不達米亞的文獻中,不但有記錄方舟的故事的“吉爾伽美什史詩”,也有記錄方舟的製造結構細節的“The Ark Tablet”,並且還有標明方舟停靠地點的“巴比倫世界地圖”。有一點必須說明的是,刻有“吉爾伽美什史詩”的泥板,在巴比倫地區發現了多次;而該塊“巴比倫世界地圖”的泥板上的製造者的記錄也說明,該地圖泥板是從其它的同樣的地圖泥板中按原樣製作的。如果這些塊製造給巴比倫統治階層的泥板的作者們是認真的話,他們似乎意圖要傳達,方舟,即使是他們認為的“吉爾伽美什”的神話所描述的那個方舟,它真實地存在,並且它的方位可能對那個年代的一些人並不陌生。

可以看出,“巴比倫世界地圖”上的信息指出,在名為”Urartu”的地區的大山和大河方向上,即該地圖的第4號地標的位置,可以找到方舟的龍骨。

回到本源,在《聖經》的記錄方面,我們知道最古老的《塔納赫》抄本中希伯來文的書寫只拼輔音字母、而沒有元音標註,因此在《創世記》寫到方舟停靠的“位於亞拉臘的群山中”時,這裡“亞拉臘”(Ararat)這個詞在古老《塔納赫》抄本中寫作“ אררט ”,希伯來文是從右向左書寫,這四個字母如果對應到英文 就是“?-r-r-t”(在希伯來文中,第一個字母“ א”基本 用口腔發不出聲音,它的聲音由跟隨其後的元音決定,在原文缺少元音標註的情況下,它的發音就未知)。

在古代的美索布達米亞平原北側,有一個“烏拉爾圖”(Urartu)王國,位於現今亞美尼亞高原的“凡湖”(Lake Van,是一鹹水湖,在今土耳其東部,為土耳其最大內陸湖)周邊地區,該王國年代據推測居於約公元前九世紀至前六世紀,數度與亞述交戰,曾是近東最強大的王國,使用楔形文字,其境內多山,它的名字在英文裡拼作“Urartu”。這個王國/地區的名字如果去掉元音字母,正好就是“?-r-r-t”組合,而且是公元前美索不達米亞唯一的名字中帶這樣字母組合的稱謂。由“亞拉臘” / “Ararat” / “?-r-r-t”到“烏拉爾圖王國”,“Urartu”的拼法和“巴比倫世界地圖”中標明的方舟遺蹟附近的地區同名,《聖經》關於洪水的記述和古代巴比倫的文獻記錄在這裡又一次產生了交集,線索可以從這裡開始。

image.png<圖10.4> 公元前八世紀到公元前七世紀階段,烏拉爾圖(Urartu)、亞述(Assyria,為其起源區域)、新亞述帝國(Neo-Assyrian Empire,為亞述疆域最盛時的區域)、巴比倫尼亞(Babylonia)的位置

查看今天的地圖,在“凡湖”正南方約130公里的位置,有一座緊貼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最北側的山峰,它的名字是“Mount Judi”(土耳其語“Cudi”;亞美尼亞語“Արարադ”;庫爾德語“Cûdîyê”),即本節要討論的方舟的“最有可能的停靠地點”。為了簡化書寫,我們在本文中按相應英文的縮寫,就管它叫方舟的MLLS(most likely landing site)。

image.png<圖10.5> 紅色J所指處為今“Mount Judi”的地理位置。(黃色T所指處為烏拉爾圖帝國首都“Tushpa”的位置;綠色A所指處為今“Mount Ararat”的位置;黑色N所指處為新亞述帝國首都“尼尼微”的位置。)

“Mount Judi”靠近今土耳其東南邊境的Cizre鎮和Silopi鎮,距位於兩大河之一的“底格里斯河”(Tigris)河畔小鎮Cizre東約27公里,在Silopi鎮北約14公里處,據今敘利亞邊境和伊拉克邊境均為約20公里。該山頂部海拔約2089米。在該山頂部向南望,就是廣闊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

根據歷史文獻和文化傳統,該山被很多人認為是挪亞的“下降之地”(the Place of Descent)。

我們可以嘗試從多個角度來審視Mount Judi作為方舟MLLS的可能性。

首先,談到方舟停靠地點的古代文獻記錄很多,比較令人矚目的包括:

1)公元一世紀猶太/羅馬歷史學家“約瑟夫斯”(Flavius Josephus)在他的《猶太古史》中至少三次提到方舟的停靠地點。例如他寫道:“亞美尼亞人稱此地為下降之地;因為方舟被保存在此地,至今那裡的居民 仍在展示其遺蹟。”(The Armenians call this place, The Place of Descent; for the ark being saved inthat place, its remains are shown there by the inhabitants to this day.)

隨後約瑟夫斯引用公元前一世紀的希臘史學家Nicolaus of Damascus在他的第96本書中寫有“在亞美尼亞的Minyas方向有一座大山,叫Baris,據說大洪水期間逃難的人都在這裡得救;並且有一個人被放在方舟 上,從方舟頂部上岸;而且木材的殘骸保存了很長時間。這可能就是猶太人立法者摩西所寫的那個人。”(There is a great mountain in Armenia, over Minyas, called Baris, upon which it is reported thatmany who fled at the time of the Deluge were saved; and that one who was carried in an ark came on shore upon the top of it; and that the remains of the timber were a great while preserved. Thismight be the man about whom Moses the legislator of the Jews wrote.)

約瑟夫斯還寫道,“阿迪亞波納”(Adiabene)國王Monobazus在年老時將一塊稱作Carra的土地授予他的兒子,在該土地範圍內有挪亞方舟的遺存,並且如果願意,誰都可以去看到它。(But when Monobazuswas grown old, and saw that he had but a little time to live, he had a mind to come to the sight of hisson before he died. So he sent for him, and embraced him after the most affectionate manner, andbestowed on him the country called Carra; it was a soil that bare amomum in great plenty: there arealso in it the remains of that ark, wherein it is related that Noah escaped the deluge, and where theyare still shown to such as are desirous to see them.)

【注10.3:“阿迪亞波納”/Adiabene,公元前164至公元379年小國,位於“凡湖”以南,其境內包括今Mount Judi。顯然,以嚴謹著稱的約瑟夫斯,在同一本著述中,認為Nicolaus of Damascus所提到的Baris山所在地的Minyas,就等同於Adiabene王國境內的Carra。現代史學界定論,Adiabene位於“凡湖”南部。】

2)公元前一世紀歷史學家Alexander Polyhistor,引述公元前三世紀希臘化時代的迦勒底歷史學家Berossus的敘述,該敘述稱方舟位於亞美尼亞地區名叫“Corcyræan”的山中,方舟的遺蹟仍在,並且人們會到山上採集方舟外表上塗抹的瀝青作為護身符。(The vessel being thus stranded in Armenia, somepart of it yet remains in the Corcyræan mountains of Armenia; and the people scrape off the bitumen,with which it had been outwardly coated, and make use of it by way of an alexipharmic andamulet.)

【注10.4: Alexander Polyhistor的書中關於Corcyræan mountains的注釋為“or Codyèan Fab.—Corduarum montibus Eu. Ar.”,意即“古代歐洲認為的名叫Corduari的山中”。今天Mount Judi所在的山區在敘利亞語文獻中被稱為Qardūū,希臘和羅馬作家稱之為Gordyene,亞美尼亞語中稱之為Kordukh。Mount Judi (土耳其語Cudi)的名字被某些學者認為是源自現代中東庫爾德人(Kurd)的祖先管自己土地的稱呼“Gutis”。這些庫爾德人的祖先在公元前約2000年時曾短暫地統治了美索布達米亞的部分地區近一 個世紀。這也是為什麼從地域、民族和歷史的角度,Kurd、Gutis、Kordukh、Gordyene、Qardūū、Corduari、Corcyræan等這些不同時代、不同語言的名稱的拼寫或多或少帶有一定的聯繫。 現今庫爾德人 仍是該地區主要居民。】

3)公元三世紀羅馬主教“希坡律陀”(Hippolytus)提到方舟遺蹟至今仍可見於mountains calledArarat,該山位於country of the Adiabeni的方向。(and both the dimensions and relics of this arkare, as we have explained, shown to this day in the mountains called Ararat, which are situated inthe direction of the country of the Adiabeni.)

【注10.5:“阿迪亞波納”/Adiabene,公元前164至公元379年小國,位於“凡湖”以南,其境內包括今Mount Judi。】

4)公元四世紀塞浦路斯主教Epiphanius of Salamis在他的著作《Panarion》中提到方舟的遺存在Cardyaei地區的名叫Lubar的山上,仍能被看到;如果仔細尋找,在山腳下還可以找到挪亞設立的祭壇的遺蹟。(After the flood, since Noah’s ark had come to rest in the highlands of Ararat betweenArmenia and Cardyaei on the mountain called Lubar, the first human settlement following the floodwas made there. And there the prophet Noah planted a vineyard and became the original settler ofthe site……even today the remains of Noah’s ark are still shown in Cardyaei. And if one were to make a search and discover them—it stands to reason—he would surely also find the ruins of the altar atthe foot of the mountain.)

在他的另一本著作《On Weights and Measures》中,Epiphanius寫道“Ararat是亞美尼亞的一個地區,Lubar山位於其中,方舟停於其上,該山在名為Qardu的區域中間。”(Ararat is a place in Armenia inwhich there is a mountain called Lubar. On it the ark of Noah came to rest, and it is situated in themiddle of Qardu and in the salt lands of Armenia.)

【注10.6:敘利亞語“Beth Qardu”是指亞美尼亞王國和帕提亞帝國即安息帝國之間的一個小附庸國,位於現在“凡湖”以南的山區。一些古代文獻將Qardu翻譯為Gordyene或Corduene。】

5)公元四世紀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約翰一世”(John Chrysostom)曾說“亞美尼亞的群山難道沒有證明方 舟停泊在那裡嗎?方舟的遺蹟不是至今還保存在那裡,讓我們警醒嗎?”(Do not the mountains ofArmenia testify to it, where the Ark rested? And are not the remains of the Ark preserved there to thisvery day for our admonition?)

6)公元五世紀出現的“塔庫姆譯本”(Targum)是《塔納赫》的“阿拉姆語”注釋譯本。我們知道在所羅門 王之後,原來統一的以色列王國就在公元前約930年分裂成了北國“以色列”和南國“猶大”,北國“以色列”於公元前722年被亞述國王“薩爾貢二世”(Sargon II)滅國,南國“猶大”於公元前587年被巴比倫國王“尼布甲尼撒二世”(Nebuchadnezzar II)滅國。在這兩次亡國事件中,大量的以色列人被入侵者當作戰利品帶回入侵國境內,在幾代人之後,很多以色列人的希伯來語的能力大部分消失,而改說他們當時居住地區流行的“阿拉姆語”(Aramaic,又稱“亞蘭語”,與希伯來語均屬閃族語言體系,二者基本語法和詞彙有很多相似之處),這種情況甚至持續到公元前538年他們被波斯王“居魯士大帝”(Cyrus the Great)允許從巴比倫歸回本土猶大地以後。為了讓這些不太會使用希伯來語的以色列人明白《塔納赫》,用阿拉姆語翻譯和比較鬆散地講解《塔納赫》的嘗試就出現了,這樣經過幾個世紀之後,書面形式的“塔庫姆譯本”就形成了。在“塔庫姆譯本”中,對於方舟遺蹟所在地點的記錄使用的是“Qardo”、“Qardu”或“Kardu”。在“塔庫姆譯本”中沒有如《塔納赫》那樣使用“亞拉臘”(Ararat)這個詞,這可能是因為“烏拉爾圖”作為一個王國早在公元前六世紀左右就不復存在了。

7)公元六世紀,西班牙神學家Isidore of Seville記有“歷史學家認為,亞美尼亞的Mount Ararat是洪水之後方舟停泊的地方。因此,直到今天,那裡仍可見到當時木材的遺蹟。”(It is held by historians thatMount Ararat in Armenia is where the Ark came to rest after the Flood. Hence, even today traces ofits timber may still be seen there.)

