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本來無所事事,計划去Lake Tekapo, 由於沒有預定好房間,就打算放棄了。中午時分接到朋友的電話,約我一起去Lake Tekapo,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為我知道那裡距離我居住的城市有大約240公里的樣子。 儘管已經是下午, 我們還是很興奮地答應了。
Lake Tekapo在基督城以南240公里的地方, 群山環繞,可謂湖光山色, 我們是三點鐘出發, 沿着一號高速公路行駛了一個多小時轉到另一條公路上轉向西又跑了一個半小時, 才抵達目的地,那天一出門就開始下雨, 本來是夏天, 可是有一段竟然還有冰雹, 真是一時四景。 新西蘭的景色真的很美,開車走在高速公路上, 和在瑞士很相像。 我是在大學的時候學德語看錄像, 對瑞士有了一點印象, 在網路上也看過關於瑞士的一些文章,才有這個對比。 一邊駕車, 一邊驚嘆造物主的奇妙, 那種感動是無法描述的,看着山邊的綠樹和草地上星星點點的牛羊,心情十分放鬆。 到達湖邊已是傍晚5點的樣子,仍然在下着雨, 而且風很大, 很冷, 不過孩子們卻是興致勃勃, 我看到湖水的第一個感受就是跳下去, 碧綠的如翡翠般, 那種誘惑實在是很難抵擋, 我也和孩子們一樣, 脫了鞋襪, 嘗試走進湖水裡, 浪很大, 水極冷,剛剛把腳探進水裡, 我就不由得跳了起來, 冰涼的感覺一直傳到心裡。不過那種晶瑩還是讓我試了又試, 終於可以站在水中了。 遠處的Mt Cook山若隱若現, 似乎漂浮在雲端。
在湖邊玩了兩個小時, 看着孩子們在風雨中的喜樂的臉,我也似乎沒了疲勞,那附近有很多魯冰花, 拉丁學名Lupin,美麗極了, 我照了一些照片,可惜還沒有沖洗出來。不過更美麗的是這些魯冰花後面還有一個動人的故事。
幾十年以前,生活在這一帶的一個婦人,看到家鄉的湖光山色,也看到每日來來往往的車輛, 就想到這些司機和遊客在行駛中一定很乏味, 高速公路上開車確實很枯燥,注意力要集中,山路又蜿蜒曲折。她就想能否做點什麼, 幫助這些路過的人們, 她想到了花,繽紛的花會給路人們賞心悅目的享受, 於是她就開始定購花籽, 自己來撒下這些種籽,新西蘭偏安一隅, 這些花籽都要從歐洲英國大陸定購,但是婦人決定了, 就這麼做了, 她一路撒啊撒, 造就了今天的畫廊一般的景色。 那一年有其他的顧客打電話到種籽公司訂購魯冰花, 答覆是所有的種子都被遠在天涯海角的一個婦人購買了,英倫大陸缺貨。
我在開車經過這段畫廊的時候,記下了里程,一共延綿17公里多,我心裡深深地感動,我仿佛看到了一個普通的婦人, 沿着綿長的公路, 一邊撒種, 一邊快樂的樣子。 沒有人要她這麼做,甚至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是她在做這件平凡但又充滿生命精彩的事情,我這個幾十年後浪跡天涯的人也會享受到她的生命的精彩, 在天地間,我似乎有了歸家的感覺,溫馨得讓我落淚。
這個故事我最早是在台灣的作家張曉風的散文里讀到,更巧的是,我認識這個婦人的女兒,我們都稱呼她蘇姐姐,蘇姐姐今年60歲多了,我在新西蘭認識的第一個當地人就是她, 她可以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做了二十多年的宣教士,她對中國人的愛和關心, 讓我這個中國人自愧不如, 我成為基督徒,和蘇姐姐有直接的關係,我本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口才也自恃很好,對基督的信仰更是視作鴉片一般,可是我至今都記得我被朋友介紹見到蘇姐姐的那個晚上, 我面對着她,沒有勇氣挑戰一個問題,我完全被一個人的生命所折服,那種平安,發自內心的喜樂和溫柔,讓我第一次感到生命的高貴。我後來就開始去教會, 想研究為什麼一個基督徒會有那麼大的不同,我認識了很多基督徒朋友, 論知識,論口才我都不遜色, 可就是羨慕他們的生命的本質,是那種生命深深地吸引並感動了我。
過去讀那篇散文時就曾很激動, 這次真的看到五彩繽紛的魯冰花, 沿着公路蜿蜒, 我自己如同穿行在童話里的畫廊之中的時候, 我還是再一次的被震撼,被感動。 如果你有機會來新西蘭, 一定要在夏天走一次這條路,我保證你會和我有同樣的感受 - 熱愛生命。