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愛者:回憶我的父親楊紹唐牧師 |
送交者: 惜緣 2005年02月16日09:07:11 於 [彩虹之約] 發送悄悄話 |
蒙愛者:回憶我的父親楊紹唐牧師 作者: 燃燒的海水 發表日期: 2005-02-03 14:13:34 聖保羅教堂 返回 (整理者按:此文寫出後方知楊老牧師系被紅衛兵踢死) 回憶我的父親楊紹唐牧師
每想到生在一個神僕人的家中,心中就對父神充滿了感謝。家父在一些事上給我留下極深刻有印象,相信別的神仆一定比他更好,但我不知道。現就幾件重要的方面寫出來,希望對有心事奉神的肢體有所幫助。 一、 對我們作孩子的要求很嚴格 1、 父親常對我們說:“你們是神僕人的孩子,如果行為不端,爸爸就沒有臉上講台,同時也直接羞辱主的名。特別是淫亂,一定要逃避少年人的私慾。”因此到高中以後,每逢遇見女同學對我眼神不對(我自己的感覺),我就趕快避開。我姐姐也提到爸爸媽媽對我們常常如此的提醒,也使她蒙保守。 記得高中二年級時,全校的音樂會上我代表“喜樂組”(全校分開喜樂、仁愛……等三組)我表演是用口琴小提琴奏法演奏“聖母頌”。因為效果很好,負責的內地會施教士建議一位鋼琴很好的女同學給我伴奏。我是上學時聽姐姐唱這個歌聽會的,根本不知道此曲的序曲。合了兩次還是差半拍,到第三遍時,我發現這位女同學那種高貴、莊嚴而美麗的儀表,深深打動了我的心。立刻一個閃念“趕快逃避”,就一抬腿從窗戶跳了出去。以後聖靈責備我這種舉動深深傷害了那位女同學的自尊心,事後我也沒有跟施教士說明原委,就更加不對。以後到了大學想起這件事,覺得自己當時只顧自己聖潔,不顧對別人的傷害,實在是上對不起神下對不起那位同學(她也是基督徒)。 父親每次帶我去別人處吃飯,必然須先教訓我很多事。主要是不要叫神的僕人丟臉,叫人以為神的僕人後代沒有教養。十歲那年,父親帶我去別的教會中的一位西國牧師家吃飯。臨行前教我如何使用吃飯的用具,還要注意相關的禮貌,足足用了將近一個鐘頭。吃飯時我真怕作錯什麼,只喝加牛奶的燕麥粥和一個餃子。父親不叫吃東西剩飯,我就喝光了粥。想不到主人以為我愛喝,又給我盛,一直喝到第四碗,我差點吐出來,實在喝不下,只好停下來。 總之,正如提前三:4節所教導的:“作長老的要好好管理自己的家,使兒女凡事端莊順服。”身為牧人,對自己的後代更應竭力在真道上教訓,行為上督責。否則羞辱自己是小事,使教會受損,神的名受傷事大。 二、 在錢財問題上 1、 1939年到1940年間,我家在天津福音里1號住,此房為天津一位大資本家榮劍秋先生的。他在臨街建了一座教堂,榮先生和他女兒曾多次到我家去見父親。要他作坐堂牧師,每月薪金聽母親說是二百多元。那時每月聖徒奉獻給我父親的錢是十五到二十元不等,一到三十元,母親就感謝神說“又可以給孩子添置衣物了。”雖然家裡生活如此清貧,但父親堅決拒絕榮先生的邀請。以後看他所著的《神的工人》一書,才發現原因,書中說:神的僕人要受僱於資本家的教會,就不容易傳神的話……如果你講不要愛世界,不要貪財。人家就會說,不貪財你吃什麼?因此他寧可一生清貧過信心生活,也不肯受僱於人過富裕的生活,父親完全靠信心生活。 2、 他收奉獻只收不寫名字的奉獻,寫名字的一律退還給本人。因此我家一直生活不富裕,因為寫名字的多是奉獻多的,而少的就沒有名字。他只願收甘心樂意把名字記在天上的肢體的奉獻。因此到文革紅衛兵抄家時,父親把所有的破箱子找開,紅衛兵一看就說:沒想到屬靈派的祖師爺(因為當時賈玉銘老牧師已被主接去)原來這麼窮。什麼衣物都沒抄就走了。