【注10.7: 存在Isidore of Seville實際所指的是今Mount Judi的可能。參見第11個例子中的作者管位於底格里斯河幾個公里外的方舟停靠山峰叫Mount Ararat的情形。畢竟我們知道信息在傳播過程中可能發生失真,對Mountains of Ararat來說,不嚴格地被稱為Mount Ararat的可能是有的。】

8)公元十世紀阿拉伯歷史學家、地理學家“馬蘇第”(al-Masudi)在他的書裡寫下“方舟停在el-Judi山上。el-Judi是Masur地區的一座山,延伸到Jezirah Ibn ‘Omar,屬於el-Mausil領土。這座山距離底格里斯河有8個farsangs。方舟停下的地方就在這座山的山頂上,至今仍可見到。”( and the ark stood on themount el-Judi. El-Judi is a mountain in the country of Masur and extends to Jezirah Ibn ‘Omar, whichbelongs to the territory of el-Mausil. This mountain is eight farsangs from the Tigris. The place wherethe ship stopped, which is on the top of this mountain, is still to be seen.)

【注10.8: 現今“摩蘇爾”/Mosul為伊拉克尼尼微省首府,是伊拉克北部城市;El-Judi山據底格里斯河“8個farsangs”相當於約十幾公里。我們知道現今的Mount Ararat距底格里斯河最近處直線距離約200公里,而Mount Judi距底格里斯河約20公里。】

9)公元十世紀伊斯蘭地理學家Istakhri在他的書中寫道:“Judi是Nisibin附近的一座山。據說挪亞(願他安息)方舟停泊在這座山的山頂上。山腳下有一個名為 Themabin 的村莊;據說挪亞的同伴從方舟下來到這裡,建造了這個村莊。”(Judi is a mountain near Nisibin. It is said that the ark of Noah (to whom bepeace) rested on the summit of this mountain. At the foot of it, there is a village called Themabin; andthey say that the companions of Noah descended here from the ark, and built this village.)

【注10.9: 現今Nusaybin是土耳其南部邊境城市,位於被認為是挪亞陵墓所在地的Cizre市西南約75公里。】

10)公元十世紀歷史學家、敘利亞主教Agapius of Hierapolis,於名為《Kitab al-’Unwan》的書中,引述八世紀Theophilus of Edessa的記述,該記述說公元七世紀的拜占庭皇帝Heraclius“在一個叫Thamanin的村莊紮營。挪亞時代,洪水期間方舟就停泊在這個村莊。他爬上了一座叫做Al-Judi的山,檢查了方舟的位置,勘察了四個方位……”(Then (Byzantine Emperor) Heraclius turned back and encamped at avillage which was called Thamanin. This is the village where the ark stopped during the flood, in thetime of Noah. He climbed the mountain which is called Al-Judi, examined the location of the ark,surveyed the world to the four cardinal points, and then headed for Amida where he remainedthroughout the winter.)

11)公元十二世紀的旅行家拉比Benjamin of Tudela記錄他來到底格里斯河的一個名為“Jezireh Ben‘omar”的島上,與“mount Ararat”相聚約4英里,挪亞方舟位於該山上。“歐麥爾·伊本·哈塔卜”(ʻUmar ibnal-Khaṭṭāāb,即“奧馬爾”/Omar,穆罕默德的岳父“阿布·伯克爾”後的伊斯蘭第二代哈里發)將方舟的木料從山頂移走,用其修建了一所清真寺。方舟的附近有一座猶太會堂,每年埃波月9日,城裡的猶太人都會來這裡聚集。(To Nisibin two days; it is a large city, richly water’d and contains about one thousandJews. Two days to Jezireh Ben ‘omar, an island in the Tigris, on the foot of mount Ararat and fourmiles distant from the place, on which the ark of Noah rested; ‘Omar Ben Al Khatab removed the arkfrom the summit of the two mountains and made a mosque of it. There still exists in the vicinity of theark a synagogue of ‘Esra the scribe, which is visited by the Jews of the city on the 9th. of Ab.)

【注10.10:引人注意的是,到了十二世紀,仍然有人認為“mount Ararat”是位於底格里斯河幾個公里距離之內的不遠處,但是該記錄中“山”這個詞已經從複數的mountains寫成了mount這個單數簡化形式。今天的Mount Ararat離底格里斯河最近處直線距離約200公里。而且十分重要的是,Benjamin of Tudela說哈里發“將方舟從兩座山的頂部移走” (removed the ark from the summit of the two mountains)。如果方舟是位於今Mount Ararat的位置,它的遺存怎麼會在相聚8公里的兩座山峰上呢?本節稍後我們會解釋,為什麼今Mount Judi可以被看作是一座兩峰山。】

12)公元十三世紀法國教士“盧布魯克”(William of Rubuck)寫道:“這座城市附近有幾座山,據說挪亞方舟就停泊在那裡;那裡有兩座山,一座比另一座大;Araxes河從山腳流過;那裡有一座名叫Cemanum的城鎮,翻譯過來就是‘八’,據說這座城鎮的名字來自從方舟中出來的八個人,他們把該鎮建在更大的山 上。”(Near this city are mountains in which they say that Noah’s ark rests; and there are twomountains, the one greater than the other; and the Araxes flows at their base; and there is a townthere called Cemanum, which interpreted means “eight,” and they say that it was thus called fromthe eight persons who came out of the ark, and who built it on the greater mountain.)

【注10.11:這裡盧布魯克描述的明顯是現今的Mount Ararat,現今的“阿拉斯河”/Aras River在希臘語被稱作Araxes,該河確實從現今的Mount Ararat山腳下不遠處流過,他還提到了一大一小兩座山,這是現今的Mount Ararat的特徵。】

在以上列出的十二個談及方舟位置的古代文獻的例子中,只有第7個也就是公元六世紀的這一個例子明確寫“Mount Ararat”是方舟的停靠地點,但並未對該山的位置提供參考。另外在第12個例子即公元十三世紀的這一個記錄中,它描寫的明顯是今天的Mount Ararat。還有就是第5個例子沒有明確方舟停靠地的具體名稱和方位。其餘的九個例子皆可直接(如拼寫出Judi)或間接地(如使用地區名稱、河流名稱等)與今Mount Judi山產生聯繫,而難與今Mount Ararat產生聯繫。

從以上諸例可以看出,由歷史上有影響的史學家、教士、地理學家、旅行家和以色列人自己所留下的記錄中,表現出了他們對挪亞方舟遺蹟存在真實性的確信,也表現出了他們確信該遺蹟的方位是確定的,同時也提及權勢者如皇帝和哈里發對方舟的遺存感興趣。對位於“凡湖”東北方向的現今的Mount Ararat、和位於其正南方向的現今的Mount Judi的這兩個候選項之間的取捨,這些記錄絕大多數將方舟的遺蹟定位在“凡湖”的南向區域,直至公元十二世紀前後。並且很多這樣的早期文獻裡,當談到方舟時,所用到的詞是“遺蹟”(remains),這說明在2000多年前方舟的整體結構可能已經支離破碎。我們知道一般的木質結構在野外缺乏維護的情況下,作為整體很難維繫超過幾百年;考慮到約5000年前建造的挪亞方舟外部塗有防水的瀝青類物質,並且在其停靠的位置可能長期被冰雪覆蓋,它實際的整體結構的保存時間可能比幾百年略長。

【注10.12: 在《舊約》的希伯來語原始版本和不同時期的各主要早期譯本中,“亞拉臘”這個單詞經歷了以下的拼寫變化:

->《塔納赫》即希伯來原文中:“ אררט ”即“?-r-r-t”;

->公元前三世紀左右的“七十士譯本”(Septuagint)中:希臘文對應的英文拼法為“Ararat”;

->後續希臘文譯本中:對應的英文拼法“Armenia”即“亞美尼亞”,這個用法後續也進入了拉丁語版《聖經》如Vulgate版中;

->公元五世紀的“塔庫姆譯本”(Targum)中:阿拉姆語對應的英文拼法為“Qardo”、“Qardu”、或“Kardu”。

起初,《創世記》的執筆者摩西(約公元前十三世紀)寫道方舟停靠在名為“?-r-r-t”地區的山裡,在幾乎同一時期亞述國王“Shalmaneser I”在他的戰役記錄里稱亞述征服了“Uruatri”的整片土地。

繼而,在希伯來語之外的各時期《舊約》的主要早期外文譯本中,方舟停靠的群山的位置“亞拉臘”對應的英文拼寫分別為“Ararat”、“Armenia”、“Qardo/Qardu/Kardu or Kardon/Kardi”等。這裡:

->希臘拼法的“Ararat”對應的是亞述和巴比倫記錄中的“烏拉爾圖”拼法“Urartu”或“Uruatri”,作為《舊約》的第一個外語譯本,公元前三世紀的希臘文士必須將原初“?-r-r-t”的拼寫補上元音,他們選擇了具有古亞述和巴比倫起源的“Ararat”拼法;

->“Armenia”作為一個民族、地區、國家的名稱即“亞美尼亞”、 它的歷史根源在于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Achaemenid Empire,約公元前550年至公元前330年)的一個總督轄區,該轄區的範圍包括舊時“烏拉爾圖王國”的領土;“Armenia”這個拼法其最早出現在約公元前六世紀的希臘語歷史文獻中,“七十 士譯本”之後的希臘語《舊約》譯本選擇了和該地區波斯轄區名稱關聯的“Armenia”的拼法;

->“Qardo”等一系列關聯的拼法對應的是“亞美尼亞王國”時期的亞美尼亞文獻稱該地區的名稱“Korduk”、以及希臘/羅馬文獻使用的這一地區的稱謂“Gordyene”。在大批以色列人被侵略者虜回自己國家的時期,推測有一些以色列人會來到離Mount Judi不遠處的美索不達米亞的北部。在這一時期,“烏拉爾圖王國”已經不復存在,為了使普通人知曉方舟遺蹟的所在位置,故而以色列人採用和同時期亞美尼亞人的“Korduk”拼法相近的“Qardo、Qardu、Kardu”等拼法,這似乎顯示以色列人試圖用鬆散的“塔庫姆”文體在當時被稱為“亞美尼亞”(Armenia)的國家的山脈中識別和定位方舟。以注重文字傳統著稱的以色列人的這種努力 其實正好說明他們試圖將方舟所在的準確位置的信息保留,以和已經北移的Ararat的含義加以區分。

這樣,從《塔納赫》的只寫輔音的拼寫開始,在《舊約》不同時期的不同譯本里、和古代三千多年的文獻存留的不同語言對該地區的不同稱謂中,方舟的停靠地點“亞拉臘”的拼寫和名稱越來越多樣複雜化了。今天“Judi”的拼寫最可能來源是公元七世紀以降出現在該地區的伊斯蘭存在和伊斯蘭文獻中的拼法。 “MountJudi”的其它名稱至少還有“Sararad”、“Sołop”等,為了簡化討論,這些本文都未涉及。】

其次,為了評估Mount Judi作為方舟的MLLS的可能性,讓我們來看看《聖經》對“亞拉臘”即希伯來原文“?-r-r-t”指向的這個地點,在《創世記》的大洪水描述後,有什麼進一步的記錄,是否支持今天的MountJudi是位於《創世記》所指的方舟停靠的“亞拉臘”地區的這個推測。

《創世記》11:2記載挪亞的三個兒子“雅弗”、“閃”、“含”的後代從方舟的停靠地點附近向外遷移,其中文版翻譯為:“他們往東邊遷移的時候,在示拿地遇見一片平原,就住在那裡。”

但是必須指出的是,這裡的“往東邊遷移”應該是一個中文翻譯不準確的地方,原文的意思應該是“從東邊”。理由至少包括:

->英文《聖經》NIV版這裡翻譯為:“As men moved eastward, they found a plain in Shinar and settledthere”。NIV 版在這裡關於“eastward”有注釋“Or from the east; or in the east”,說明NIV版承認這裡 的“eastward”存在被翻譯為“from the east”或“in the east”的可能;

->我們知道《舊約》的最早譯本是於公元前三世紀到前二世紀期間完成的希臘文的“七十士譯本”(Septuagint),在希臘文譯本中,這裡寫作“ἀπὸ ἀνατολῶν”,意即“from the east”;

