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懶散敬拜 / 艾榮恩
一九八五年，韋柏寫了一本書，書名取得很恰當，稱為《敬拜是個動詞》。我們也許以敬拜為實體（名詞）來談論、探討，但是直到我們確實敬拜了（動詞），才真正滿足神的期望。
有一次，我準備在達拉斯神學院的早崇拜講道，諸多事項似乎匯集到我的思緒中，這在準備講道的 過程很常見。彷佛在神的眷顧之下，傳道人的心思（總是掛念着步步逼近的講道時刻）會蒙神指引，想到一個又一個與講題和經文有關的經驗。那一次，有三樣東西浮上心頭：一本小說里的一段，一份新聞報導，一篇樂評。
「坐」禮拜的基督徒
英國作家詹姆絲（P. D. James）不只是寫推理小說的高手，也是選擇以推理形式表現才藝的重要小說家。她在最近一本書裡，把書中的老律師描寫成被例行公事、政治體制、儀式常規團團包圍的人。這些帶來破壞的堅韌束縛，不只影響他平常工作日的世界，也影響他周末的生活。她這麼描寫主日早晨：
修伯特微笑，回想，靜坐不動，彷佛一尊石雕。……崇拜的單純和井然有序的美，音樂的壯麗輝煌，在他看來似乎代表着他生來就從事的專業。他仍然每主日早晨上教堂，這是他的例行公事，就像回家路上在同一個書報攤買同樣那兩份主日的報紙，從冰箱取出午餐，遵照艾瑞克（他的幫手）的書面指示加熱來吃。下午在公園裡散散步，然後午睡一小時，晚上看電視。他上教堂，向來只是形式上確認他所接受的一套價值，現在依他看來卻等於使一周定型的體操，毫無意義可言。那份驚奇、奧秘、歷史感──全然消失無蹤。
我發現這段描寫令人深感不安，我難以忘掉修伯特這幅畫像。我想，很多教會裡都有修伯特的影子。
接着我想起一篇文章，是關於巴拿研究團體所作的一項民意調查。文章的標題是：「作禮拜的人多，敬拜的人少。」這篇文章所報導的研究計劃認為，在美國教會作禮拜的人，不到三分之一相信他們真正敬拜了神。
看來，詹姆絲小說里的年邁律師在上教會的人當中並不稀奇。但是這豈不可悲嗎？她描寫一個人，每主日被基督教的象徵、詩歌、標記環繞，卻不為憐憫所感，不為恩典所動，面對神的威儀也不敬畏。這位虛構的修伯特，和無數與他相仿的真人，都是一群可憐蟲。
當敬拜變得懶懶散散
然後就在那幾天，我看到《達拉斯晨報》（Dallas Morning News）的一則標題引起我注意。標題說，「懶散的敬拜」（Idle Worship，音同「偶像崇拜」〔Idol Worship〕）。這句精彩用語之後，接着是針對一個搖滾樂團體平淡無奇的演出所作的辛辣評論。樂評說，主唱得到不配得的阿諛奉承，也談到主唱缺乏可以讓少女狂亂尖叫的任何特質。當然，有人會問，她們為什麼對任何搖滾歌手尖叫？不過，就這例子而言，樂評覺得他熟知內情。對他來說，給演出差勁的歌手奉承阿諛就是懶散的敬拜，因為她們尖叫的對象似乎非常不配。
懶散的敬拜是騙局
聖經屢次以最強烈的字眼譴責偶像崇拜。拜偶像顯然是罪（sin），但是萬一人們在敬拜時「懶散」怎麼辦？我建議稱懶散的敬拜為騙局（sham）。
偶像崇拜是一項罪；在敬拜神的時候懶散則是一樁騙局。
如果主任牧師表面上帶領崇拜，自己卻不投入，那是最糟的了。我稍早提過，在神的崇拜中帶領的人，必須成為帶頭敬拜的人。