我聽後真為父親感謝神。 3、 使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暑假,父親從外地回來。帶着很多美金、港幣、金條及首飾等放在一個皮箱裡。有一天我回家,聽見媽媽和父親說話,關於這些錢處理的事。母親說:“美子(我的姐姐)要結婚你不給留點?”父親在屋裡來回走幾趟後說:“主有預備。”母親又問:“兒子(指我)要上大學,你不留點?”父親又來回走幾趟回答:“主有預備。”暑假完了,我用的皮箱破得連手提把都爛掉了。我對父親說:“我的箱子太破了,能不能換一個。”父親說:“咱家的你隨便挑一個。”我有心要那個曾裝許多錢的,父親答應了。沒想到我拿到一看,裡面空空如也,連叫我買個新箱子的錢也沒有。當時給我一個很深的印象——一個向神忠心的僕人對錢財的態度的什麼。父親把那些錢財全都奉獻給了幾個布道團和教會的各項用度,沒有給自己留下一點,在這一點他真是見證了自己所信的道。(參啟十二:11節) 4、 我沒上高中以前,有人要和父親談話,我就得躲開。上高中以後(那時我已受浸),父親就囑咐我:“今後爸爸和信徒談話,你可以參加。”記得一次,一位某教會的負責人說到教會中發生了難處。說一段,父親只用一處聖經,說得很慢。但我覺得是帶着聖靈的能力,聽了心中暖和和的,並且使人不能不服。談話近兩個小時,父親只用了四、五節經文回答,非常恰當又帶着能力。既解決了問題,又使人心中得幫助。最後那位弟兄(現在還健在)禱告時流着淚,感謝神。 又一次是一位家中很富裕的姊妹,丈夫不信主,為了聚會難為她。還有家中很多矛盾,她一邊哭一邊說,談了足足有三個小時。父親仍然用了五、六節聖經,不但回答了她的難處,而使她得到了幫助和安慰。流着眼淚來,歡歡喜喜地走。更使我感到什麼叫聖靈的寶劍,他不但聖經很熟,而且在聖靈的感動下運用自如,以後的禱告更把人帶到使人得安息的神面前。這真是一個神的僕人的榜樣!是流露出生命活水的器皿。 關於我的父親與三自的關係 有些神的僕人參加三自一事,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我對別的神仆不敢也沒有資格妄加評論,因為我們要受更高的判斷(參雅三:1),那時主要“照出暗中的隱情,顯明人心的意念。”(參林前四:五)只有主是審判者。因為蒙悅納的不是我們自己稱許的,乃是主稱許的。 作為他的兒子,在一些事上,只能作一個反映客觀事實的見證人。 1、我父親參加三自有其客觀原因和主觀因素。 (1)、作為一個神的僕人,在1948年到1950年,中國客觀環境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動。新舊社會的對比對家父思想影響很大 47年至48年,社會盛傳共產黨逼迫宗教(包括基督教),一般都認為一旦共產黨得天下基督教首當受逼迫。因此當一些海外的教徒邀請他到海外工作都被他拒絕。我曾親自聽他說:“主交給我的羊群,作為牧人絕不能撇下羊群而他去,我應當在此危難之時留在國內。”這句話曾深深打動我,心想父親真是一個牧人的心向着神。當時有此心意者絕非家父一人。 解放後環境上的一些變化很影響父親的思想: 解放軍嚴明的紀律和進城幹部的清廉愛民作風與國民黨軍隊和官員的腐化墮落成為鮮明對比。 社會風氣大為改觀,解放後妓院一律取消,妓女政府都給予妥善處置,性病在全國很快得到控制。這使恨惡罪惡的神的僕人大為佩服新社會的變化。 我記得當時人民日報也登了一則消息,一次世界性的基督教會議上說:“我們一百餘年來未作到的,共產黨很快作到了。”