->《塔納赫》希伯來原文在此寫作“מקדם”,意思也是“從東邊”(from east);

->“示拿地”(Shinar)在《舊約》中一共直接出現7次,學界公認其指現今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地區;並且有學者認為“示拿地”最初可能是指美索不達米亞的北部(現今伊拉克北部仍有一山名為“SinjarMountains”,該山據Mount Judi約120公里),並且《創世記》11:3-9的“巴別塔”應該是位於這個區域,而不是位於大多數人認為的平原南端的古巴比倫境內;

->從今天Mount Ararat和Mount Judi這兩個最有可能的選項里,無論從哪個“往東遷移”都無法直接到達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從Mount Ararat的位置往東只會離美索布達米亞越來越遠。從Mount Judi的位置向東即進入一片群山,反而從Mount Judi的位置向西看,在直線距離約10公里內就是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最北端;

->《創世記》記述挪亞一家從方舟停住到被神允許踏出方舟,中間一共過了220天。在洪水剛開始退去的最初的幾個月裡,Mount Judi南側的海拔較低的今美索不達米亞很有可能仍部分被水覆蓋,而Mount Judi北側的區域就是今亞美尼亞高原,這個方向的區域應該比其南側的平原先露出水面、地面較早風乾硬化適於行走。很巧的是,Mount Judi作為一個基本上是平頂的山,其南坡過於陡峭、並且從山頂到山腳平原處的落差超過一千米,而該山北面坡度明顯緩和,較容易到達山腳北側的高原區域。根據這個分析,挪亞一 家人和動物們在踏出方舟後,很有可能選擇從山的北側下山,行進到今亞美尼亞高原的南部邊緣處,挪亞和家人最有可能在此處開始建造房屋並居住下來。今天,在Mount Judi的山峰北側約14公里處,有一個小 村莊名為“Yoğurtçular”,現居民一百多人,該處的庫爾德語名稱為“Heştan”,意即“八十人村”(伊斯蘭文化認為登上方舟的為80人,而不是《聖經》所說的8個人);

->從“Yoğurtçular”的位置沿山谷向西再向西南行進,約35公里就來到了今天的美索不達米亞上的底格里 斯河邊的Cizre鎮,對一個家族的徒步遷徙來說,大概是三到五天的行程。

這樣,單從挪亞的後代遷移的方向的記錄來分析,緊靠美索不達米亞北側即《聖經》所說的“示拿地”的Mount Judi比約300公里之外的Mount Ararat更有可能是方舟的停靠地點。

那麼在挪亞的後代來到平原上的記錄之後呢?《聖經》還有什麼關於方舟停靠地點“亞拉臘”相關的記錄嗎?這就要說到一個和我們的討論相關的關鍵的歷史人物,新亞述帝國國王“西拿基立”(Sennacherib)。

在公元前八世紀左右,新亞述帝國開始成為稱霸美索布達米亞平原的最強大的勢力存在,在現今發掘的這一時期亞述王宮牆上的浮雕和關於它對周邊國家的戰爭的楔形文字記錄,都述說了它的不可一世的對弱小 方的君民的殘暴和欺壓。尤其是在亞述王“西拿基立”在位期間(公元前705年~前681年)的南征北戰,至 少先後進行了8次討伐戰役。在公元前701年的第三次戰役進攻地中海東部的“黎凡特”(Levant)地區時,處於帝國巔峰時期的亞述軍隊一路攻城掠地,最終來到了南國猶大的都城耶路撒冷的城前,此時的南國猶大的國王是“希西家”(Hezekiah)。西拿基立自己將對以色列人的圍困描述為“至於希西家,…..我將他像籠中之鳥一樣關在耶路撒冷的王城裡。我設置了崗哨,使他不得出城。”

《聖經》在談到這次圍困時記述道,“希西家倚靠耶和華以色列的神,在他前後的猶大列王中沒有一個及他的”(《王下》18:5)。西拿基立令使者帶給希西家的書信中說“不要聽你所倚靠的神欺哄你,說‘耶路撒冷必不交在亞述王的手中。’你總聽說亞述諸王向列國所行的乃是盡行滅絕,難道你還能得救麼?”(《王下》19:10-11)。希西家就“撕裂衣服、披上麻布,進了耶和華的殿”,將西拿基立褻瀆獨一創世神的書信“在耶和華面前展開”(《王下》19:14),開始禱告。創世神於是對以色列人說:“因我為自己的緣故,又為我僕人 大衛的緣故,必保護拯救這城”(《王下》19:34)。

《列王記下》19:35-37寫道:“當夜耶和華的使者出去,在亞述營中殺了十八萬五千人。清早有人起來一 看,都是死屍了。亞述王西拿基立就拔營回去,住在尼尼微。一日,在他的神尼斯洛廟裡叩拜,他兒子亞得米勒和沙利色用刀殺了他,就逃到亞拉臘地。他兒子以撒哈頓接續他作王。”(NIV: That night the angelof the LORD went out and put to death a hundred and eighty-five thousand men in the Assyrian camp. When the people got up the next morning — there were all the dead bodies! So Sennacheribking of Assyria broke camp and withdrew. He returned to Nineveh and stayed there. One day, while he was worshiping in the temple of his god Nisroch, his sons Adrammelech and Sharezer cut him down with the sword, and they escaped to the land of Ararat. And Esarhaddon his son succeeded him as king.)

【注10.13:這次圍困耶路撒冷是尚武的西拿基立的征伐生涯中極不尋常的一次,與向來的殺伐納降不同,強大的亞述軍隊在耶路撒冷的城前剛站穩腳跟就旋即撤退。西拿基立方面關於這次圍困耶路撒冷的描述是:“猶大的希西家不肯順服我的軛。”(Hezekiah of Judah who did not submit to my yoke),但又 追加敘述說亞述從這次戰役中奪取了大量的人員和物資及土地,並且脅迫猶大納貢。 】

在此處《塔納赫》的希伯來原文記錄刺殺父王的兩個王子逃去的地點處,“亞拉臘“這個名稱再次出現,這裡“亞拉臘地”(the land of Ararat)寫作” ארץ אררט “,與《創世記》8:4的拼法相同,還是“ אררט ” / “?-r-r-t”。這表明《列王記》的執筆者將“亞拉臘”作為一個地區的名稱,這與《創世記》執筆者將方舟停靠的地點記錄為“位於亞拉臘的群山中”里的將“亞拉臘”視作地區名稱的用法一致。

現今Mount Judi、Mount Ararat和古代新亞述帝國都城“尼尼微”(Nineveh)的位置關係在圖10.5 的地形圖中已經給出,讀者們可以翻回去參考。

“尼尼微”遺址位於今伊拉克北部城市“摩蘇爾”(Mosul)附近,底格里斯河的東岸。“尼尼微”到今Mount Judi山腳直線距離約100公里、兩地落差約600米,實際路程約150公里,到達一路幾乎皆是平緩地形(靠近山地坡度略有平緩的抬升),“尼尼微”至Mount Ararat山腳直線距離約390公里、、兩地落差約2500米,到達必須在“托羅斯山脈”(Taurus Mountains)的崇山峻岭和“亞美尼亞高原”中迂迴,用Google Maps規劃的今最短公路路線長達704公里。

從這個方位和地形給人的直覺來看,在使用馬匹作為最快工具的時代,兩個王子逃去Mount Judi附近更有可能。為了躲避追殺騎馬只用一天多的路程就可躲進今天Mount Judi區域的群山隱匿蹤跡,設想他們用了接近五倍的努力非要到達今天的Mount Ararat,這實在是不合常理。這裡指向的結論與之前的分析一致,即《聖經》所說的“亞拉臘”(英文拼寫Ararat)應該是指今天的“Mount Judi”附近的區域,而很可能與今天名為“Mount Ararat”的地區無關。

在這段《列王記下》19:35-37的記錄中,還有一點和挪亞方舟可能有關。在《塔納赫》的希伯來原文裡,西拿基立叩拜的他的神祗“尼斯洛”(Nisroch)寫作“ נסרך ”。然而,研究亞述歷史和文化的學者指出,在亞述的文化中,並無一個稱作“尼斯洛”的神祗。《聖經》這樣寫是什麼意思呢?

在《塔納赫》之外,以色列人最推崇的《塔木德》是古代以色列人對關於《塔納赫》的口頭傳統的記錄和注釋。在《塔木德》中關於西拿基立的暴亡這一段,寫道:“西拿基立去尋得了挪亞方舟的一根橫木,用它造了一個神像。……他說:‘如果那人(指西拿基立自己)能打勝仗,他會在你面前獻祭他的兩個兒子’。他的兩個兒子聽到了他的許諾,就殺了他。這就是經文的意思:‘在他的神尼斯洛廟裡叩拜,他兒子亞得米勒和沙利色用刀殺了他,就逃到亞拉臘地’,挪亞方舟就停在那裡。”(Sennacherib went and found a beam from Noah’s ark, from which he fashioned a god. … He said: “If that man [referring to himself]goes and succeeds [in battle], he will sacrifice his two sons before you.” His sons heard his commitment and killed him. This is the meaning of that which is written: “And it came to pass as he was worshipping in the house of Nisroch his god that Adrammelech and Sarezer, his sons, smote him with the sword, and they fled to Ararat”, where Noah’s ark had come to rest.)

在希伯來文中,“厚木板”(plank)這個單詞拼作“ נסר ”,其發音為“neser”,與西拿基立叩拜的“尼斯洛”的拼寫“ נסרך ”只差一個字母。我們知道希伯來語造詞強烈依賴字根字母組合。《塔德》據此指出,《塔納赫》中西拿基立敬拜的偶像神祗是出於他從方舟上得到的木料。亞述文化的拜物多神的觀念阻斷了西拿基立認識到物質性的造物背後存在精神性的獨一的造物主,他認為方舟上的人們之所以能得救單單是因為方舟的保護,因此他將方舟的木料雕刻成偶像敬拜以求得到對他私人的庇護。

西拿基立繼位是由於其父王“薩爾貢二世”(就是前述用武力使北國以色列滅國的那一位)在最後一次的討伐戰爭中遇襲身死,連屍體都未能被尋回(注10.14),這一事件顯然對亞述統治家族尤其是西拿基立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創傷,他甚至不惜遷都“尼尼微”以棄其先王的舊都不用,想必他在一次次的對外戰爭中不得不時時面對他心理的這塊巨大的陰影,不難想見他在他精神中的不安需要他的神祗給他安慰。但西拿基立依然效仿他的父王那樣為開疆拓土而欺凌弱小、塗炭生靈,終究沒有逃脫他多行不義的命運。正如創世神曉諭以賽亞的關於西拿基立的結局:“我必驚動他的心,他要聽見風聲,就歸回本地。我必使他在那裡倒在刀下”(《王下》19:7)。

【注10.14:根據亞述文獻記載,“薩爾貢二世”是在討伐Tabal時被“Gurdî of Kulumma”襲擊身死的。Tabal是今天地中海東北角方向上在那個時代的小國,從亞述向該方向進發須穿過美索不達米亞的北部。現在學界無法確切認定Kulumma處於什麼位置,但是襲擊這個侵略者的人/部落的名字是Gurdî —— 我們知道Mount Judi的土耳其語是叫”Cudi Dagi”。請參本節稍前提到的關於“Kurd、Gutis、Kordukh、Gordyene、Qardūū、Corduari、Corcyræan”這些拼寫的聯繫。】

那麼,有沒有證據支持西拿基立知道方舟遺蹟的地點的這個可能性呢?有!這得益於亞述國王們對石刻浮雕的偏好。

不妨先來看一件大英博物館館藏的亞述石刻:該石刻出土於“尼姆魯德”(Nimroud)王宮的王座正後方的牆面上,描繪亞述國王“Ashurnasirpal II”(公元前883年~前859年在位)對他的太陽神和他被賜予的豐饒的供給的敬拜。畫面中的國王形象出現在左側和右側兩次,右側的國王形象舉起右手,彎下食指朝向畫面 中心上方的太陽神形象;左側的國王形象同樣舉起右手,彎下食指朝向畫面中心下方的枝葉豐茂的聖樹形象;兩側國王形象的背後均有天使的形象施洗庇護。這種“舉起右手、食指彎曲前伸”是亞述文化中代表對亞述神祗“敬拜”的姿勢。

image.png<圖10.6> 亞述石刻中表現的亞述國王敬拜他的神祗

西拿基立的第五次戰役發生在公元前699年,針對底格里斯河以東山區的部落,即今天Mount Judi附近的地區。在他對自己的這次掃蕩的描述中,他提到他親自帶領將士抵達一座被稱為“Mount Nipur”(注10.15)的山的山頂,與7個人/部落的武士戰鬥,這個山頂有他的這些敵人的住所,他占領並毀滅了他們的城市(複數)。(In my fifth campaign, the warriors of Tumurru, Sharum, Ezama, Kibshu, Halgidda,Kua, and Kana — whose abodes were set on the peak of Mt. Nipur, a steep mountain, like the nestsof the eagle, king of birds — were not submissive to my yoke. I had my camp pitched at the foot ofMt. Nipur and with my choice bodyguard and my relentless warriors, I, like a strong wild-ox, wentbefore them. I surmounted gullies, mountain torrents and waterfalls, dangerous cliffs in my sedan-chair. Where it was too steep for my chair, I advanced on foot. Like a young gazelle, I mounted thehighest peaks pursuing them. Wherever my knees found a resting-place, I sat down on somemountain boulder and drank the cold water from a waterskin for my thirst. To the summits of themountains I pursued them and brought about their overthrow. I captured their cities and carried offtheir spoil, I destroyed, I devastated, I burned with fire.)