主任牧師即敬拜主領
一間教會在敬拜方面的成長，不會超過真正敬拜主領（主任牧師）的敬拜程度。台上的「敬拜主領」不等於真正帶領敬拜的領袖。牧師處於會眾當中、在個人敬拜時所示範的（或沒有示範的），在崇拜神學與表達方面所教導的（或沒有教導的），在聚會當中所認可或忽視的，在在影響深遠，他的態度能決定會眾是否願意遵行台上敬拜主領的指示。
一位專心敬拜的牧師
和我兒可瑞同工的主任牧師有一顆敬拜者的心，也過敬拜的生活方式。他坐在會眾第一排，這舉動本身就是重大的聲明。他不是神態莊重、表情木然、高坐檯上的「專業神職人員」，而是會眾的一部分。但他坐在前面發揮領導力，也讓人隨時找得到他。如果你站在他旁邊，你大概沒辦法唱得比他大聲！他通常是會眾里第一個站起來的，而且在適當的時候，他會開始為活潑的快歌拍手。大家可能看到他在禱告時哭泣，在優美的器樂演奏時閉上眼睛，聽完詩班精彩的獻詩後報以熱誠的「阿們」，誦讀聖經時受到感動，在一名會友自動自發作見證後帶領一段沒預先計劃的禱告。在敬拜的群體當中對聖靈敏銳，這在他的順序表上比講道信息還優先。
雖然我們有兩堂崇拜（目前有不同的敬拜風格和音樂），他兩堂都參加，懷着同等的火熱。他以同樣的喜樂與火熱唱舊的教義性聖詩，也唱最新的讚美詩歌。會眾里任何人只要留意，就能看出他所關心的不是詩歌、風格、速度、或音量，而他所歌唱的對象，是我們偉大的主。我們的牧師向這位主全心獻上。在詩歌聚會、詩班獻詩、或特別獻詩的時候，你不會看到他翻動紙張、複習筆記，或改寫他的講章引言。身為崇拜的領袖，他對於會中出現的事照單全收，也把他所充分準備的信息交託給主。
敬拜與聚會
牧師怎樣響應聚會中的非講道元素，可以決定一名敬拜主領的成敗。如果牧師視他那三十五分鐘的講道為聚會的重點，其它元素為前置作業或暖身，會眾一定有樣學樣。過一陣子，大家就會開始遲到，批評音樂和其它元素太長，也開始高談闊論，認為講道比音樂重要。
理想上，牧師可以向會眾示範：崇拜聚會是他們和神之間的對話。一位充滿敬拜之情的牧師，把聚會的一切元素（會眾唱詩、特別獻詩、聖經誦讀、甚至報告事項）視為使人與神聯繫、鼓舞信徒彼此服事並服事失喪者的機會。一位充滿敬拜之情的牧師，可以把一項推動事工的報告，轉變為追求聖靈引導、尋求神祝福的時間。一名宣教士的分享，可以帶出一段讚美和代禱的時間。
一位充滿敬拜之情的牧師知道，詩歌能預備眾人的心來領受神的話，也能給人適當的話語和情緒來響應牧師所傳講的道。他也能看出詩歌往往本身就有意義；它們既服事信徒，也由敬拜者唱出服事神的心，兩者同樣強勁有力。牧師若專注於協助會友與神連結，每逢那連結在聚會中達成時，即使晚了十分鐘講道，他也會很高興。事實上，牧師對那種情況的反應，可能使每個人覺得輕鬆自在，也可能不自覺地讓他們拘泥於時間限制。我們規畫聚會的長度介於七十五到八十分鐘，但我們發現，如果會眾遇見了主、靈里重新得力，就算過了時間他們也不擔心。
還有一個方式來顯明主任牧師是敬拜主領，那要看他花多少時間精力教導會眾有關敬拜神學與實踐的事。若要一群會眾更有能力公開敬拜神，就需要有正面的示範，允許人去實驗、成長，並且儘可能由主任牧師來教導。雖然我兒可瑞身為敬拜主領，在聚會裡總會給予各種激勵，有時還花幾分鐘預備人心接受或許新穎的敬拜觀念，但仍無法取代主任牧師以「講台」權柄解說（或簡短評論）聖經里的崇拜經文。
