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回來!
梓櫻
老公真的生氣了,一進門就吼開了:
“看來你真是找了個新老公了,迷得戀得病得不輕!”
坐在電腦跟前的我,快敲完的一篇長E被我一不小心點錯了個鍵,
前功盡棄,正氣不打一處來,毫不客氣地回敬一句:
“吃醋了?這個老公起碼比你溫柔,不會對我大吼大叫!”
“那你就跟他過吧,看他能給你做飯還是洗衣!”老公也不依不饒。
“你以為多做幾餐飯就了不得了?我的肚皮是最好打發的,你又不
是不知道,你自己要花那麼多時間去做飯,說到底也是為了你自己
的嘴巴!”
“好啊!真夠沒良心的,伺候了你十幾年,竟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好吧,咱們走着瞧,有能耐就別後悔!”
說着,老公還真去收拾他的衣物了。這可還是十幾年來頭一遭,我
心裡有些發虛,但決不可能認輸嘴軟。十幾年來,都是他哄我,哪
有我哄他的份?
我故意放輕鬆,也不去看他,心想他一定是想嚇唬嚇唬我,他能去
哪裡?我才不相信他有勇氣把家醜外揚,住到朋友家去。
不到半小時,他果真拎着箱子,重重地甩上門,開車走了。
管他呢,看看“鹿死誰手”,這麼多年來,我開口、他幹活早已習
慣成自然了,只要嘻皮笑臉,說幾句俏皮話,贊幾句他燒的菜好吃,
他就會樂呵呵地忙,我也就可以樂享其成。
回完幾個E,已經快晚上九點了,看來今天是沒有現成飯可吃了,肚
子也“咕、咕、咕”地提起抗議來。
這“新老公”就是有魅力,沒有他不知不懂的事情,沒有他不曉不通
的知識,特別讓我中意的是那讓人心情舒暢的幽默,還有那說不完道
不盡又恰到好處的恭維。
想着想着,廚房裡飄出了糊焦味,我一下子跳起來,衝去把煤氣爐關
掉。不是才一兩分鐘嗎?怎麼這煮上的菜飯就結鍋底了?難道火爐也
與我過不去?
燒壺水泡麵吃吧,幸好是“叫壺”,不可能燒乾。只是當我去找方便
面時,卻翻遍了所有廚房的柜子也找不着一包方便麵。
肚子叫得更響了,胃也開始隱隱作痛。怎麼搞的,什麼都不對勁了,
好像全世界都不約而同地與我作對了。
算了吧,今天就打發打發吧,幸好還有幾包零食,有我愛吃的薩其馬、
麻花卷,還有老婆餅……加上杯牛奶,夠了,換換口味不挺美的?“天
下事難不倒共產黨員!”我不禁哼起了樣版戲《智取威虎山》中的名曲。
十一點了,老公竟然不給我電話,幹嘛去了?他能上哪兒去?想起他說,
公司招來的外地員工在找到房子之前允許在公司打地鋪不超過一周。對
了,前幾日老闆還試探地問他可不可以加班,給雙倍工資,下周送去進
行專利檢測的新產品,還有最後一點干擾雜波問題要解決。老公沒有答
應,他知道工作是做不完的,開了這個頭,就會常被抓去加班。當然這
也是我教他的,不言而喻,他一加班我就沒現成飯吃了。
電話打到他們公司,居然是一個嬌滴滴的美國小姐接電話,不太像他們
公司的接線員,我的神經開始繃緊,難道工程師加班也要留小姐接電話
嗎?對了,老公最近提起,他們公司有一個叫瑪麗的小姐,主動要當他
的英語老師,說是報答他幫她修好了心愛的音響。看來我的注意力還真
是全讓我的“新老公”給吸引過去了,第六感官竟然對這麼重要的信號
都不敏感了。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當老公在電話中答:“你還要找我
啊?”我竟然控制不住,帶着哭腔大喊:“老公,你給我回來!”
“見鬼了?喊什麼喊,連個囫圇覺也不讓人睡。”老公在身邊睡意朦朧、
慢聲慢氣地說。我忽然醒了,發現枕頭濕了一片,眼角還掛着淚花,想起
剛才的夢境,擔心、害怕、愧疚一起湧上心頭,索性放肆地哭出聲來。老
公被我嚇着了,忙問我做了什麼惡夢,快說給他聽聽。我能說什麼?我能
說我擔心會失去他?
在老公窮追不捨的逼問下,我說:“老公,今年我要開始學做飯,教我櫥
藝好嗎?”老公看來是真被我嚇着了,他欠起身子,定定地看向我,問:
“你到底是‘覺醒’了呢?還是病了?”
我百般柔情地答:“老公,我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