【注10.15:Nipur在阿卡德語中也寫作Nibur,亞述記錄其位於Kumme地區,位於底格里斯河上游。在今伊拉克中南部存有古蘇美爾城市Nippur的遺址,該城內有供奉“恩利爾”/Enlil的神廟。有學者指“Nibur”和在蘇美爾文化里的神“尼比魯”/Nibiru相關,“尼比魯”在蘇美爾語裡有“渡船”、“過渡”的意思。】

image.png<圖10.7> “西拿基立”所設的講述他戰功的編年史楔形字稜柱,現藏於芝加哥大學的ISAC

這裡有一個問題首先要問,西拿基立來掃蕩這些位於美索不達米亞北側山區的部落做什麼?文獻裡沒有給出細節答案,但是可能的猜測是,這時離他匆忙繼位也即他的父王在此地區被襲擊身死才5年,亞述人自 己敘述襲擊“薩爾貢二世”的是“Gurdî of Kulumma”(這裡又出現了Gurdî這樣的拼寫,並且我們推測給西拿基立的父王致命一擊的這個人/部落應該位於美索不達米亞的北面,因為在底格里斯河上游的西岸地區在公元前三世紀的一些文獻中也被稱曾被稱作Kumme或Kumenuni,後來的希臘/羅馬文獻管這一地區叫Gordyene),Mount Judi就是位於底格里斯河上游以東、美索不達米亞以北的山區(該地區被亞美尼亞的古代文獻稱作Korduk,即“亞美尼亞王國”在“凡湖”以南的邊境山區),西拿基立來到今天的Mount Judi一 帶掃蕩,也就順理成章了。

在今天的Mount Judi附近幾公里的範圍內,特別是山的南側即沖向美索不達米亞的一側,發現有至少六塊亞述時期的描繪西拿基立的岩石浮雕(據說這六塊不同位置的浮雕中的西拿基立的右手都指向同一個方位,即方舟遺蹟的位置,這個筆者現在無法根據可得的資料驗證),我們來看其中的一塊。

image.png<圖10.8> 今“Mount Judi”旁側“西拿基立”施行敬拜的石刻之一

石刻中的西拿基立形象舉起右手、食指彎曲前伸 —— 他,在敬拜什麼?

這些石刻浮雕中尚未發現可辨析的楔形文刻字,但,我們可以做一個合理的推測:

->西拿基立幾乎不可能不知道“吉爾伽美什”中關於大洪水和方舟的故事,寫有該故事的泥板可能就曾躺在他的王室圖書館裡。實際上迄今最完整的《吉爾伽美什史詩》泥板就發現在西拿基立的孫子,亞述王Ashurbanipal的圖書館裡;

->西拿基立可能從他的猶大國以色列戰俘或當地附近居民處聽說,在他所稱的Mount Nipur山頂停靠有方 舟,這很有可能是他不辭辛勞、要親自登上他所稱的Mount Nipur的山頂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有可能是他想為其父王報殺身之仇,如果Gurdî of Kulumma如它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樣是位於Mount Judi山方位的人/部落的話);

->當西拿基立在山頂獲取了方舟的木料,他的神學觀念驅使他將木料帶回尼尼微,雕刻成偶像,權當作可以護佑他的神祗來敬拜,正如《塔納赫》和《塔木德》所描述的那樣;

->在這第五次戰役結束後,西拿基立命人在今Mount Judi周邊設立他的刻像,在這些刻像中他的形象均使用亞述的“敬拜”姿勢,以示對該山和其上方舟的崇敬。 (該山附近也發現有非亞述國王形象的刻像,如圖10.9,該像中人物未帶王冠,有學者推測他是一位亞述高官或王子,同樣使用亞述的“敬拜”姿勢。);

->西拿基立在敬拜他的“木板”神祗、尋求它的護佑時被自己的兩個兒子刺死,因此這個“尼斯洛”偶像不可能被亞述文化接納為他們的眾多的施拜偶像系列中的一位;除了在《塔納赫》與《塔木德》中被提及,在亞述的文化中找不到它的蹤跡,也就不奇怪了。

image.png<圖10.9> 今“Mount Judi”旁側非國王形象的亞述石刻

好了,和方舟有關的西拿基立的故事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在這裡我們看到了近三千年前的《舊約》、猶太傳統、亞述楔形文字記錄、亞述石刻的遙相呼應,將西拿基立曾經親自登臨Mount Judi山頂並採得方舟 遺留木料的可能展現給了我們。

講到這裡,建議讀者也可以回頭重溫圖10.4所示的“巴比倫世界地圖”中標註的可以看到方舟建材遺蹟的第四號地標的位置、和烏拉爾圖(Urartu)、亞述(Assyria)的位置的貼近關係,與我們至此分析的今天的Mount Judi、歷史中的烏拉爾圖王國、和亞述王國的位置的貼近的關係,這種地理貼近關係的對應說明,“巴比倫世界地圖”特別論及的方舟的遺蹟位置,應該並非空穴來風。

現代以來,在Mount Judi上對方舟的MLLS遺蹟位置的實地探查,有案可查的記錄如下:

->據在1909年5月到訪此地的英國作家、探險家、考古學家格特魯德·貝爾(Gertrude Bell)記錄,她從她的嚮導那裡了解到當地附近的基督教徒、穆斯林、猶太人、庫爾德人等都認為Mount Judi是方舟停靠的地點,並且每年9月14 日,都會前往該地向先知挪亞獻祭。貝爾女士記錄她在嚮導的帶領下,用三個半小 時爬上了該山峰。山峰頂部有一呈船型的用石頭堆出的結構,明顯是近代所建的,當地人稱為“SefinetNebi Nuh”意為“先知挪亞之船”;

->1953年4月,德國地質學家Friedrich Bender在庫爾德嚮導的帶領下來到Mount Judi山頂,在被嚮導告知曾發現木質物質所在的位置後,他們在一個大片低平區域的邊緣處清理了積雪、開始在沉積砂岩的表面 向下挖掘,在約一米深處他們發現了呈棕色的顏色特異,在這裡Bender先生發現了“完全腐爛的黑色木頭的殘骸……木頭是用瀝青類物質粘合在一起的”;繼續向下出現的凍土阻止了他們進一步的探索努力;

->1983年德國人Hans Thoma一行來到Mount Judi山頂,在他們這次行程的描述里特別提到在山頂的碎石中插着的一些木棍,其上系有各種形狀和顏色的布料做成的嬰兒吊床模樣的小復製品,據嚮導解釋這些是當地不孕婦女用來祈禱的方式,因為當地人們相信就是在這裡,生命在世界上散布開去。描述里也提到當地仍有人將從此處採集的小土石顆粒戴在頸上作為護身符,與兩千多年前的人們採得方舟木料表面的瀝青物質作護身符的傳統如出一轍。

image.png<圖10.10> 1909年貝爾女士探查今“Mount Judi”山時拍攝的該山附近另一幅“西拿基立”的敬拜石刻。照片中的青年據信是貝爾女士的庫爾德人嚮導

同時根據可以得到的資料,即使在今天,也就是大洪水後的約5000年,仍有可能是方舟上木料的存留可尋,見以下兩圖。

image.png<圖10.11> 根據傳統為公元四世紀“尼西比斯”(Nusaybin)主教Jacob of Nisibis於“Mount Qardu”採得的挪亞方舟殘片,被封存在一個收藏匣中。“尼西比斯”位於今Mount Judi西偏南約100公里。該收藏匣後來被帶到今亞美尼亞西部城市Vagharshapat的Etchmiadzin Cathedral保存。亞美尼亞是世界上第一個基督教國家,比羅馬帝國皈依基督教還早約12年。 Etchmiadzin Cathedral是亞美尼亞的第一座基督教堂,有“亞美尼亞的梵蒂岡”之稱。該收藏匣的標籤注有 “Reliquary Kanaker 1698”

image.png<圖10.12> 名為“Monastery of Mor Augin”的修道院內保存的、依據傳統據稱是挪亞方舟所用的木料,該修道院建於公元四世紀。此處位於Mount Judi西偏南約90公里

最後,一起來看一下地質學對Mount Judi作為方舟的MLLS可以提供什麼信息。

地質學方面的資料顯示Mount Judi的位置正好位於“托羅斯山脈”(Taurus Mountains)、“亞美尼亞高 原”(Armenian Highlands)和“扎格羅斯山脈”(Zagros Mountains)這三個地質構造的交界處。

“托羅斯山脈”和“亞美尼亞高原”形成於“阿爾卑斯造山運動”(Alpine Orogeny)階段的非洲板塊和歐亞板塊的碰撞,“扎格羅斯山脈”形成於“扎格羅斯造山運動”(Zagros Orogeny)階段的歐亞板塊和阿拉伯板塊的碰撞。這兩個造山運動均起始於“中生代”晚期至“新生代”早期,即我們認為的大洪水的頂峰向消退的轉換階段。

查看土耳其境內的地表地質構成圖顯示今Mount Judi的山頂是由“上白堊紀”(Upper Cretaceous)至“始新世”(Eocene)的石灰岩構成,也就是本文第三節所介紹的“巨層序”5Z到6T的轉換時期,也即我們認為的大洪水的從頂峰到消退轉換的階段,這與《創世記》描述的從方舟停靠到洪水水面漸落的時序相符。這張圖同時也顯示了今Mount Ararat地區的岩漿岩構成的年代為“第四紀”(Quaternary),即我們所討論的大 洪水之後。

該土耳其境內的地質構成圖的鏈接:https://www.mindat.org/photo-1187573.html

image.png

<視頻10.1> 土耳其境內的地表地質構成圖顯示今Mount Judi山頂(視頻中標紅色Cudi Dagi處)屬於“上白堊紀”至“始新世”的石灰岩

由此可見,地質學證據表明,Mount Judi是由大洪水造成的沉積在洪水從頂峰到消退時期從水下隆起的,挪亞方舟停靠在該山頂部這種可能與《創世記》帶給我們的對事件時序的理解完全相符。

說了這麼多,現在讓我們一起來看一看Mount Judi的真容吧。

image.png<圖10.13> 從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的Silopi鎮望向北面的今Mount Judi頂部的方舟MLLS(紅色箭頭處)

image.png<圖10.14> 地形圖顯示的今Mount Judi(紅色圈內)和其頂部的方舟MLLS(紅色箭頭處)