以悟性帶領敬拜
若想引導一間傳統教會變成充滿敬拜之情的典範，向神發自內心真情流露，可不是偶爾講一篇道就能達成的，而是需要發展出一套神學來闡釋讚美、愛戴、禱告、服事、歌唱、感恩、奉獻等主題，以及公開述說神的榮耀。
教會需要有人仔細說明道理，根據聖經解釋怎樣一同在敬拜上成長。會眾需要聽到主任牧師說：作個不斷成長的敬拜者，就像不斷成長的門徒一樣。
人一旦信主得救，不會立刻就變為一個成熟的敬拜者，而是指這人才開始成為敬拜的人。牧師需要鼓勵人去查考出埃及記、詩篇、歌羅西書、希伯來書、啟示錄，看看神的話如何把人應「高舉神」和「將祂當得的榮耀歸給祂」列為優先。當牧師優先以策略性的崇拜經文講道時，聚會中環繞講章的敬拜元素就開始具有意義。講章現在有前後脈絡可循了，它和聚會的其它元素一致，也就是竭力指引百姓與主建立熱情的關係。
領導眾敬拜主領
另有一項元素能顯示主任牧師為重要的敬拜主領，就是他怎樣投資在台上那群敬拜領袖身上。如果牧師有一位同工是敬拜主領、或音樂牧師，那麼牧師最好栽培這人作門徒。如果台上的音樂家是輪流服事的義工，這可能比較困難，但原則仍然一樣：投資在敬拜主領身上愈多，會眾回應的報酬就愈大。
牧師若能事前幾周開出講章的計劃和主題，就能幫助敬拜主領更有果效。這能幫助敬拜主領預備音樂和人力資源，讓整個聚會流暢，使聚會產生更強大的影響。正如聚光與散光的模擬一樣，聚會中牧師和敬拜主領如果焦點一致，通常會比方向四散的聚會對會眾影響更大。
改寫一句古諺：「教牧同工一起禱告，就能持續在一起。」牧師若為他的敬拜主領禱告、並與他（們）一起禱告，就能獲得同志情誼、合一異象、減少「救火」等等好處。牧師若向敬拜主領示範他的個人靈修生活，就能激發仰慕之情，有助於培養靈里健康的門徒。
許多音樂家／藝術家型的人有多愁善感和完美主義的傾向，因此鼓勵他們永遠不嫌多。如果音樂家的努力受到愈多的感謝與欣賞，他們就愈能發揮更多才華，這麼說大概公平合理。牧師和主要的敬拜主領評估聚會成效時，若以建設性的正面態度強調哪些做得好，那麼花這段時間評估一定有價值。要鼓勵音樂家和敬拜主領發揮長才。
領袖的心
會眾的敬拜生活很少能比得上主任牧師的個人敬拜生活。牧師是否發自清潔的心尋求主？他是否有詩人所描述的「專心」？他與妻兒的生活，是否和他在教會眾人面前的生活一致？他是否查考神的話來餵養自己的靈魂，然後將滿溢的部分和會眾分享？或者他只是預備「信息」而已？他是否經常尋求神的話，使自己心意更新而變化（羅十二2）？他是否思念「上面的事」（西三2）？他是否尋求盡心、盡性、盡意、盡力愛主更多？牧師若不追求這些事，這間教會大概不會在敬拜方面一起明顯成長。但牧師若追求這些事，就是向天父表明自己可用，而祂可能會選擇以慈愛傾福於忠心的僕人身上。
因此……不要再懶散敬拜了。讓我們「以聖潔的妝飾，敬拜耶和華！」（詩九十六9）。
（本文摘自《敬拜新視野》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