我曾將它剪貼到一個筆記本上,國外尚且如此,對國內親眼目睹這一切變化的基督徒就更加有所觸動。這反應在家父發表在《靈工通訊》上“教會的路線”一文中,他說,基督徒應當不怕共產黨,如果一個基督徒對世上財物不敢捨去,不但在共產黨面前過不去,將來在主耶穌審判台前也過不去。他提到當初耶路撒冷教會被主的愛激勵到凡物公用,得眾民的喜愛為例來勉勵聖徒,可稱得上為接時分糧的牧人。 (2)、家父在主觀上有愛國的心,當初(1938年)日軍侵略進入家鄉,教會先後收留了多名各中央軍傷兵,我當時7-8歲,負責伺候藏在柴垛後面的兩位傷兵,傷愈後換上老百姓衣服送走。此事後被漢奸告密,當時曲沃縣縣長夫人是基督徒,告訴我父親趕快逃走,三日之內愈遠愈好。我們才逃到當時綏遠薩拉齊教會中一年之久,當時父親在薩爾沁辦了查經班,為當地教會培養不少工人。是時許多難民湧入教會避難,我父親就把家中產的麥子都用作救濟之用,我也曾親自與英國內地會傳教士如海姑姑、毛姑姑等一齊盡力幫助避難中的中國難民。 (3)、國民黨腐敗,民不聊生,新社會的新風氣對他觸動很大。 父親很有正義感。記得1948年凱歌堂(蔣介石聚會的教堂)請我父親去講道,他去前把全家叫到一起,對我媽媽和我說:“你們要有思想準備,作為神的僕人對今天社會的黑暗腐敗,官員貪污腐化我不能不靠神來指責,弄不好就要被當局扣住,你們要為爸爸好好禱告,也許這一次回不來了,以後神會負責這一切的。”爸爸一走我們就他的平安拼命禱告。到了下午他回來了,說:“今天我靠主用經上的話指責社會的黑暗,勸他們向神悔改,離惡行善,求神赦免(記得當時可能講的約拿書中的教訓),真沒想到,我指責他們的罪惡指責得很歷害,聚會後蔣介石親自來跟我說,‘我們的確有很多罪,應當向神悔改,謝謝你今天的提醒!’”他還和我父親握手。 此外,當時正值抗美援朝,政府對基督教領導人只要求愛國,承諾絕對保證信仰自由。賈玉銘老牧師和我父親等一批屬靈派(即現在基要派人士)都參加三自,他個人以為,為主的緣故順服人的一切制度,何況當時社會的變革很多好的方面對他頗有影響。 參加三自後的遭遇 1、52年控訴運動,感謝父神的保守,歷次運動他都是重點,據我所知,經過次次嚴格審查,各方面都沒找到什麼。他的罪行就是有幾節聖經,約翰一書第二章,讓人不要愛世界。歌羅西書3:1-4,你們要思念天上的事,不要思念地上的事。林後4章的話,“你們不要顧念眼所看見的事,眼所能見是暫時,眼不能見才是永遠的。”這些教訓都成為“帝國主義當時最毒害青年的核心內容”,所以現在恢復事奉以後這些人解釋這些經文都解釋錯了,都儘量符合世人的意思。 當時還說他是不拿美金的走狗,比拿美金的更具迷惑力。因此在52年控訴運動後被南京黃泥崗教會驅逐出去。 2、他回到上海烏魯木齊教會繼續站講台,一直到1957年反右的時候,反右運動中他“罪行”的重點仍然是在講道中強調生命之道,在世人看都是繼續施放帝國主義毒素。有一次他在那裡等戴帽子,賈玉銘戴上了,他周圍的人都戴上了,等了兩個鐘頭以後才對他說,為了團結屬靈派,我們就不給他戴帽子了,挨了一頓批判,實際上內定為右派,出現過兩件事: 允許他到溫州講道,原定一周七天,但講到第三天,就連院子都滿了人,立時奉命停止講道。 64年回家探望教會,被當地民兵押送勒令返滬,順道到天津看我,同時發現他有冠心病我叫他多休息幾天,回去受到嚴厲批評,說明他仍屬監管人員。 父親曾任全國的三自副秘書長,真正的副秘書長在黃泥崗被驅逐以後他就當了一年多,副秘書長就不沒了,反右以後,就不讓他登台,把他養起來了,寫回憶錄。田雅各也是這樣,那時所有三自里一些屬靈的牧師一律不讓登台。 