Mount Judi山是一座東西寬約10公里、頂部較平緩的多峰山,從美索不達米亞的位置看過去,Mount Judi山顯露出兩座山峰。我們所說的挪亞方舟MLLS的位置是這兩座山峰中靠東側的那座,該峰頂海拔約2010米,比其西側約4公里處的該山最高峰略低約90米。Mount Judi頂部較平緩的、寬闊的地形也符合一些古代文獻關於方舟山頂部有多個人類聚落/城市的描述。

下圖顯示在東側的山峰即方舟MLLS附近區域的細節:

image.png<圖10.15> 方舟MLLS及其附近細節

在圖10.15中的(1)~(8)號位置上:

(1) 石頭堆砌的船型結構,約53米長、18米寬,也即貝爾女士在1909年探訪此地時記錄的人造船型結構;

(2) 位於山崖邊、正對山下美索布達米亞平原的呈矩形的低平區域,該區域長約150米、寬約40米,比本文中列出的估計的挪亞方舟長寬137×23米略大。此處坐標37°21’54.7″N 42°29’44.3″E。此處現今海拔約1982米。此處即一些研究者、也包括筆者認為的挪亞方舟的“最有可能的停靠地點”/MLLS;

(3) 據推測1954年德國地質學家Friedrich Bender挖掘處,在此發現地下約一米處有瀝青類物質附着的木質碎屑,經碳-14測年,顯示木質碎屑年代為約6635年前;

(4) 於公元766年被雷電摧毀的Nestorians派基督徒修建的修道院遺址,該修道院名為“Cloister of the Ark”;

(5) 穆斯林清真寺遺址,據信建於修道院被毀之後,該清真寺被毀年代不詳。根據伊斯蘭文化傳統,方舟停靠在Mount Judi;

(6) 貝爾女士在1909年探訪此地時,猜測這個結構是蓄水池;

(7) 據猜測可能是更古老的要塞遺址,無詳細信息;

(8) 石頭搭建的臨時棲身所遺蹟。

另外的一張衛星圖片,在不同的光線下顯示方舟的MLLS處有顏色特異。

image.png<圖10.16> 方舟MLLS(紅色箭頭處)在特定光線角度下呈現對周圍山體的顏色特異

Google Earth Pro將此處標記為土耳其語“Nuh Peygamber Ziyareti Tepe”,意為“挪亞先知朝聖山”。Google Maps現將此處標記為土耳其語“Sefine Camii”,意為“船清真寺”。根據Google Maps,現在山頂西 側的頂峰附近仍有一小型修道院,名為“Monastery of Cudi Dagh”。

image.png<圖10.17> 該照片據信是拍攝於今Mount Judi的方舟MLLS附近,山下即美索不達米亞。拍攝年月不詳(猜測是1980年代左右)

從方舟MLLS向西約13公里,海拔約600米的地方,有一長約650米、寬約290米的呈矩形的人類建築遺蹟,按西南到東北向放置,分為兩個區域,其中一個內部還細分為更小“田”字形區域。該處的土耳其語名稱據信為“Çağlayan Kalesi (Şah Kalesi)”,“Kalesi”意即“城堡”,“Çağlayan”是該遺蹟旁邊另外一個聚落遺蹟的名稱,“Şah”意為“國王”。除了這些,目前筆者未能查找到該處的更詳細的信息。Google Maps現將此處標記為“Cudi Dagi”。Bing Maps將此處附近標記為“Hisar, Sirnak, Türkiye”,土耳其語“Hisar”的意思是“堡壘”(fortress)、“城堡”(castle)。這個建築遺蹟是什麼年代由誰建造的呢?現在不得而知。

image.png<圖10.18> 在方舟MLLS西側約13公里處的據信被稱作“Çağlayan Kalesi (Şah Kalesi)”的地點

下圖顯示在Mount Judi附近的和挪亞方舟相關的幾個地名和其位置之間的關係:

image.png<圖10.19> 今Cizre、Yoğurtçular、Şırnak和Mount Judi的位置關係

->在Cizre鎮,海拔約370米,位於底格里斯河畔,有被稱為是挪亞陵墓的建築“Nuh PeygamberinKabri”,意思是“先知挪亞之墓”;

->Yoğurtçular村,海拔約1110米,該處的庫爾德語名稱為“Heştan”,意為“八十人村”(伊斯蘭傳統認為登上方舟的為80人而不是《聖經》記述的8人)。該村現有居民一百多人;

->Şırnak市,海拔約1400米,也即今土耳其Şırnak省的首府,據認為該市名的原來拼寫/發音為“Sehr-iNuh”,意為“挪亞的城市”。

作為總結,從獨立於《聖經》的文獻和《聖經》自己,並且從歷史、傳統、地理和地質學的角度來綜合考慮,“Mount Judi”頂部區域內東側的那座海拔約2010米的山峰,才是最有可能的挪亞方舟在洪水後的停靠地點即本文所說的方舟的MLLS;今“Mount Ararat”和“Mount Judi”對比,作為方舟最可能的停靠地點的得分明顯偏低。

******筆者必須在這裡提醒敬告讀者朋友們,在現在的地區形勢下,“Mount Judi”及其附近區域因安全問題不適合普通遊客到訪參觀。該位置緊貼土耳其、敘利亞和伊拉克邊境,長期在此活躍的庫爾德獨立主義武裝團體“庫爾德工人黨”(PKK)與土耳其政府之間時有爆發衝突。該山區域被土耳其政府視為軍事區,在山上設立有若干處哨所。現在“Mount Judi”的頂部也建有土耳其政府樹立的紀念與“庫爾德工人黨”戰鬥中陣亡的將士和平民的設施。(庫爾德人具有超過三千萬人口,主要分布在今土耳其、敘利亞、伊拉克、伊朗四國境內,是現今世界上最大的沒有自己國家的民族。)******

作為討論擴展,對於為何今天的Mount Ararat具有“亞拉臘” / “Ararat”這個拼寫,這個問題學界尚未完全搞清楚,但對亞美尼亞的民族、國家起源的梳理也許可以為我們提供一些理解(讀者們也許都注意到了,本節開始處列出的眾多古代文獻的例子中,多次出現了“亞美尼亞”(Armenia)這個稱謂。今天的”亞美尼亞共和國“是位於西亞外高加索的面積不大的小國家,它為何在史書和文獻中受到那樣高的關注度呢?):

1)公元前十三世紀到前十一世紀,“烏拉爾圖王國”(Urartu)位於“凡湖”(Lake Van)以南和“烏爾米亞湖”(Lake Urmia)以西的較小片區域,該片包括今Mount Judi的地區是最古老的“烏拉爾圖王國”的起源區域。“烏拉爾圖”是亞述對該國的稱謂即“Uruatri”,該國王族管自己的國家叫“Biainili”。“烏拉爾圖王國”的首 都稱作“Tushpa”,在“凡湖”的東岸,今土耳其城市“凡城”(Van)附近。(該地區在有的公元前三世紀的文獻中也被稱為“Kumme”或“Kumenuni”,據推測是指底格里斯河上游的西岸。後來的希臘/羅馬文獻管這一地區叫“Gordyene”;“亞美尼亞王國”時期的文獻稱該地區為“Korduk”);

2)後來“烏拉爾圖王國”進一步擴張,時至公元前九世紀到前七世紀之間成為橫跨今亞美尼亞高原的、面 積比其起源區域遠為廣大的“烏拉爾圖帝國”。該帝國在公元前六世紀左右瓦解,確切原因未知,據學者推測是被波斯“瑪代王國”(Medes)所滅。需要提出的是,在這一時期烏拉爾圖的國王“阿爾吉什提一 世”(Argishtis I,公元前786年至前764年在位)將帝國的疆域向北擴展,征服了包括今天的MountArarat山的Ararat平原區域,為了維護在該地區的統治,他在公元前782年時將大量的居住在今MountJudi西側的Sophene地區的居民遠程向東北遷徙到位於Ararat平原的一個新建的名叫Erebuni的城市,該古代城市Erebuni也就是今天“亞美尼亞共和國”首都“埃里溫”的雛形,在今Mount Ararat東北約50公里處。還有就是亞述國王“薩爾貢二世”(Sargon II)在公元前714年將位於Musasir的烏拉爾圖戰神Ḫaldi的神廟摧毀,將其內供奉的神像和寶物全數虜回亞述,這直接導致了當時的烏拉爾圖國王“魯薩一世”(Rusa I)自 殺。Musasir的確切位置至今不詳,但據推測在“烏爾米亞湖”的西南向,其距離烏拉爾圖人自己的首都遙遠、而距亞述的邊界不遠。有學者推測Musasir可能是烏拉爾圖王族的最初發源地。這次事件後“烏拉爾圖帝國”的國運開始逐漸走上了下坡路。(有學者認為在這一時期的公元前七世紀左右庫爾德人可能是烏拉爾圖人的盟友,甚或他們就是烏拉爾圖人的一個分支/部落,他們並肩反抗新亞述帝國向北面的擴張);

image.png<圖10.20> “烏拉爾圖王國”首都“Tushpa”遺址“Van Citadel”,位於今土耳其境內“凡城”近郊

3)“烏拉爾圖帝國”之後,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Achaemenid Empire,約公元前550年至公元前330年)於公元前六世紀侵入該地區,將該原“烏拉爾圖”的領土納為其轄下的一個總督轄區/省的一部分;

4)在“阿契美尼德王朝”時期,作為統治該地區的總督家族,“奧龍特”(Orontid)家族代理了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行使對這一地區的統治,“亞美尼亞”作為一個民族、國家和地域的稱謂,應該就是在這時開始出現並被廣泛使用,“奧龍特”於是成為了第一個世襲的亞美尼亞貴族家族。根據“維基百科”,“奧龍特”家族源自舊時“烏拉爾圖帝國”的統治階層,並且該家族通過聯姻等方式而具有與波斯王室的聯繫;

5)公元前331年,“亞歷山大大帝”(Alexander the Great,公元前336年至前323年在位)擊敗了“阿契美尼德”的“大流士三世”,該原波斯的一省的區域變為了“馬其頓帝國”(Macedonia)的一部分;

6)亞歷山大大帝早逝後,該地區成為希臘化的“塞琉古帝國”(Seleucid Empire)的一部分。該帝國日後逐漸分裂、內亂四起,其在東部面臨波斯人的“安息帝國”(Parthian Empire)的侵擾,在西面又面對日漸崛起的“羅馬共和國”(Roman Republic)的戰爭壓力,終致在公元前64年被羅馬徹底征服;

7)前述“奧龍特”家族在亂世中,在公元前321年建立了第一個古代亞美尼亞王朝“奧龍特王朝”(OrontidDynasty),其首都Armavir位於今天的Mount Ararat附近,該王朝後於公元前200年被“塞琉古帝國”所滅。在“奧龍特王朝”時期,亞美尼亞人會使用波斯語,社會上層也使用希臘語甚至將其作為官方語言;

8)在“塞琉古帝國”的風雨飄搖時期,公元前190年,原為“塞琉古帝國”地區總督、作為“奧龍特”家族分支 的Artaxias I建立了亞美尼亞的“阿爾塔克夏王朝”(Artaxiad Dynasty of Armenia),統一了今亞美尼亞高原的區域,定都 “阿拉斯河”(Araxes River)附近的“Artaxata”,該古代城市以其創立者的名字命名,靠近今天的Mount Ararat及今天的亞美尼亞首都“埃里溫”。其後的國王“提格蘭二世”(Tigranes II,公元前95年至前55年在位)於公元前一世紀將“亞美尼亞王國”的領土面積擴展到了最盛,包括了原“烏拉爾圖王國”的區域。此即我們所說的“亞美尼亞王國”(Kingdom of Greater Armenia)的巔峰時期;

9)“阿爾塔克夏王朝”在公元前66年成為羅馬的一個附庸王國,其統治區域在後續的羅馬和波斯的“安息帝國”的戰爭中被來回爭奪,在羅馬人和波斯人之間易手。具有和波斯“安息帝國”皇室聯繫的“阿爾薩息王朝”(Arsacid Dynasty of Armenia)於公元12年開始了對亞美尼亞的統治,直至公元428年被波斯“薩珊王朝”所滅;

10)“亞美尼亞王國”(Kingdom of Armenia,公元前331年至公元428年)於四世紀初的公元301年在“阿爾薩息王朝”的國王“Tiridates III ”統治時皈依了基督教。

從這一系列時序中可以看出,“亞美尼亞王國”的第一個王朝“奧龍特王朝”實質上是在“烏拉爾圖帝國”統治體系崩潰後不久,將舊時的“烏拉爾圖”以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總督轄區“亞美尼亞”的形式承續了下來,並且在構成古“亞美尼亞王國”的前後三個王朝“奧龍特王朝”、“阿爾塔克夏王朝”和“阿爾薩息王朝”的統治階層均有和波斯統治階層或多或少的聯繫,而且這三個王朝皆將首都選址在了今天的Mount Ararat附近的地區。 早在公元前782年烏拉爾圖人已經開始在今Mount Ararat附近修建堡壘並且向該地區移民。亞美尼亞的第一個王朝似乎特意將首都向原“烏拉爾圖”的核心地帶“凡湖”的東北方向遷移而到達今Mount Ararat附近。“凡湖”作為一個鹹水湖,無法給原“烏拉爾圖”時期的統治中心提供穩定的淡水水源,烏拉爾圖人不得不建立供水渠為首都輸送淡水,這在群雄爭霸中是明顯的劣勢。向“凡湖”的東北方的今Mount Ararat遷移也可以更遠地避開亞美尼亞人西部的羅馬人強權和其東部的波斯人強權(這時烏拉爾圖人的南部宿敵亞述已被巴比倫和瑪代王國所滅),這可能也是那時亞美尼亞人的考量。

近代在伊朗的西部山區發現的“貝希斯敦銘文”(Behistun Inscription),是由“阿契美尼德帝國”的國王“大 流士一世”(Darius I,公元前521年至前485年在位)所立,其上用古波斯語、以攔語和阿卡德巴比倫語這三種文字記錄了他自己鎮壓王國內政變和起義及取得王位的經過,在碑文里提到“烏拉爾圖”時,古波斯語和以攔語的對應的英文拼寫為“Armenia”, 而阿卡德巴比倫語對應的英文拼寫是“‘Urartu”。這顯示了在那個年代,人們認為“亞美尼亞”和“烏拉爾圖”對於國家/地域的概念而言,是基本等價的。

有學者在對近幾年土耳其機構發表一系列其境內古代烏拉爾圖人遺骨的DNA分析表明,現代亞美尼亞人是與這些古代烏拉爾圖地區的人類基因距離最接近的人群,並且現代亞美尼亞人的基因與古代近東/中東附近其它地區的人類基因差別均較大,有學者甚至評論說現代亞美尼亞人的基因與古代烏拉爾圖人的基因相近得幾乎難以分辨差別,這說明現代亞美尼亞民族基本上保持了其民族人種構成的單一性,他們作為一個民 族,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原來的烏拉爾圖人。有學者指出,原烏拉爾圖人的本民族原始宗教起源中心是古代“烏拉爾圖王國”的南部區域即今”凡湖“的南側。

在下圖顯示的“亞美尼亞王國”,於公元四世紀的387年被薩珊波斯(Sasanian Empire)和東羅馬帝國(Eastern Roman Empire)瓜分成東西兩部分之前的區域地圖。其北部有一個省就寫為“Ayrarat”(亞美尼亞語“ԱՅՐԱՐԱՏ”),該省在亞美尼亞的文化中被認為是古代亞美尼亞的核心區域,其範圍包括了今天的“Mount Ararat”,而距“Mount Judi”甚遠。

image.png<圖10.21> 公元四世紀的“阿爾薩息王朝”時的“亞美尼亞王國”各省的位置和名稱(黑色線條和標字)。該圖背景為今谷歌地圖。紅色J所指處為今“Mount Judi”的地理位置,位於“Corduene”省;綠色A所指處為今“Mount Ararat”的位置,位於“Ayrarat”省

由此可以肯定的是“Ayrarat”作為一個地區的名字開始被亞美尼亞人使用不會晚於公元四至五世紀,但在同時代亞美尼亞以外的著作者們對這個名稱似乎知之甚少或者全無。到了公元十一世紀,該地區先後被拜占庭人和土耳其人征服,“Ayrarat”作為一個地區的名稱就逐漸退出了使用,但“Mount Ararat”作為原“Ayrarat”境內最醒目山峰的名稱卻一直保留了下來到今天。

我們可以試問這樣的一個問題:除了統治階層,有誰會有榮譽和權力為國家的首都所在省份來命名呢?有學者猜測,在“亞美尼亞王國”於公元301年皈依基督教後,刻意將《聖經》中的方舟停靠的“亞拉臘”/“Ararat”與他們自己國家政治中心區域內的“Mount Masis”聯繫起來,並將《聖經》中“Ararat”的拼寫組合用來命名該山周圍的區域、寫為“Ayrarat”。其實筆者認為,亞美尼亞人在公元301年以前完全有可能已經這麼作了,畢竟《舊約》的各早期希臘語譯本已經在當時抄行了好幾百年了,以希臘語為源頭的“Ararat”的這個拼法可能已經進入那時的崇尚希臘文化的亞美尼亞文人和上層社會的視野。在現今Mount Ararat附近也存在據稱的挪亞建立的第一個村莊、挪亞的陵墓和挪亞種植的葡萄園,這一系列和今Mount Judi山周圍和方舟相關聯的地標一一對應的現象,很難說是巧合,而更像是人為將文化符號複製的結果。 包括今天Mount Judi及其附近區域曾是最早烏拉爾圖人的統治核心領地,合理的推測是烏拉爾圖人 知道該山上方舟遺蹟的存在和該山周圍關於挪亞及家人洪水後的生活遺蹟的傳統,而後的亞美尼亞人承續了舊時烏拉爾圖的文化和傳統,但隨着世事變遷,他們的統治中心已經向東北方向遷移到了今MountArarat所在的區域、而對原“凡湖”南側今Mount Judi區域的控制趨弱或完全喪失,但關於方舟和挪亞經歷的記憶在這個民族的文化中從未泯滅。

終於,在絕大多數人們的觀念里,方舟停留的位置在公元十二世紀到十三世紀左右從今天的“MountJudi”向東北移到了今天的“Mount Ararat”, 隨着公元後至近代亞美尼亞人身份在該地區的發展,作為地理位置的“烏拉爾圖”的記憶逐漸在人群之中淡去並消失。作為一個歷史上的地域、國家名稱,學界長期對“烏拉爾圖”的存在一無所知,在十九世紀“烏拉爾圖”才又開始進入學者們的研究課題,這時距它的故國隱沒在歷史的塵沙中,已經約有2500年了。

《聖經》中的洪水敘事對亞美尼亞人的精神世界來說特別珍貴,因為它將挪亞方舟停靠的事件定位在了當時他們自己祖先的國家“Urartu”的範圍內,從而向他們啟示了曾被他們本民族遺忘的關於自己民族和人類起源的真相,《聖經》啟示的方舟山的概念被深深地烙入了該民族的文化根基里。雖然很多人認為的“Mount Ararat是方舟的停靠地”的理念可能是錯誤的,但是本文投入這些筆墨試圖論證“Mount Judi才應該是方舟最有可能的停靠地點(MLLS)”的初衷,是為了試圖搞清楚大洪水在它的頂峰階段達到了現今的什麼樣的海拔高度,並且向讀者擺出“在古代方舟的存在對於那個區域的很多人來說應該就是顯而易見 的”這個事實。即使是認為“方舟停靠在了Mount Ararat”的認知,在終極的意義上也並不比認為“方舟停靠在了Mount Judi”的認知差在哪裡;因為方舟 —— 這個被托在滅罪的滔滔海水之上的,能夠延續生命、神親自封門的載具,如創世者的本意那樣,最終需要停靠在接受它的人的心裡。信息的終極用途是什麼?知識的終極用途是什麼?信息和知識如果不能幫助人達到真理,與創世者的意志協力將人從與創世者隔絕的鎖鏈里救贖出來,就沒有實現其終極用途。

第十一節. “在我的敵人面前,你為我擺設筵席”

我們看到,今天的地質學、古生物學、地球物理學、和古代文獻的諸多方面已經構成了證據鏈條,有力地指向大洪水和方舟是真實的歷史。

“大洪水有在地球上留下遺蹟嗎?” —— 如果我們知道如何摘下“長時”的有色眼鏡,我們會發覺它們遍布這個星球 —— 巨量的在“寒武紀”到“新近紀”期間形成的化石、以及諸多壯闊的高山、峽谷、平原、海嶺就是那位獨一的創世者滅罪的意志和滅罪的能力的紀念碑。

運用我們在這篇文章中得到的信息,“結晶基底”岩石的質地和紋理提示它們在生成的當時經歷了高溫和高 壓,它們所處的地質地層底部位置提示它們生成在大洪水帶來的厚達千米的沉積層之前,這些特點與《聖經》揭示的“在地球關於今天人類的歷史上,只發生過在創世周的第三日和在大洪水的一年這兩次地質學意義上的巨變”的啟示相符。

如果讀者你願意,你也可以在下面這張大峽谷底部的岩石照片中看到我們看到的兩件神跡 —— 創世和洪水。

image.png<圖11.1> 如果讀者你願意,你也可以在這張大峽谷底部的岩石照片中看到我們看到的兩件神跡 —— 創世和洪水

他們向我們宣告生物是從低等的形態緩慢演變進化來的—— 我們翻遍所有的化石也未見他們期許的中間型;

他們還發布放射性測年法測得的岩石上百萬年的岩齡給大眾—— 我們清楚地眼見這些岩漿不久前剛在我們腳下凝固;

他們又告訴所有人千米的高山是用每年幾厘米的速度緩慢抬升的—— 我們分明看到它們內部的皺疊表現出泥態。

自然主義的觀點,和《聖經》的文字,這兩個截然相反的觀念之間,究竟誰是真確的呢?

*

《舊約》中創造者在創世之初警告人類說“只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創》2:17)

《新約》中耶穌基督曾對門徒說“任憑死人埋葬他們的死人,你跟從我吧。”(《太》8:22)

《聖經》記載人類的始祖在吃下“分別善惡樹”的果子後又在世界上活了很久;可以“埋葬死人”的難道不是在世界上的能夠行動的活人嗎?創世者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呢?在神的眼裡的“死亡”和我們常人理解的作為“維持一個生物存活的所有生物學功能的永久終止”到底存在怎樣的不同呢?

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於《馬太福音》10:28,基督提醒門徒在為祂作見證而將會面對的迫害時給出了。《聖經》這樣啟示我們說,在創造者的眼裡,人的作為“靈魂殼”的“身體的生物學功能的在世界上的終止”,和人的“靈魂被創造者棄除”是兩回事。

我們已然看到,當人群徹底拋開創造者的話語,而以自己認為的“是非標準”嘗試對存在進行解釋,這樣帶給人類的苦難是何等之重、這樣得到的問題的答案的謬誤是何等之深。人類是否正如創造者所說,觸碰了關於“善惡”的“知識”?

神啟示祂創造的意圖是讓願意理解祂的人永享與祂的同在。真實和虛假絕難混為一談、聖潔和污穢無法融為一體、良善和邪惡不能同在一處,這兩個反面之間有一道雖無形但永固的高牆。當一個靈魂選擇不相信另一個靈魂的真實的話語、不理睬祂真誠的勸誡,而與祂聖潔良善的意念漸行漸遠,這樣產生的景況就是“隔絕”(《以賽亞書》59:2)。

祂又管控告者和人類致使的導致這種“隔絕”的意念和行為叫作“罪”。

【注11.1:英文“sin”,希伯來文“חטאת”,源自希伯來動詞“חטא”,即“錯過”/miss、“錯失”/err;因此“罪”這個詞的《聖經》原初含義為“不達標準”/missing the mark。該詞首次出現在《創世記》4:7描寫神不喜悅亞當的兒子“該隱”的獻祭而喜悅“該隱”的弟弟“亞伯”的獻祭而使“該隱”發怒,神於是對“該隱”說:“你若行得好,豈不蒙悅納?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門前,它必戀慕你,你卻要制服它。”這件事的結局是,“該隱”因為嫉妒和憤怒把他的兄弟“亞伯”殺了。“該隱”未向神要求的那樣去省查己過、因此從微小的“不達標準”、憑人 的血氣而行終至巨大的“不達標準”。始祖也是從看似微小的“不達標準”、不信創世者的警告而用人類的意念觸碰關於“善惡是非”的尺度,而終致整個人類整個世代表現出的“彎曲悖謬”的巨大的“不達標準”。】

《以西結書》18:32記錄神說“我不喜悅那死人之死,所以你們當回頭而存活!”