以上遭遇說明三自對一直傳生命之道的神的僕人的基本態度是從限制到極力限制他們對信徒的影響。 參加三自的問題,賈玉銘老牧師我父親和一些牧師,進去後有很多問題都是他們意料不到的。也就是說1950年代關於參加“三自”的問題,面對時代的大變動,有名的傳道人很少為此跪下來在神面前好好禱告的,也許有,但我沒見。如果堅持求問,主一定給光。包括我父親有為這些事禁食禱告,有,但沒有堅持, 記得那時父親曾到南京莫干山有兩個多月了,天天為教會的建立,教會的路線,教會的真理禱告,這些文章後來都發表在《靈工通訊》上,我後來整理出來了。 最後一面 反右以後,我就離開父親。放假的時候,每一年假期就回去幾天。他的居住條件很差,和我姐姐住一間,姐姐有兩個孩子,連廁所都在同一間,我姐姐和他兩個孩子在閣樓上住,父親和母親在樓下住,一間兩代人,四口。拉一個帘子,馬桶就在門後頭。煮飯在樓梯那裡,一個柜子裡頭下面是馬桶,上面是碗筷。在那個教會荒涼的年代裡,他的禱告是隨時隨地的,我常看他坐那裡就安靜,就好像旁邊沒有人一樣,心裡頭在不斷地和主交通。 文革後家父被定為反革命,交與群眾監督勞動,每天掃農場,到時有群眾來監督,叫某某反革命出來掃農場,拉到農場裡批鬥一下,革命群眾宣布一下罪名,但罪倒沒受大,大概跪了跪,挨了幾下打,後就沒什麼事了。家裡被操得夠戧,日記是操的重點,他也被隔離了。 他被隔離時聖經和寫的東西都被操光了,原來有好幾個書櫃,但現在只有幾個字典,書稿、講道的一些筆記、日記,當時幾麻袋的。但現在都不在了。 至於他當時的心情,那時我不在家,但是我知道人家逼着他寫心得。 六七年是文革第二年。我本右派分子,只因當時值班大夫少,工作量大,我又愛勞動,才暫時沒有進牛棚。但我知道遲早是要進牛棚的。這也是最後一次能回家探親的機會。當時父親和我提到幾個事,使我很得勉勵。 1、他先提到這是我們父子最後一次見面。我很震驚,說:“不可能,你怎麼知道,我不信。”他說:“這是主告訴我的,這是我們父子最後一次見面。”他說他要死在我媽媽前頭,但以後我媽媽要要在我那裡住。我說:“更不可能了,我說我眼看着就進牛棚了。我的情況最遭,說不定以後怎樣,收入也是最低,姐姐妹妹都比我好。”他說:“將來你媽媽一定要在你那裡,你給她送終。”果然,我媽媽最後十一年都在我這住着!還有別的家庭預言,後來都應驗了。 2、教會:那是教會正是一片黑暗的時候。當時我流着淚問父親:“爸爸,中國教會到底有沒有前途?”那時我每想到中國教會,無論環境和前途都是漆黑一片,心中就非常悲痛。夢中常見到肢體又能見面聚會……但每次在夢中都是抱頭痛哭。父親對我說:“別的人我相信不來,有些年輕的弟兄姊妹問我,我不敢告訴他們,因為我不知道他們中間誰是猶大。說完之後對他們不利對我也不利,曾經有一個牧師說完之後,牧師被捕了,他們中間很多也人被捕了。受了很多苦。你是我兒子我相信你,不會出賣爸爸!中國教會是有前途的,只要有聖徒的禱告(包括國內和國外的),就有中國教會的前途,中國教會的前途是在聖徒的禱告裡。” 3、關於中國教會,他說:“是神借人的手對中國教會進行拆毀、潔淨的工作。特別是有一些曾被神大用的僕人,有暗昧可恥的罪。教會負責人不起來站在神一邊對付,反而百般掩蓋。神就借人的手來揭露、來拆毀,經熬煉為要潔淨中國教會。”這些事都是五十年代凡當時關心中國教會的基督徒所熟知的,尤其是上海的信徒。可惜的是今天有些崇拜人的人,不但不聽神借環境對他兒女說的話,不看神借環境向他兒女做的事,反而願意聽信謊言。有的甚至反對別人提到神對中國教會這方面的教訓,相信神而不敬畏神,只重視人的感情而不重視神的旨意,真是可惜又可悲。今日的以斯拉何在?今日的尼希米何在?