《利未記》16通篇詳細記錄神要求以色列人在每年的希伯來曆“提斯利”月的第十天,即以色列人的“贖罪日 ”(希伯來語“ יום כיפור ”,發音“Yom Kippur”)在祂的“會幕”內施行的贖罪儀式的細節,這些儀式的細節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整個以色列家族數十萬、上百萬人中,每年只有在這一天由大祭司一人進入“會幕”第二層的“至聖所”(Holy of Holies)內,用手指沾犧牲的鮮血彈抹神“會幕”內的陳設,例如在“至聖所”內“約櫃”的蓋子上、在“至聖所”前的幔子上、以及在“會幕”第一層的“聖所”(Holy Place)內香壇的四角 上,而且這樣的“血”按神的要求必須取自無瑕疵的公牛和公羊。

祂這麼要求以色列人年復一年地用約一千年施行這個儀式是要向人類啟示什麼呢?

在《利未記》17:11,神解釋了“血”作為贖罪的媒介的功用,中文譯本(和合本)是這樣寫的:“因為活物的生命是在血中,我把這血賜給你們,可以在壇上為你們的生命贖罪。因血里有生命,所以能贖罪。”

為了更好地理解這句話中的三個要素即“生命”、“血”、“贖罪”,對照英文和希伯來文版本是必要的。

這裡英文版(KJV)這樣寫:“For the life of the flesh is in the blood: and I have given it to you upon thealtar to make an atonement for your souls: for it is the blood that maketh an atonement for thesoul.”。“贖罪”這個詞對應的英文為“atonement”,該詞起始於中古英語時期,它其實是三個子詞的組合:“at-one-ment”,其原初的含義為“合一”。英文對“贖罪”的這個翻譯比後來的中文翻譯更強調出了神要人在祂那裡“贖罪”的內在含義是要求人的靈魂與祂的靈魂“合一”。

希伯來原文可以比英文更近一步將我們引向神講的“贖罪”的含義(注意希伯來文是從右向左書寫,並且古希伯來文多使用謂語前置)。

image.png<圖11.2> 《利未記》17:11的希伯來文,以及各希伯來單詞對應的英文和中文

“贖罪”/“to make atonement”對應的希伯來文單詞是“ לכפּר ”,“atonement”的希伯來字根為“ כפר ”(對應英文字母“kpr”)。這個“ כפר ”的用法在《舊約》中首次出現的位置是《創世記》6:14中神讓挪亞將方舟里外“抹”上防水塗料,“抹”對應的希伯來動詞就是“ כפר ”;還有就是《出埃及記》25:17-21中神讓摩西製作“約櫃”的蓋子即中文的“施恩座”時,“施恩座”對應的希伯來單詞是“ כּפּרת ”。由此可見“ כפר ”這個字根的基本形象含義就是“塗抹”、“遮蓋”(to cover)。

這樣,神就是啟示人的靈魂靠近祂的靈魂以期“合一”的途徑就是用“無瑕疵的血”來對人的“不達標準”的靈魂施行“塗抹、遮蓋”。

在希伯來語中,謂語動詞的最主要特點是其拼寫自帶它的主語和時態(有時甚至是帶賓語),“提供”這個動的字根是“ נתן ”,“我已經提供”寫為“ נתתי ”,“我已經提供它(他)”寫為“ נתתיו ”;在“ נתתיו ”前面再寫一個單詞“ אני ”即第一人稱代詞,相當於是說“我,我已經提供它(他)”即是希伯來文的強調寫法,也就是在說“我自己已經提供它(他)”。

《利未記》17:11這句話的貼近希伯來原文的中文字面翻譯應該是這樣的:“因為肉體的靈魂是在血中,我自己已經將它賜給你們,用以在祭壇處於你們的靈魂上塗抹遮蓋,因為這血它在靈魂那裡施行塗抹遮蓋。”

奇妙的是,由於希伯來語代詞的第三人稱只有“陽性”(它/他)與“陰性”(它/她)之分,而沒有“物格”(它)與“人格”(他/她)之分,因此神對以色列人的話可被一語雙關地理解為:“因為肉體的靈魂是在血中,我自己已經將他賜給你們,用以在祭壇處於你們的靈魂上塗抹遮蓋,因為這血他在靈魂那裡施行塗抹遮蓋。

在這裡神向以色列人啟示用以“塗抹、遮蓋”人那“不達標準”的靈魂的“無瑕疵的血”,是祂自己提供的。人 的“不達標準”的靈魂如不用祂提供的“無瑕疵的血”塗抹、遮蓋,就無法進入“聖所”乃至“至聖所”與創造者“合一”。

神向以色列人啟示這話是在以色列“出埃及”之後,於曠野旅居時期,這時距離基督第一次來到世界上還有約1500年。

《馬太福音》26:28記載基督在最後的晚餐上對當晚就會四處逃散的使徒們說:“因為這是我立約的血,為多人流出來,使罪得赦。

***

《出埃及記》25:8至《出埃及記》27:21使用大段的文字詳盡記錄神讓以色列人為祂搭建的“會幕”(Tabernacle)的樣式,“會幕”外有院子,“會幕”分兩部分,前面是“聖所”(Holy Place),後面是“至 聖所”(Holy of Holies),“聖所”和“至聖所”之間有幔子遮蔽。整個“會幕”建築座西向東,要進入院子 和“聖所”、甚至“至聖所”,需要向西走。

《創世記》3:23-24暗示始祖被驅逐出與神同在的樂園時,是向東走。

始祖是因為“選擇不信”而導致今天的人類整體的大部分與創世者“隔絕”的景況,也許真如《聖經》暗示的那樣,回到與祂“合一”的方法就是在離開的路上反向而行就可以了。

*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真的能夠證明神的存在嗎?

《約翰福音》4:24啟示說:“神是靈,所以拜他的,必須用心靈和誠實拜他”。

如果真實實在是如祂所宣稱的那樣 —— 祂的意圖是讓人“選擇”回心轉意,我們很懷疑祂會給予地球人類以能力來真正“證明”祂的存在,我們尚且無法確切知曉意識和靈魂是什麼。如果《聖經》中的描述是真確的,即便當日始祖與祂同在樂園,他們還是“選擇”了聽信那控告者的蠱惑而背離祂的話語。神難道真的需要在太空中放置一個和銀河系一樣龐大的十字架來向人類顯示祂的存在嗎?“自由意志”(free will)是個好東西 —— “自由意志”能夠“選擇”讓靈魂離祂遠去,“自由意志”也同樣能夠“選擇”將靈魂帶回到祂那裡。在現實世界中,沒有人的“自由意志”,就不可能有《舊約》與《新約》所宣揚的那種真正的道德和愛。

我們極有可能無法嚴格地用理性證明《聖經》所宣揚的神是存在的。我們只能說在我們能夠查驗的範圍內,我們周圍所見的一切,與《聖經》中白紙黑字的話語傳遞的信息相符。我們從在現實存在內所感悟到的林林總總,例如宇宙規律中表現出的微調、例如化石中生物形態的“各從其類”、例如大洪水和挪亞方舟 留下的證據,均是祂存在的必要條件,但,微妙地,卻不是充分條件。

也許在這個宇宙之內的所有中,沒有什麼能構成那樣的充分條件;剩下的這段距離,需要願意相信祂的話語的人用“信心”來搭建出最後抵達的那座橋。(信心:基於領悟感受而非全然可檢驗證據的、因熱忱而有意選擇的對某事物堅定的認同和相信。)

祂選擇為頹敗如我之人灑血,我選擇把我的一切交付給祂。

這樣的“信心”的感受需要一直持守在生活中的每一天;直到那日,當我的意識如祂許諾的那樣再次醒來,站在這位用自己的氣息創造我們、用自己的鮮血救贖我們、也用自己的靈魂保守我們的獨一的聖者的座前時為止。那光明的源頭處的光輝是怎樣的呢?我想,那是所有的存在中最純淨的光輝,同時也是,最溫暖的光輝。

----------------

附錄1. 本文章主要參考書目及資料來源網址(排名按中文拼音及英文字母順序)

1.“維基百科” https://en.wikipedia.org/wiki/Main_Page

2.《30 Types Of Rock That You Shouldn’t Take For Granite: Pictures And Facts》, Gaby Pilson,https://outforia.com/types-of-rock/ 2023

3.《A 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s? Systems theory and dialogue in geography》, Heike Egner &Kirsten von Elverfeldt,ucrisportal.univie.ac.at 2008

4.《A Catastrophic Plate Tectonics Explanation for Earth’s Large Low Shear Velocity Provinces (AlsoKnown as Superplumes)》, Evan Arthur Navarro, Creation Research Society Quarterly 2021

5.《A Conundrum at Steens Mountain》, Tim Appenzeller, www.science.org 1992

6.《A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the Flood – A Complex Geologic Puzzle》, Andrew A. Snelling,answersingenesis.org 2014

7.《A Progressive Global Flood Model Confirmed by Rock Data Across Five Continents》, Timothy L.Clarey & Davis J. Werner, ICC 2023

8.《A review of large low shear velocity provinces and ultra low velocity zones》, Allen K. McNamara,Tectonophysics Volume 760, 5 June 2019

9.《A Review of the Search for Noah’s Ark》, Anne Habermehl, www.academia.edu 2008

10.《A Rock-Based Global Sea Level Curve》, Tim Clarey, ICR 2019

11.《A strange mix of plants and animals during the Ice Age》, Michael Oard, creation.com 2020

12.《Apparent polar wander paths for the major continents (200 Ma to the present day): apalaeomagnetic reference frame for global plate tectonic reconstructions》, Antonio Schettino &Christopher R. Scotese, Geophysical Journal International, Volume 163 Issue 2, 2005

13.《Armenia the heir of Urartu》, www.peopleofar.com 2013

14.《Ashurnasirpal II Prays Before the Sacred Tree and the God Shamash》, Osama Shukir MuhammedAmin,www.worldhistory.org 2014

15.《Asia Data Confirm Progressive Global Flood》, Tim Clarey, ICR 2022

16.《Atlas of the underworld: Slab remnants in the mantle, their sinking history, and a new outlook onlower mantle viscosity》, Douwe G. van der Meer, Douwe J.J. van Hinsbergen, Wim Spakman,www.sciencedirect.com 2018

17.《Biblical Geology 101》, Michael Oard, Creation Book Publishers 2022

18.《Biblical Ice Age solves uniformitarian global end-Pleistocene mass extinction debate》, Michael J.Oard, https://dl0.creation.com/articles/p130/c13060/j33_2_57-60.pdf 2019

19.《Biblical Mt. Ararat: Two Identifications》, Armen Petrosyan, https://archive.org/details/petrosyan-2016-ararats, 2016

20.《Carved in Stone: Geologic Evidence of the Worldwide Flood》, Timothy Clarey, ICR 2021

21.《Catastrophic Plate Tectonics: A Global Flood Model of Earth History》, Steven A. Austin & John R.Baumgardner & D. Russell Humphreys & Andrew A. Snelling & Larry Vardiman & Kurt P. Wise,Creation Science Fellowship Inc 1994

22.《Catastrophic Plate Tectonics: The Physics Behind the Genesis Flood》, John R. Baumgardner,Creation Science Fellowship Inc 2003

23.《Colliding Continents: A geological exploration of the Himalaya, Karakoram, & Tibet》, Mike Searle,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3

24.《Computer Modeling of the Large-Scale Tectonics Associated with the Genesis Flood》, John R.Baumgardner, Creation Science Fellowship Inc 1994

25.《Deep continental roots and cratons》, D. Graham Pearson, James M. Scott, Jingao Liu, AndrewSchaeffer, Lawrence Hongliang Wang, Jeroen Hunen, Kristoffer Szilas, Thomas Chacko & Peter B.Kelemen, Nature 2021

26.《Deep mantle structure as a reference frame for movements in and on the Earth》, Trond H. Torsvik,Rob van der Voo, Pavel V. Doubrovine, Kevin Burke, Bernhard Steinberger, Lewis D. Ashwal, ReidarG. Trønnes, Susan J. Webb, and Abigail L. Bull, PNAS 2014

27.《Diamonds sampled by plumes from the core-mantle boundary》, Trond H. Torsvik, Kevin Burke,Bernhard Steinberger, Susan J. Webb & Lewis D. Ashwal, www.nature.com 2010

28.《Difference Between Continental & Oceanic Plates》, Doug Bennett,www.sciencing.com 2022

29.《Examining the Delk Track》, Ian Juby, https://ianjuby.org/examining-the-delk-track/ 2015

30.《Flood Evidence from Sea Levels and Strontium》, Dr. Vernon R. Cupps & Dr. Tim Clarey, ICR 2020

31.《Geological and Historical Reasons Why Noah’s Ark Did Not Land On Mt. Ararat》, Bill Crouse,Chapter 22, GCI

32.《Geophysicists Detect Evidence of Large Amounts of Water in Earth’s Mantle》, Andrew Williams,Astrobiology Magazine, 2014

33.《Get to Know 24 Types of Sedimentary Rock》, Andrew Alden,https://www.thoughtco.com/sedimentary-rock-types-4123132 2019

34.《Global stratigraphy and the fossil record validate a Flood origin for the geologic column》, TimothyL. Clarey & Davis J. Werner, ICC 2018

35.《Grand Canyon’s Three Sets of Rocks》, www.nps.gov

36.《Hebrew and Geologic Analysis of the Chronology and Parallelism of the Flood: Implications forInterpretation of the Geologic Record》, William D. Barrick & Roger Sigler,https://digitalcommons.cedarville.edu/cgi/viewcontent.cgi?article=1190&context=icc_proceedings2003

37.《History of the search for Noah’s Ark》, http://bibleprobe.com/noahark-timeline.htm

38.《Human Fossils: Why don’t we find them with the Dinosaurs?》,https://genesisapologetics.com/faq/human-fossils-why-dont-we-find-them-with-the-dinosaurs/

39.《Imaging Cold Rock at the Base of the Mantle: The Sometimes Fate of Slabs?》, M. Wysession,p.369-384, American Geophysical Union 1996

40.《In the Beginning, Compelling Evidence for Creation and the Flood》, Walt Brown, 2019

41.《In-depth Explanation of What Caused Noah’s Flood – Dr. Kurt Wise》,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2ANUKSF2BE 2018

42.《Influence of continental roots and asthenosphere on plate-mantle coupling》, Clinton P. Conrad &Carolina Lithgow-Bertelloni, American Geophysical Union 2006

43.《Is Noah’s Ark on Mount Ararat?》, Andrew A. Snelling, answersingenesis.org 2021

44.《Kingdom of Vaspurakan》, Smbat Minasyan, armenian-history.com 2016

45.《Lower-mantle materials under pressure》, Jiuhua Chen, www.science.org 2016

46.《More Evidence of Rapid Geomagnetic Reversals Confirms a Young Earth》, Andrew A. Snelling,Answers In Genesis 2015

47.《Myths of the Flood: The Flood Narrative From the Gilgamesh Epic》, Translation by E. A. Speiser, inAncient Near Eastern Texts (Princeton, 1950), pp. 60-72, as reprinted in Isaac Mendelsohn (ed.),Religions of the Ancient Near East, Library of Religion paper book series (New York, 1955).PP. 100-6;notes by Mendelsohn

48.《New evidence for extraordinary rapid change of the geomagnetic field during a reversal》, Coe, R.S.; Prev ot, M.; Camps, P., Macmillan Magazines Ltd. 1995

49.《Newly Deciphered Ancient Babylonian Map Supports Bible, Points to Noah’s Ark Spot,Archeologists Say》, Talia Wise, cbn.com 2024

50.《Noah’s Flood: The Key to Correct Interpretation of Earth History》, John Baumgardner, Presentedat the International Noah and Judi Mountain Symposium 2013

51.《Noahs ark: New footages of the NAMI expedition in 2009》,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NiXB0gfuns 2020

52.《Paleofluid Evolution In Fault-Damage Zones: Evidence From Fault–Fold Interaction Events In theJabal Qusaybah Anticline (Adam Foothills, North Oman)》, Mahtab Mozafari, Rudy Swennen,Fabrizio Balsamo, Luca Clemenzi, Fabrizio Storti, Hamdy El Desouky, Frank Vanhaecke, ChristianTueckmantel, John Solum; Conxita Taberner, Journal of Sedimentary Research 2015

53.《‘On the Mountains of Ararat’: Noah’s Ark and the Sacred Topography of Armenia》, NazénieGaribian, Brill 2021

54.《Paradoxes in Geology》, Ueli Briegel & Wenjiao Xiao, Editors, Elsevier Science 2011

55.《Pilgrims to Noah The History of Pilgrimage to Cudi Dagh, the Mountain of the Ark》, Timo Roller,www.bibelabenteurer.de 2021

56.《Reversals of the Earth’s Magnetic Field During the Genesis Flood》, D. Russell Humphreys,Creation Science Fellowship Inc 1986

57.《Secular scientific problems with the Ice Age》, Michael Oard, creation.com 2020

58.《Seismic detection of folded, subducted lithosphere at the core-mantle boundary》, Alexander R.Hutko, Thorne Lay, Edward J. Garnero & Justin Revenaugh, Nature Publishing Group 2006

59.《Seismic Tomography, Fly-through of a seismic tomography model of Earth》,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tHo3Yz1T1k 2017

60.《Shark Fossil Found in Kentucky Coal Mine》, www.upi.com 2011

61.《Slabs in the lower mantle and their modulation of plume formation》, Eh Tan and Michael Gurnis &Lijie Han,AGU and the Geochemical Society 2002

62.《Stagnant slab : A review》, Yoshio Fukao, Masayuki Obayashi, Tomoeki Nakakuki and the DeepSlab Project Group,https://www.eoas.ubc.ca/~mjelline/453website/eosc453/E_prints/newfer010/Fukau_stagnantslab_AR09.pdf 2009

63.《Strontium Ratio Variation in Marine Carbonates》, Dr. Vernon R. Cupps, ICR 2019

64.《Submarine Flow and Slide Deposits in the Kingston Peak Formation, Kingston Range, MojaveDesert, CA: Evidence for Catastrophic Initiation of Noah’s Flood》, Roger Sigler & Van Wingerden,Creation Science Fellowship Inc 1998

65.《Submarine Morphological Description of the Ancient Archipelagic Aprons in the Marcus–WakeSeamount Group, Northwestern Pacific Ocean》, Xiao Wang, Huaiming Li, Yongshou Cheng, PengfeiYao, Fengyou Chu, Weilin Ma, Hongyi Wang, Shihui Lv, Xiaohu Li, Zhenggang Li, Weiyan Zhang &Yanhui Dong, Journal of Marine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2024

66.《Superfaults and Pseudotachylytes: Evidence of Catastrophic Earth Movements》, Timothy L.Clarey, Steven A. Austin, Stephen Cheung & Raymond Strom, ICC 2013

67.《System Theory in Geomorphology: Challenges, Epistemological Consequences and PracticalImplications》, Kirsten von Elverfeldt, Springer 2012

68.《Tectonic Cycles of the North American Craton》, L. L. Sloss, Kansas Geological Survey Bulletin 169,1964

69.《The Case for the Septuagint’s Chronology in Genesis 5 and 11》,Henry B. Smith Jr.,https://biblearchaeology.org/images/Genesis-5-and-11/Smith-Henry-The-Case-for-the-Septuagints-Chronology-in-Gen-5-and-11-ICC.pdf, 2018

70.《The Case for the Septuagint’s Chronology in Genesis 5 and 11》,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5EtBuReU0s

71.《The Delk Track: Evidence of dinosaur and human coexistence with Wazooloo》,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XDBX99qePA 2009

72.《The Epic Of Gilgamesh Translated by Maureen Gallery Kovacs》,https://ia804600.us.archive.org/27/items/0000-00-00-00-worst-case-00/THE%20EPIC%20OF%20GILGAMESH.pdf

73.《The estimated water content of the Abaga basalts (Inner Mongolia, China) and compositions of therecycled materials in the source: Implication for magma genesis》,Jinheng Sun, Ni Li, Yongwei Zhao,Jun Hu,ScienceDirect 2023

74.《The Fatal Flaws of Flood Geology》, Christopher Gregory Weber,NCSE 1980

75.《The Flood Science Review》, IJN Productions 2011

76.《The Genesis Flood Revisited》, Andrew A. Snelling, Master Books 2022

77.《The Genesis Flood: The Biblical Record and Its Scientific Implications》 , John C. Whitcomb andHenry M. Morris, P & R Publishing 2011

78.《The German Explorers of Cudi Dağı》, Timo Roller, www.academia.edu 2013

79.《The Grand Staircase: a Case Study in Scientific Thinking from a Biblical Worldview》, LeonardBrand, Geoscience Research Institute 2018

80.《The Hebrew-English Interlinear ESV Old Testament, English Standard Version》, ESV Bibles(Author), Thom Blair (Editor), Crossway 2013

81.《The Hunt for Noah’s Ark》, https://www.jasoncolavito.com/the-hunt-for-noahs-ark.html

82.《The Imago Mundi: Babylonian Directions to Noah’s Ark》, Christopher Eames,armstronginstitute.org 2024

83.《The Myth of the Flood Myth, Did Moses steal the flood story from the Babylonians?》, Nick Liguori,answersingenesis.org 2022

84.《The Neo-Assyrian Kings knew of a great ‘Flood’》, Damien F. Mackey, amaicjudith.wordpress.com2016

85.《The pre-Flood/Flood Boundary: As Defined in Grand Canyon, Arizona and eastern Mojave Desert,California》, Steven A. Austin & Kurt P. Wise, Creation Science Fellowship Inc 1994

86.《Thousands…Not Billions》, Don DeYoung, Master Books 2005

87.《Twenty-one Reasons Noah’s Worldwide Flood Never Happened》, Lorence G. Collins,https://www.csun.edu/~vcgeo005/Nr38Reasons.pdf

88.《[UPDATE] Urartian DNA: The Closest Match to Modern Armenians》, www.peopleofar.com 2022

89.《Urartu: The Forgotten Kingdom》, Armen Grigoryan & Vaga Vardanyan, 2020

90.《Use of Sedimentary Megasequences to Re-create Pre-Flood Geography》, Timothy L. Clarey &Davis J. Werner, https://digitalcommons.cedarville.edu/icc_proceedings/vol8/iss1/27/ 2018

91.《Water Content of MORBs and the Oceanic Upper Mantle》,Kelley, K. A.; Cottrell, E.; Le Voyer, M.,American Geophysical Union, Fall Meeting 2019

92.《Where is Noah’s Ark?》, Barry and Helen Setterfield, https://barrysetterfield.org/Ark/The_Ark.html2013

附錄2. 本文章所用圖片表格及視頻來源網址

(略)

>本文轉自www.waslostisfound.com<


0%(0)
0%(0)
標 題 (必選項):
內 容 (選填項):
實用資訊
回國機票$360起 | 商務艙省$200 | 全球最佳航空公司出爐:海航獲五星
海外華人福利!在線看陳建斌《三叉戟》熱血歸回 豪情築夢 高清免費看 無地區限制
一周點擊熱帖 更多>>
一周回復熱帖
歷史上的今天:回復熱帖
2024: 致我的親人:女兒大學畢業,媽媽什麼心情
2024: 2024年6月30日
2023: 他們為何受欺騙?
2021: 真信主的三個特徵, 你有嗎?(含音頻)
2021: 給富人的四個警告
2020: 一封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