但願往日中國教會發生的慘痛教訓,能在全世界起到應有的作用。免得今天我們又在同一塊石頭上跌倒,又在同一條路上滑跌。但願神藉以往拆毀的手,真能興起一批因耶和華的話而戰兢恐懼的人。這將是中國教會真正復興的根基! 有一位位已故的崔熙訥老弟兄生前曾說:“中國教會的經歷是教會歷史上罕見的,說明神對中國教會的愛,也是教會歷史上罕見的。”“耶穌既愛世上屬他對人,就愛他們到底。”但願我們從近代中國教會五十餘年的歷史上,能認識到教會的元首耶穌基督借中國的環境對中國教會施恩的手,既然我們確信沒有權柄不是出於神的(羅十三:1),神借他在中國興起的權柄有他對中國教會的美意。 1949年中國基督徒七十萬人,解放後到五二年增加到二百萬。肅反後,很多人放棄信仰,反右後又有所減少。文革時有形的教會被拆毀到“沒有一塊石頭在石頭上”的程度。到文革以後,就猛增到八千萬人!這個變化給中國教會向神心存誠實的人提出很重要的啟示。但願我們看見神大而奇的作為和義而誠的道路。(啟十五:1-3節) 求主恩憐憫施恩於我們。啊們! 死在耶穌前,活在耶穌前 六七年夏最後一次見面。父親囑咐我幾件事,其中一件就是,他死後能和爺爺葬在一起。母親在世時,父親的骨灰一直放在我家。九一年母親去世後,我就和家鄉教會(山西翼城曲沃教會)聯繫,我把父親的願望告訴他們。他們首先找爺爺的墳地,很難找,五十多年過去了,文革時期所有墳頭都平了,只能知道一個大概的地方。但感謝主,一次下雨以後,突然在爺爺墳地處陷下一個洞,才知道爺爺的墳址。這也是神的憐憫,眷顧他僕人的心願。因為五十年來,不知下過多少次雨,地都沒有陷下去,這絕不是一個巧合。 以後兩地教會負責人要為父親立碑,碑文內容很多。我提醒他們,內地會創始人戴德生先生的碑文只是“一位在基督里的弟兄”(A Brother InChrist)。最好不要學世人歌功頌德,崇拜甚至神化神的僕人。因此碑文改為“神的忠僕楊紹唐牧師”。我不放心,要看看父親是否配稱為神的僕人,曾先要看父親文革中有沒有放棄信仰。 文革時我姐姐是個中學教員,教員有信仰壓力是最大的,我怕她做爸爸的工作,讓我父親跌倒。我就問她:“爸爸放棄過信仰沒有,我知道你准作他的思想工作,你說爸爸信仰上有沒有動搖?”“還動搖呢!爸爸把我一頓好罵。”我說:“好得很,感謝主!” “沒有人不背後說人,也沒有人不被人在背後說”。這幾乎不但是世人,而且也是教會普遍存在的現象。知道父親沒有放棄過信仰還不夠,我還要看父親一生有沒有背後說過人,這是人最易犯但被神定罪的事。我就問母親、姐姐和姐姐的兩個孩子。母親和姐姐都說想不起來爸爸背後說過什麼人。姐姐的兩個孩子都說“外公是我們一生最尊敬的老人”。我才同意家鄉教會的意見,在家父的名字前加上“神的忠僕”四個字。 1969年春節過後,上海有一股寒流經過,天氣驟冷,弄堂的地面都結冰了。他是監督勞動的反革命分子,被命令出去敲冰,那天他覺得心臟很不舒服,媽媽說我替你去,父親說改造的是我不是你,我們應該順服天父安排。出去彎腰敲冰時,鄰居一位郭老姊妹看見他渾身冒大汗,像蒸蘢一樣(實際上是心肌梗死的一種症狀)。他頭往下一紮,栽到地上去,從此就被主接去了。 聽姐姐說那時天天在屋內走來走去,唱一首庚子年很多信徒被殺後山西老信徒唱的詩: “死在耶穌前,活在耶穌前,這樣一天勝幾年,眼前十字架怕它作什麼,若能早死早回家,要知你愛主,先看你受苦清清楚楚不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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